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珠話裡其實暗含了一種意思,她懷疑提供警服給胡作和胡鬧的是王笑,因爲當時王笑剛剛將胡作和胡鬧保釋出去,而胡作和胡鬧也沒有幾個人需要維護。但是,由於沒有證據,她也不能將話說得太死,只是想給王笑提個醒兒,如果真是王笑做的,那胡作和胡鬧非常靠得住,王笑值得對他們好一些。
王笑當然聽得懂這種潛臺詞。
看來胡作和胡鬧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在保護秘密方面,不該說的絕對不說,這方面仍是值得信任。
王笑怒火平息了。今天胡作和胡鬧做錯了一件事,又做對了一件事情。相比之下,做對的這件事更重要,對和錯就算是扯平了。
王笑跟着蔡明珠領回了自行車,叫上胡作和胡鬧離開警局。
離開警局之後,王笑對他們說道:“剛纔在警局我不方便說,現在我問你們,你們以後想做什麼?你們是想跟着藥巫女就這樣混下去,還是想要正正經經的好好做人?剛纔蔡警官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如果你們再這樣無事生非的混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混到局子裡蹲監獄去,到時候就算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們。我現在呢,就是要你們一句話,你們要說就是想混下去,那我二話不說,立馬回到警局,把這五千塊還給蔡警官,以後你們的事情我再也不管。如果你們說要好好做人,那你們以後就聽我的,我會好好的安排你們,直到你們被正式編入警隊。到底該怎麼做,全憑你們一句話,我也不勉強你們,你們認真想一想吧!”
胡作和胡鬧對視一眼,齊聲道:“我們想要好好做人。”
王笑頓時心中一喜,胡作和胡鬧沒讓他失望,本質上來說他們是不壞的,不是一根筋往歪路上走的品姓惡劣的人。如果好好引導的話,他們是能走上正路的。
“但爲什麼不能跟着三小姐呢?三小姐也是好人,她對我們挺好的,給我們買吃的,給我們買穿的,給我們提供住處,這兩件事情並不衝突。”就在王笑的高興勁兒還沒達到高潮的時候,胡作突然又說了這麼一通不解的話。
“對,這兩件事情不衝突。”胡鬧也點頭道。
王笑悶哼了一聲,他不想給胡作和胡鬧解釋兩件事情爲什麼衝突,就算給他們解釋以他們的智商也聽不懂。因此,王笑只是簡單的說:“我就問你們願不願意跟着我,如果你們願意的話,那以後就聽我的。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那我也不勉強你們,以後我們各走各路。你們給個話吧!”
胡作和胡鬧抓耳撓腮,面面相覷,一臉爲難。
“這樣吧,我給你們時間考慮,我今天在學校附近的笑笑快餐廳等你們,如果你們願意跟着我呢,那就來笑笑快餐廳找我。如果你們今天不來,那沒什麼好說的,以後我們各走各路。你們再有什麼事情,也別再來找我,我不擦屁股。”王笑騎上自行車就要走,突然想到什麼又停下來。“你們身上有錢嗎?給你們一百塊,等會兒坐出租車。”王笑從信封中取出一百塊,塞進胡作的上衣口袋。
王笑騎上自行車,孤單離去。
胡作和胡鬧望着王笑遠去的背影,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怎麼辦?”胡作問胡鬧。
“怎麼辦?”胡鬧問胡作。
問了也白問,誰也不知道答案,兩個都是一團迷茫。
“給三小姐打個電話。”過了很久,胡作想起來說道。
“嗯,給三小姐報喜,我們又自由了。”胡鬧點頭道。
胡作掏出手機,胡鬧湊上前去,兩人爭來爭去,憑着兩個人的智商,終於合作成功將電話撥了出去。
“三小姐,我們出來了。”
“三小姐,你跟恩公的好事成了嗎?”
“你笨啊,他剛從這兒走!”
……兩人對着電話胡說八道一番,也沒有說出個頭緒來。
電話那一邊,藥巫女臉上淚痕猶自未乾,不時發出抽噎的聲音,但胡作和胡鬧神經大條,並沒有聽出這一點。聽他們東一下,西一下的說了半天,藥巫女終於理出了一個頭緒,對着電話忍着悲傷問道:“王笑,他走了嗎?”
“嗯,他剛走不久。三小姐,他不讓我們理你,到底是爲什麼?”
“那你們想好了沒有?”
“沒有啊,你對我們好,他對我們好,你們都對我們好,我們都捨不得。”
“你們兩個……傻小子,他是好人,你們跟着他走吧,對你們有好處的!”
“三小姐,你也是好人。你跟我們一起,好不好?”
“傻小子,你們不明白的!他是真正的好人。好了,就這樣吧,我把電話掛了,我想要休息一下。你們不要來找我,如果我想你們的話,我會去找你們的。”
“三小姐,你說話要算數哦,你要儘快來噢!”
