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辦公室外有人敲門,紀睿承連頭都沒擡地應了一聲,
“請進!”
辦公室外的人扭開門走了進來,看到岑藍,先是禮貌地點頭打了招呼,然後才捧着文件走到紀睿承辦公桌前,並恭敬地說到,
“總裁,這些文件需要您審覈簽字。我先放在這裡。”
“好,謝謝!對了,蘇秘書,下午的行程幫我空出來,我有別的安排。汊”
“下午兩點有一個視頻會議,五點一刻,程氏集團副總要過來拜訪,這些都要推掉嗎?”
“下午的視頻會議提前到一點來開,五點一刻,讓副總幫我接待一下程氏的副總,我下午要出門。”紀睿承安排到。
“好的!總裁沒有別的交代,我就先出去做事了。”蘇秘書應到朕。
“嗯!”紀睿承點了點頭。
蘇秘書離開前,又朝岑藍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走出了紀睿承的辦公室。
岑藍知道範秘書已經辭職,跟着老公已經移民了,這個蘇秘書是半年前從下面提拔上來的。
年紀不大,卻很精明幹練,很快就勝任了紀睿承的首席秘書一職。
只是岑藍每次見到她,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至於是哪裡怪了,她也說不出來。
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在紀熙恩出事後,就變得神經兮兮的。
這樣想後,就沒放在心上了。
紀睿承忙了一段落後,就起身走進洗手間,去洗手準備吃午飯了。
等一下一點還要開會,他就只剩下這一點吃飯的時間了。
岑藍將保溫盒打開,將菜和湯在茶桌上擺好,然後將筷子遞給了紀睿承。
紀睿承接過筷子,端起飯盒,開始吃午飯。
“下午你跟我一起出門,等一下就不用回去了。”
“要去哪裡?”岑藍轉過頭來看向紀睿承並問到。
“去了你就知道,反正是以前你想去的。”紀睿承應到,繼續吃着飯,不想多談。
“哦!”岑藍訥訥地應到,雖然不解,但也沒有多問,低頭吃着飯。
“我去開會,你先到休息間去休息一會兒,到時候要出門了,我叫你。”吃完了午飯後,紀睿承交代到。
“好!”岑藍應到,收拾着碗筷去洗了。
洗好走出來,紀睿承已經去開會了。
岑藍就進了紀睿承的休息間去休息。
紀睿承的休息間很簡單,一張牀,一個衣架,兩套換洗的衣服,和一些雜誌書籍,就沒了。
岑藍和紀睿承一起離開大廈。
紀睿承自己開車,岑藍坐在副駕駛座。
不知道紀睿承要載自己去哪裡,岑藍也沒有多問,而是靜靜地坐着。
經過花店的時候,紀睿承下車買了一束鮮豔的劍蘭。
然後繼續驅車朝着目的地開去。
岑藍終於猜出紀睿承要帶她去哪裡了。
在車子駛入了公墓管理區後。
“今天是小米的忌日,我帶你一起過來拜祭一下她。”紀睿承握着她的手,並解釋到。
“睿承,其實那個——你不用特意帶我來的。”岑藍低低地說到。
以前她心裡很介懷,曾經要求紀睿承親自帶她來。
那一次紀睿承拒絕了。
更讓她心裡耿耿於懷。
而現在她已經完全釋懷了。
她不願意成爲替代品,但如果她真的決定和紀睿承一起過一輩子,那麼就必然要選擇放下。
即使心裡再有隔閡,再有芥蒂。
否則只是折磨着她和紀睿承而已。
紀熙恩出事後的那個晚上,紀睿承在電話裡跟她說的話。
已經讓她徹底放下了。
她不是替代品,只不過紀睿承心底依然保留着過去的那份感情而已。
就像紀睿承說的那樣,程米已經走了,她不可能跟她爭什麼。
紀睿承雖然依然愛着程米,但是他也明白,程米已經走了,再也不可能回來。
過去他愛着程米,現在和未來他愛着岑藍,這並沒有衝突。
也許過去不懂岑藍到底在彆扭着什麼,現在也沒有完全明白,但是他已經開始嘗試着去體諒她的情緒和感情了。
所以這一次程米忌日,他還是在考慮後,決定帶着岑藍一起來了。
“走吧,我想小米也想見見你。”紀睿承堅持到,握着她的手,朝着石階走去。
岑藍心情有些複雜。
這一次紀睿承真的帶她來了,她反而不自在了。
覺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來到了程米的墓地前。
墓碑上的照片,程米還是一樣微笑甜美地看着他們。
她的畫面就被定格在那一瞬間。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她都會如此微笑着面對。
而不知道爲什麼,岑藍卻覺得照片裡的程米是真的在笑了。
墓碑前已經放着好幾束鮮花,顯然早上程家的人已經過來祭拜過了。
“小米,我帶我的太太藍藍過來看你了。”紀睿承凝視着墓碑上的程米,緩緩說到。
岑藍聽到這句話,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紀睿承這一次帶她過來,一方面是正式將她給程米,另一方面又不是爲了讓她明白他的心意。
“睿承,我想跟程米單獨說幾句話,可以嗎?”岑藍轉頭看向紀睿承。
紀睿承看着她,然後點了點頭,朝着石階走去。
他習慣性地將手伸進口袋裡去拿煙,然後纔想起這事禁菸區。
“程米,你好,我是岑藍。其實我們見過面的,不知道你還記得嗎?那一年我十六歲,才知道原來不是自己父母親生的,我的親生父母原來就是你的父母,他們將我帶回去了,因爲你病重了,可能需要我的腎來移植,如果配對成功的話。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那時候你已經變得很瘦,卻還可以笑得很燦爛。
其實那時候我挺難過的,因爲我原本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我們是姐妹,爸爸媽媽卻要你,不要你了。所以看到你的笑臉,我更覺得刺眼。老實說,那時候我不喜歡程家的所有人,包括你。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你不是病得很嚴重嗎?爲什麼你還可以笑得那麼燦爛呢?
