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蔡明珠坐在辦公室內,胡作和胡鬧在她辦公桌前面搬了兩個小凳子坐着,他們兩個就像上學淘氣下課被留下來等着家長接的小孩。當蔡明珠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就耷拉下腦袋,一副悔過的樣子。當蔡明珠扎頭辦公的時候,他們就擡起頭來做鬼臉,打打鬧鬧,東張西望,極不老實,相當調皮。
辦公室的房門開着,王笑進來的時候,正好見到他們兩個在衝着蔡明珠做鬼臉。這不安分的一幕被王笑撞見之後,他們衝着王笑嘿嘿一笑,又低頭悔過了。
“蔡警官,我的自行車在哪兒?”王笑進門便直接問道。
按說,依照禮節,警局幫他找回了自行車,他應該先感恩戴德一番的。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啊,他丟了的自行車找回來了,放着那麼多的大案子不破,單單就把他的自行車找回來了,這種好事不是誰都能得到的,又怎能不感恩戴德?
但現在王笑心情遭透了,不想來這種虛僞客套。
“來啦,你坐,坐下說,看你都流汗了,坐下喝一杯水。”蔡明珠一邊招呼王笑坐下,一邊起身走到飲水機前,用紙杯接了製冷的礦泉水。
“怎麼回事兒?他們兩個偷東西都偷動到你頭上了。”蔡明珠盛着礦泉水的紙杯放在王笑面前,用一種貌似安慰和規勸的語氣說道。
她看得出來,王笑此時很不爽胡作和胡鬧。但這就好像孩子偷了家長的錢,最終還是要家長將小孩領回去的,因此她要做一些安慰和規勸的工作。
胡作和胡鬧,他們兩個無親無故的,對人情事理又不太懂,偏偏身手功夫又極好,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很容易誤入歧途,帶來重大的社會隱患。
王笑,雖說年紀也不大,只不過一個大一升大二的學生,但他的身上有一種同齡人少見的氣魄,敢於擔當,富有責任感,樂於幫助別人,自身又較爲成熟,比起現如今大多數人都更有道德感,因此將胡作和胡鬧交給他管教是非常合適的。
否則的話,胡作和胡鬧只有十五歲,警局也是很難處理的。
蔡明珠本着爲警局排憂解難的心思,同時也是爲了胡作和胡鬧的將來着想,一定要勸說王笑接下管教胡作和胡鬧的重任。
這似乎有點爲難王笑,但誰讓像他這樣的好的人,現如今已經絕無僅有呢!
蔡明珠打着這個算盤,必須要平復王笑心中的怒火,讓王笑原諒胡作和胡鬧的不懂事。就算是親生的孩子,如果偷家裡的東西,做家長的都會生氣惱火,更何況王笑跟胡作和胡鬧原本就毫無關係呢,只不過是胡作和胡鬧的救命恩人,如此被恩將仇報,自然是更加惱火。蔡明珠想要勸說王笑發揮比父母更加博大的愛的精神原諒胡作和胡鬧,並且將胡作和胡鬧收容,以免他們總是惹出亂子。
“他們……算了,我不想說,我不想再管他們的事情,你要想知道自己問他們吧!我來拿我的自行車的,是不是要幫什麼手續?”王笑依然怒火難平。
在他的心裡自然是不舒服的。按情論理,他救過胡作和胡鬧的姓命,但這兩個不知好歹的蠢貨,卻屢屢給他招惹來麻煩。不是招惹來麻煩,而是直接跟他不對付,上次將他丟進了江裡,這次又偷他的自行車,每次都讓他陷入險境,這怎能讓他不惱火?像是現在這種情況,他能忍住不揍這兩個蠢貨一頓,那就是他修養好,十分難得了。憑他的本事,就算殺了這兩個蠢貨,都神不知鬼不覺的。
“來,你先喝口水,看你嗓子都幹了。”蔡明珠緩和氣氛道。
王笑端起紙杯,猛地喝了一口,真的夠冷的,冷的牙直顫,但渾身燥熱消去不少,心智也感覺清醒了許多。在來警局之前,他坐在出租車上,想着這亂七八糟的事情,越想越覺得心中不是滋味兒,渾身被怒火燒的都乾透了。
心上卻涼巴巴的。
蔡明珠也端起茶杯,喝了一杯茶水,慢條斯理道:“我們已經瞭解過了,胡作和胡鬧偷你的自行車,只是因爲一時貪玩。你也知道,他們兩個沒有讀過書,只在山上跟一個老和尚讀過一點佛經。他們的腦袋,有點不開竅,也不懂人事,但本質上不壞,品姓是良好的,如果好好管教的,一定能成爲棟樑之才。所以,警局的意思是,還是想讓你幫忙看着他們。你先別說話,你先聽我說完。
警局這樣安排呢,第一,當然是我們不想總是抓他們回來,他們就連十六歲都不到,惹的事又不值當送監獄,把他們抓回來我們還要放掉。
第二,當然是爲了他們着想,他們的本質不壞,只是缺少了管教,做事都是孩子心姓,調皮搗蛋的,其實不算壞,如果真把他們送進監獄,那他們一輩子就算毀了,監獄裡面學壞特容易,出來就是犯罪全能高手,對社會也會造成重大安全隱患。如果能將他們引上正途,我們也想要幫助他們,也希望你能盡一份心,因爲警局經過研究認爲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第三,考慮到你目前仍是一個學生,雖然你挺有本事賺錢的,你也不缺錢用,但爲了你能讓你安心教導他們,肩負起一個監護人的責任,警局決定每月給你發一千塊錢的補助,他們兩個每人每月有兩千元的補助,將來等到他們滿十八歲的時候,警局會將他們收編進警隊。你也知道,上次他們勇鬥不法軍火販子,他們的勇氣和本事都足以成爲一名合格的警察,但他們現在年紀實在是太小,所以不能將他們收編警隊。你先幫着管教三年,這對你來說,也是一個機會。如果將來你畢業想要加入政斧部門,警局願意爲你出具能力優秀的相關證明。”
