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審訊得到的結果讓我和老姚都感到震驚,我們沒有想到劉成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吐出的真相竟然是這樣。殺了那個女孩的是羅先梅,而且這件事跟王飛同樣有關係,只是不知道三年前在他們之間發生的那件兇殺案具體是什麼樣的,劉成是否只是充當了目擊者的角色?而王飛又是充當了什麼樣的角色?
羅先梅殺了小女孩,爲什麼要殺?羅先梅老公瘋了?爲什麼會瘋?小女孩又是誰?羅先梅提到的一家四口又是怎麼回事?這裡面有太多的疑點,但劉成將藏在心裡三年的秘密道出後,就彷彿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無論我們想什麼辦法,也無法再讓他開口。
或者,劉成依然在撒謊,他把殺人罪名推到一個死了的人身上,這樣就可以讓警方放棄追查?
我們暫時無法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是最後,老姚還是和我商量了一下,之後以通知的語氣告訴劉成他已經洗清嫌疑了,只要去辦一下手續,下午就可以走了,不過有關案件的事可能隨時需要他協助調查,希望他務必保持手機暢通。
劉成臉上微微有些驚訝,但也沒說什麼,就被老姚領着去辦手續了。
當然,放了劉成,依然是我們計劃中的一步。因爲劉成看似說出了事情的真相,但其中還有很多的疑點沒有弄明白,我們需要繼續跟蹤劉成,觀察他被釋放後的一舉一動。
第三十五章 追
想到母親來城裡之後,我一直沒有時間陪伴,於是跟老姚打了招呼後,用了一個下午陪着母親去市區幾個比較著名的景點逛了一圈。一直逛到天黑,本想找個就近的餐廳吃個晚飯,可是母親不樂意,說外面又貴又不衛生,堅持要回家做飯。我原本覺得在外面吃飯這事挺正常,轉念想了一想,倒也挺能理解,老人家不去餐廳吃飯,可能最大的原因還是覺得那種環境下不太自在吧,也就釋然了。
回到家,母親做飯的時候,我忽然想起老姚,打了個電話給他。他剛好和一個同事在小區裡盯梢,晚飯還沒吃,於是我讓他和同事一起過來吃飯,老姚也不客氣,掛了電話就來了,但只來了他一個人。我問他同事呢,他說得有人在那看着,他先吃了,然後帶點飯菜弄個便當過去給那同事就行。
老姚吃得很匆忙,期間我跟他打聽有沒有發現劉成被釋放後的可疑行爲,老姚說暫時還沒有。我又問他,晚上需要我跟着一起盯梢不,老姚說今天就不用了,改天他熬不住了再讓我代一下。我道沒問題。
說完之後,老姚就帶着便當走了。我陪母親看電視到9點半,然後各自回房間。想起前一晚半夜醒來朦朧間看到的那個人影,我特意服了幾顆促進神經興奮的藥物,躺到牀上,裝作和往常一樣睡覺,但我並無睡意,我需要保持整晚的頭腦清醒,以便弄清楚那個人到底是誰。
以異常清醒的姿態躺在牀上,時間在自己的感覺裡會被過分地拉長,這是相當漫長的等待,漫長到幾乎讓人絕望。大約在我把腦海裡所有事情都想空了幾十遍,實在想無可想的時候,我終於突然地意識到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我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因爲我不知道這個突然多出來的人到底是什麼時候進入房間的,沒有發現房門被打開過,沒有聽到任何走動聲,就那麼突然的,一個黑影出現在牀的一側,逆着窗臺微弱的光亮豎在那裡。
我眯縫着眼睛看着這個黑影,等着它的下一步動作,但它似乎沒有動。
我的手一點點地移向先前被放在牀邊的檯燈開關,這之間它依然沒有任何動作。
啪!檯燈被我打開,光線瞬間撕開房內的黑暗,我的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下光線,就看清楚了站在那的黑影的容貌。但是看清楚以後,我的頭皮瞬間就炸了。
因爲,那張臉上有着招牌式的詭異笑容,那是王飛。
我想過這個人可能是秦佳,可能是凌志傑,甚至可能是昕潔,卻從來沒有想過可能是王飛。
可這個人影卻恰恰是王飛,是我一直想要找到的人。我的確想過他會自動找上門來,但沒有想到會是現在!更沒有想到他敢進到這個屋子裡來!
