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什麼拯救,當愛腹水難收,誰能把誰保佑,心願爲誰等待,我拿什麼拯救,情能見血封喉,誰能把誰保佑,能讓愛永不朽……”
站在那裡,莫挽微微側着頭,就那樣靜靜地聽着。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潛伏在你的傷口,夢是氫氣球,向天外都飛走,最後都化爲烏有……”
她從來都沒有這麼喜歡過一首歌,真的從來都沒有……
甚至……甚至讓她從心底生出一種錯覺……似乎……似乎這首歌就是專爲她而唱……
沒有撕心裂肺的喊叫,也沒有煽情而唯美的畫面,只是簡單而又直白的歌詞,便引出了她心中的共鳴。
許久的許久,莫挽就迎着寒風,聽着憂傷從她的耳邊劃過。
直到,兩腳凍得有些發麻,手冷的沒有知覺,她才攸然回過神,繼續向前走去……
原本被陰雲所籠罩的夜空也發生了變化,黑雲席捲而來,風颳的愈發肆虐,豆大的雨滴從空中飄落,然後砸在莫挽身上……VEwR。
沒有躲避,也沒有理會漂泊大雨,她只是一邊將骨灰盒塞進外套中,不讓雨水淋溼,一邊拉着行李箱不緊不慢的走着,昏黃的路燈將她投落在地上的身影拉的又細又長……
你的深夜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過這樣一名女子,她拉着行李箱,緩緩地漫步在漂泊大雨中……
那樣的女子,大抵都是受過傷害,心中充滿故事的女子,雖孱弱卻堅強的讓人想要流淚。
裴亦桓頎長的身影從老爺子的房間中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拿着一本書。
書像是經常看的緣故,邊緣已經被手來來回回撫摸的有些褪色……
推開房間門,他薄脣緊抿,直接走了進去,望到牀櫃上像是被人動過的紙張,狹長的眼眸驟然緊眯起來。
但是,房間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一點氣息,還如剛纔離開去老爺子的房間一模一樣,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可他的心卻在莫名的浮動,跳躍,就連眼睛都在跟着跳動,然後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地攥住,再緊接着,心中的某一處突然變得空了,像是失去了些什麼東西,不再完整……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收回暗沉的目光,裴亦桓收斂了思緒,接起了手機。
“裴總裁,美國最權威的醫生已經組織好了,今天晚上的飛機,明天就可以到達A市了。”秘書的聲音從手機那段傳了過來。
“將所有最權威的醫療醫生全部都組織好,下飛機之後直接去醫院。”他嗓音低沉的吩咐道。
“是,裴總裁。”
掛斷手機,裴亦桓拿起一旁的黑色風衣離開,向着醫院而去……
翌日清晨。
車站。
莫挽昨天晚上在車站整整坐了一夜,就連溼透而冰冷的衣服最終都被她暖幹了。
她一直就是一個不斷被拋棄,然後再不斷流浪的人……
生到這個世界上十九年,赫然轉身才發現,唯一能稱之爲家的地方便是和奶奶曾經一起生活過得鄉下……
哪裡纔是她唯一的家,唯一累了,傷了,痛了,倦了,能夠舔傷口的安全港。
最後一次,她深深地看了眼繁華無比,卻沒有她容身之地的A市,然後坐上公交車頭也不回的離開……
回到鄉下,已經是晚上了。
打開房間的門,莫挽走了進去,因爲太久沒有住過人的緣故,房間中已經佈滿了灰塵,就連牆角處都掛滿了蜘蛛網。
仔仔細細的算起來,她離開也已經有十年了,十年的時間足以讓所有的東西都荒廢。
將行李箱放到一旁,莫挽開始上上下下的打掃房間,掃過之後,再用溼毛巾全部都擦拭一遍。
這一整理,大半夜的時間便過去了,看到終於煥然一新的房間,莫挽這才坐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鄉下的房間都是閣樓,不比A市的繁華,閣樓中也沒有空調和暖氣,她將奶奶生前準備好的被子全部都拿了出來。
她不怕自己冷,只是怕會冷到肚子中的孩子。
不能給予孩子富有的生活和美好的環境,讓莫挽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般,密密麻麻的疼痛在身體中流竄。
可能,她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媽咪,但是她會盡她所能的對寶貝好,別的孩子有的,她也會爲她的寶貝爭取買到!
將好幾個被子壓的蓋在身上,莫挽緩緩地閉上眼睛,被子中還散發着奶奶的溫暖,像是在輕柔的撫摸她!
