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敗的荒蕪之地，竟是普通生靈心嚮往之的鴻蒙星海。
祁開宇師徒驅一葉扁舟來此，整整一千餘年也沒有遭遇第三名生靈。
然而，在返回昆星海的途中，帝世臣突然見到祁師的神情凝重起來。
隨即，其眉宇間一條紅鏽斑斑的縫隙猛地一綻，一輪璀璨的光暈驀然飛卷。
把扁舟的裡裡外外罩的密不透風。
“那是？”
帝世臣屏息一視，落在萬里外的空曠處。
某一處的空間節點上，竟有一條波瀾扭曲的白色劍河烙印而出。
好似要硬生生的從另一處區域中擠出來一樣。
下一刻，那條劍河彷彿宣泄到極致，咆哮鋪開，直接淹沒方圓萬里。
深處其中的扁舟雖紋絲不動，但顯然也受到了強大的壓迫！
那狂卷一切的劍氣中，懸立着兩個身材相差不多的窈窕人影。
只不過被恐怖的劍道氣息掩蓋了面孔，即便施展瞳術都看不真切。
“扶廈劍之主！”
同是享譽星辰界的五衰強者，祁開宇即便未與對方打過交道，可從劍氣的特徵中，便判定出偶遇之修的身份。
這是包容萬物，鯨吞萬物的混沌之力。
傳聞，天地混沌初開後，先天劍破劫而出，成爲了天道規則之一，劍之規則。
它蛻掉的本體則一分爲五。
衍化了包含先天副劍、扶廈劍在內的五柄星辰仙劍。
這五大遺蛻之劍，都蘊含着可怖的混沌之力。
人族能掌握本源之一的混沌規則，五劍的存在功不可沒。
因爲星辰界百族，唯有人族、仙裔、以及少部分的異族才擁有劍道天賦！
而其中的佼佼者，又非人族莫屬。
劍道規則九個印記，大半都是人族修士。
遺蛻之劍得其一，便不愁混沌規則感悟無門。
得其二，混沌規則七蛻在望。
得其三，劍規則九蛻幾乎是鐵板釘釘。
太一真仙的劍道天賦遠不如魂道，但祂卻是憑藉逆天機緣在煉虛境就獲得了三柄蛻劍。
三劍聚頂，斬斷九屍立地成仙。
直至真仙后，太一的劍道才走到末路，重回魂道。
鴻蒙星海，偶遇的扶廈劍之主，令祁開宇霎時警惕的一縮目。
“據說扶廈劍之主數千年前新得一女，旁邊的那煉虛巔峰小輩莫非是她的血脈？”
祁開宇暗自疑惑。
他控制着自身的靈壓，既不放鬆戒備，也不展露一絲的敵意。
鴻蒙星海破滅後，五衰強者人人都可進入闖蕩。
遇上同階，倒不是多麼稀奇的事。
“原來閣下就是那位鯨落心煞的祁道友。”
與此同時，白色劍海里的存在也認出了祁開宇，劍氣流轉間，傳出一道毫無感情的聲音。
混沌之力的吞噬也戛然而止。
彷彿不願吸取祁開宇身上惡臭的劫氣。
“聞名不如見面，杭道友的劍道神通已快觸及道果之境，看來五衰第四劫輕易可破。”
見此女無惡意，祁開宇面上硬擠出一絲笑容。
“借道友吉言。”
扶廈劍之主淡淡的迴應着。
再一息後，無丁點預兆的劍光一呼卷，朝鴻蒙星海深處滾滾而去。
看軌跡，似乎與祁開宇相反，一個剛來，一個已準備回昆星海。
“呼哧”
“呼哧”
滿目的白色劍芒滔天狂涌。
沿途的空間、隕石碎片，乃至各種異象都被吞噬進去，越發的浩浩蕩蕩。
並在幾個呼吸間，化爲一抹微不可查的白點消失殆盡。
“混沌規則才五蛻就有如此的威力，不愧是本源規則之一。”
祁開宇眼睛一凝，有些歎服。
規則五蛻成道種，八蛻升道果。
