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花少來到湘北才三個月,已經泡到了一個只有十九歲的知名模特。而郭刑一在這段時間也被一個女人全面通緝,正是葉小欣。
難道這是一見鍾情?郭刑一不敢相信。
此時,一個記者打扮的人來到了蝴蝶廣告模特公司大門口,他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又仔細瞧了一眼門前的銅匾招牌,確認無疑,這才長長舒了口氣,歡天喜地地擡腳邁了進去。
剛進門兩步,看門的老頭從後面喊了一嗓子,快步追了出來,一把拉住他,用警惕的目
光上下打量他,不客氣地問:“你找誰?”
記者向老頭先低頭鞠了一躬,滿臉堆笑回答道:“老大爺,我是記者。是專門來採訪祁瑩的。”
老頭仍是不放鬆警惕,盤問道:“來這兒的小夥子多了,找祁瑩姑娘的就更多,差不多都是打着記者的幌子,其實還不是心懷鬼胎別有用心?”
記者哭笑不得,辯解道:“老大爺,我真是記者,真不是心懷鬼胎。不信,您瞧我這身打扮。”
老頭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老練地問:“有記者證嗎?”
記者忙不迭點頭哈腰道:“有,有。您瞧,您這一嚇我,我把這茬兒倒給忘啦。”
說着,他掏出記者證,規規矩矩地雙手遞給老頭,心說這老頭真逗,嘴裡恭維道:“您警惕性可真高啊,有您這樣盡職盡責的人把守着大門,保準兒一個壞人也進不去。”
“那是。”老頭一邊對照着記者證上的相片,一邊驕傲自信地說道,“這兒已經換了好幾個看門的了,最後,領導就把我給留下了。爲什麼,還不是因爲我警惕性高,愛崗敬業,鐵面無私,不怕得罪人。你想想,這兒是什麼地方?這是模特公司,一羣百裡挑一的漂亮女孩子在的地方,用句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講,叫做美女如雲!不多加小心行嗎?不長着一雙火眼金睛行嗎?就這樣緊小心慢小心,有時候還是讓你們這些年輕人鑽了空子……唔,看來你還真是個記者。”
老頭把證件還給記者。記者接過,嘴裡道了一聲謝,滿以爲這下可以進去了,扭身正要接着往裡走,老頭又忽然扯住了他。
“記者,記者也不行。”老頭深思熟慮地說,“你預約了嗎?”
“預約?”記者愣了一下,隨即撒了個謊道,“早就預約好了。老大爺,這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記者一口一個老大爺,叫得老頭也有些動心,老頭嚴肅道:“好吧,今天就放你進去。不過,如果以後一旦讓我發現你欺騙我,那下一次你就是好話說破了天,也休想再邁進這個大門一步了。”
“好嘞!”記者揣好證件,連忙往裡緊跑了兩步,他生怕老頭再一次反悔了。跑到半截,回身朝老頭又彎腰大大鞠了一躬,大聲稱謝道,“老人家,我替這裡的姑娘們謝謝你了!”
瞧着記者興高采烈地跑了進去,老頭也不禁樂了,還沒樂完,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自己的後腦勺,懊悔不及道:“嗨,忘了讓這小子登記了!”
練功房內,伴隨着節奏鮮明的現代音樂,一羣風姿綽約的模特正在一名年輕女教師的悉心指導下走臺步。祁瑩也夾在其中,她尤其顯得出類拔萃容光照人,
此時正用心凝聽一絲不苟地刻苦訓練。
“……好,第三排跟上……把雙肩打開,胯擺動要自然……”年輕女教師目光緊盯着姑娘們,不時拍着手喊道。
門外,一個人不時露出半張臉來鬼頭鬼腦地往裡偷窺。他的目光如醉如癡地追隨着祁瑩那曼妙迷人的身影。他那魔魔怔怔好笑的樣子惹得一些姑娘們掩嘴偷着樂。
冷不防,門忽然打開了,年輕女教師氣勢洶洶雙手叉腰立在面前。
“你這個人鬼鬼祟祟地在外面搞什麼鬼?”年輕女教師厲聲責問道。
“對不起,對不起。”門外之人賠着笑臉,自我介紹道,“我是記者,是特意來採訪模特祁瑩的。”
“記者有什麼了不起?”年輕女教師並不理會這個茬,態度強硬道,“沒看我們正在訓練嗎?是誰放你進來的?”
“我……”他惟恐累及看門的老頭,情急中用手一指房中兀自走着貓步的祁瑩道,“是她,就是她讓我來的。”
祁瑩正心無旁騖地走臺步,忽然感覺到了什麼,她這才發現,衆人都把目光齊刷刷地掃射到了自己身上。
年輕女教師向裡瞟了一眼祁瑩,不高興地嘟噥道:“又是祁瑩。”轉而又問道,“你們什麼關係?”
事已至此,門外的記者只好信口開河說:“同學。”
年輕女教師望着有幾分禿頭的記者,滿腹狐疑道:“不太可能吧,你多大了,她纔多大?”