清晨。
一大早莫挽打開閣樓的門,呼吸着從樹木間散發出來的清新空氣。
家的確有治癒傷口的效果,她昨天還是傷痕累累的傷口,今天已經得到了些許的緩和。
雖然還沒有痊癒,但平靜了下來,現在的她,需要這份祥和的平靜。
鄰居閣樓的門也打開了,一名上了年紀的老人看到她,面露欣喜的喊道;“挽兒回來了。”
頓時,莫挽的鼻頭和眼睛一陣的泛酸,眼淚在眼眶中不停地滾動,她輕應着;“哎!阿婆!挽兒回來了。”
“挽兒越來越漂亮了,阿婆都有些不認識了,菜園的菜都已經長出來,挽兒想吃什麼菜就去摘。”阿婆依然笑得一臉慈祥。
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滑落,莫挽伸手連忙將眼淚抹去,然後對着阿婆道;“阿婆,挽兒先去看奶奶,然後回來再陪您聊天。”
阿婆點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口中不停地道;“長大了,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鄉下小路的周圍都是樹木,長的鬱鬱蔥蔥的樹木,雖然葉子已經全部都掉落,但絲毫不影響特別的美感。
奶奶的墳墓在一片白樺林中,每當春夏秋的時候,一陣風吹過,樹葉總是會簌簌的作響。
跪在墳墓前,她輕輕地開口,額頭卻重重的嗑在了地上;“奶奶,挽兒來看你了,已經過了這麼久纔來看你,挽兒不孝,沒能上大學完成奶奶的遺願,也是挽兒的不孝,沒有能照看好爸爸,挽兒沒有臉面對奶奶,可是奶奶,挽兒現在有必須要活下去的理由,因爲挽兒懷了寶貝,挽兒真的很想要將他生下來。”
夢頭在伏。額頭漸漸地有些紅腫,莫挽這才直起身子;“關於寶貝的事,挽兒不會再去向奶奶解釋什麼,挽兒只知道一定要將他生下來,他現在是挽兒唯一的希望和支撐,爸爸的骨灰盒挽兒也帶來了,我覺得爸爸的意願也是選擇埋葬在奶奶身邊。”
動手,她將骨灰盒埋了進去,又靜靜地在白樺林待了許久後,才轉身離開。
阿婆正坐在小溪前洗衣服,莫挽坐在了她身旁的石頭上;“阿婆,懷了小孩吃什麼東西比較好?”
“當然是最有營養的東西,挽兒是不是懷小孩了?”一邊洗着衣服,阿婆一邊問道。
“嗯!”沒有絲毫猶豫,莫挽重重的點頭。
“真好!等阿婆一會兒洗完衣服之後就去給你宰一隻老母雞補補身子,那些都是阿婆親自養的,最補身子了!”
等洗完衣服後,莫挽和阿婆便一起回了閣樓,阿婆從那些雞種挑了最肥一個,殺了之後熬湯給她喝。
雖然是雞湯,但卻沒有一點的油膩感,很是可口。
在鄉下的日子不如都市的繁華,可有一種流水的靜謐和美好,不會受到傷害,平平靜靜的度過。
閒暇的時候,她會請教阿婆關於懷孕之後的一些事宜,阿婆生了三個孩子,對於她來說,懷孕期間的注意事宜簡直可以寫成一本書。
一般情況下都是阿婆在一旁講着,莫挽安靜認真的像是一個孩子聽着,記在心中。
病房。
這幾日一直沉悶壓抑的氛圍終於有些緩解了,從美國來的專科醫生檢查過左藍的腿後,得出了結論。
她腿內的神經並沒有絲毫的損壞,只是由於撞擊的有些過猛,導致了沒有知覺。
等稍微有些知覺後,再做手術,然後再做康復訓練,是完全可以康復的。
聞言,裴亦桓俊挺的眉有些微皺;“什麼叫做稍微有知覺?”
“裴總裁,意思很簡單,就是說如果突然有一天左藍小姐的腿感覺到了疼痛或者痠麻時,就完全可以做手術了!”醫生回答道。
薄脣微抿,裴亦桓沒有再言語,只是冷漠的點了點頭。
等到醫生離開後,左藍的目光落在了裴亦桓挺拔的背影上;“亦桓,你還是先回公司或者還是先去休息,你在這裡已經守了快一星期了。”
聞言,裴亦桓深沉的眸光定定的落在了左藍身上,也不言語,就只是那般看着。
兩人在一起已經多少年了,左藍自然明白他眼眸中這會兒表達的意思,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微笑,她緩緩地開口道。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尋死了,現在才發現,自己竟然連死都死不起!也就像你所說的!就是死了,還要擔心我爸媽一生心血所凝聚的左氏會敗落!死也死不安然!再說前兩次失了神智纔會做出那樣的事!我一向都不是瘋狂的人,只是這次受的刺激有些太大!”
盯着她的神色看了半晌後,裴亦桓才轉開眸光,從薄脣中溢出一句;“想要吃些什麼?”
“什麼都可以嗎?”左藍的臉頰有些淡淡的雀躍,與往常熱情奔放的女強人相比變的有些小女子,有些撒嬌;“我想吃棉花糖,就是你以前一直給我買的那家……”
點頭,裴亦桓將黑色的風衣穿在身上,一邊向病房外走去,一邊低沉道;“亦風一會兒就會過來,想到缺什麼東西再告訴他……”
左藍應了一聲,然後在他的身影快要走出病房時,又開了口;“亦桓,我不想再住在醫院了……”
“嗯,亦風來了收拾好東西就回家……”
左藍點頭;“好。”
兩個小時後,裴亦風趕到了病房,護工都已經將東西收拾好了,就等着出院。
“左藍姐,二哥同意你出院了?”