道變、涅槃、五衰、半仙。
八階的四大境界。
雖然沒有了天地限制，理論上，道變境就能掌握九蛻規則。
但哪怕諸列真仙生靈，也沒達成過這個離譜之極的成就。
能在五衰境蛻變一種道果，都已是逆天的資質和機遇加持了。
“祁師……”
足足半柱香時間後，帝世臣才小心翼翼地道：“剛剛，雷珠在那白色劍海中，感應到了同源的氣息。”
“哦？”
聽罷，祁開宇渾濁的一睜目，幽幽的道：“劍珠？”
“八成是。”
帝世臣斟酌的道。
雷珠的意識還未完全清醒，感知的不太清晰。
“杭道友帶那小輩入鴻蒙星海，目的恐怕和老道一致，她的血脈就是劍珠認主之修了！”
祁開宇點點頭，不徐不疾的道：“正常，太玄星辰珠同代爭輝，多則萬年短則數千載，六珠的蹤跡會全部出現。”
“祁師，那位扶廈劍之主究竟是何人？”
帝世臣好奇之餘，頗爲擔憂。
星辰珠之主能互相殺戮，不受混沌之災的反噬。
他還沒成聖，隱性的大敵就多達五個！
何況劍珠的品質僅次於混沌至臻珠，玄異還在雷珠、五行珠之上。
“天生麗質骨，奈何卿是多姓之輩，扶廈劍認她爲主，老道都爲之羞愧！”
“總之，你必須萬分小心，杭道友曾經所待的任何一個勢力，都已經飛灰湮滅。”
想起她流傳在外的事蹟，祁開宇頓時沒了好臉色，但也懶得多提的樣子。
“未來若能將此母女一同收入麾下差遣，何嘗不是一段佳話。”
帝世臣心中一凜，但天生傲骨的他卻隱隱生出了一個大膽又冒險的念頭。
“你且回秘地閉關。”
“老道我打算去不墜仙棧走一趟。”
“天藥道友出工出力了一千餘年，老道幹看着倒是愧對陣營之主的名頭。”
將扁舟定在一座星辰上後，祁開宇的身形破入虛空，轉瞬即逝。
“弟子領命。”
帝世臣彎腰，恭敬地送別。
祁師留下的瓶瓶罐罐裡，全是八道紋的修煉丹藥。
享受一名五衰傾力培養這般久後，他倒是覺得稀鬆平常了。
“祁師說太一真仙入聖前就修煉了一門七屬性的絕世仙法，這還只是祂一身底蘊中，不算最強的一面。”
“真仙之姿，恐怖如斯。”
帝世臣流露一絲憧憬，心馳神往了好一會，才悄無聲息地降落於一座山脈之中。
屬於他的傳奇，將在雷珠開啓靈智後洶涌到來。
……
無盡之海。
參陽大聖麾下，小陽城。
陳平已在客棧靜修了六日。
那些古人族被押送至仙城後，就失去了蹤影。
他一番搜索，把目標鎖定了一處。
參陽大聖的潛修地。
“古人族身上有什麼秘密？”
陳平念頭急轉。
古人族乃是古神族、人族的血脈。
難不成和已絕跡的古神族相關？
眼見乾等無果，他決定主動出擊。
一盞茶功夫後，陳平穿過霧海，出現在一座世外桃源之中。
偌大的一片天地，到處蔥蔥綠綠。
數片百丈起伏的巨峰，或遠或近映入眼簾。
大小房屋、樓閣宮殿數不勝數。
還未落定之間，一股醇厚的靈氣撲面而來。
“靈泉！”
情不自禁的深吸口氣，陳平定睛一掃。
就這些峰體之間，起碼安置了二十餘條七階的靈泉灌溉。
使得此地滋生的靈氣遠超外界。
立馬形成了一方罕見的修煉聖地。
“可惜沒見到跟腳八階的靈泉。”
陳平心中頗有點惋惜。
不然，他已經忍不住暴起，抄了參陽大聖的府邸。
“李前輩，師尊請您入內相談。”
等待了幾息，金孝堂匆匆忙忙的笑臉相迎而來。
