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
王笑剛想上車,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叫他。
王笑回頭一看,見到張振義從別墅房間裡面走了出去。
“張局長啊,好久不見了。”王笑熱情的跟張振義打招呼。
張振義走到近旁,對執勤的警察說道:“你回去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執勤警察答應了一聲,便朝着別墅門口走去了。
張振義又說道:“有花楠的消息嗎?”
“沒有。”王笑搖了搖頭。
“唉,這事兒弄得。”張振義嘆了一口氣,從煙盒中抽出一根香菸,叼在口中用打火機點燃了。“好好的一場婚禮變成了血案的現場,我從警幾十年來,第一次遇到這麼悲劇的事情。人啊,還是走正道比較好,再慘也不會慘成這樣。”
王笑對張振義的說法不敢苟同。
做好事也不見得有好報。關鍵是,人要有本事保護自己。
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無辜的人受害的報道了。
而且,做了壞事遭到惡報,那麼心理還能平衡一點。倘若是沒有做過壞事,或者做了好事,反而遭到惡報。那人的心理就難以平衡了。因此,人沒事兒的時候也可以適當的做點壞事兒,這樣當遭到惡報的時候起碼心理容易平衡。
千萬不要什麼壞事都不做,那樣如果遭到惡報的話,心理是很難平衡的,反而不利於健康。特別是光做好事不做壞事,如果心理無法平衡,更會影響健康。
在做了好事而遭到惡報的人中,最突出的典範便是雷鋒了。
雷鋒做了多少好事,真真假假的也許沒人能清楚,但他肯定做過很多好事是無疑的,要不然也不會將他拿出來樹典型,但是,他得到什麼結局呢?
英年早逝啊!
如果雷鋒在泉下有知的話,肯定心理也會不平衡的。
所以,不要相信惡有惡報,沒事兒做點壞事,增強生存能力,纔是王道。
人有了做壞事的手段,也是增加了生存能力。
當然,如果心腸真的太軟,那可以不將壞事做絕。
最起碼的做到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忍無可忍就弄死對方。
如果就連這點都做不到,那就是活該被人欺負了。
因爲人姓就是如此醜陋的,你對別人的忍讓,別人不認爲是忍讓,別人會以爲自己牛逼。他欺負不了別人,在別人那裡感覺不到牛逼,自然就會總來欺負你這種忍讓的,然後在你這種忍讓的人身上體會一種牛逼的榮耀感。
同樣的,你對別人好也是一樣。現如今的人,你對別人越好,別人不會認爲是因爲你的品行好,而是因爲他們自己很有魅力。或者說,因爲你是大傻冒。
因此,閒的沒事兒也不要對別人太好。
關係親近的好一些沒問題。至於關係惡劣的,讓他隨風而去就好了。
見到醜陋的人死在面前,能不出手相救就不出手相救。
當然,如果你知道需要幫助的人是值得幫助的,那又是另當別論了。
總之,人之行善作惡,幫助值得幫助的人,打擊應該打擊的人,不能一概而論的說要做好事,或者說是做壞事。在適當的時候,可以做好事;在必要的時候,能夠做壞事。一個人如果就連做好事的能力和心腸都沒有,那就是活該被人欺負的廢物,註定了會一輩子被人欺負。因此,在面對無辜受到戕害的時候,千萬不要感到心理不平衡,那根本無助於局面的改變。而是要做到沉穩冷靜,要同樣的手段反擊回去,或者用更狠辣的手段反擊回去。如此,才能做到心境圓滿。
一個不會做壞事的人,終究是殘缺不全的,那屬於是心理上的殘疾。
人們歧視殘疾人,也會歧視心理殘疾的人,因爲無論是身體殘疾,還是心理殘疾都代表了這些人的生存能力低下,所以他們都會遭到別人的欺負。
因此,一個健全的適合生存的人必然是一個必要時能做壞事的人。
從來不做壞事的話,只有退居山林,與世隔絕,那纔是可能適宜生存的。
只要人在江湖,就要會做壞事。
什麼叫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只要有兩個人在,哪怕是夫妻,也會有江湖。
像是夫妻這種男女之間的江湖,在險惡的時候纔是最險惡的江湖。
王笑深刻的懂得這種真理,因此他不能苟同張振義的說法。張振義的說法只不過是維護統治穩定的需要罷了,倒是比較符合張振義的身份。但王笑是一個有着成熟理念的人,他不會被別人的觀念所迷惑,清楚的堅信自己纔是正確的。
不過,王笑也沒必要跟張振義辯論。那樣他說服不了張振義,又讓張振義認爲他是危險分子,具有違法亂紀的潛在傾向,那樣反而是不妙的。
但是,試問天下之間,站在生存鏈條頂端的人物,哪個不是玩弄法紀的東西?
所謂法紀,只不過是給芸芸衆生套上的枷鎖罷了,對於那些站在生存鏈條頂端的人根本沒用。作爲平凡的弱者,不能玩弄法紀,但在面對侵犯的時候也要勇敢的反擊。爲了維護生存的尊嚴,爲了維護生存的權利,不得不做點兒壞事。
王笑不置可否微微笑了笑,岔開話題說道:“仍然沒有花楠的下落嗎?”