“嗯,我身體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傷也並不是住院就可以治好的,我從來沒有住院住過這麼長時間,真的不想要再住下去了。”左藍淡淡的開口,話語中還夾雜着一抹傷感。
該好的都會好的,不能好的已經永遠都好不了了,回不到當初……
“左藍姐,那個美國的什麼皮爾斯醫生說你的腿肯定會治好的,現在也只不過是時機的問題,你不要想那麼多,既然他說能治好,那就是一定會治好!”
一邊說着,裴亦風一邊拿起她的行李;“好,那我們回裴家。”
聽到裴家兩個字,左藍的臉色驟然一變,搖頭;“你送我回我的公寓就好。”
她的傷口還沒有癒合,等再次看到裴亦憂,只怕傷口會再次裂開,流出紅色的鮮血……
現在,她連提都不想要再提起這三個字,更何況再看到他,還要再繼續相處,她的內心還沒有強大到哪種地步……
“不用擔心,大哥已經離家出走了,左藍姐就放心的住在裴家。”
離家出走?左藍的心中充滿了嘲諷,但卻不再疼痛。
當一個女人爲一個男人失去她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后,他覺得他還能再次牽動這個女人的心嗎?
裴宅。
裴亦景接到四弟的電話後,便吩咐着傭人將客廳裝飾了一番,又吩咐廚房做了一桌子的菜。
等裴亦風推着左藍走到客廳時,簡直是異常驚喜;“哎呦,三哥,你還會變魔術了!”
“你不知道嗎?我一向是哈利波特……”裴亦景難得的開着玩笑。
左藍還真的笑出了聲,沒有想到一向淡然的老三也會開玩笑。
裴亦景淡淡一笑,問道;“二哥呢?”
還正在言語間,裴亦桓走進了客廳,手中拿着一個很大的白色棉花糖,和他挺拔尊貴的身姿很是不搭調,向前走到左藍身旁,他將棉花糖遞了過去;“甜膩,少吃一些。”
“好。”左藍揚着微笑,點頭。
當即,裴亦風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還從來沒有看過二哥這模樣。
一記警告的眼神射*過去,裴亦風立即停止了,走到餐桌旁坐下;“爲什麼慶祝左藍姐出院,我們乾一杯!左藍姐只能喝果汁!二哥三哥都是紅酒!”
一直壓抑的氛圍這會兒才輕鬆起來,幾人端起酒杯還未喝,陳管家拿着一封文件走了進來;“二少爺,這是給你的文件。”
俊挺的眉微皺,裴亦桓打開了文件,看到白色紙張上的《離婚協議書》五個黑字,他的眼眸驟然緊眯,暗沉的風暴在涌動。
“陳管家,二少奶奶呢?”他直接開口冷冷地問道。
陳管家一怔,然後道;“左藍小姐第二次搶救後,少奶奶便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什麼!可是那天下午我還和二嫂拍過戲啊!那是她最後一場殺青戲!沒有回來她會去那裡!”裴亦風大叫道。
“二少奶奶真的沒有再回來過。”陳管家一臉的肯定。
裴亦景也有些擔憂的道;“二哥,還是找找二嫂吧。”
這一段時間,他們整天都在醫院忙着照顧左藍姐,的確有些忽略了二嫂。
沒有言語,薄脣緊緊地抿成一道直線,裴亦桓將那份離婚協議書扔在了桌上,然後冷冷地吐出幾個字;“不用找了!”
裴亦景和裴亦風的目光望着《離婚協議書》,有些微怔,回過神後,都沒有在言語。
還是眼尖的裴亦風發現協議書中還夾雜着一個信封,他從裡面拿了出來,字跡清秀溫婉,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你簽好字,自會有律師來辦理。
冷冷淡淡的一句話,除此之外,再也別無其他。
頎長的身軀起身,裴亦桓對着左藍輕聲道;“醫生囑咐過不要碰的東西都不要碰,我先去沐浴……”
左藍依然微笑着應聲;“好。”
走進房間,從裴亦桓身上散發而出的溫熱也被冰冷所代替,他拉開更衣室的門。
那些靚麗而漂亮的女裝還有鞋子依然整齊的擺在那裡,少的只是她帶進裴家來的那些舊衣服……
她什麼都沒有帶走,只是將屬於自己的東西一件不剩的都帶走了……
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陣異常劇烈的煩躁,他的大手扯開頸間的領帶,然後隨意的扔到一旁。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裴亦桓的指尖夾着一根點燃的煙,心中充斥滿了莫名而奇怪的情緒……
這章是五千,總共一萬二了,還有更新,今天是某藍的生日,某藍在憋勁的碼字,一直會碼完的,親們看留言下的置頂就好,透露一點,挽兒會有新的身份和發展,還有寶寶,足以讓你們期待,謝謝公主的巨大紅包,燕子姐的巨大紅包,巧姐的巨大紅包,還有花姑娘的打賞,可雨可魚的打賞,雅楠,公子的生日紅包,我繼續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