跟在其後，陳平邁入一條水路十八彎的崎嶇山洞中。
與此同時，他不停解析着洞府裡的空間結構。
發現只是普通的壁壘，沒有特別的禁制後，陳平加快腳步的一閃身，落在一面光滑的石凳上。
“晚輩告退。”
將陳平帶到師尊囑咐的地點，金孝堂躡手躡腳的退下。
正對面的傾斜石壁上，刻印着一幅幅光陸離奇的壁畫。
或是鬼斧神工的器具，或是奇形怪狀的生靈。
以他的見識，大半都不認得。
“李道友也對我六祖一脈的技藝產物感興趣？”
爽朗之音從遠處傳蕩接近，頃刻間，此地的主人，參陽大聖顯露出身形。
“恕李某開罪，這些後天種族雖各有優處，但劣端同樣不小。”
“耕耘無盡之海無數年，參陽道友圖的是什麼？”
轉過身，陳平不慌不忙的道。
“六祖的遺訓就是永鎮無盡之海，老朽待習慣了，漸漸地，亦不願輕易離開。”
參陽大聖感嘆道。
可這番真情流露的話陳平聽起來卻非常荒謬，他不動聲色的道：“李某意外到此，其實是想與道友做一筆交易。”
“道友不妨直言。”
參陽眉梢一挑，道。
“靈泉，大批量的靈泉。”
陳平如抖雪花般快人快語的一說，馬上調集法力戒備起來。
他知道，在暴露目的後，參陽便會把古人族飛地的王姓傀儡師與他結合一體。
再深一步，元魔死在他手裡的真相，也不是不能順藤摸瓜的猜測出來。
“道友若是打算從老朽這低價購買瑕疵靈泉，再販去星辰界，必會被靈泉仙宮追殺至死！”
參陽大聖毫無反應，只是好心的提醒道。
顯然，此前有過類似的例子。
“道友多慮了，李某取泉，只是用作修煉功法。”
陳平不遲疑的解釋道。
仙孕鉢裡產出靈泉，就與丹仙圖丹藥是一個道理。
大肆售賣禁忌之物，人人得而誅之。
別說其他人了，陳平自己都很厭惡此行爲。
君不見他積累過原始資本後，已慢慢放棄了提純丹藥、坑害道友的循環。
否則假藥頭子的綽號一坐實，他即便成聖，也經受不住四面皆敵的危機。
“這樣……”
參陽大聖摸摸下巴，突然，朝陳平扔出一個土黃色的泥制小鉢。
此鉢表體坑坑窪窪，內有乾坤，一眼看不見底。
但上上下下不存一絲靈性。
“參陽道友何意？”
端着小鉢觀察了幾遍，陳平眉頭一皺。
此鉢除了結構奇特些外，簡直與凡俗之物一模一樣。
法力、魂力皆催之不動。
“這就是被外界大部分道友誤會成混沌至寶的仙孕鉢！”
緊接着，參陽大聖說出平地一驚雷般的話。
“什麼？”
聞言，陳平神情一愣，二話不說的雙手捧住仙孕鉢。
可一念之下，竟連太合瓶都無法把此物收進去。
“哈哈，實不相瞞，仙孕鉢是老朽的穢囊，做爲身體的一部分，只有老朽才能催動。”
“老朽若身死，此物也會不可逆轉的化爲虛無。”
參陽大聖笑意連連的道。
仙孕鉢名聲在外，卻無人覬覦。
一是本身的缺陷太多。
二是他一死，仙孕鉢就廢了功效，與他爲敵得不償失。
話畢，參陽大聖張口一吸，那土黃小鉢竟無視陳平的法力封鎖，宛如空氣一般迴歸其其內。
“此人是在斷絕本座奪寶結仇的打算。”
當下，陳平心知肚明，開門見山的道：“李某要購買三百條七階靈泉，五十條八階靈泉。”
“希望參陽道友通融！”
而參陽大聖一聽之下，差點沒憋過氣，不敢置信的道：“你……伱聽誰說仙孕鉢中能孕育八階靈泉？”
……
“仙孕鉢無法產生八階靈泉！”