現在想來纔有些明白,你是個很勇敢的人,即使命運有時候對你並不公平。
相對於於你,命運對於寬容和眷顧了我很多。”岑藍緩緩說到,然後轉頭看向遠處的紀睿承一眼後,繼續說到。
“我去年年底和睿承結婚了,他對我很好。現在想來,這一切的幸福,其實都是你給我的。
如果你沒有走的話,那麼我和睿承不會有任何交集,他會和你結婚,你們會相愛一輩子,生很多孩子。
所以我的幸福是你給的,你走了,冥冥之中將他帶到我的身邊。
八年前,他將我錯認爲成你,一年前,他還是因爲你,而決定和我交往。
其實直到現在——
他依然深愛着你,明知道你不會再回來了,依然堅持着這份無望的愛。
程米,你很幸福!
有個人可以愛你一輩子,從來沒有忘記過。
你走了,他也跟着走了。
你帶走了他的心魂和全部希望。
而你將他帶到我身邊,是不是就是爲了讓他能夠正常地活下去?
我在想,若是你在天有知的話,一定也是同樣在深愛着他,不願意他這樣行屍走肉地過下去。
姐姐,你放心吧!
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她,好好愛他。
也許做得不如你好,但是我會盡力!
你沒有辦法繼續給他的愛和幸福,也由我來完成。
你安心吧!
最後,還是要謝謝你!
姐姐,謝謝你讓我和睿承走在一起。謝謝你!”
岑藍深深地彎身鞠躬後,再次擡起頭,對上照片上的程米時,她笑得更燦爛了,似乎眼睛還調皮地眨了一下。
岑藍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我去叫睿承,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岑藍說完,朝着紀睿承走去。
“睿承,你去跟姐姐說一會兒話,我在這裡等你。”
“藍藍——”紀睿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岑藍。
他聽到岑藍居然稱呼程米爲姐姐。
“去吧,去吧!”岑藍有些難爲情地推着他催促到。
“一起吧,我想說給她聽的話,也是要說給你聽的!”紀睿承握着岑藍的手說到。
最後他們一起來到了程米的墓地前,
紀睿承伸手輕撫着墓碑上的照片,就好像在輕撫着程米的臉頰一般,是如此的溫柔而又深情。
“小米,我以前答應過你,除了你,我誰也不會娶。
我到底還是食言了,我和藍藍結婚了。
我今天特地帶她來見你。
我身邊的這個女孩,是個很好的女孩,好得讓我一再的想起你,想起我們過去在一起的所有美好的日子。
我幾乎將她當成了你。
想着是不是你回來了。
你也捨不得就這樣丟下我,回來跟我在一起了。
我用了很長一段時間去想這個問題。
直到現在纔有勇氣帶她來見你。
小米,對不起,我變心了。
雖然我依然愛着你,但同時我也愛上了身邊這個女孩了。
她的好,讓我沒有辦法忽視,讓我情不自禁陷進去了。
我沒有辦法再將她當做你了。
你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即使——
你們是親姐妹。
但又是完全不同的。
我知道你可能會怪我。
但小米,我並不想騙你。
在未來的歲月裡,我的心底深處依然有一個位置爲你保留,那是誰也沒有辦法取代的地方。
而剩下的部分,我希望都留給我現在的妻子,希望你也會理解。
以後我不能常常來看你了。
你自己在那邊要保重。
百年以後,我會帶着藍藍過去見你,到時候你會知道她是個多好的女孩!”
紀睿承說完,再次伸手輕撫着程米的臉頰。
微風輕輕拂過了臉,就像程米的手,同樣溫柔地輕撫過紀睿承的臉頰一般。
岑藍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捂着嘴,淚流滿面。
紀睿承帶着岑藍拜祭了程米後,他們一起離開了墓園。
夕陽的餘暉照在他們的身上,拉出長長的投影。
不遠處的程米,微笑着看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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