張振義吐出一口香菸,嘆道:“難啊,也沒什麼線索。”
王笑用擔憂的語氣說道:“我真擔心花楠會有什麼不測。”
張振義又問道:“他有沒有給你說起過什麼?”
王笑不解道:“你指的是?”
張振義抖了抖香菸上面的菸灰,又問道:“他最近跟什麼人有矛盾啊?比如經濟糾紛什麼的,或者是跟其他的人有什麼過節。唉,這要多大的仇啊,在他結婚的時候鬧成這樣,不但將他擄走了,甚至殺了好幾個人。真是太晦氣了。這裡面肯定有事兒,沒事兒的話不會在他的結婚的時候找上門。他沒給你說過?你有沒點兒線索?現在任何細微的線索都有助於我們將他安全的救出來。”
王笑知道張振義是在試探他,而且在給他施加壓力。好像花楠是死是活就看他能不能提供線索了,逼着他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他又不是沒見過世面,哪裡會被張振義這種手段所忽悠。別說他不知道什麼,就算他知道什麼,也用不着張振義帶着警察去救了,他自己就能動手將人救出來了。其實,他就是不想要管這件事情,當然不會再將無謂的猜測說出來。
另外,張振義是在試探他,花楠跟連環血案有沒得關係。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最直接可能作案的人便是與連環血案有關的各個受害人所在的勢力。這一點兒不用王笑說,張振義也是知道的。那麼,張振義試探的目的,當然不是想要讓王笑說出這個,而是想要讓王笑說出花楠與連環血案有關的線索。如果王笑知道的話。
王笑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聽得出張振義話中的重點。
但是,像這種殺來殺去的事情,他是不會攙和到其中的。
尤其是以他王笑本尊的身份。
弄不好的話,那會招惹麻煩在身的。
以王笑的本事,當然不怕與人做鬥爭,但也不想無謂的招惹麻煩。
他跟花楠的朋友關係其實早就名存實亡了,他並不想因爲花楠牽涉到這種仇殺的糾紛中。花楠既然敢做殺人放火的勾當,想必也早有了付出代價的覺悟。
人啊,要爲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就算是偉大如王笑,有些事情也是不能管的。
身在其位,纔有其責,花楠跟他道路已經不同,自然是不要攙和的好。
因此,王笑堅定的否定道:“沒有,我沒聽他說過。”
張振義嘆息了一聲,隔着香菸的迷霧看着王笑,眼神裡面的神色飄忽不定。顯然,他並不相信王笑什麼也不知道,他認爲王笑是知道什麼的。但既然王笑不說,他也不能強迫王笑說。特別是,王笑又沒有違法亂紀,就連刑訊問供都不行。
“嗯,如果你知道什麼的話,就與我們警方聯繫。”張振義無奈的說道。
“好。那沒事兒我先走了。”王笑給張振義告了別,打開車門想要鑽進去,又突然回頭詢問道:“張局長,以你看,花楠會不會已經?”
王笑沒有將話說完,但張振義已經能夠明白他想要說什麼了?
王笑想問張振義花楠是不是已經被殺死了。
畢竟從花楠被抓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天的時間了,這麼長的時間可以發生好多事情了。就算訊問完了花楠以後,再拉着花楠到墳前祭靈,也綽綽有餘了。
其實王笑認爲花楠生還的機率不大了。
卻聽張振義搖頭說道:“不,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哦?”王笑又好奇的站住了。
張振義深深的吸了一口香菸,又悠悠的吐出了一團濃濃的煙霧,眉頭緊緊的思索着說道:“昨天花楠大婚,在婚禮上他的父母並沒有在場,你知道嗎?”
王笑點頭道:“我知道。他爸媽不同意他娶白柳,所以並沒有到婚禮現場。”
張振義臉上現出頗可玩味的笑容,又說道:“那你知道嗎?在花楠婚禮上面發生了暴力衝突以後,我們警方迅速聯繫了他的父母,但沒有能夠聯繫上。”
王笑吃了一驚,緊張的問道:“難道歹徒把他的父母都抓了嗎?”
