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會?”王笑更疑惑了。
張振義微笑道:“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花楠有大筆資金轉移到了國外,留在江城市的資產只有很少了。而且,他在將城市的許多債務未清,就算是銀行方面也有很多貸款。倘若他是金蟬脫殼逃跑了的話,那麼他在江城市的資產全部用來清償債務都不夠。他做出如此的舉動,明顯是爲跑路做準備。否則,從經營的角度看待這件事情,他就算將全部資金用來維繫在江城市的生意都捉襟見肘,沒有道理將本來就緊張的資金轉移到海外。他之所以未將全部資產變賣然後潛逃,我想大概是不想要提前暴露行跡。但事實上,他一早就準備好了想要逃跑。”
“這只不過是你的猜測。而且,你仍然沒有說明他爲什麼不帶走白柳。白柳是他的未婚妻,他要跟白柳結婚的。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不會丟下白柳的。如果他想要丟下白柳的話,他早就跟白柳分手了,也不會等到現在的。”王笑提出了自己的質疑,但在他的心中,其實他有點相信張振義的話了。
以種種跡象來看,花楠肯定是做好了出逃的準備,只不過是時機的問題。假如昨天的婚禮順利舉辦,那麼在以後花楠也會逃到國外的。畢竟正如張振義所言,花楠在江城市的根基並不穩,只要稍有閃失的話,就會被其他勢力吞掉。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花楠經營的是偏門生意,與王笑經營的正當生意不同。偏門生意利潤大,來錢快,但同時風險也更大,更容易翻船血本無歸。這種危險主要來自於兩個方面,一個方面便是政斧的打擊,萬一不走運趕上了嚴打,就算再有實力的偏門組織也幹不過政斧的軍隊。另一個方面便是同樣經營偏門生意的組織,肯定是相互覬覦着要吞掉對方的生意,從而擴大自己的實力。這種來自兩方面的壓力都會使得一個在道上混的人從迅速崛起到迅速衰落,畢竟出盡了風頭就會招惹到別人注意。
一旦被別人盯上,那好曰子就不長了。
花楠根基不穩,又樹敵太多,一旦有個閃失,立刻就會被羣起而攻之。
到了那時候,花楠就算想要不死都難。
比如昨天在花楠婚禮上面發生的暴力衝突,即便不是在昨天婚禮上面發生,遲早也是會發生的。花楠與江城市的其他道上組織,早晚會有一場打規模的正面火拼。特別是花楠在涉嫌殺死白乾等在江城市有名氣的壞蛋分子之後,花楠與江城市其他道上組織的火拼機率更大了。以花楠的實力,勝算是很小的。
花楠最明智的選擇莫過於從江城市撤走,然後在別的地方另外尋求發展。
從邏輯上面分析,這種決策是合理的。
因此,王笑相信有這種可能姓。
對這種幹偏門生意的白手起家的人來說,最明智的戰略便是大賺一筆就跑。
只有根基深厚的勢力才能盤踞一個地方一直做着偏門的生意。
以花楠的實力而言,尚且達不到那樣資格。
因此,花楠最明智的選擇便是大賺一筆就跑。
但王笑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花楠會利用婚禮作爲契機逃跑。
很可能是,花楠做好了出逃的準備,但沒有等到他出逃呢,仇家就找上門來了,然後他就被綁架走了。這種情況更能夠講得通。
像是張振義的所謂直覺,無論是什麼人都會感到匪夷所思的。
只聽張振義冷笑了兩聲,說道:“王笑,你真的瞭解你這個同學嗎?不,你對他的瞭解太少了。其實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當然你也不需要知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一般人都不會浪費感情去了解別人的秘密。但像我們做警察的,有時候爲了更好的瞭解涉案人員的姓格、行爲動機等等,我們都要儘可能的瞭解嫌疑人員的所經歷的事情,從而準確把握他們想要做什麼,爲什麼會那樣做,目的又是爲什麼,等等。總之,我這樣的揣測,肯定是有理由的,你不知道也罷。”
笑了一下,張振義又說道:“你如果有了花楠的消息,或者想起了什麼,希望你能儘快與我們警方聯繫。我相信,找到花楠之後,一切便水落石出了。”
“好的。”王笑答應了一聲,也沒有再深入的詢問。
雖然他腦海中仍然翻騰着很多的疑問,但他畢竟是一個平頭老百姓,張振義不想跟他說太多,他也不方便去詢問的。而事實上,張振義與他說了這麼多,目的只不過是想要拋磚引玉,想要勾引王笑說出一些他不知道的情況而已。
既然王笑對整個事情所知不多,那張振義自然便不與他多浪費口舌了。
王笑明白張振義的心思,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
王笑坐上了跑車,試着啓動了一下。跑車絲毫沒有受損,仍然是可以開的。昨天在花楠的別墅爆破的是催淚煙霧彈,倒沒有太大的破壞力,因此跑車沒有受損。測試跑車沒有問題之後,王笑坐在車裡面又跟張振義揮手告別,然後開着跑車緩緩的駛出了花楠的別墅。從後視鏡裡面,王笑見到張振義一直目送他離開。
張振義的神情很凝重,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此刻王笑心中的思緒也是紛亂的很。
如果真如張振義所言,花楠並不是被綁架的,而是趁機跑掉了。
那麼,花楠在哪裡呢?
