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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萍這會兒進了屋子,又見到了醫生,又聽得一聲說李蘭秋沒大事,心裡大安了,所以才能稍微穩定心情,語句稍微通順地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儘量沒什麼遺漏地說了一遍。
容凌想了想,直接分析道。
“這麼說,事情的起因,就是李蘭秋丈夫藏的毒了,要是沒錯的話,應該就是毒品!”
因爲也只有這個東西,能讓人發狂,還能讓人萬里追殺。
“估計,那毒品的數量還不會少,否則,也沒必要追的這麼遠!”
沒有避諱,直接將他想到的說了出來,是因爲,他想將這些說給自己的女人聽,然後得到她的理解。
“這些人說的又是普通話,那很有可能,是被僱傭了。否則,他們從意大利追過來,就應該說意大利語,或者英語。而且,也應該是外國人的模樣。不過,外國人在這裡會很乍眼,要有動作,就很容易被抓,他們有些腦子,也該知道僱傭本地人。這是一個突破口,找找人,或許能查出些什麼來!”
李蘭秋當初求學維也納,後來嫁的是意大利商人,畢業後,定居在了意大利。所以容凌這樣分析。
“當然,李蘭秋,你要是能記得你丈夫的事情,那就最好不過了。如他們所說,他們想要那貨,基本上來說,你把貨交了出去,基本上就沒事。意大利道上的人,也是很有規矩的,一般禍不及婦孺!”
李蘭秋聽了,身體是痛着的,可心卻是興奮的,看來,容凌懂得蠻多的嘛,應該就是組織懷疑的人了。容凌表現的越精明越能幹,是他的可能性也就越高。扯出毒品這塊大餌,可就是要試探他的本事的,希望,他不要讓大家的猜疑落空。
將這種心情隱藏地很好,李蘭秋虛弱地迴應。
“我什麼都不知道,腦子裡空空的,一點記憶都沒有!”
容凌微微皺了一下眉,又恢復了常態的冷峻。
李亦萍有些擔心,兩手緊緊地揪在了一起,一副還沒完全從當初的恐怖當中掙脫出來的表情。“那些人威脅着說,就給蘭秋三天的時間,容凌,你說,三天後可如何是好?!”
李蘭秋又是猛掉淚。
“容,你別離開我,我怕……”
嬌弱的、楚楚可憐的樣子,應當是特能勾起男人的心疼的,但讓林夢看着,卻異常的不舒服。可她什麼都沒說,抿着脣,打算看容凌是怎麼樣回覆的。
“你不會有事的。”
這個男人有時候說的話,便宛如箴言一般,那樣的擲地有聲,讓人沒法產生懷疑,又彷彿,他說什麼,便能是什麼。
林夢聽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酸的厲害。
“我會讓人保護你的。不過最好,你能想起什麼,否則,事情會很麻煩。”
李蘭秋卻帶着淚笑,一雙眉目含着情,灼熱的看着容凌。“太好了,容,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只要我在你身邊,那我慢慢的,肯定會想起忘記的事情的!”
“你不能住在這裡!”容凌卻這麼說。
林夢本來心裡惱的要死,聽了這話,心裡頭又舒服了不少,覺得事情似乎不是她想的那麼糟糕。
“這世上,沒有什麼地方能比部隊更安全的,這樣殺你的人,火力再猛,也不敢去闖部隊。亦萍——”
容凌看向李亦萍。“你和戰宿說說,把李蘭秋送到軍中安置,這是最好不過的。”
李亦萍着實是愣了一下,沒想到容凌竟然會想到這個辦法,的確,再也沒有什麼地方,能比部隊更安全的了。她老公有一定的權利,到時候以親戚的名義,讓部隊裡安排一個小間給李蘭秋暫時住着,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可——
她還不等說出自己的顧慮,李蘭秋卻吼了一聲。
“不行!”
她喊的太過堅決了,一下子惹來了其他人的關注。
李蘭秋咬咬脣,看着容凌,又是委屈,又是傷心。
“我今天離開何家,就是被何老太太給趕出來的,老太太明着說,我是你的人,所以心裡煩着我,所以姐夫肯定不會幫這個忙的!”