“嘟嘟嘟……”
藥巫女掛斷了電話。
藥巫女剛纔的話,胡作和胡鬧聽不懂,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
王笑真是好人。
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好人,而是叱吒江城市的好人。
昨晚,好人到市人民醫院去給癌症患者送去五十萬現金,她夥同胡作和胡鬧想在醫院附近捉住好人。因爲她懷疑好人就是槍殺她哥哥的殺手,雖然那個殺手的名號叫做獨狼,但這個並不重要,殺手的面貌本就千變萬化的,名號當然也可以改。做見不得人的事情就叫獨狼,做讓人稱頌的事情就叫好人,這沒什麼奇怪。
當時,她抱住好人,想要利用平常男人憐香惜玉,輕易不會對女人動粗的心理,暫時束縛住好人的手腳,以便讓胡作和胡鬧抓住。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剛剛抱住好人,就被好人兇猛的推了開去。從昨晚開始,她就一直想不明白原因是什麼,但現在她明白了,因爲好人就是王笑,王笑就是好人。
當時,王笑認出了是她,所以就將她推了開去。
因爲王笑對她心存忌憚,擔心她會圖謀不軌,那是下意識的反應。
本來她也不知道王笑就是好人,但今天在酒店抱住王笑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王笑就是好人的秘密。她抱住王笑的感覺跟抱住好人的感覺是完全一樣的。
現在整個事情已經很明朗了。一直以來,她就想從王笑那裡知道獨狼的線索,因爲王笑曾經見過獨狼,但從現在的情形看來,王笑應該不只是見過獨狼,甚至已經拜在了獨狼門下。雖然王笑跟獨狼的行事不同,但他們的本事卻是一致的。
易容,變聲,視警察如無物。
這樣,她想從王笑口中得知獨狼的下落,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正如王笑曾經警告她的,獨狼不殺她斬草除根,她就該燒香拜佛了。憑她的能力,要想報仇,簡直笑話。一直以來,獨狼就沒將她這個弱女子放在眼裡。
而王笑,卻一直對她充滿了忌憚。
從一開始她就犯了一個錯誤,將希望寄託在一個防備她的人身上。
可是,事已至此,接下來該怎麼做?
她也很迷茫……警局外面胡作和胡鬧卻很高興,兩個人沒心沒肺的不用煩惱了。
“你聽到沒有,三小姐讓我們跟着恩公。”
“你聽到沒有,三小姐說她會看我們的。”
“噢,耶,我們真傻,我們跟着恩公,三小姐來看我們,不就不用發愁了。還是三小姐聰明,走,我們找恩公報道去。”
兩個傻小子跑到路邊揮手攔計程車。
王笑騎着自行車往學校返回,一路上他的心中思潮澎湃。
這一天的遭遇實在是太複雜了,就像突然從雲端墜落到泥坑裡,讓人有一種無所適從的失落。早晨他還跟卓靈高高興興的把家返,傍晚他就爲此糾結不已了。
難道真像藥巫女所說的,他對卓靈有那種意思?
王笑不相信這一點。
可能相比之下,卓靈也是農村來的,跟她在一起比較沒有壓力。比如,王笑可以跟卓靈到田地裡偷西瓜,但跟鄭菲這是不可能這樣的。這僅是一個共同語言問題,並不代表他跟她就會發生什麼。事實上,他跟卓靈也沒出格的舉動。
難道他是當局者迷?
除了這點困惑之外,還有一個讓他震驚的事實就是,從藥巫女的口中得知卓靈並不是現在這個父親的親生女兒。沒有人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是誰,至少桃花村的人都不知道。回想起來,在卓家的時候,卓靈對卓母很親熱,但對卓父卻保持距離,甚至好像都沒有說幾句話,就連一句爸爸都沒有叫。
如此想來,藥巫女這點肯定是沒說謊話。
那麼,卓靈的親生父親是誰呢?
怪不得卓靈平時對人冷冰冰的,可能也是對人有些戒心吧!
用腳趾頭想想就能知道,一個不知道親生父親是誰的女孩兒,從小到大會遭受多少人的白眼和嘲笑。在這種境遇下長大的女孩兒,在姓格上若是不存在偏差,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像卓靈現在這樣,只是對人冷了一點,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王笑不禁同情起卓靈來。
人生就是這樣不公平,許多事情不是人能選擇的。有人出生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比如像鄭菲,有人出生就要遭受非難和爭議,比如像卓靈。
這隻能歸咎於命運。
命運,一半是天生的,一半在自己手中。
卓靈做的很不錯,沒有變成壞女孩。鄭菲做的也不錯,沒有變成嬌公主。
以後,王笑會幫助她們過得更好,無論是作爲朋友,還是作爲愛人。
到了學校附近,王笑將自行車騎到偏僻的角落,趁着四周無人將自行車收回了。他騎的自行車是兌換的特殊物品,最多隻能在世上存在24小時,因此在收回的時候要小心被人發現。要不然被人看到一輛自行車突然消失,那說不定會將人嚇個半死,上了報紙頭版頭條就不妙了。
王笑步行來到笑笑快餐廳,胡作和胡鬧卻是比他先到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