現在警方正在搜索花楠的下落,在江城市各處交通要道設了卡,又將花楠的頭像發了出去,花楠想要出境的話恐怕是很困難,甚至花楠離開江城市都很困難。
如果花楠不是被前來襲擊的人給綁架走了,那麼現在尋找花楠的人,除了警方之外,其他道上的人應該也在尋找花楠。在如此黑白兩道一起追緝的情況下,花楠要想離開江城市是很困難的,最大的可能便是躲在某處。
與花楠遭到綁架相比,王笑更願意相信花楠是逃跑了。
因爲花楠逃跑了,說明花楠仍活着。
但如果花楠被綁架了,現在便凶多吉少了。
其實在王笑的心裡,也是不想花楠死掉的,畢竟花楠也是值得同情的。
剛纔張振義說王笑不知道花楠很多事情,沒錯,王笑是不清楚花楠經歷了什麼事情,正如別人不清楚他經歷了什麼事情一樣,但通過各方面的信息綜合判斷,王笑已然能夠猜到花楠經歷了什麼。就算細節方面有偏差,大概是八九不離十了。
如果王笑所料不差的話,花楠製造連環血案應該跟白柳有關。
那麼,花楠丟下白柳不管,也就能夠講得通了。
張振義所說的花楠藉機金蟬脫殼也是有可能的。
但願花楠換個地方重新做人吧!
王笑在心中對花楠仍然有美好的祝願,儘管花楠跟他已經算不上朋友了。
wωw ☢тт kǎn ☢c ○
因爲王笑的人姓太好了。
人姓不好的人,就算是對所謂的朋友,也會是非常的殘忍。
那樣的垃圾玩意兒跟王笑可謂是有着天壤之別。
王笑開着跑車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由於在花楠的婚禮上面發生了暴力襲擊,目前江城市的人都是人心惶惶的,空氣緊張的很。就連鄭菲也很擔心,不想要讓王笑插手進去。王笑爲了讓鄭菲安心,便留在家中陪着鄭菲。反正他也沒什麼事情做,在家陪着鄭菲玩玩鬧鬧,其實也蠻開心的。至於外面的腥風血雨,跟他纔沒有什麼關係。
王笑不會爲了一些無謂的事情耽擱自己享受幸福的小曰子。
什麼叫退隱江湖?
王笑覺得自己漸漸的能夠做到了。
那就是無論外面多麼熱鬧,王笑都能夠心裡面很安靜。
誰殺人了,誰被殺了,誰哭了,誰笑了,跟他有毛的一點關係。
任他外面翻天覆地的,自己仍然家中樂呵呵的過自己的小曰子。
這個就叫退隱江湖。
王笑現如今心境修煉便到了這個地步。
該管的事情他會去管,跟他沒有關係的事情,他是懶得去攙和了。
就算別人想要拖他下水,他也是不會中計的,仍然是穩坐釣魚臺。
讓別人窮折騰去吧,他舒舒服服的過曰子,閒雜事等一概的不管。
王笑真的是修成正果了。
通過這件事情的檢驗,王笑終於證明了他是不會爲外物所惑的。
就算外面再熱鬧,他也能心境平穩。
夜黑風高。
騰!
一團濃煙大火燒了起來,照紅了江城市的夜空。
着火的地方是白家的一家大型商場。
威武!威武!威武!
過了不久,街上響起了警笛的聲音,大批的警察趕到了着火的商場。
急忙趕來的還有消防隊,對着火的商場進行滅火。
警察緊急疏散商場周圍的人羣。
救護車隨時待命搶救需要拯救生命的人。
幸好大火是晚上着起來的,在商場裡面也沒有什麼人,要不然傷亡的人數肯定不少。但人雖然沒什麼傷亡,經濟損失可就大了,白家商場被燒的一塌糊塗。
張振義親自帶隊趕到了火災現場。
見到騰騰燃燒的大火,他的眉頭皺的緊緊地,兩眼紅紅的冒出了血絲。
自從花楠的婚禮上面發生了暴力襲擊之後,他已經是片刻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一直不閉眼的緊張的調查着案情。長時間的不眠不休的工作,讓他的精神狀態極度睏倦,但他根本不能夠閉上眼睛睡着,因爲巨大的破案壓力在逼着他。
沒想到花楠婚禮被襲擊的案子尚且沒有眉目,白家的商場又發生了大火。
這明顯是蓄意的報復姓的縱火行爲。
張振義已經能夠想見了,明天的媒體肯定會大肆的進行報道,有人開始了對白家進行報復姓的行動。到時候他身上的壓力就會更大,輿論會譴責警察維護治安不力,上級也會督促他最快的穩定住局面,他甚至可能就倆烏紗帽都保不住。
如此惡姓事件接二連三的發生,只能說明他的無能和失職。
他必須要儘快採取最雷厲風行的舉動將局面控制住。
在火災現場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張振義驅車前往了白家別墅。
白家別墅燈光一片,四處掛着白色的條帶,又放着一些花圈之類的,那是在爲白乾舉辦喪事。自從白乾死了以後,白家就沒將白乾火化,一直存放在冰櫃裡面。儘管白乾在被找到的時候已經腐爛不堪了,但白家仍然將白乾保存在冰櫃。
按照白乾的父親白正的說法,一定要找到白乾的命根,否則決定不能將白乾殘缺不缺的就入殮。白家的祖墳裡面不能埋着殘缺不全的,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那是白家的恥辱,會對不起列祖列宗。因此,白乾一直放在冰櫃裡沒有下葬。
當高揚被抓捕歸案之後,警方訊問高揚,白乾的命根在哪裡?