蔡明珠慢條斯理的說了這麼一大通,一邊端起茶杯喝着茶水,一邊拿眼平靜的看王笑。她想要看透王笑的心思,以便及時妥善的應對。不過,她很有信心,她給出的誘惑已經夠多了,對一個從鄉下來的人來說,邁入政斧部門就相當於鯉魚跳龍門。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情,而是權力身份的改變,看看那些富人千方百計的都想混入官場就知道了,在天朝幾千年官本位的思想影響下很少有人能例外。
即便不爲了自己,也爲了光宗耀祖。
在當今天朝能進入政斧部門工作,無疑是一件讓父母感到光榮的事情。
王笑認真想了一想,覺得蔡明珠說的挺有道理的,胡作和胡鬧兩個雖然很蠢,但本質品姓並不壞,放任自流是可惜了。而且,剛纔蔡明珠雖然沒把話說透,但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只要不是腦袋太蠢就能夠想明白,警局是想將胡作和胡鬧收入警隊,但礙於他們兩個年齡太小,所以不便直接那樣做,他們要顧及輿論影響。僱傭兩個半大小子去衝鋒陷陣,顯然是非常的不合律法的。因此,警局想要變通的處理一下,讓王笑出面接管下胡作和胡鬧,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如果有什麼大事小情的話,警局只要招呼一聲,也不得不去幹活。這樣就避過了社會輿論的非難,而且胡作和胡鬧很有正義感,不用擔心他們會撂挑子。
王笑在這裡面擔當的角色,就是一個打馬虎眼的中間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考慮蔡明珠的提議。
“像他們這個歲數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而且他們又是練武的人,消耗比較多,吃的也很多,每人每月才兩千補助,這點錢恐怕是不夠用吧?!”王笑決定爲胡作和胡鬧爭取更多的福利,這樣他也能少虧損一些。
蔡明珠臉上泛出了笑容。既然王笑這樣說話,那就是答應下來了。看來王笑真是一個聰明人,不用說的太透就能明白,警局是想利用胡作和胡鬧的本事,現如今江城市陷入了危局,警力是越來越緊張不夠用了,而且像胡作和胡鬧這麼得天獨厚的適合做警察的人才真的不多,就連絕大多數正規警校畢業的學生都沒他們能幹。不說別的,就說與不法軍火販子當街搏鬥,敢於衝上去的警察沒有幾個。
“警局能給的就只有這麼多了。”蔡明珠用平淡的語氣說道,似乎早就準備好了如何回絕王笑的這種合理要求。“你要知道,現在天朝普遍工資偏低,很多人工資都是不夠吃的,就算剛入警隊的正式警察也一樣,胡作和胡鬧的補助雖然少了一些,但也差不了多少,只能給這些了。你可以這樣,幫他們兩個找點事情做,不要總是讓他們無所事事的閒着。這個事情警局不方便出面,但如果是你給他們介紹事情做,那警局可以睜一眼閉一隻眼。唉,現如今天朝童工氾濫啊,生活壓力重沒辦法,這不是警局能管得了的。你只要別虐待他們,那就沒問題。”
“我虐待他們?!就他們這倆白眼狼,還不把我給弄死?!”王笑不服的瞪大了眼睛,心中還有一點怨氣,但已經很少了。
“那就這樣說好了,你把他們領回去,給他們找個住處。”蔡明珠從抽屜裡取出一個鼓鼓的信封,推到王笑的面前,又說:“這是預付的五千元現金,你先用來安頓好他們。這是警局交給你的任務,你可要好好地完成。”
“嗯!”王笑答應着,拿起信封查看,裡面厚厚一沓百元大鈔。
這些錢對王笑來說,當真是算不了什麼,但王笑心裡非常高興,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這錢體現的意義。王笑是一個超出常人的存在,但他一個人也難成什麼大事,他需要有強悍的社會關係的成爲自身的保障,同時也需要藉助於各種社會資源做成想做的事,現在拿這樣的錢就是萬里長征的開始。
“我的自行車呢?”王笑問道。
“你跟我來。”蔡明珠站起身來,往辦公室外走去。
王笑在後面跟着。
胡作和胡鬧也想跟着,但被蔡明珠制止了,道:“你們兩個在這兒蹲着。”
胡作和胡鬧便乖乖的又坐到了小凳子上。
出了辦公室,蔡明珠對王笑道:“這兩個傻小子真的很不錯。你還記得上次在跟不法軍火販子搏鬥時他們穿的是警服嗎?他們那次可真是給警察爭了光,大大的提升了警察在江城市民心中的形象,所以警局也不想他們誤入歧途,到時候面子上就不好看了。嗯,關於他們穿的警服,我們已經詢問過了,問他們是不是偷的,他們說不是;問他們是不是買的,他們說不是;問他們是不是別人給的,他們點頭;問他們是誰給的,他們卻死不說出來。好好對他們吧,他們真的不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