我愣了一下,跳起來想要抓住他,沒想到他的動作比我要快,一下子就閃到窗臺上,我只扯到了他的衣角,他卻一把拉開了窗門,從那裡跳了下去。
我衝到窗臺上,看着王飛跳下去的方向,開始大喊:抓小偷啊!
喊了幾聲以後,我回頭拉開房門,徑直衝出屋子,一口氣衝下6樓,繼續一邊大喊以引起保安注意,一邊朝王飛可能逃走的方向追去。我追的時候,甚至來不及思考,王飛能否從6樓的高度跳下去安然無恙。我只知道,他可以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的臥室裡,那麼其它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有可能,所以,我毫不猶豫地衝下了樓。
很快,兩個保安就跑了過來,同時老姚和他的同事也跑過來問我怎麼回事。我把情況簡單一說,老姚就指揮兩個保安去叫人,讓他們立即將小區內各個出入口都把控起來。好在對講機很有用,沒1分鐘對講機裡就傳來了聲音,每個出入口都已經有人把守。
老姚又一邊安排人手在小區內進行範圍式搜捕,一邊給警局打電話,讓他們增派人手過來,並在小區外各條交通路線上設卡,以防王飛跑掉。
我跟着老姚在小區內搜索了一遍,卻沒有找到王飛,一個保安提議說,有一段小區圍牆的防盜網壞了,他有可能從那裡翻牆逃走,於是我們又趕到那處圍牆,卻沒發現任何攀爬的痕跡。這時候,對講機裡傳來一個聲音,有個保安發現地下車庫有個鬼鬼祟祟的人。
我和老姚跑到地下車庫門口的時候,剛好看到一輛黑色的別克駛出來,速度極快,撞斷橫欄,徑直朝我們開過來,我和老姚趕忙閃到一旁,纔沒被撞着。老姚爬起來後,衝着對講機大吼:“攔住黑色別克!別讓它出小區,它朝大門口開去了,攔住它!”
我們兩個發了瘋似地追着那輛車奔跑起來,但它的速度越來越快,一直開到小區門口,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在3個保安的眼皮底下衝上了一旁的人行過道,繞過還沒完全關上的自動鐵閘門,衝出了小區大門。
老姚破口大罵幾個保安是廢物,罵得氣都喘不上來,我大喊:“你別罵了,想辦法追上他,要不然肯定跑了!”
老姚擡起頭來,回道:“***怎麼追?他四個輪子,我們一個輪子也沒有!”
旁邊一個保安囁喏着問道:“警察大哥,我這輛自行車要嗎?”
老姚剛想回頭罵他,正好看到一輛出租車開到小區門口,他衝了上去,像電視裡一樣掏出警官證,大吼着讓那司機下車。
司機彷彿不肯,直到老姚吼了一句:“***,車撞壞全算我的,我陪你錢!你他媽趕快給我下車,要不然我把你拖下來!”
那司機終於把駕駛座讓了出來,老姚朝我一揮手,我就坐上了副駕。他一腳油門,車子衝了出去。而這時候,前面那輛黑色別克正好拐上了市區一條主幹道。
老姚的車技不錯,在落後這麼多時間的情況下,仍然漸漸追上了黑色別克,開到了那車的右翼,打開車窗,大吼:“停車!你***跑不掉了,給我停車!再不停車我開槍了!”
但別克車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反而越開越快,甩開了我們幾十米。老姚又吼了幾句,見不管用,索性關上了車窗,轉頭對我說道:“把安全帶繫好,坐穩了!”
我驚道:“你想幹什麼?前面不是設了卡,他跑不掉的!你急什麼?!”
老姚沒回答我,一腳油門踩下,又追了上去,很快,就砰的一下撞在了別克車右側尾燈上。但是王飛車技似乎也不錯,那車被撞後只是小幅度偏了一下方向,很快就被把控住了,以更快的速度往前方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