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要是都您儂我儂的那反而沒意思了。這是寧夏的原話,被方時佑喻爲寧夏的胡鬧哲學。寧夏當時說的時候笑的燦爛,卻不知把方時佑氣了個半死,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平平淡淡,你儂我儂的有什麼不好?這女人,難道非要跟自己天天鬧個生離死別的纔開心?
可到底,就算是有要被氣死的心,方時佑也不敢動寧夏一根汗毛。他捧還捧不過來,這氣,也就只有自己受着了。
年後的工作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忙碌,寧夏如此,方時佑亦是如此。平時下班,兩人一起買買東西,做做飯,看看電視,過的十分愜意。偶爾方時佑需要出去應酬,寧夏自然相伴左右。
有時週末,遇到成夜的打牌唱歌等消遣,方時佑往往會拒絕,偶有幾次寧夏精神頭足就會讓方時佑應下。寧夏知道,因爲有了自己,方時佑已經推掉了太多的邀約,但總拒絕別人,畢竟不太好。本來她就與這幫公子哥兒的生活環境相差極大,如果因爲她而弄的方時佑凡事都不參與了,倒顯的她‘紅顏’禍水,有些不合羣了。
這個圈子裡,男人無非就這些,而女人卻經常換着,消遣應酬中寧夏也與裡面的幾位小姐相識了,雖算不得小夥伴,倒也是混個眼熟。只可惜,這裡人來人往的太匆匆,這一次出來的是這位,下一次說不定是哪一位了。
長情的意義,也許永遠不會出現在這個聲色犬馬的圈子裡。寧夏望着酒桌對面那些青春靚麗的女孩子,正上演着一幕幕活色生香的畫面。
“在想什麼?”不知何時,方時佑已然到了寧夏的身邊。他低着身子,貼着她的臉頰,略帶酒氣的呼吸撲在她的臉上。
“沒什麼…”被這突來的氣息一弄,寧夏不由的要躲,肩膀一縮,卻撞在了方時佑擋在她身後的手臂上。
看着寧夏的張皇失措,方時佑不禁皺了眉頭。餘光揚起,看到對面,是王老的孫子正在逗自己的女伴。那女孩皮嫩,年輕的身體倚在男人身上,黑臂與白頸交織出一道讓人不忍貪看的曖昧畫面。
作爲被王老的孫子當成大哥一樣來對待的方時佑自然是知道,這個女孩是這小子最近一個月換的第三個女伴,當然,前兩個還沒有徹底的斷乾淨。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方時佑幽幽道。寧夏愕然的回頭看着他,一臉的‘你胡說什麼’。
“以前,我也那樣…..”
終是得到了一句最不願意知道的答案,寧夏縱使知道之前的方時佑的生活紙醉金迷,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他的放浪形骸,但如今,聽方時佑親口說出,到底是不一樣。
寧夏的身體不由自主抖了起來,她想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當那些只是事不關已、毫不應在意的過去,可現實是,她沒有自己認爲的這樣冷靜。
他的過去,寧夏不想追究,可偏偏,她卻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這樣的不能自持,寧夏覺得很可怕。
寧夏遲疑了兩秒,除卻心中那絲難以消除的恐懼外,她一直呆着、小幅度的發抖着。忽然,身體被一雙手臂強硬的抱住,寧夏的耳畔傳來方時佑分外沉重的呼吸。“但我能以性命起誓,因爲你的出現,這樣的日子將在我的生命裡一去不返….”
