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到他回國了。】我提醒道。
【對。】心妹點點頭。
【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和他的學業都很順利。除了他比我低一年級。我們不能常在同一個教室上課以外。沒什麼不對的。我們該打工的時候打工。該刷績點的時候刷績點。該膩歪的時候膩歪。】
【但往往一切看起來太好的時候。其實就是開始走下坡路了。夢一醒。就全碎了。】
【當初我去M國找他的時候在宿舍聞到的香水味。從他回國以後已經消失了一陣子。不知是從哪一天開始。我又一次聞見了這本不該出現的香味。】
我緊緊捏着衣角。隱隱感覺接下來心妹說的將遠超過之前她所受到的打擊。
【有一天深夜。我去送餐。是那天的最後一單。定位把我帶到了一家高檔小區。我帶着外賣上了樓。找到那戶人家。敲門。無人迴應。我撥通電話。很久纔有個女人來接聽。做作的聲音激起了我渾身的雞皮疙瘩。】
【一個穿着護士服的女人給我開了門。我說。這是您點的餐。她也不接。用一種挑釁的眼神掃視着我。我無法。又重複了一遍。您是Y小區的306室的P女士嗎？這是您點的餐。那女人還是不說話。抱着臂靠在牆邊。】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心想我真傻。人家正在和達令你儂我儂。我還在這裡廢什麼話。趕快改了口風。說祝您用餐愉快。放下東西就準備開溜。】
【但是就在我轉身的那一霎。我的後頸被猛擊了一下。我就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發現事態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全身被脫的只剩下內衣。雙手被一根跳繩綁在了牀頭。身爲罪魁禍首的那個女人。她的護士服已經被粗暴地扔在了地上。】
【我想捂住我的耳朵。防止那些噁心的聲音污染我的世界。但是女人高亢的尖叫低喊和男人不時吐露的污言穢語還是一字不漏地傳進腦子裡。】
【我覺得噁心。想吐。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也許他們還給我餵食了安眠藥——幾個混蛋的意圖不言而喻了。正在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試圖掙脫手上的束縛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了臥室。】
【我呆呆地注視着Leo。我的愛人。他的臉上佈滿潮紅。那雙迷人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卻露出了狂亂的神情。】
【我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氣。他就像一頭野獸一樣撲上了牀。我驚恐地喊他：Leo！我是Teresa！你在幹什麼！他停頓了一下。按住了我拼命掙扎的腿。這一刻我還以爲他清醒了。真是好笑。】
【他扭頭對那個陌生的男人說道：Jason。我已經實現了我的承諾。你還在等什麼？說好讓我嚐嚐Jennifer修煉的新招數呢？】
……
【我算是明白了。他。根本就沒有變。】
【我看着那個惡魔逐漸逼近我。心裡滿是絕望。我的愛人。這就是我的愛人。】
【Leo抱起那個狼藉的女人。一步三搖的走出了房間。】
雖然我極力不想再聽。可是他們不堪的對話依然隱隱約約隨着他身上濃重的香水味傳來。
{你還行不行啊}{等會就讓你後悔問這樣的話}{你女朋友看起來這麼清純可別第一輪就跪了啊}{現在最好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
【內心的悲憤超過了絕望。這一刻我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我居然硬生生扯開了手上的束縛。然後狠狠地在那個王八蛋臉上甩了一個耳光。打得他懵在了地上半天都沒回過神來。我趁機又猛踹了他那骯髒的部位好幾下。確保他痛到直不起身來反擊我。我才迅速拿起身邊散落的衣物逃離了臥室。】
【我回到家。我思考我該怎麼辦。報警嗎？舉報他們嗎？抓他們嗎？可是他們都沒能對我做什麼。我身上也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警察來了又會相信什麼呢？最後還不是草草了事。】
【當時我的手已經在屏幕按了110了。可是我最後。還是等着手機的亮光一點點暗下去。直到熄滅。】
【不出意料的。第二天我又一次收到了他的道歉。我沉默地聽着他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被人誘騙。受人矇蔽。一時鬼迷心竅。不是真的要那麼對我。求我不要報警。不要和他分手。他真的只是太寂寞了。平時我們又太忙了。所以纔有了昨天的瘋狂一幕。】