王笑真的是很緊張。倘若歹徒只是抓了花楠,那麼花楠也是咎由自取,他是不會插手管的。但如果歹徒將花楠的父母也抓了,那他就不能夠坐視不理了。花楠的父母是兩個平凡樸實的人,雖然花楠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但跟花楠的父母沒有關係。花楠的父母是無辜的,這種事情要分開。假如歹徒想要報復花楠,結果就連花楠的父母也牽連上了,那王笑就不得不制止這種傷害無辜的行爲。
王笑作爲一個好人,雖然退出了江湖,不再管些閒事兒。
但是,當他周圍讓他看重的人受到傷害的時候,他也是不能坐視不理了。
這是兩個不同的問題。
對陌生的人和事,只要想不管就能不管,沒有必要去管的義務和責任。
但對熟悉的親朋好友,一定要維護他們的周全,那纔是盡到了應盡的責任。
就算是在法律上面對這種事情也有着相應的規定。
這裡面涉及到兩個概念,見死不救和故意殺人。
比如說,一個人在河流中溺水了,你會游泳但這個人你不認識,所以你站在岸上看熱鬧也沒有出手相救,那麼你就屬於是見死不救,但並不違反法律。
但如果這個人你認識,是你的親朋好友,你明明能夠救他,但你偏偏不去救他,那麼你就是故意殺人,那就是違反了法律,會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當然,如果你不會游泳,沒有能力去救人,那就不是故意殺人了。
也就是說,一個人的責任是和他的身份有關係的。
對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人,一個人也沒有相應的責任。只有跟自己有關係的人,一個人纔有相應的責任。比如說,你是別人的兒子丈夫父親,你就要擔負起贍養父母照顧老婆養育子女的責任。倘若你跟別人沒關係,當然就沒有相應的責任。
王笑作爲一個好人,他當然比別人管的寬一點兒,但也是隻能幫助他認爲值得幫助的人。至於他認爲不值得幫助的人,那就隨那些人自生自滅就好了。
什麼是值得幫助的人呢?像是花楠的父母這種善良樸實的人就是。
“不,”張振義搖了搖頭說道:“花楠的父母沒有被抓,他們在前段時間已經被花楠安排移民了。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只知道他們移民去了西方的國家。至於他們現在住在什麼地方,一時之間也聯繫不上。我估計,也聯繫不上了。”
張振義又搖了搖頭,現出了一種頗可玩味的笑意。
王笑也覺得這種情況有點不同尋常。
原來花楠將父母移民了。
這種情況王笑以前也不知道。
王笑以爲花楠的父母沒有前來參加婚禮真如花楠所言是因爲花楠的父母不同意花楠和白柳結婚,但從現在知道的情況來看似乎不是。花楠似乎是一早就知道在國內不安全,所以早早的就將父母移民到了國外。在花楠的父母移民到了國外之後,肯定又會輾轉去別的地方,想要追蹤他們在哪裡就更困難了。他們甚至有可能已經改名換姓,完全改成了另外的身份,想要找他們就更困難了。
也就是說,花楠早就做好了退路的安排。
那麼,在婚禮當天發生的暴力衝突,花楠是否也早就有了準備呢?
也許花楠早就料到會有人前來尋仇,因此花楠一早便做好了準備,當暴力衝突發生的時候,花楠便迅速的逃跑溜掉了。所以,在現場死的人中沒有花楠。
也許,花楠沒有被綁架,而是偷偷跑掉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也不能排除有這種可能。
王笑頭腦本就極爲聰明,迅速想到了這種可能,也是張振義想要表達的意思。
只聽張振義又吐出一口煙霧,感嘆的說道:“這招很像是金蟬脫殼啊!”
“哦?”
“也許花楠一早就做好了出國的準備,所以他先將父母移民到了國外,然後他再趁着混亂的時候逃跑。當別人以爲他被仇家綁架的時候,或者以爲他被仇家所殺害的時候,其實他早就在國外呼吸自由的空氣了。”
“呵呵,照你所說,當真的像是金蟬脫殼。”
“是啊。花楠在江城市得罪的人太多了。以他在江城市的根基不深,早晚會出事的。現在上面不想要局面動亂,所以他才能夠暫時安穩。倘若等到這個風頭過去,他的那些仇家就會向他動手,那他在江城市的前途就很危險了。所以,他最好的出路便是離開江城,運用金蟬脫殼的伎倆讓別人找不到他。”
“但此時看上去更像是他被綁架,你說他金蟬脫殼有更多證據嗎?”
“沒有。這是我從警幾十年的一種直覺。你知道的,破案不但講究證據,也要講究大膽揣測小心求證。一個警察的直覺往往是很重要的,很多時候能夠幫助人排除外界的干擾,直接就能夠看透事情的真相,從而破解掉整個的迷局。不過,直覺不能當成破案的證據。我現在就是缺乏證據,所以纔會有點煩惱。”
“不,我覺得不可能。”王笑搖頭表示不同意張振義的看法。“如果花楠想要金蟬脫殼的話,那他有好多時機可以選擇,爲什麼非要選擇婚禮這天呢?婚禮對一個人是很重要的,無論是對女人而言,還是對男人而言。沒人想要在這天發生意外,因爲那真的是太晦氣了。如果花楠想要金蟬脫殼的話,他沒必要在江城市舉辦婚禮,完全可以在出國以後再舉辦婚禮。他現在舉辦婚禮純粹是給別人機會找麻煩,這是不合乎情理的。更重要的是,白柳仍然留在這裡。他如果想要金蟬脫殼,那就必須要帶走白柳。只要他帶走白柳,那事情就會露餡了。”
張振義呵呵的笑了起來。
他將菸頭仍在地上,又用腳踩上去擰滅了,說道:“你以爲他會帶白柳走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