再睜開眼,已是早晨。
眸子對上一雙深邃狹長的眼睛。
安小檸帶着點睡意的狀態一剎那全無,不及她張口,就被他摟在懷裡,臉頰貼在他的白襯衫上。
他穿白襯衫總能穿出一種獨特的感覺來。
手悄無聲息的摸上帶着微鬍渣的下巴,“什麼時候偷摸來我這裡了?知不知道很危險,我總覺得拓跋孤城不僅派人盯着你,還派人盯了我,雖然他答應我不會派人盯我,可我不信。”
“不是說想見我麼?”他不動,任由她的手在他的五官上來回用手捏。
“呀!”她仰頭,眼睛裡帶着一絲懊惱,“那條短信你看見了?!”
靳傾言笑的盪漾,“任憑你撤銷的再快,能有我的眼睛快?”
“以後你不要隨便過來了。”安小檸擔心,“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萬一被發現了,對我們都不利。”
“真不喜歡委屈自己。”他漆黑的眼睛流露出嚴重的不滿,“如果我當總統了,是不是就不用……”
安小檸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你怎麼什麼話都說呢,不要有這種想法。”
“爲何不要有?”
“民意所向的是拓跋家族,不是局外人能加入的,而且,當總統一點都不自由,每天要忙很多的事情,國外訪問,國內關注,事事操心,我纔不想當總統夫人,你也不許有這個念頭。”
說完,她伸出食指還戳了戳他的額頭,“記着沒?”
大掌將她的食指給包裹在手心裡,帶着寵溺的嗓音回答她,“聽你的。”
安小檸可不想讓他置身危險當中,她永遠也不想看到他身陷腥風血雨當中,他們已經很不容易了,就這樣也好。
“你光明正大進來的麼?”
“當然不是,放心,不會有人發現的,很安全。”他眼皮有些沉重,眼睛半眯着,“我天不亮就來了,一直在你身旁躺着,怕吵醒你,今天不去公司,可以跟你待在一起。”
“那你睡吧,我睡夠了,要起來了。”她剛想坐起來,就被他毫不客氣的拽住,重新摁在懷裡,“等我睡着後。”
安小檸乖乖地沒動,很快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她雙手支撐在牀單上,從他懷裡出來,將被子給他蓋上。
穿上鞋去洗手間洗漱了一番。
出來換了一身衣服下去吃早餐。
施輕舟含笑輕聲問,“人還在樓上呢?”
“媽怎麼知道?”
施輕舟抿脣一笑,“我一起來小九就給我說了,三四點的時候他來了。”
安小檸坐在餐桌前,剛想拿起勺子喝粥,林明熙的電話就過來了。
“小檸!我懷孕了!”
多麼高昂興奮的聲音啊!震得安小檸耳膜都要裂開了。
“這是意料中的事情。”
“你預測的真準,你說半年內會懷孕還真的是,我和北城剛做完檢查出來,寶寶已經四十天了。”林明熙興高采烈的說,“小檸,你知道嗎?我現在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母性的光輝,連走路都特別的小心,這種感覺真是說不出來的美妙。”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以後在家好好養胎,少操心,電視劇的事兒我盯着,你健身房的事兒讓北城多管着點。”
“沒那麼嬌氣,才四十天,還不顯懷呢。”
“你們都去醫院一圈了,我纔起來,不說了,我先吃飯。”
“好的。”
安小檸笑着掛了電話,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小一抱着一個箱子進來,放在餐桌的另一端,“這是從b市發來的,沒寫名字,說是你的快遞。”
“裡面是什麼?”
“我看過了,是一盆花。”
“打開看看。”安小檸端着碗,扭過身來,看着他將箱子下端拆開,慢慢的將箱子往上拿開,是一盆百合花。
花邊是白色的,花心是粉紅的,綻放的正當時。
“呀,好漂亮啊。”施輕舟上前低頭聞了聞,驚喜的對安小檸說,“百合一般不是四月到八月纔開放的麼,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小檸你知道是誰送的嗎?”
安小檸點點頭,“知道。”
“是誰呀?”
“秋御臺。”她只說這三個字,施輕舟就知道是誰了。
“你很喜歡這種花嗎?”
“喜歡。”她放下碗,擦臉擦嘴,從椅子上起來,“不知道這盆花兒能堅持到幾天?媽,將這花兒就擺在這客廳裡吧。”
“好。”
“十三。”她交代道,“等到中午的時候,做兩份飯菜送到樓上。”
“好的,姐。”
她點頭,繼而上了樓。
靳傾言睡的很不安穩,睡夢中的他仍然緊皺着眉頭,安小檸坐在牀邊,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眉頭,果然舒展開來。
她剛站起,一回頭,發現他的眉頭又皺在了一起。
安小檸重新坐下,手指再次撫平他的眉頭。
又舒展了。
她坐在那裡,看着他沒再皺起,才坐在化妝臺前化妝。
劇組那邊她好久沒去,打算等靳傾言走的時候,將他隱秘的帶出三橋別墅花園,順便再去劇組那邊看看拍攝進度。
平日裡,她化妝化的很快,這次時間充足的很,動作慢了一些。
半個小時才搞定。
剛將化妝盒關上,一聲急切的怒喊聲從牀上發出,“你給我站住!”
安小檸疾步衝着牀邊過去,睡夢中的人騰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
“傾言,做噩夢了?”
他一把圈住她的腰,強硬的拽到自己懷裡來,一隻輕顫的手撫順着她耳邊的頭髮,一言不發。
拼命的把她摟在懷裡,唯恐下一秒就沒有了似的。
“傾言……”
“別離開我。”他的臉蹭着她的額頭,一直不斷的在重複這句話,“別離開我,小檸,答應我,別離開我。”
“好。”
“你說一遍,你不會離開我的,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他鬆開她,眼睛和她對視,“你說一遍我聽聽。”
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夢,安小檸順着他說,“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夢見你走了,我怎麼喊你你都不回頭。”
“那是夢而已。”
“太真實了,就跟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