相處了這麼久,寧夏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方時佑都能窺探到她的內心世界。自己身處這樣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她能安心纔怪,更何況,自己‘劣跡斑斑’‘前科累累。’
方時佑笑,將發呆的寧夏緊緊抱在懷裡。寧夏蹙眉,窩頭在方時佑的懷裡,抿着脣一言不發。
男人太聰明瞭真不好。寧夏不安,自己這麼點小動作就被發現了,如果以後自己再想逃,只怕沒那麼容易了。
腳踩高跟鞋,在大衣裡着優雅的裙裝,寧夏的每一次盛放都是在夜裡,在方時佑的身邊。寧夏陪着方時佑禮節性的微笑,吃他給她夾到盤裡的山珍海味,從不多言。但是,轉眼過後的白天,寧夏仍舊把劉海掀到腦後,扎身於文山會海之中,學着細心,學着有條理,一點一點處理好自己的手邊的工作。
半長的發,溫柔的裙襬,滴滴答答的纖細鞋跟,就連邢子婧見了寧夏也不由得吃驚,大聲呼叫,“天哪,天哪,我的連大爺,連哥哥,去哪裡了?”
難得,連邢子婧都驚詫,要知道,她平日裡可是最希望看着寧夏變得女人些的。
“哎呦呦,哎呦呦,你這是好看的要死掉啊,喏喏喏,看看,被愛情滋潤的女人就是不一樣。”怪腔怪調的好一陣挖苦,邢子婧纔有了點兒正形,在寧夏跟前壓低聲音道,“我說夏夏,你不至於吧,就算這感情再深,也沒必要把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你看你,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言語裡,邢子婧有幾分爲寧夏叫屈的意思。寧夏是什麼人吶,那是響噹噹的“純爺們”,如今這幅模樣,連她這個“女人”都自嘆不如。
“嘖嘖,瞧瞧,你這鞋跟,還能再高點兒嗎?上次崴成那樣的,不是你了?”
邢子婧的好心,寧夏當然知道,她只是笑,垂下的發掠過她施了薄粉的臉頰,上面的微紅不是胭脂,卻更加的自然好看。
其實自己究竟變沒變,變成了什麼樣,別人說了都不算,唯有寧夏自己的心裡最清楚。
方時佑對她有多體貼,只有寧夏自己心裡明白,別看她現在穿的得體,儀態優雅,可實際上丟人的很,有時候走邢她擡不起腳時都是某人把她抱過去的。
其實,自打哭着鬧着有了那第一雙高跟鞋以後,幾乎每次選鞋子,寧夏總要帶上一雙高跟的,方時佑只是看着他笑,從來都不阻止。後來,便有了一次次應酬裡她的“大膽舉動”。看上去,她‘高人一等’風光無限,但是背地裡只有她自己明白這腳下沒跟站不穩的痛苦。
那是她第一次踩着那‘高蹺’跟方時佑出去‘風光,’開始還順風順水,一路滴滴答答,不遜旁人的溫柔女伴,可時間一長她也就不行了,坐的久了連站起來都費勁,更別提走路了。早沒了最開始的那副盡頭,連笑容都是硬撐,一轉身,別過衆人,寧夏那臉上委屈的都要下雨了。
走路不舒服寧夏卻還是盡力挺直了脊背,只爲給方時佑留足了面子。出酒店時寧夏可真就犯了難,扶着牆邊的柱,下腳是萬分的小心。
要說細心,只怕某人稱第二,就沒有人敢說是第一了。可能是無意間發現了寧夏的窘態,方時佑回身就把她抱了起來。那時候的寧夏滿腦袋都是腳疼腿疼,被方時佑猛地抱起來不由的吸氣驚呼,雙手緊緊的扣住他的肩頭。
驚訝過後,才反應過來是某人的貼心。寧夏伏在方時佑的肩頭,掩脣輕笑,。
“笑什麼笑,你做的孽,卻要我來還,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方時佑不由責怪,確實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寧夏不語,默默一口啃在了方時佑的脖子上,脣印牙印清晰可辨,弄得方時佑到了車上還把鏡子掰下來,一邊照一邊嘟囔,“好在衣服有領子,要不我還怎麼見人!”
方時佑的模樣,活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而他說出的這種話,怎麼聽都像被男人偷了香的女人才會說的。寧夏樂不可支,卻只敢的捂着嘴都笑,怕一個不留神被方時佑“敲打。”
他們的生活,就是這樣的錯位的,可偏偏,又都樂在其中。
更加錯位的,讓人羞於啓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