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檸繼續說道,“我和靳傾言就是因爲你離的婚,如果不是我流產你在那說什麼孩子是你的,他也不會誤會,我從來沒有因此怪過你,埋怨過你,你有真的設身處地爲我着想過嗎?我被裴逸抓走,是你放棄了談判的機會,是靳傾言不顧生命危險把我救回來,我們明明相愛,卻因爲你,不得不遭受這種處境,不敢見面不敢多聯繫,你身爲一個國家的主人,就這麼對待你的子民嗎?”
安小檸眼淚磅礴,聲音哽咽,“我上輩子欠你了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
那頭寂靜了幾秒鐘,說了一句,“你說你不愛他了,都是騙我的,你很愛他,很愛他……”
“對,是騙你的,就算他跟我離婚,我還是愛他,就算他以後不愛我了,我也還是愛他,就算我死了,我也還是愛他。”說不說都是一樣的結果,她不想再隱瞞,“二殿下,這答案,你滿意嗎?”
“……”拓跋孤城那端沒了音,安小檸以爲他掛了,拿下看了一眼屏幕,仍舊在通話中。
兩人相對無聲,他不說話,她拿着手機,也不知道再說什麼。
“我們見一面。”
這是他的話,安小檸反問,“現在還有見面的必要嗎?”
“是真的讓我派人去請你?我非要跟你見一面,馬上出來。”
“你說地址。”
“……”
安小檸去赴約了,之前他下榻過的五星級酒店,她曾經去過一次的地方。
她隻身一人過去的。
房間裡,他坐在那裡品茶,安小檸上前,面色無喜無悲,坐在了他的對面。
擺在她面前的有一杯茶,冒着徐徐的白煙,茶色碧綠,色澤挺好。
他用眼神示意她給喝了,見她不動,他挑眉,“不想他娶別人,就把這個喝了,你就解脫了。”
“裡面下毒了?”
“你說呢?”他模棱兩可的回答。
安小檸目光看着那杯茶,她挺想表達自己的闊達,事實上,也說了一句,“你覺得他娶了別人,就會對那女的好麼?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不會對她好的。”
“那你是不喝這杯茶了?沒有女人會傻到不要命也要阻止一樁婚事吧?”
“我也覺得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傻子誕生。”安小檸說着,端起杯子,將那一杯茶送到脣邊。
“你……可以再慎重想想。”拓跋孤城眼神閃爍了幾分。
“不必了。”
她擡手,一個仰脖,將那一杯茶緩緩送到口中,茶水略帶苦味,這種苦味灌進胃裡,讓人很不舒服。
“你……”拓跋孤城沒想到她這麼果決。
“殿下,這茶我喝了,你不會再逼他娶別人了吧?殿下說話可要算數。”安小檸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詢問。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涌上心頭,拓跋孤城心裡十分晦澀,眼含痛色,他望着對面的女人,說了一句,“你這樣……值得嗎?”
“你不就希望我如此嗎?”她重申問,“真的不會再逼他了吧?”
他點了一下頭,滿含複雜的看着她,竟不知道講什麼。
“殿下這茶裡是什麼毒?”
“絕命散。”
“多久見效啊?”她又問。
“二十分鐘後。”
“殿下……”安小檸問,“如果這毒藥沒讓我死成,以後你就放過我和靳傾言,好不?”
“這藥……必死無疑。”
“我是說如果……”
“不可能有如果。”
安小檸在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不是誰都能辦到的,“也許我跟別人不一樣呢?”
說着這話的時候,她的眼角有液體流出,不是眼淚,而是鮮紅的血液。
眼角,鼻子,嘴巴,齊齊的往外流。
拓跋孤城本以爲自己能冷眼旁觀,親眼看到這一幕,他僵坐在那裡,閉上了眼睛。
安小檸顫顫巍巍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將剛纔的錄音保存,而後給靳傾言打了一個電話。
“總統說了,不再逼你結婚了,他說話算數,他可是一國總統,不會食言的。”聲音沒什麼明顯的異樣。
“你在酒店幹什麼?”
“你說呢?”她附加了一句,“傾言啊。”
“嗯,我在。”
“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她將電話給掛斷了。
身子躺在那裡沙發上,安小檸閉上眼睛,嘴裡默唸咒語,兩分鐘後,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水出來,她慢條斯理的從紙筒裡抽出紙巾來,擦了擦嘴邊眼角和耳朵鼻子。
原本溢出的血跡瞬間停止了。
“恐怕要讓殿下失望了,我想我不能如殿下的願,死在這裡了。”安小檸就着垃圾桶,將茶壺裡的水倒在紙巾上,繼續擦了擦自己的五官。
拓跋孤城反應過來,二十分鐘一過,她除了眼睛成了紅色,依舊好端端的坐在這裡。
“你……”
“殿下,殺害我的機會已經給你了,你的毒茶,我也喝了,逼婚這事兒你也答應不再繼續了,小檸這就要回家了,我媽還在家等我回去。”她起身,眼睛冷然無波,“殿下下次可以換個毒藥品種過來讓我嚐嚐滋味,這樣的毒藥應該不是市面上能夠買的到的,我有幸嘗上一嘗,也是幸事。”
拓跋孤城從來沒看到過她的這種眼神,眼神裡沒有恨意沒有陌生,只有讓人靠近不得的神采。
劇毒她喝了居然不死,這個問題,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他已沒有想要殺她第二次的想法了,因爲,就在剛纔,看到她七竅流血的時候,他後悔了。
“小檸……”
她站在那裡冷漠的問,“請問殿下,還有什麼事吩咐?”
“他究竟哪裡好,讓你那麼深愛?”
“我又哪裡好呢,讓殿下得不到也想毀了。”
他沒話再問,“你怎麼會喝了沒事……”
“小檸不知,也許老天覺得小檸這麼年輕,死了怪可惜,閻王門前就不收小檸,看來,閻王爺都比殿下仁慈呢,閻王爺不認識我,更談不上攀親帶故,都能這麼對我寬容,小檸回去定要爲他老人家燒香叩拜。”
“你心裡一定恨極了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