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玲玲的女人臉上的笑容沒有了,反而變得冷漠起來,道:“我說過,你今天晚上死定了,沒有人能夠到得了我們媧客圖族人的領地,除非他是我們的奴隸。”
說畢她打了一個口哨,於是阿郎的四周就走出了十幾個體型高大的壯漢,這些人光着膀子,肌肉虯結,頭髮紮起盤在頭頂,臉上用淡藍色的顏料塗抹。所以每一個人看上去都是一樣的臉,他們腰部以下的私處都穿着厚麻布的衣服,相當的緊,似乎是和肉長在一起的。他們的手裡都拿着青銅製成的寶劍,厚重而鋒利。這種青銅,巢郎族人也能提煉,但數量極少,從來沒有被用作寶劍,看來媧客圖族人比巢郎族要先進的多。
這些人漸漸靠近,阿郎卻並沒有害怕,反而問玲玲:“他們是什麼人,是你叫來的嗎?”
玲玲一臉的冰霜道:“他們是我們媧客圖族人的武士,分佈在我們領地四周,一旦有人踏入領地,他們就會出來毫不留情地殺死闖入者。”
阿郎冷哼道:“想必我一進入這個樹林,他們就發現了?”
玲玲道:“是!”
阿郎又道:“那你是什麼人?爲什麼一開始就和我撒謊?”
玲玲轉過臉去道:“你問的問題太多了,你只要知道你馬上就要死了就行了。”
阿郎道:“好吧,看來我只有闖過這一關才能進入你們的領地了。”
玲玲已走開,媧客圖族的武士各亮出青銅劍,厚重的青銅劍發出“嗡嗡”的聲音,殺氣已逐漸向阿郎逼近。
阿郎背上的是經過打磨的石刀,石刀對青銅劍,兵刃上就遠遠落後於對方。但阿郎必須要打勝這一仗,他要救出自己的族人,否則巢郎族永遠擡不起頭來。
阿郎拿出石刀,雙方僵持了一段時間,忽然對方有一名大漢吼了一聲,舉起青銅劍就像阿郎砍來。
阿郎不能與他對兵器,等到對方劍將要到身上時,身子向左一閃,同時石刀刺向對方的肚腹。
那大漢劍一招不中,自己卻受到攻擊,忙身子左讓,手中的劍橫着砍阿郎的咽喉。
阿郎頭一仰,石刀猛地帶回來,砍中大漢握劍的手臂。大漢“嗷”的一聲,手臂斷了,那把青銅劍就掉在地上。
受傷的大漢後退了幾步,另一名大漢搶身而上,劍像雨點一樣擊向阿郎的前胸,咽喉,肚腹,手臂……。阿郎只得步步後退躲讓,直躲到一棵樹邊,那樹垂下來許多帶刺的樹枝,阿郎立即用石刀向下一勾,樹枝的前端打在那名大漢的臉上,樹枝上的刺立即劃破了大漢的臉,大漢吃痛,仰頭後退了一步。
阿郎見他後退、青銅劍停下的當口,石刀猛地一溯,刀尖就插進了那名大漢的心臟之中,大漢哼的一聲向後倒下。
頃刻間一死一傷,阿郎做得輕鬆自在,其餘的大漢眼睛裡現出了不安,於是他們互相看了一下,立即同時動手,將阿郎包圍在中心廝殺。
阿郎見他們同時動手,立即竄上剛纔的那棵樹,樹上刺太多了,刺破了阿郎的皮膚,鮮血順着裂痕殷殷地滲出來,他顧不了許多,站在一根樹枝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那些大漢,誰上來一步,就會成爲他石刀下的冤魂。
本來居高臨下佔有了優勢,何況大漢們想上來必須爬樹,這一動手爬,就沒辦法使劍,阿郎就會趁此機會襲擊。所以這些大漢們面面相覷都不敢先上,於是場面就僵持了起來。
阿郎觀看了一下局勢,心想這樣僵持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倒顯得我膽怯了。想畢,從身上取出弓箭,朝一個個子稍矮的大漢射了一箭。那大漢立即揮青銅劍將箭砍落,緊隨其後,阿郎又射了一箭。箭嗡的一聲要及面門,矮個子臉上有點懼色,但還是身子一偏讓過去。然而剛剛一側身,又一枝箭正中腰部。
矮個子“啊”的一聲後退幾步,摔倒在地。阿郎的連環三箭運用得爐火純青,頃刻間要了一人的性命。其他幾人立即加強了警惕,握劍的手都青筋暴露了出來。
可是阿郎不再射箭,趁着他們緊張的時候縱身下到地面。舉石刀就向鄰近的一人砍去。
阿郎的招式變幻莫測,這些人已不能不把他當回事了,忙提青銅劍招架。就在刀劍相交的一瞬間,阿郎藉着對方招架之力,身子彈起,雙腳向後翹起,越過自己的頭頂,從上方擊打對手的頭頂。
也許擊得很重,那人向前竄了一步,正好阿郎越過他的身子站在他的身後。說時遲,那時快,阿郎猛地舉石刀砍向那人的後背。
忽然一聲沉穩的聲音喝道:“慢着!”
