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剛來的時候,心中是充滿了怒氣的,一看暮色中,玲玲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心裡擔心的分量增加了,怒氣也無形中消散了許多。他急切的走過去想看看她到底出了什麼事。結果走過去看見她眼睛雖然閉着,但呼吸均勻,心跳也平穩,知道她是故意的,於是仍然怒道:“起來吧,別以爲這樣我就會饒過你!”
玲玲睜開眼來,只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道:“我現在討厭你,不想看到你!”
阿郎心想,她還把自己當成有理的了,於是猛地抓起她的身子道:“玲玲,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知道你今天讓我丟盡了臉嗎,你這個自以爲是的女人!”
玲玲被他抓得身子有點疼,“恩喲”了一聲,聽了阿郎的話,想掙脫阿郎的手心,可她的力氣小,哪裡掙脫得開,便道:“郎哥,你放開我,你瘋了嗎?”
阿郎道:“不錯,我是瘋了,我今天要好好教訓你!”說着,“啪”的一聲打了她一個耳光,可能阿郎力氣大,又帶有怒氣,一個耳光打下去,玲玲整個半邊臉都紅腫了。
玲玲萬萬想不到阿郎會打她,頓時眼淚噴涌了出來,怒道:“郎哥,你打我,你怎麼能打我?你幹嘛要打我?……”一邊說一邊想掙脫阿郎的手,那身子也不斷的扭動着。
阿郎打了她一巴掌,也覺得不可思議,他看着玲玲的掙扎,心裡也如刀攪,可是他不能放手,就像當初對待瑤瑤一樣,他要保持他男人和大酋領的絕對權威。但現在想要再打一巴掌卻還是打不出手來,他覺得奇怪,當初對瑤瑤自己是毫不含糊,對玲玲卻心慈手軟的多,難道自己心中一直深愛着的還是玲玲。
阿郎平靜地道:“玲玲,我不想再打你了,但你要保證下次不要任性所爲了,我就放了你,啊……”
玲玲眼裡的淚更多了道:“郎哥,你是瞭解我的,我不允許再有別的女人在你身邊的。……郎哥,你不要這樣了,我會痛苦死的。……”
阿郎道:“玲玲,你應該明白,我已經不是那個惡魔地域的阿郎了,我現在是巢郎族的大酋領,只有和烈山部聯姻,巢郎族纔有發展。有些事我也不想做,可我不能不做。”他的手放了玲玲,玲玲一跤跌坐在地上。
她擡起頭,雙眼看着阿郎,幽怨地道:“爲什麼你要做大酋領?你就不能放棄嗎?難道做大酋領就要娶很多女人,佔領很多部落嗎?”
她字字如劍,砸向阿郎,阿郎沉吟道:“現在的我能放棄得了嗎?”這也是他的心裡話,他自己有很大的目標,他已經建立起了巢郎族征服周邊部落的基礎,他不想就此罷手。這個時候的阿郎被自己的志向充斥着,心也變得狠了起來。
玲玲站起來,抓住他的手道:“你能放棄的,郎哥,你只是個英雄,你不適合做大酋領,答應我,你袖手吧,你這樣下去對你沒有好處的!”
“笑話,誰說我只是個英雄!”阿郎被她的話激怒了,他看着玲玲道,“玲玲,我對你已經夠容忍的了,你不要阻止我。我是巢郎族的阿郎,我一定是高空中的雄鷹,所有的人只能在我的腳下。”
玲玲的身子抖動了一下,眼淚“嘩嘩”而下:“原來你真的變了,你是要做高空中的雄鷹,你是雄鷹阿郎!”
她竭力的止住眼淚,再一次向阿郎道:“郎哥,你現在告訴我,你到底要征服多少個部落,娶多少個女人?”
女人熱切的看着他,阿郎心裡只知道前進,他還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她既然問了,就當是自己問自己了,於是略想一想道:“我不是一個無節制霸佔女人的人,我只希望我的族人能夠壯大,能夠擁有黃河和長江之間廣大土地。”
“你……不會成功的。”玲玲忽然道,“因爲你不是那種人,你只是一個英雄,你的貪得無厭只會害了你的。”
“你在詛咒我嗎?”阿郎有點生氣了。
“郎哥,你告訴我,剛纔打了我,你心裡痛不痛?”玲玲看着他,“你要是覺得你做的事是對的,現在就殺了我。”
“玲玲,你這是什麼話,爲什麼非要殺你?”