隨後，得到明確解釋的陳平不由掃興。
其實他一開始也未抱多大的希望。
畢竟參陽的境界也只是道變期。
“李道友若是提供一滴曦合神水或品質相差不大的水屬性重寶，老朽醞釀醞釀，也許能孕育幾條八階的靈泉。”
參陽不客氣的道。
曦合神水？
陳平心底一動。
當年，他在道場分解混沌五行珠的仿製品時，就保住了其中的水本源。
正是一滴曦合神水！
但此物本身是頂尖的道種承載物，擺在淵星海，是足以引發高階生靈哄搶的重寶。
不管他舍不捨得，都不可能爲了幾條八階靈泉，而冒險交給參陽大聖煉化。
“至於三百條七階靈泉，容老朽積攢個兩百餘年，倒是可以供應給道友。”
參陽大聖神秘的一笑，傳音道：“而且是免費贈送，道友只需幫我一個小忙。”
接着，一段帶着商量之意的情報傳入陳平耳中。
“淺星海！”
“劍靈根！”
“仙劍道場！”
參陽大聖的一番吐露，讓陳平心中震驚不已。
這傢伙，竟指派他擄掠幾名身懷劍靈根的人族小輩！
地點爲什麼選在淺星海，自然是那片海域沒有大聖長期活躍的痕跡，背景不硬。
且三大超然勢力對淺星海的利益瞧不上眼，滲透的程度遠遠不如淵、昆星海。
最關鍵的是，參陽最後還邀請他一同探索仙劍道場！
“天縱給我的秘境座標分明在淵星海。”
“爲什麼無盡之海里也會有一座仙劍道場？”
陳平雖百思不解，但卻不露丁點異樣，反問道：“道友不妨詳細說說那仙劍道場。”
“那裡和古神族關聯不小！兩百年內，道友順利歸來的話，就能趕上。”
透露了一半後，參陽大聖開始三緘其口了。
“這老傢伙，若非本座現在拿他沒辦法，早一劍送他歸西。”
暗中一抽，陳平酌量了好一陣，才緩緩點頭，道：
“李某接了，但馬兒不吃草……”
他話剛一開口，就見參陽大聖遞來一個太合瓶。
裡面五十條七階靈泉擠壓在一塊。
“李某剛破境不久，身上還無開界至寶，不知能否與參陽道友交換幾顆九階礦石？”
臉色回緩了一些，陳平試探的道。
他缺十塊九階礦石才能兌換混沌空間珠。
而以九階礦石的價值，他一身的家當可成批買下。
只不過缺少渠道。
“李道友出個價，若是仙晶則不必開口。”
參陽面無異狀的道。
七階靈泉對他而言不值錢。
但九階礦石恰恰相反，運氣不好，數千年才能收集一顆。
……
一刻鐘後。
一道遁光從山腹飛出，一路前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陽城。
“參陽，你用什麼辦法把他趕走了？”
第一個感知到的是那頭八階古族。
古繕眼中閃爍着一絲警惕和困惑。
“本聖已邀請他探索仙劍道場。”
參陽大聖笑眯眯的道：“沒有人族的帶領，我們不可能獲得核心的好處。”
“李道友的實力在八階中普普通通，與本聖等人不上不下，正是一個非常合適的合作對象！”
這貶低的話若讓陳平聽見，估計會沾沾自喜。
“人族陰險狡詐，道友不怕溝裡翻船。”
六目齊齊一夾，古繕聲若洪鐘的道：“我族中有一叛徒，僅身懷人族一半血脈，也變得歹毒異常，殺起本族生靈毫不手軟。”
“嘿嘿，不過那叛徒運道到頭，最終被本皇阻殺，吞魂剝魄，連輪迴都不留給她！”
但顯然，參陽大聖對古繕的經歷並不上心，只是淡淡的道：
