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基本嚇壞了所有人,夏江絕望的看着他們,眼神再也沒有了希望,她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絕境處,活着,此時也就成了痛苦。
時正冬在知道自己親生骨肉是被她給害死了,但此時,他內心深處,還是不希望夏江出事,於是第一時間衝了上去,準備將她書中的槍奪過來,一邊說,“夏江,你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了,你把槍放下,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解決的,不要再這樣做了。”
夏江滿眼是淚光的眼睛看着他,“正冬,我沒有後悔的機會了,我是一個罪人,我不想後背生在牢裡度過啊,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可我是個罪人,我是個罪人……”然後看着還沒有從剛纔的驚險中回過神來的池安,又一遍遍的強調着,“對不起池安,是我奪走了你的五年,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說得對,我是咎由自取,我現在把欠你的都還給你,我把命還給你,還給你……”
“不要啊……”池安大聲制止,腳步也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也哭得滿眼是淚,情緒激動的說“夏江,我不怪你了,我都不怪你了,事情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了,你不要做傻事了,我不會怪你的。”
而夏江卻拼命的搖頭,“池安,我活不下去了,我做了這麼多對不起你的事,我真的好想回到以前,回到我們以前去,可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就在那一聲聲的回不去中,一聲槍聲劃破了這片輝煌的夜色……
狼狽不堪的酒店天台已經圍滿了人,滿地的鮮血滲人般的恐怖,原本的慶功宴此時卻成了一場始料未及的“盛宴”。
一個月後。
池安是從醫院裡的醒來的,她睜開眼的那一剎那,看着窗外透進來的光,彷彿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個沒有憂傷,沒有金錢惡臭的南寧,那是她第一次來大姨媽,正好趕上了體育課,體力不支就暈倒了,是時正冬抱着她去了醫務室,醒來的,也是這樣的感覺,空氣裡瀰漫淡淡的藥水味,又夾雜着一股香的清香味。
她
錯覺的,以爲自己回到了那個時候,以爲自己從未去過中海,以爲自己只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大家都在,所有的美好都在。
病房的門推開了,一雙高跟鞋的聲音一步步落在了她的病牀邊,那人坐了下來,將她那雙冰冷的手緊緊的握住,帶着十分心疼而惋惜的聲音說,“池安,別怕。”
池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是季萱亦,她回國了。
“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都會陪着你的,沒事的。”季萱亦帶着十分牽強的笑。
池安將手慢慢的摸向自己的肚子,那一刻,她以爲自己會崩潰,會哭得撕心裂肺,但此時,她平靜的看着病房的天花板,嘴角邊裂開了一道苦澀的笑。
所有的都沒了……
季萱亦看她這樣,最終還沒忍下眼淚,她緊緊的握住池安的手,“池安,沒事的,會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說着,她就趴在池安的手上哭了起來。
然而池安就這樣一直看着天花板,靜靜的看着,一句話也沒說。
……
兩個月後,池安出了院,所有人都來接他了,只是時正冬彷彿從她的生命力消失了,又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消失的乾乾淨淨,一點兒痕跡也沒有留。
那天,中海下的大雨,池安抱着一束百合花去了墓園,是郝錦推着坐在輪椅上她一路上去的。
她把百合放在夏江的墓碑前,看着墓上夏江的照片,那是她以前的照片,臉上帶着笑容,很是好看。
“我常常在想,我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以前不明白,但我現在明白了,因爲我們……都一樣。”
“這幾天,我一直在做一個夢,夢到我從學校的醫務室裡醒過來,聽到踢足球的聲音,聽到教室走廊裡的打鬧聲,還有……我們的笑聲,很清楚,可後來我才發現,原來只是一個夢,而我卻希望這個夢一直不要醒來,你說,我是不是太貪婪了。”池安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然後又說。
“其實我們太像了,
你貪婪你的愛,我貪婪我的夢,可我們越是貪婪,越是失去,夏江,我沒有你的勇氣,我沒有辦法再往前走了,現在的我,好累好累啊!”
郝錦蹲在她面前,看着臉色蒼白的她,那雙原本靈氣的深墨色眸子無力垂着,他擔心的說,“池安,我們回去吧。”
許久,她才點了點頭,“走吧。”
當郝錦推着她離開的時候,卻正好看到了劉成,他也捧着一束夏江喜歡的百合花,如今的劉成,滿臉的鬍渣,聽說,他從醫院離職了,原因是,他無法面對自己的病人自殺死了,但池安知道,他是因爲愛夏江,而無法留在那個地方。
劉成走了過來,朝池安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走向夏江的墓碑。
如今,每個人的身上都帶滿了傷痕,他們經歷了人生中最痛苦的歲月,也被折磨得四分五裂,卻在這個時候,想回到最初的地方。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凌小桑說,伯然向她求婚了,他們的愛情很浪漫,浪漫到連池安的都羨慕。凌小桑邀請了她,希望她能去婚禮,但池安拒絕了。她沒有說原因,凌小桑也沒有問,是啊,一個這樣千瘡百孔的人,還如何經得起那麼幸福的畫面啊。
池安最終也答應了去英國治療,哥哥池南和季萱亦都會陪着她。
池南說,等她病好了,就不要再中海了。
這一次,池安答應了,她靠在池南的懷中,看着窗外大雪紛紛的天,不知不覺,從紐約回中海,已經一年零一個月了。
“哥,我好害怕我就這樣睡着了,再也醒不過。”
“傻丫頭,不會的,我會叫你,不停的叫你,不會讓你睡着的。”
自從流產後,池安的病就越來越嚴重,她在醫院昏迷了一個月,醒來後就是不停的做化療,那段時間,時正冬消失了,而池安也在一次次的化療痛苦中,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沒有問任何人時正冬去了哪兒,也沒有去找過他。
或許,他和她當年一樣,因爲痛苦,選擇了逃避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