李亦萍的臉上立刻浮現了尷尬,她沒想到,李蘭秋竟然如此大刺刺地將內幕給揭了出來。她不是說了,不會把這件事往外說的嘛,她現在說了,這讓別人怎麼看她。李亦萍心裡尷尬的要死,可也沒把李蘭秋想的太壞,只以爲她是受了刺激,所以說話也就直來直往了。
林夢和容凌倒是有些無語,暗想那老太太果真是不着調的,竟然是什麼事情都能幹的出來,這還哪裡是所謂的“大家閨範”啊!
“容,我不想爲難姐姐和姐夫,現在,我也只能靠你了。我現在回來了,就哪裡都不走了,就是死,也要死在你身邊!”
又是情深意重的模樣,酸死個人。
“一個知道禮義廉恥的人,是不該說出這樣的話的,尤其,李蘭秋你又是出國深造過的高材生!”
冷着臉,林夢犀利出聲。
“你這樣說,讓我覺得自己會沒有容身之地。李亦萍,我想,你還是帶着你的表妹回去比較好,你畢竟是她的表姐,這個時候,你想方設法幫助她,是你的本分。你家的那位老太太雖然是那樣的性子,但是我想你丈夫身爲軍人,應該有一定的膽量和本事,不應該什麼都被老太太給指使地團團轉的,他只要有心,藏起來一個李蘭秋,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
李亦萍頓時汗顏,面上吶吶,剛想回一聲“你說的是”,李蘭秋卻先她一步,尖銳的開了口。
“林夢,你是巴不得我死嗎?!”
她看着林夢的目光,都帶着一些恨了。
“我這個樣子,哪怕是最普通的朋友,也不能置之不理的吧。你就這麼把我趕出去,你太過分了!”
“是我的意思!”容凌微擰着眉,即刻截住了李蘭秋的話。“近期我不想家裡來人,夢夢這麼說,也是照着我的意思!”
自己的老婆,他是必須得維護的。
“那些人說了給你三天的時間,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怕,這三天裡,你肯定沒有生命危險。你不想爲難亦萍他們,也行,回頭,我給你派幾個能幹的人,讓我兄弟照顧你,在他那裡,你也會很安全的!”
“除了你身邊,我哪裡都不會去!”李蘭秋重重地咬牙。“我剛剛差點就要沒命了,所以,我悟了,也豁出去了,容凌,這輩子,我就跟定你了!”
容凌沉下了臉。
李蘭秋又看着林夢說。“林夢,我不管你怎麼看我,總之,我要跟着容!”
“無恥!”最是不屑的詞語,終於出了林夢的口。
李蘭秋咬了咬脣,垂下了頭不語。
“容凌,我的底線只能是你可以保護她,但是,讓她消失在我的面前!”
“容是不會聽你的!”李蘭秋卻猛地擡頭,瞪大着眼,胸膛一起一伏地看着林夢,很是激動的樣子。
“我們之間有最美好的回憶,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夠了!”容凌暴喝,周身猛地發出了凌厲的氣勢。“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往常他這樣子,極容易鎮住人,就如此時,李亦萍被駭的,呼吸都變得小心了起來,但是奇怪的是,李蘭秋卻沒被嚇住,頓了一下,再次快語如珠地往外蹦詞道。
“那時,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容這麼多年,一直都念着我,所以老大了還不結婚,這些,亦萍姐都告訴我了。容,這些都是事實,有什麼不好說的?!”
她咬着脣,悲傷中帶着一股傲勁地繼續說。“我就是要說出來,讓林夢知道。她是後來者,她要懂得謙讓,別那麼自以爲是。要不是我回來的晚了,你娶的人,就該是我了,而不是她!”
“說完了?!”容凌冷森森的問,俊臉全然冰寒。
李蘭秋抽抽鼻子,銀牙用力,咬破了脣,血水順着她的下巴,慢慢地往下淌。瞧着,是讓人有些不忍的,可無奈,並沒有觸動容凌心中的柔情。
“我只會娶夢夢!”