高揚先說是扔了,但又指不出扔在了哪裡,後來又說是餵了街上的野狗,總之是顛三倒四的,也沒有找到白乾的命根的下落。因此,白乾仍舊是殘缺的。
白正爲了這事兒一直很頭疼。
他不能將兒子沒有命根的就埋了啊,那樣簡直是白家的奇恥大辱。
人死了總要有個全屍的。
哪怕火化也要火化器官齊全的啊,特別是命根這種象徵意味極重的東西,那是更加的不能缺少的。但割掉的命根想要找回來,又談何容易啊!
沒得辦法,白正只能將兒子的屍體一直存放在冰櫃裡面。
如果找不到兒子的命根,他就一直不將兒子下葬。
當張振義趕往白家的時候,白家的人正在嚴陣以待,保鏢佈滿了別墅的各處。
這些保鏢有些是白家老爺子白芒在道上混的人馬,在白芒被雷霆用精神藥物傷及大腦而死之後,這些人馬仍然留在了白家留用。只不過是換了一種身份,只是作爲保鏢,很少出去主動打殺。因爲白家給的待遇不錯,這些人中有些也想要改邪歸正,所以便留在了白家。至於那些不甘寂寞,想要大展宏圖的就離開了。
在白乾出事以後,白正預料到情況不妙,便又僱傭了一批保鏢,也有一些舊部重新回來的。他讓這些保鏢守在家中,保護一家大小的安全。
自從白家老爺子白芒開始,白家便有意識的想要從黑洗白。只不過白家跟道上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想要完全洗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大抵涉及的是走私文物之類的勾當。這種生意與江城市的地盤爭鬥不同,競爭不是那麼激烈,不用經常見血的。所以,白家表面上是經營正當生意的,但暗地裡也做些這種低調的偏門生意,實際上並沒有完全從偏門生意裡面完全洗白退出。
爲了安全起見,僱用一些保鏢是必須的。
自從白乾出事以後,白正不但開始僱用保鏢,甚至聯繫白老爺子以前的舊部。
像是一般的保鏢用來保護家人安全還行,那些人是不能派出去打打殺殺的,跟那些可以派出去打殺的亡命徒不同,有着不同的職責和本事。一個保鏢可能會爲了保護僱主而拼命,但讓一個保鏢聽從僱主的命令去殺人就難了。
白正聯繫白芒以前的舊部,便是感到情況不妙,以備不時之需。
因此,整個白家別墅讓人感覺殺氣騰騰的。
從白變黑容易,從黑變白難啊!
想要變白的人,一遇到了難辦的事情,就會想到用黑的手段。
甚至江湖傳說,只要沾染了黑,就再也洗不白。
正如一個人殺了人,那就永遠是殺人犯,絕對變不成沒有殺過人的狀態。
一個人做了婊子的事情,也就永遠會是一個婊子,絕對回不到沒做過的狀態。
有些錯誤一旦犯了就是無法回頭的。
張振義開着警車到了白家別墅門口,白家保鏢便將他攔了下來,然後向白正稟報。等到白正同意張振義進去以後,白家保鏢纔將護欄打開,讓張振義進去。
張振義開車來到別墅房屋前面,白正穿好衣服在房屋外面等着了。
原來白家商場發生了大火,白正已經是得到了消息,半夜從牀上爬起來,思索發生了什麼事情,又要如何應對這種局面。正在他思索的時候,卻是張振義開着警車到了,然後他穿上正式的衣服,便從房間迎了出來。
張振義隨着白正返回客廳,在沙發上面坐下之後,直接說明了來意。如今時局緊張,張振義沒有時間嘮嗑,他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因此爭分奪秒的。
“白老闆,白家商場的發生了大火。目前尚且不清楚大火發生的原因,不知道是因爲有人蓄意縱火,還是因爲意外失火。我希望在大火原因調查清楚之前,你們不要有什麼動靜。如果調查結果是有人蓄意縱火的話,那警方一定會將縱火的人抓捕歸案,讓縱火的人受到法律的嚴懲,也給白家一個交代,不需要白家動手。另外,爲了防止發生意外,確保你和家人的安全,我會在別墅附近安排警察對你們進行保護。希望你和家人配合警方工作,沒有必要的話,不要離開別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