“因爲你捨不得殺我,”玲玲道,“在你的心裡,你的仁愛永遠比你的志向強大。我可以看出來,你連朵姬都有愛,你這樣的性格是不能夠做高空中的雄鷹的。”
玲玲對阿郎的否定,徹底的激怒了阿郎,他拿出繩索將玲玲手腳綁了起來道:“你不要以爲我捨不得你,今天非把你教訓過來不可。”玲玲的雙手反綁在後面,又與腳綁在一根繩子上,這樣肚腹前挺,人就非常難受。
玲玲已是滿臉都是淚,一是傷痛,一是痛疼,她求道:“郎哥,不要這樣對我,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你承認你錯了嗎?你只要承認錯誤,下次不再犯,我就會饒你。”阿郎狠下心來決定要懲治玲玲,絕不爲她的眼淚所動搖。
玲玲既痛又難受,但只是求饒,並沒有認錯的意思。阿郎感到自己就要失去理智了,如果她再要撐下去,真的要殺了她嗎?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怎麼下得了手啊?
他心中一面思謀着對策,一面看到不遠處的一棵樹,就提着綁縛住的玲玲走到樹下,將她臉朝下的吊在樹上。此時天色已黑了,四面的人都已回去休息,應該沒有人到這兒來了。
阿郎站在樹下,臉對着玲玲的臉道:“玲玲,別怪我對你下狠手,如果今天饒了你,我怎麼去管理我的族人,我怎麼去駕馭瑤瑤她們,你一向是個聰明的女人,你不應該使你的郎哥爲難,是嗎?”
玲玲被吊着,兩個胳膊痛徹心扉,她無力的看了一眼阿郎,嚶嚶的哭了起來。
阿郎重重的坐在地上,看着夜色中小河水靜靜的流淌,耳聽着玲玲的哭泣,感覺這一切就像在做夢,他在折磨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同時也在折磨着自己的心。
深秋的晚風還是很冷的,吹在阿郎的身上,他的身子似乎麻木了,感覺不到一點點的寒意,那個在惡魔地域裡對他深情款款的玲玲,那個幫助他殺死媧客圖族大祭師的聰明睿智的玲玲,她似乎在他的心中消失了,甚至於她的臉都變得模糊而不可辨認,而眼前的玲玲彷彿只是自己懲治的一個罪犯,一個和自己作對的可惡的敵人。
“你想好了沒有?”阿郎再一次喝問,“如果你還是執迷不悟,這一個晚上你只能在這棵樹上了。”
“你……你殺了我吧!”玲玲已經虛弱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臉色也因被吊住的原因,蒼白得可怕。
阿郎真想走上去殺了她,他從來沒有如此的失敗過。可是看到玲玲憔悴的樣子,心裡一陣陣的刺痛,難道愛得最深就要傷得最深嗎?她爲什麼不向自己低一下頭呢?
阿郎抽出身上一根牛皮的鞭子,再一次道:“玲玲,你不要逼我,好嗎?”
玲玲艱難地擡起眼來,看了看阿郎道:“郎哥,我……我沒有……錯,我只要你……全心全意的……愛我!你如果不能……接受,打死……我吧!”
阿郎痛得心都在滴血了,他大吼一聲,閉着眼睛抽出了一鞭,鞭子抽在玲玲的身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那一聲脆響就像是抽在阿郎的心上一樣。
玲玲“啊”的一聲慘呼,淚水“唰”的落到了地下。
阿郎的心被抽了一鞭,似乎就麻木了,緊接着就抽出了第二鞭、第三鞭……玲玲的慘叫和哭泣終於變得微弱,最後什麼也聽不到了,只有鞭子打在玲玲身上的“啪啪”聲。
當聽不到玲玲的聲音了,阿郎的腦袋就“嗡嗡”起來,理智使他扔了鞭子,他睜開眼,扶起玲玲懸在空中的皓首,只見她臉色蒼白如紙,鼻息微弱,鼻孔中流出殷殷的鮮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