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先前雖說是一個不懂茶的,但見着了茶,也絕非是會像現在如此厭棄。
當他頂着容景歡似笑非笑的眼神,僵硬着頭皮喝下這杯由景先生親自沏的紅茶,舌尖的苦澀直擊脆弱的頭皮。
有那麼一剎那,他甚至以爲自己的頭皮幾乎是要炸裂。
這也忒難喝了一點。
喝的不是茶葉,是他的心肝脾肺啊!
“景先生,我喝完了。”
赤焰的那對濃眉大眼,捱得極近,那距離,似乎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一觸即發。五官聚在臉上,大有一種打架戰鬥的趨勢。
容景歡憋笑,染着輕快情緒的話語從口中逸出,“嗯,不錯。看來,我們景行的小紅紅是極喜歡喝同樣名字的茶水。”
“那這罐茶葉,赤焰你可要好好珍藏。閒的時候,可以拿出來品品,很配你的。”
說着,容景歡轉身將那罐茶葉遞給赤焰,又回頭對黑子和阿福說,“你們覺得我這個決定怎麼樣?”
“景先生,英明。”
黑子恨不得是一躍三尺高。
這麼機智的景先生上哪裡去找?
饒是阿福看着一臉苦意的赤焰,也是大爲開懷。
果真,像是赤焰這樣跳脫的人,還是需要景先生來治,一治,便就有效。
再說那已經乖巧回家的三爺。
閻璟睿一回到半邸,脫了鞋,便就是急急忙忙地從衣兜裡掏他的手機。
這可是讓林伯看得驚奇。畢竟,他平素可是看着閻璟睿一回家,就直奔衛生間清洗一番。
今兒個,究竟是怎麼了呢?
但……閻璟睿的短信,他倒是不會去看。
於是,林伯放下手裡正忙活的事情,也染上了急匆匆的步子,踩着急促的小碎步,往書房走去。
“老爺子,今天的大少爺很奇怪!”
聽到聲音,閻老爺子不緊不慢地寫完一個字,收了筆,才分給林伯一個視線。
看着林伯臉上且還沒有收下去的惶遽,頗爲嫌棄。
“欸,老林!”閻老爺子站起來,面對着林伯,“我都說了,就那臭小子,叫他什麼大少爺?嘿喲,依我看啊,直接就是叫他一聲‘大牙膏’,得了!”
“大……牙膏?”
林伯結結巴巴,“大……,不。老爺子,璟睿他什麼時候成了管牙膏了呢?”
話才吐了半句,林伯收到閻老爺子帶着警告的眼神,連忙改口。
只是,這句牙膏,還是着實讓他驚奇。
牙膏?
!
那不可是一個平時裡的物件嘛,可是,哦!璟睿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吶。
如果是一個比喻的話,太不合適了。
怎麼說,不是至少也得說一聲‘蘿蔔’嘛!
他是看着閻璟睿長大的,閻璟睿像兜兜那麼點大的時候,可確確實實是同一只大而肥美的白蘿蔔一樣。
光是看着,就讓人很覺美味。
“哼!”
閻老爺子傲嬌地從鼻子裡出氣,“他?這臭小子,不一直都是一管牙膏嘛!”
“哦,我不說讓他和景歡丫頭求婚,他求了嘛!那天我們去景歡丫頭家裡,辛苦了多少?老林,你難不成是都忘記了?”
林伯自然是沒有忘記。
隔着一晚,閻老爺子突然知道了閻璟睿這管……大牙膏。突如其來地居然是要到景墅去求婚。
喊了已經睡下的兜兜一問,大事可不好!
睡眼惺忪的兜兜,說了什麼?
哦,閻璟睿那罐臭牙膏,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
那哪行,他們閻家的孩子去求婚,還乾乾淨淨地空手去?說出去,指不定是要讓人笑掉了大牙。
簡直就是荒謬絕倫的事情。
太可笑。
所以,他和閻老爺子纔會連夜折騰了一宿,搬出了一箱又一箱子的古董級禮物。
“所以啊!”
閻老爺子見林伯點頭,滿意地笑了。
“老林,你瞧瞧,這臭小子可不就是一管牙膏吧!說一說,擠一擠,擠出來的還都摻了水分的!”
接着,一拍桌子。
“你叫我這個老頭子,怎麼不生氣啊?”閻老爺子的鬍子一翹一翹,“我都是要被這大牙膏氣壞了喲!”
“老爺子,您……”
“哦!老林!你剛纔是說今天這管大牙膏很奇怪,是不是?”閻老爺子走過去,拍拍林伯的肩膀,“嘿呀!這臭小子奇怪又不失一天兩天的事情,不需要那麼大驚小怪的。”
隨即,林伯點點頭。細細琢磨,嗯,似乎也是他過於心急了。
像是……閻大牙膏,那樣沉靜的人,怎麼是會有什麼事情呢。
罷了,罷了。
這估計還是他年老眼花了,稀裡糊塗地就揣着件小事情,自個兒給放大了。
“欸,老林!”閻老爺子突然大叫起來,“你說是不是臭小子,這管大牙膏,連摻了水的牙膏都擠不出啦!”
“有這個可能。”
閻老爺子叩手一砸,興致盎然地打開門,衝了出去。
徒留一個目瞪口呆的林伯。
剛纔閻老爺子的那句話,究竟是一個什麼意思啊?
擠牙膏?
當真閻大少爺搖身一變成爲了牙膏啊!
這不太好吧。
林伯的目光落在了閻老爺子方纔留在桌上的宣紙。
定睛一看,心中的愕然盡數升起。
老爺子好好地寫這麼一個寓意不美好的字幹什麼?
搖搖頭,滿懷疑惑地跟着閻老爺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