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遠古的廢墟(三)

“你們這些笨蛋,這麼多人難道還無法對付一個祭司?”

作爲戰士出身的長老,萊恩並不能使用神術,他只懂得一些簡單的黑暗法術而已,自然也無法理解牧師的難處。還沒來得及多加抱怨,莫亞的追加複合法術已經發動。

“遲緩”、“恐懼”、“沉默”、“昏睡”。

用受難指環的特殊能力,將四個黑暗性法術擴大範圍。不只是前線的夜影牧師,就連其他夜影部的暗夜精靈也受到影響。

“可惡,放箭!!”被激怒的萊恩喪失了理智,立刻下達了攻擊命令。

巴迪爾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遵從長老的命令。

西斯塔爾眼明手快地擋下射來的毒箭,路奇因爲鱗片和身上的秘銀甲夠厚,也未受傷。

見狀,萊恩正打算下令繼續攻擊,突然身後傳來了讓他意想不到的責令。

“住手!!”

另一位身着長老服的精靈及時趕到,他的權位明顯比萊恩要高,夜影部的戰士都因他命令而停止射擊。

“大長老……”萊恩低下頭行了個禮,而後狠狠地瞪了身邊的巴迪爾。

一定他偷偷派人秘報,否則深居城內的大長老又如何會得知外面的情況?

“我是夜影族大長老朱諾斯,大祭司閣下,請至城內細談吧。我族所有的族長、元老以及神殿的代表都已經在議事廳等待您的駕臨。”

朱諾斯按照暗夜精靈的禮儀,向莫亞微微額首,然後命令士兵讓出一條通道。

“這正合我意。”

看了一眼依舊原地不動的血薔薇近衛團,莫亞對於他們遵守自己的命令十分滿意。她答應了夜影族大長老朱諾斯的要求,只由西斯塔爾陪同,隨夜影精靈一同前往位於地下的夜影之城。

沒有接到莫亞一同隨行的命令,血薔薇自然留在原地。即便不用莫亞說明,侍衛團也知道大祭司把他們留在外面的目的。

如果不想與東大陸的夜之都交惡,夜影城的暗夜精靈就不能借商議的名義對莫亞下手。留守地面的血薔薇數量達千人之衆,夜影城也沒有完全把其全殲的自信,只要逃脫一名,夜影城就危險了。

無論如何,夜之都的實力居所有暗夜精靈城之首,況且,殺死暗夜精靈族千年纔出現一次的戰爭祭司,夜影族無論如何,也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除少部分的巡邏隊員還待在地面,其餘的都尾隨大長老和莫亞之後返回夜影城。

*********

議事廳內,不止所有夜影城的族長都來了,就連元老院和神殿多年不露面的老一輩都出席了。整個議事廳座無虛席,都在等待傳聞中的新任戰爭祭司。

當朱諾斯大長老帶領着莫亞出現後,夜影族的暗夜精靈無可抑制的產生了議論聲。

“就是她嗎?新任戰爭祭司?”

“雙黑的特魯特人,真是少見。我還以爲他們已經滅絕了呢,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殘存想來。”

較爲年老的夜影族精靈一眼就辨認出莫亞的來歷,他們都驚歎現在居然還有雙黑的特魯特人存活。

原本特魯特人就是繁殖力比暗夜精靈還差的物種。一個女性最多也就會生產兩個後代,純血統原本就稀少,要想在人類捕殺下繁衍之今,的確非常困難。像法術攻擊中最強的火系特魯特人就在五百年前完全滅絕了。

作爲黑暗一族的雙黑,居然還有後裔生存至今,這當然讓封閉了生活數百年的夜影族驚訝不已。

“朱諾斯大長老,相信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我這次不遠萬里跑到冰晶大陸的原由吧?”作爲戰爭祭司,莫亞已無需對一名大長老施以敬語。

按說,即便是祭長薩爾託,在位階上也比莫亞低上一階。但出於尊重和他仍掌控大權,莫亞還是得在言行上表示尊敬。

而對於夜影族的長老,他必須以強硬的態度來面對。是以,一開口就提及來夜影城的主要目的。

“這個……”環視了四周都不贊同的眼神,朱諾斯很遺憾的搖搖頭;“大祭祀閣下,雖然我族屬於暗夜精靈,但由於和夜之都分離過久,族人都不希望返回菲爾奈特。”