肯定的口氣,宛如寒山古寺沉鍾所發出的浩然之聲,強勢地激撞着人心,卻也猶如一把無情的劍,擊碎了李蘭秋那可笑的自欺欺人。李蘭秋臉色一白,就這麼軟軟地倒了下來,驚得李亦萍急忙伸出了手,要去扶她,可是想到方纔李蘭秋所說的,是她告訴她容凌心裡一直想着她,她就覺得有些惱怒,於是自制地收了手回來。
李蘭秋那樣的話,可是陷她於不義,尤其,是當着容凌和林夢的面。何家和容凌交惡,可不代表她想和容凌交惡。她這人不是那種不知禮義廉恥的人,容凌以前幫助過她挺多,她一直覺得容凌不錯,儘管這些日子因爲某些原因,對容凌的好感降低了不少,但是本質上來說,她還是對容凌存有一定的好感的,如果說,容凌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她能力所及,也是會幫忙的,也從來沒想過,會與容凌徹底的交惡。
可是李蘭秋方纔那話說了出去,今後,她是別想和容凌有過多的交集的。估計,林夢心裡得討厭死她,而瞧容凌這意思,他又是非常看重林夢的。林夢這討厭了,容凌又能多喜歡!李蘭秋這簡直是潑了她一通的髒水。
李亦萍想走了,不想管這檔子破爛事了。見容凌冷怒地只扔下這麼一句話,開始吩咐一邊站着的一個看上去有五十左右的男子去挑七八個人,護送李蘭秋走,她心裡還真是有些鬆了口氣。
得,自己這表妹的這趟渾水,她還是不趟了。只要表妹不正經地求上她,她也沒必要讓她的老公出動了。
李蘭秋瞬間炸毛了,她沒想到,自己在容凌心裡,竟然是如此的微末,她可是剛剛虎口脫險啊!
好,他夠狠!
那她就比他更狠!
“你知道的,你這樣把我送出去,就是一個死!”李蘭秋緩緩地坐了起來,又氣又冷,又表現地萬分受傷地看着容凌。“那些人看上去那麼兇,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而你明明知道,三天的時間,我根本就沒法恢復什麼混蛋的記憶。你就這麼送我走,容凌,你可真是狠心!”
唰的,又是兩行淚落了下來,她卻詭異地笑,笑地非常的燦爛。她本來就姿色過人,此般模樣,看上去,美得真是讓人分外的心疼!
“你還記得嗎,那時候,你總喜歡躺在地上聽我彈琴,一邊躺着,嘴裡一邊輕輕哼着,到後來,沒聲了,睡着了。那時候,可真美好,我都有記着呢,容,你還記着多少?!”
容凌面無表情。
李蘭秋就繼續呵呵地笑。“有一次,你一身血的跳窗進來,那樣子,可真嚇人,我要替你看看傷口,可你不讓我看,非得讓我彈琴,說聽我的琴聲,讓你覺得舒服。你還記得嗎?!”
容凌的眼皮子,微微地跳動了一下。
“我當時一邊彈着,一邊又擔心你,注意你的動靜。你把我批評了一通,說我不專心,我就只能一邊哭,一邊強打着精神彈。後來,終於彈完了那一曲,叫你的時候,你卻一動不動,躺在地板上,把我嚇個半死,以爲你死了,我當時那個哭啊,撲在你身上,都跟個瘋子似的,覺得天都快要塌下來了。可後來才知道你沒事,我當時就說,我以後啊,一定要死在你的前面,這樣,纔不會被你給嚇到。容凌,這些,你還記得嗎?!”
容凌沉默,無情的脣瓣,抿緊了,薄薄一片,宛如一把劍,傷人刺骨的劍。
李蘭秋又笑,眼淚掉的很兇,可笑的卻非常誇張。
“看來,你是不記得了。不過,我有記得呢,而且,一直都記得呢,既然出去了,是一個死,那還不如——”她猛然再度咬牙,眼裡閃過堅決。“不如就死在你的面前,死在你的身邊!”
話音落,就見她猛地一撲,朝一邊的手術箱撲了過去。
容凌猛地眉心一跳,高吼。“攔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