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扶額,天吶,韓藥湮!
“小宋,還不去拿藥?”不知道爲什麼,姜少爺特別喜歡看韓藥湮着急上火的樣子。
在他的記憶裡,韓家的人,都是不動聲色的。
據傳,這個韓大少,出國之後專心醫藥學,不管家族事務,今日看來,都是狗屁。
“什麼藥?君寒,你怎沒了?”韓藥湮以爲君寒有什麼要求,居然是拿藥?
“是,少爺。”小宋戒備的看了韓藥湮一眼,這個男人的敵意他不是看不出來,因此磨磨蹭蹭的不想離開少爺身邊。
但是姜少爺哪裡會怕韓藥湮,既然敢挖這個坑,他就不怕自己跳進去。
“對了,順便給君小姐買包姨媽巾,要那個,那個什麼花王的。”姜少爺閒閒吩咐一句,微微眯起的眼睛裡,那權威不容置疑。
小宋答應一聲便去了。
韓藥湮卻是氣的要死,這個姜少爺到底和君寒什麼關係,如此私密的事情都能知曉?
他都不知道君寒的姨媽週期,更不知道君寒喜歡的姨媽巾的牌子!
“君寒,這個人到底是誰?你不是去公司嗎?你……”韓藥湮幾步走到君寒身邊,伸手扶住君寒的肩膀。
君寒此刻小腹那一縷縷勾魂的痛,已經讓她用盡全身力氣咬住嘴脣才能不發出聲音,哪裡還能再說些什麼。
索性,死死咬住嘴脣,不發一言。
韓藥湮越加的着急,倒是姜少爺看出不對勁,上前撥開韓藥湮的手:“你不去陪那位馮家小姐,來問我的人幹什麼?”
“你的人?君寒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人?”韓藥湮看姜英羽那麼自然的攬着君寒,心裡都要氣炸了。
“就在,剛剛。”姜少爺的手落在君寒的額頭,那熱度讓他心裡一凜。
這麼熱,似乎是有問題……
“少爺,藥,還有,還有……”小宋到底臉皮薄,說不出姨媽巾三個字。
韓藥湮眯起眼,隔着老遠就看到了藥名。
“你給君寒吃曲多馬?”韓藥湮的眸子危險的眯起來。
“管控藥物可以隨便吃嗎?”韓藥湮一把奪過。
“是我自己要吃的。”君寒覺得那痛,徹骨,徹骨的痛。
實在無法忍受了,再不吃止痛藥,她恐怕會活活的痛死,是的,是真正的活活痛死。
“你哪裡痛吃這個?”韓藥湮也看出了君寒神色有異,雖然有着粉底的遮蓋,但是那蒼白的底色還是隱隱的透出來,像是……像是在福爾馬林裡泡久了的死人的肌膚。
“我姨媽痛。”
“姨媽痛到要吃嗎啡類藥,你是瘋了嗎?”韓藥湮怎麼會聽君寒的鬼話。
“真的……真的是……”君寒又覺得好一陣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身體剝離。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但是那只是一瞬間。
大腦一片空白之後,她終於暈倒了……
看着君寒忽然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蝴蝶一般的附在臉上,韓藥湮心裡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而且,似乎有血腥味……
“血!”站在遠處的小宋忽然驚呼出聲。
他站的位置,能夠清楚的看到,一滴滴的血,從君寒裸露的腳踝蜿蜒着流下來,像是紅色的小溪,匯聚到地上,漸漸成了一灘水窪。
“fuck!”韓藥湮再顧不得什麼,直接抱起了君寒。
姜少爺也是一陣大亂,見韓藥湮的腳步匆匆,旋即鎮定:“小宋,快去開車,快去!”
“是,少爺!”小宋小跑着直接去了地下車庫。
韓藥湮也來不及等電梯,幸好只是三樓,他抱着君寒一路小跑下樓,還不費力。
只是到了酒店門口,車子還在地庫,韓藥湮揮手要攔車,小宋的勞斯萊斯已經開到了眼前。
“上車。”姜少爺拉開車門,韓藥湮也不客氣,抱着君寒就坐了進去。
小宋看着剛換上的白色真皮座椅,苦笑一聲,少爺的潔癖呢?
但是當然不敢怠慢,等姜英羽坐到了副駕駛,發動車子疾馳而去。
一路上闖紅燈超車,幸虧他是部隊司機出身,極快又平穩,節約了不少時間。
但是君寒的狀況,讓韓藥湮根本來不及稱讚小宋的車技,他只是看着臉上白的像是紙一樣,而血流的又像是開了閥門的水龍頭一樣的君寒,心如刀絞。
韓藥湮忍不住死死抱緊她,就像抱着最易碎的瓷器。
細細看着君寒,他才發現更多的問題。
他的身上,有着很多的淤青和擦傷。
輕輕的拂過她的傷口,昏迷中的君寒低低痛吟出聲:“不、不要碰我……走開!”