【我打斷他說。Leo啊。他淚眼朦朧地看着我。等我發話。】
【分手吧。我不是你的未來。你也不是我的。我說。沒什麼比我們這樣名不副實的情侶的存在更加沒有意義的了。分手吧。】
【不不不。你要相信我。你相信我。這只是個意外。我們是相愛的。你愛我。你愛我不是嗎Teresa？！我Leo愛的也是你啊。他搖晃着我的肩膀。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控制住我自己的。這是個不可饒恕的錯誤。我知道！！可是我不能沒有你。我不能……我真的不能……】
【他喃喃地說着。開始吻我。
我從機械地望着天花板轉爲望着他滿是水汽的眼睛。
他啊。他是Leo啊。都認識將近六年的人了呀。就這麼放棄了嗎？就到此爲止了嗎？Teresa？你真的決定了嗎？】
【第二天清晨五點。他還在睡。我先是出門去買了早餐。然後斟酌了一下。決定辭掉週末的幾個兼職。將時間儘量安排在工作日晚上。留出完整的休息時間。】
【做完這一切。我打了個電話給房東。跟他說我的租期到這個月月底就結束了。租金早已經付清。至於我男朋友……我前男友的話。你告訴他。好自爲之。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心妹平靜的敘述完這些。擡手喝了口咖啡。眼底已經沒有了淚水。
我很想心疼地抱住她。可是。又覺得不妥。只好改爲拍拍她的肩膀。
【所以。你後來就來到甄曉筱這裡了。】
【如果就這麼結束了。我現在依然是一名受人尊敬的醫務工作者。】心妹垂下頭。眼神黯然無光。
【我不是有意要打聽你的事……】我忙解釋道。【那天我和凡妹隨口聊天偶然知道的……我那時以爲只是你學習成績不好所以才……】
【沒關係。】心妹說道。【又不是你導致我退學的。】
【我……】
【分手以後。我的確是來到了甄曉筱這裡。我換了工作。換了房子。我只想好好地生活。】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事與願違。當你知道你的前男友欠了十多萬高利貸。他還把負債人的聯繫方式寫上了你的名字和身份證以及電話。你說說。我能怎麼辦呢？】
【臥槽！】我忍不住罵了一句。【簡直是畜生！】
【高利貸團伙知道他在S市的醫科大學。自然也就能找得到我。我一遍又一遍地打他的電話。希望他像個男人一樣。至少承擔自己的錯誤。可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也許他死了？也許他又在夜夜笙歌？管他呢。總之他不見了。】
【我如同過街老鼠一般。退學。躲藏。換手機號。每天除了打工就是睡覺。我那時其實很希望酒吧能收留我在他們那裡住下。不包伙食也行。每天下班回家的那段路程是我最害怕的時間。可惜並沒有成功。】
【終於有一天。我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躲過了上下班時間。可是他們找上門來了。深夜十一點半。一夥人氣勢洶洶地提着棒球棍。鐵桿。雨傘……我還看到有人帶着指虎。就這麼衝進了酒吧。酒吧裡就我一個人在看店。想躲也沒有餘地躲。他們一眼就認出了我。】
【他們踹倒了我剛剛擺放整齊的座位。隨意拿取我調好的雞尾酒。我戰戰兢兢地一邊服侍這幫孫子。一邊想着能不能打個報警電話？】
【可是手機還沒拿出來就被他們奪去了。小美女。其中一個像是團伙頭子的人說道。你男朋友李XX欠了我們十二萬。現在我們聯繫不到他。夫債婦還。給錢！】
【我低着頭。不能多言。說的越多。越激怒他們。他把玩着我的手機。繼續說道。小妹妹。你也別怪哥哥。他已經欠了我們將近三個月的錢了。我們找不到他。只好找你了。不過。你也真是讓我們好找啊~】
【他骯髒粗糙的手指在我臉上撫過。我忍住躲閃的本能。很輕很慢地說。可是。您也看到了。我也就是在這個酒吧裡打零工。賺不了多少錢。不如大哥您看再寬容我幾天。我向周圍朋友借借看？】
【他猛地抓住我的頭髮向上一提。你之前也是有文化的醫科大學生啊。啊~我忘了~你已經退學了。可到社會上這麼久了。怎麼一點都不懂語言的藝術呢？你要是真的沒錢。難道寬容你幾天。你就能拿出十萬？我看你就是想趁機跑吧！】
【我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但是。不可以。我緊緊咬住嘴脣。半響又鬆開。那您想怎麼樣呢大哥。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就這情況。】
【哼——想怎麼樣？那個垃圾的視線肆無忌憚地往下移。沒錢沒關係啊。看你還有點姿色。先陪哥幾個樂呵一下。說不定哥一高興。給你減免點錢呢？哈哈哈哈。旁邊的一羣垃圾也跟着笑得顛。】
{這妞身材還不錯}{可不你看她那張皮膚能掐出水來了}{可惜沒帶白大褂不然還能來個情趣普雷啊}
【屈辱漸漸爬滿了我的臉。我的頭皮被繃得生疼。酒吧里根本沒有第二個人。沒有人會來救我。】
【這場景真是似曾相識。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