“大長老過慮了,我既然已經外出遊說各族迴歸,自然也有我的打算。”知道夜影族擔心的是什麼,莫亞開始把她早已有腹案的答案說了出來;“夜影族無非是因爲不滿九大家族而已,這很簡單。我對目前九大家族的分佈也頗有微詞,正好可以藉助這次迴歸之名,重新給九大家族的排名做最爲合適的調整。有能者居之,庸碌之輩絕不能佔據了九大家族的位置,如果夜影一族有這個實力成爲九大家族之一,那我絕不會加以阻攔。”

這一發言立刻在夜影族裡產生了劇烈的反響,尤其是族長的討論最爲激烈。

當初也正是因爲不滿九大家族的排名,夜影族才分裂出夜之都。

不過,長老們可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夜影一族在暗夜精靈中有極爲特殊的地位。

所有的家族都曾出過精靈王,因此,那瑟斯與西西亞共同執政期間,暗夜精靈是個在沒有王的神權時代,沒落的夜影族當然就受到排擠。

現在作爲暗夜精靈神權代主要表的戰爭祭司提出迴歸,夜影族的長老自然會有想法。

“同樣的錯誤,我們不下再犯一次。”

一名資深長老起身,代表元老院表示不支持迴歸東大陸。

元老院的這一舉動,讓衆族長猶豫不絕。而一直堅持迴歸的神殿一方現在卻沒了動靜,他們在夜影族地位不及長老和族長,很少有發言權。

“神權時代已經一去不復回,相信元老院的長老也很清楚。作爲有可能的最後一任特魯特大祭司,我揹負着夜之都祭長所託付的使命。那就是,讓暗夜精靈重現往日的暗夜帝國的榮光。我發過毒誓,無論發生任何事什麼,都要以暗夜精靈的光復作爲首要目標,否則,就憑我一個特魯特人如何能獲得祭長薩爾託的全力支持?”看一了眼還在堅定自己決定的夜影族長老,莫亞丟出一記威力巨大的重磅炸彈。

“夜之都現在正着手重返地面,我做爲一名祭司,只負責傳指引和達神喻。主要的內部事宜嘛……還是得靠精靈王來做決斷。畢竟夜之都只有我一個特魯特人,憑我一個外族人想統管整個暗夜精靈族,無非是妄想。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所以,作爲暗夜精靈王誕生機率最高的夜影族的迴歸,也是必不可少的。”

果然,此話一出,夜影族的元老院開始動搖了。

精靈王的寶座已經空置多年,原本在兩位大祭司相繼去世後,就該在各族間世選出來,可掌握着精靈王繼承秘密的夜影一族的分裂,讓夜之都徹底斷絕了精靈王的傳承。

大長老朱諾斯仔細分析了莫亞所說的每一個細節,這正是他們目前所需要的。

寧格爾和北方軍事聯盟不斷壯大,魔族近些年的活動亦越來越頻繁,加上現在亡靈又再度北上。以夜影城目前的實力,實在是無法與這麼多的勢力抗衡,迴歸是他們唯一的選擇。可如果盲目返回東大陸,他們也沒有容身之所,如果讓九大家族知道他們丟失了那件重要的器物的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看出大長老面有難色,莫亞左思右想,都不明白,她已經開出了這樣的條件,到底他們還在猶豫什麼?

難道有她唯一戰爭祭司的保證還不夠嗎?

“大祭司閣下,不是我們不想回歸。而是,主要的原因其實是……象徵精靈王的“王之榮譽”已經丟失,所以我們才一直堅持不回去。”朱諾斯再三考慮,終於還是說出了一直隱瞞的秘密。

“什麼?榮譽已經遺失了!!”

這可真讓莫亞大吃一驚。

“王之榮譽”,是夜影之神哈斯對暗夜精靈族效忠的賞賜。作爲精靈王地位的象徵,這件器物一直由夜影族保管。正是因爲夜影族把“它”帶出夜之都,千年來,暗夜精靈族才一直沒有精靈王誕生。

除去象徵兩位主神賜予祭司的兩大神器之外,“榮譽”就是暗夜精靈族最重要的器物之一。現在,夜影族的大長老居然說已經遺失了,莫亞當然震驚了。

壞了……要是讓祭長知道的話……不,先不說祭長,就是九大家族和元老院也絕不會饒了夜影族。

與神殿中供奉的“祭司的權能”一樣,分別代表了神權與王權,都是主神賜予暗夜精靈族作爲其眷族的象徵,現在居然丟了其一,這可是對神的不敬,要是在光明教會,可會是被當作褻du來處理的。

難怪……月神加西亞會在上屆大祭司西西亞死後的數百年時間裡,都未爲給自己在地上的眷族任何神喻,原來是“王之榮譽”已經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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