“那位李道友與我交易了幾塊九階礦石，打算煉製一件開界至寶。”
“雖然短短兩百年很難成功，可萬一開界至寶出爐，你我就需聯手才能壓制了。”
聞言，古繕的龐大身軀驀然一震。
換取礦石？
它識海里猛地蹦出一個久違的人影后，又在不可思議中迅速否決。
僅僅幾千年，那人絕不可能從化神境晉升至八階！
一定是它多心了。
“本皇只取需要的東西，劍道傳承我古族拿不了，也無甚興趣。”
強調了一下後，古繕身子鑽入半空重新隱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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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一年歲月無息流逝。
距離小陽城數千裡外的一片虛空中。
一名紫袍人負手凝視。
眼睛眨都不眨的保持至今。
陳平頗爲納悶。
仙城中的八階古族，短期裡好似沒有離開小陽城的意思。
導致他始終缺了悍然下手的機會。
“算了。”
一陣鎖眉後，陳平果斷放棄。
他手段全出也不一定能留下精通空間術的古繕。
現在不是對付此獠的最佳時機。
重新規劃了一下，他悄悄摸摸的退向遠方。
……
十餘年後。
一束兇悍的劍光從一片朦朧的灰境衝出，一頭扎入了浩瀚的星海。
兩側的壁壘猶如分開的浪潮，不斷分裂，讓開道路。
“本座此刻的遁速已不比道變境弱了！”
劍光中，陳平心潮略顯澎湃。
從小陽城趕至淵星海，僅用時十多年。
空間造詣暴增後，他的遁行速度已經堪稱大聖級別。
這也是他不搭乘超級勢力的跨界飛舟的原因之一。
一般的飛舟，速度還遠不及他。
另外，跨界穿梭是磨鍊空間術的好途徑。
在道始規則的洗滌下，法力質變的他，也有渾厚的基礎來支撐漫長的飛行。
“大展宏圖的第一站，通垣星辰！”
瞬移幾日，陳平來到了一座灰白星辰的上方。
通垣星辰，淵星海中排名靠前的一顆大星。
其上分佈三個超級勢力。
當然，陳平來此是抱着友好交易的態度。
他用一顆三品的火屬性道種承載之物，從參陽大聖手裡換取了四枚九階礦石。
眼下還缺數顆。
繁榮的通垣星辰是個好選擇。
陳平考慮的很直接。
兩百年內，空間規則若無法蛻變道種，他還會不會回小陽城赴約還是兩說。
畢竟他提升手段的方式極多，也不是非入仙劍道場求機緣不可。
“按參陽的情報，通垣星辰中，沒有五衰強者。”
“這等生靈在昆星海都無比稀少，撞見一個，比拿豆腐搓繩上吊死的概率還低。”
想着，陳平氣息驟然收斂，緩緩地融入星辰之膜中。
令他毫無察覺的是，幾息後，原地消失的位置，黑壓壓的玄光一起，竟印出一名偉岸的人影輪廓。
“這小傢伙有點意思。”
玄光中一聲輕笑，旋即泡沫般的潰散。
……
通垣星辰是先天星辰之一。
從星辰之膜破下後，陳平還在不停地下墜。
“人族大聖止步！”
但就在眨眼的功夫後，陳平的耳朵一動，四面八方厲喝響起。
十幾道粗大的金色電弧彈射而出。
一個翻滾後化爲鋪天蓋地的電蛟，狠狠地撲擊劈落。
“八階妖聖？”
陳平心中一驚，馬上身形一晃，一閃即逝的掠過此地。