姜少爺聽到這話,敏感的神經唄帶到,回頭望着君寒。
明明是一個陌生的女人,還是一身狼狽。
似乎社會關係也很複雜。
爲什麼看着她面無人色,鮮血橫流,他的心裡,似乎有種什麼東西在鬆動。
那種被擊穿心房的感覺,很久沒有過了。
她被韓藥湮抱着,他都有點不放心。
可是……
姜英羽看看自己的手,這雙手,還能抱住誰?
……
到了醫院,自然是韓藥湮的主場。
韓藥湮急匆匆的抱着君寒衝進醫院,姜少爺剛要跟上,小宋卻遞上手機:“少爺,老爺找你。”
“喂,爸。”姜少爺接起電話,面上那漫不經心的神氣煙消雲散,招牌似的暖男笑容也不復存在。
“阿羽,你今天去了林家主導的交易會?”
沒想到姜老爺子遠在英國,耳報神還是這麼的通透。
看一眼小宋,姜英羽低沉的聲音帶着穩重:“是。”
“怎麼想起去林家?林家現在……”姜老爺子的話沒說完,弦外之音姜英羽卻是已經明瞭。
“陪一個朋友。”姜英羽回答的簡單了當。
“記得多和女朋友走動。”姜老爺子也懶得多說,只要不是姜英羽主動去蹚渾水,他也不會多管。
“呵呵。”姜英羽心下無趣,卻也不多說,淡漠的呵呵兩聲。
“儘量早回國,孟家已經輸了,倒了一大片,你算是報了仇。但是裙帶還沒清乾淨,後臺也沒拔出來。你別多呆,也別戀戰,改朝換代,時局不穩,還是英國比較穩……”姜老爺子到底不放心,聽到兒子的呵呵更是止不住話。
姜英羽聽得無趣,正想找理由掛斷電話,那邊傳來清脆的女聲:“老爺子,該吃藥了……”
姜老爺子那邊答應一聲,隨口說了句以後說,便掛了電話。
頭一次,姜英羽覺得四姨如雪的聲音那麼悅耳。
“少爺,我們……”小宋看出少爺想要下車去醫院,但是接了電話之後的少爺,手搭在車把上,遲遲不按下開關,他進退兩難。
眼見着交警就要過來,小宋終於問出來。
“回柏悅華府。”姜少爺嘆口氣,手指在眉心揉了揉,回頭看一眼醫院。
犟妞,我們有緣再會。
……
當君寒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疼。
非常的疼。
她想要坐起來,卻是根本就動不了手指。
這才發現手已經被綁上了紗布。
回想之前,似乎這隻手是握着石頭的手,應該是有一些小的擦傷。
唉,這點小傷,用得着這麼興師動衆麼?
可是,旋即,更大的痛感淹沒了她,讓她內心都生出了一種恐懼感。
是的,那一絲絲一縷縷痛,來自小腹,陰冷的,空蕩蕩的。
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察覺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一直陪着她的韓藥湮,看到她醒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君寒,你撿回了一條命。”韓藥湮整整守了她一夜。
婦科主任親自操刀手術,他在手術室打下手,君寒身下流的血,至少有800cc。
輸血,*,搶救,一系列的手術做下來,韓藥湮在一邊看着,心裡是無盡的痛。
他很怕,很怕君寒,在任何一個小小的環節,昏過去,再也不醒來。
不過,君寒終於還是醒過來了。
堅強的讓人害怕的女人,與死神的戰爭,也是必勝!
君寒看着韓藥湮,一夜之間,頭髮凌亂,胡茬也有點唏噓,一臉倦色,知道他是守了自己一夜。
非常感謝他,君寒努力的牽動嘴角,衝着韓藥湮努力扯出一個笑容。
韓藥湮看着這個虛弱無比的笑容,明明不好看,但看着君寒深不可測的目光如水,還是忍不住墜落。
“我沒事。”君寒努力的說出三個字,想要安慰韓藥湮。
“沒事?”這句話卻像是觸到了韓藥湮的逆鱗,他的聲音開始咆哮:“什麼叫沒事!你知不知道你流產了!你以後,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我……我不是有萱萱了嗎?”君寒忍住不去想,答案終於落地,如此殘忍,可又是在意料之中,不是嗎?
“是,你有萱萱,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有多傷身體!”韓藥湮的心不是不痛的,他還祈望過,自己和君寒能夠有個孩子。
君寒忍住讓自己不去想,但是手還是不自覺的觸及到了小腹。
如果說前三個孩子都是意外,這個孩子呢?
她根本都沒有感覺到它的存在,但是它卻救了自己一命。
如果不是它,那羣匪徒根本就不會放過自己!
自己,真的是個沒用的母親呢,不僅保不住任何一個孩子的命,還要讓孩子來護佑自己。
眼角忍不住沁出眼淚,涼涼的,冰冰的。
很像是,她此刻的心。
“君寒……”極少見過君寒眼淚的韓藥湮,一下子慌了手腳:“君寒不要哭,沒事的,我們有萱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