阿郎停住了刀,後退一步。他這次來是爲了救人,而不是殺人,殺太多的人反而對自己不利。
他定睛一看,走過一位老者,臉黑如墨,須白如雪,眼眶深陷,眼神深邃。老人走過來,那個玲玲也跟在他的後面。
老人掃了現場一眼,這時其餘大漢立即垂首在他的身後,從這些大漢恭敬的神色來看,此人在媧客圖族的地位不一般。
老者看着阿郎道:“你是巢郎族的阿郎,你想解救你的族人?”
阿郎道:“不錯,請問您是……”
玲玲在一邊道:“他是巫哈長老,大首領的叔叔!”
阿郎手捂胸口向他行了一禮,他雖然來尋仇救人,但是對對方有身份的人還是敬重的。
巫哈長老嚴肅地道:“你知道你這樣做的代價嗎?”他的眼睛盯着阿郎,似乎要冒出火來。
阿郎自走到這裡,就沒想過回頭,不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要征戰到底,於是道:“沒有什麼代價,我只有我的族人。我的族人不該成爲別的族人的奴隸!”
巫哈長老看着他,卻哈哈笑道:“小夥子勇氣可嘉,跟我來吧!”
巫哈長老在前面帶路,玲玲隨後,阿郎看了一下週遭環境,也就隨着巫哈向裡走。
這裡樹木非常茂密,地下藤蔓糾結,草叢中散落着大大小小不同的石頭,深夜山野裡十分靜寂,偶爾有幾聲細細的蟲鳴擾亂安寧,給夜行者心裡加一點活氣。
走了很長的一截路,樹木漸漸稀疏了起來,不一時現出一片大草地來。藉着夜晚射下來的月光,就見草地碧綠碧綠的,要是在陽光下定會刺人的眼。阿郎心想,難道媧客圖族生活在草地上嗎,奇怪的是這裡一望無際也看不出什麼房屋和地洞?
玲玲見他四周觀看,知道他在想什麼,笑道:“我們的領地可不在地上!”
阿郎的頭腦急劇地思索着,難怪人們總是找不到他們的領地,難道是在底下?看他們的武器很先進,可是居住地卻爲何還像祖先一樣不敢露出地面呢?他心裡這麼想,嘴上卻道:“哦,那一定就在這地的下面了!”
玲玲想必對他很有好感,便道:“前面有個亂石堆的石山,向左轉……”
“玲玲,你話說得太多了!”巫哈長老沉聲嚴厲地道。
阿郎看了一下巫哈,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像個枯死的老槐樹。
玲玲剛纔說得眉飛色舞的,突然被巫哈打斷,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忙道:“是的,父親!”說着也拉下臉來,似乎她剛纔根本就沒有說話一樣。
阿郎見她稱呼巫哈爲父親,總感覺有點不像,巫哈那麼黑,爲什麼生個女兒那麼白?自然那個年代還沒有什麼遺傳的概念,但是質樸的古人通過生活的經驗得知,有血緣關係的人有某些共性的。而這一對父女簡直沒一點兒共性。
玲玲現在也變得非常冷漠,跟在巫哈身後,毫不看阿郎一眼,她的神情完全變回到那傳喚大漢殺阿郎時的狀態。阿郎心裡有點搞不懂這個女人,一開始見她還是感情激烈,嬌小可憐,在她傳喚大漢殺他時卻是一臉的冰霜。
果然走了很長的一截路看到了那很大的一個亂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