再一回頭，他的神情已是陰森不已。
那些電蛟一劈落空後，竟在下方形成了一片覆蓋十餘萬里的金弧禁制。
明擺着把他拒之門外。
通垣星辰禁止人族大能進入？
雙目一閃下，陳平當即忍氣吞聲，準備退出。
人生地不熟，萬一引來涅槃境的大妖，他恐怕危險了。
“通垣星辰最近在召開妖族的血脈大比，近幾十年，小友還是莫獨闖這裡爲妙！”
然而，就在陳平屬意離開時，身旁三丈之外，忽然傳起一道溫和之極的聲音。
相比之前的金蛟攻擊，陳平這下更是如墜冰窟，眼中驚悚劃閃。
“小重，你的重力領域都沒感知出此人的氣息？”
陳平心悸的傳音。
“主人，他……他是五衰！”
小重顫抖的回覆。
一主一僕匆匆交流完，就從一條空間裂縫中，閃出一名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
渾身氣質高貴難言。
看其一眼，陳平竟好像回到了幾千年前，剛上學堂，第一次與夫子同堂的那會。
一種油然而生的心悅誠服。
此人一襲黑色長袍，舉止隨和的衝陳平一笑，接着，袖口朝下方的雷海一鼓。
“若是墨某人，你妖族可還敢不歡迎？”
囂張的話脫口而出，隨之，兩袖迎風大作。
竟在轉瞬間化爲一道千丈方圓的黑色旋渦。
“轟隆！”
旋渦中的強吸力叫人望而生畏，飛沙走石、空間樹木、包括那片金弧電光禁制，統統的一散不見。
說是摧枯拉朽都毫不誇張。
“吞噬神通！”
陳平駭然的一縮眼。
他不是沒遇上過掌握吞噬規則的生靈。
但和此修一比，完全登不上臺面。
這時，連剛纔狂妄無匹的八階大妖也掩旗息鼓，不敢再露頭出來。
“墨某人組建的人族陣營已威壓淵星海，小友若不嫌棄，往後借用一二，或能暢通無阻。”
黑袍男子朝陳平點點頭，跟着竟不再管他一樣，自顧自地射入通垣星辰。
……
直至半晌後，陳平嘴裡一苦，仍不覺真切。
自稱墨姓的五衰？
這不是淵星海當代的人族巨擘，墨師英？
據說此人坐鎮在無盡之海、淵星海交界的一帶。
他是極少數一直維護人族正統的星辰界大能。
參陽等一衆對待人族還算友好，大半關係是畏懼背後的墨師英！
“入聖後，本座未嘗沒有墨前輩的格局。”
朝黑袍道人消失的方向微微一拜，陳平毫不猶豫地轉身飛走。
通垣星辰居然在召開妖族的血脈大比。
如今此星辰中定高手雲集。
他得暫時遠離附近，甚至先離開淵星海。
……
星河閃爍之地。
行進了幾天幾夜，陳平的身形突然止住。
“墨前輩？”
他嘗試的呼了一聲。
“主人，他堂堂一個五衰，跟蹤你做甚？”
器靈無語的道。
“也是。”
點點頭，陳平猛地一個暴起，飛入一片空間通道。
趁着攪動附近時，他身形一折，不管不顧的狂穿起來。
器靈可以單純，他不行。
能活到現在，以己度人的本事功不可沒。
就這樣，陳平在猛烈的空間風暴中消失不見。
再從金珠中走出，他已然來到了千萬裡外！
“還是先去淺星海，綁幾名劍靈根的小輩。”
“順帶回月仙辰轉一圈，與還沒隕落的老友們道個別。”
“修仙就是這樣子的，分別纔是主旋律。”
做完了心理準備，陳平面無波瀾的隱入虛空，化劍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