記者忙笑着解釋說:“不是同班,也不是同年級,是同一個母校。”
年輕女教師瞪了他一眼,隨即扭頭朝裡喊道:“祁瑩,你先出來一下。看看這個人到底你認不認識。”
祁瑩在衆人的目光中走了出來,她一看見這位記者,情不自禁地說:“哦,是你……”
記者得意地對那年輕女教師道:“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年輕女教師囑咐了祁瑩幾句,然後悻悻地進去了。
不一會兒驟然音樂大作,想是那教師心中有氣把音量猛地開大。姑娘們旋即又投入了刻苦的訓練。
祁瑩向不速之客偷偷吐了下舌頭,忍住笑躡手躡腳地把門從外面輕輕關上。
“對不起,我們這兒受重點保護。”祁瑩調皮地說道,“是不是戒備森嚴,快趕上重慶的渣滓洞集中營了?”
“這算什麼。”記者有些得意忘形,忍不住自吹自擂道,“我們這些做記者的天不怕地不怕,以報道事實真相爲己任,能屈能伸,無孔不入,別說你們這兒,刀山火海、龍潭虎穴我都敢去。”
門外的這位不速之客就是曾在福利兒童院的剪彩儀式上,爲了保護祁瑩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那位記者。
在外面的一間小巧雅緻的咖啡店裡,記者和祁瑩面對面坐了下來。
記者朝服務生打了個響指,要了兩杯咖啡,然後彬彬有禮惺惺作態地對祁瑩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這是咱們倆第二次見面了。”
記者的模樣有些滑稽,祁瑩忍不住笑了笑。
“上一回時間倉促,忘了作自我介紹了。”記者掏出一張名片一面遞給祁瑩,一面鄭重其事地說,“我是《時尚生活秀》的娛樂記者。我叫何不爲。名字很好記,古人常愛說的‘何樂而不爲’的何不爲。”
對《時尚生活秀》,祁瑩有所耳聞,這是一家不入流的小報,專門刊登名人隱私豔星緋聞等花邊消息,雖不入大雅之堂,地攤上的發行量卻是不可小視。
“狗仔隊?”祁瑩手裡拿着那張名片,目光冷冷地盯着眼前的這位記者。
“嗯……也可以這麼說。”何不爲有些尷尬,“這是一些人對我們的暱稱。”
“你想採訪我?”祁瑩微笑着,聲音也冷了起來。
“對……噢,不……不完全對。”何不爲語無倫次道。
祁瑩站了起來,將笑容一斂,說:“我從不跟狗仔隊打交道。”
何不爲一急,忙張開手欲攔住她,又覺得這樣做對於一個姑娘家不妥,手又不好意思地縮了回來。
“我不採訪你了。”何不爲自上次一見祁瑩之後,便被她的美麗所傾倒,頗有一見鍾情的味道,這次好不容易費了一番周折才見到了朝思暮想的祁瑩,怎麼肯輕易就將機會錯過,他大窘之下懇切道,“我不採訪你了,我不會把你當做我們報社的搖錢樹的。那這樣吧,看在上次我爲你奮不顧身幫你脫險的分上,咱們倆交一個朋友好不好?”
祁瑩回憶起那一場驚險的遭遇,心知若不是眼前這個記者捨身相救,自己恐怕早已是命赴黃泉了。
“交朋友?”祁瑩望着一臉窘促的何不爲,猶豫不定。
“對,交一個朋友吧。”何不爲擦了一把腦門上急出來的汗珠,他見祁瑩似乎有些回心轉意,急忙繼續說服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會發現我這個朋友是絕對夠格的一級棒選手。”
哪有你這樣求着讓人家答應做朋友的?祁瑩暗自好笑,她考慮了一小會兒,然後微微頷首道:“交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
“不過什麼?”何不爲緊張地盯着祁瑩的面部表情。
“只能做一個普通朋友。”祁瑩又是歪着頭頑皮地一笑。
“那當然。”何不爲一窘,臉不禁酡紅了起來,他自我解嘲地說道,“我知道目前能欣賞我這副尊容的人不多,我也不敢對你存有非分之想。我生得這麼醜,你長得那麼美麗動人那麼天生麗質,就是有也是白有……有賊心沒賊膽……癡心妄想……白日做夢……異想天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何不爲這一連串的自嘲,說到後來,竟逗得祁瑩格格格大笑,發出了書中所描寫的那種銀鈴樣好聽的笑聲。
何不爲受用地想,世上竟還真有這種好聽的笑聲。
何不爲正兀自陶醉着,從店門外急急走進一個人來。祁瑩擡眼一看,正是花少。
花少徑直走到二人身邊,用目光來回打量着何不爲。
何不爲顯得有點尷尬。
祁瑩莞爾一笑,站起身對花少介紹道: “這是我新結識的一個朋友,記者何不爲。”
又轉身向何不爲,哂笑道: “這是我的男朋友,歐陽俊。”
在祁瑩的介紹聲中,兩個都對祁瑩心儀的男子漢,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花少道:“咱們見過面。”
何不爲道:“以後請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