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安撫一下老頭子,我去跟岳父大人解釋清楚。眼看那兩個,一老一嫩,正用犀利的眼神在空氣中較量着,誰也不讓誰,司徒潛輕嘆一聲,在涼梓的耳邊說。
“那好吧,你去跟我老爸好好說,我先把爺爺給耍回他的房間去。”涼梓點頭,立即擡起腳步,往司徒譽走去,但是她的腳步還沒邁出去,立即就傳來涼秋意如雷般的震怒聲音:“丫頭,你居然走向他,你不要老爸了是吧。”
“老爸,你冷靜一點,我怎可能不認你,但是現在,情況有點複雜,先讓潛跟你解釋。”涼梓額頭上已經佈滿細汗了,這可怎麼搞啊。
“蜻蜓,我纔是你爹,你幹嘛叫他老爸。”這頭,司徒譽聽到她喊涼秋意老爸,醋意也上來了,相當不滿地說。
“靠,你這個糟老頭,你都多大的人了,她明明就是我的女兒涼梓,她怎麼可能是你的……放手,你拉着我做什麼?”涼秋意話還沒說完,就被司徒潛拉住手臂,往一旁走去,怒火更熾了。
“岳父大人,你先聽我解釋,請你暫時別生氣。”
司徒潛說話雖然是客客氣氣的,但是那手勁兒卻是一點都不客氣。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你們兩爺孫都不是人的,你娶了我的女兒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讓他……這是什麼跟什麼?”涼秋意感覺到自己凌亂了。
另外一邊,司徒譽也很生氣,氣得七竅生煙了,蜻蜓明明就是他的女兒,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混賬東西,居然想把他的女兒搶走,沒門。
“爹,彆氣,彆氣,咱們不要跟別人一般見識,我先送你回去,跟你研究棋藝去哈。”涼梓好說歹說,很不容易才把司徒譽給哄走了。
“岳父大人,你也知道,老頭他得病的事,他得的是阿爾茨海默病,他的記憶和認人能力都已經錯亂,所以他纔會錯認娘子是小姑姑蜻蜓。”司徒潛見他們走了,這才沉聲解釋說。
“什麼,他得了阿爾茨海默病就可以隨便亂認別人家的女兒了?說什麼,我都不同意這事了。”涼秋意擺出一副沒得商量的神情,態度非常堅決。
“岳父大人,老頭把涼梓錯認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想你也希望多一個人疼她,少一個對她不利的敵人吧。”司徒潛淡淡地說。
本來還滿臉抗拒的涼秋意,聽了他的話,頓時陷入了沉思當中,他說得沒錯,司徒譽就是個瘋子,他想殺人的時候,就瘋了的都想殺了對方,現在他把涼梓錯認爲是他的女兒,他不會找人對付她,也不會想殺她,這對涼梓來說,真的百利而無一害。
“岳父大人,老頭的病,沒有人知道,他的情況會壞成怎麼樣,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病情還能不能好起來。”
“你這麼說,似乎真的有點道理,指不定,日後你爺爺跟丫頭培養起了深厚的感情,他就不會再動丫頭的壞主意。”涼秋意伸手撫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深思了一下。
“涼梓的父親是你,這個事實永遠都不會改變,涼梓也不會因爲多一個人的疼愛,而無視你這個親生的老爸。”
“好吧,看在你爺爺的病份上,我就暫時把女兒借給他一下好了,但是你得保證,你爺爺不能再做傷害她的事情,否則別怪我沒情面給了。”涼秋意滿臉不快地說。
“我保證。”司徒潛臉上並沒有刻意的表情,但是那不言而嚴厲的氣勢,卻是讓人信服不已。
涼秋意輕哼一聲說:“這頓飯我就不吃了,好自爲之,素素,我們走吧。”
涼秋意說完,便和素素離開了。
司徒潛半眯着深邃的眸子,往一旁的殘月望去。
“少主,小甜甜在不久之前離開了潛龍宛,很有可能去約見了雷暝。”殘月剛收到同僚的情報,立即說。
司徒潛輕哼了一聲說:“密切監視她的舉動,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月頷首。
在司徒譽的房間裡。
司徒譽雖然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是卻偏偏記得,那個白玉棋子,是涼梓送給他的,每天都要仔細地擦拭一遍,把它當成了寶貝兒。
“我不太懂下棋啊。”坐在棋盤的另一邊,涼梓有點抑鬱了,她只是跟師兄師姐學過一點皮毛,根本就上不了檯面,而他雖然得了阿爾茨海默病,但是那精湛的棋藝,卻一點都沒有退步,只是片刻功夫就把她殺得片甲不留。
“沒關係,我叫你,這步棋應該下這裡,你看,下了這裡,我是不是對你就沒有辦法了?”司徒譽教她下一步棋,看到那頓時轉敗爲勝的殘局,頓時樂得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比他自己贏了還要高興。
“哇,你好厲害啊。”一子就能挽救她於死衚衕之中,涼梓拍着手掌,豎起拇指,頂呱呱地贊。
“只要你用心地跟着我學,你日後也會很厲害的。”被她讚了,司徒譽笑得那滿是皺紋的眼睛都彎了。
涼梓心裡有點觸動,他沒有得阿爾茨海默病之前,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笑得那麼開心的,就算有笑容,也是冷笑,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哪有像他此刻般,既純粹,又沒有心機。
如果他一直都能這樣,也許會活得比以前更加開心吧。
一一一一
在孤島上,涼梓把唯一能夠回去的遊輪開走了,莫衍並不焦急,爲了能夠在這裡跟涼梓度過一個美好的假期,他做了以很多的準備工作,光是吃的東西,能夠讓他在這裡住上兩三個月不是問題,在那麼長的時間裡,他相信,終有一天,會有船經過,所以,他很安逸地住下來了,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只是很可惜,能夠陪伴自己的人已經走了。
這一天,他正躺在前院那乘涼午休,隱約聽到後面院子裡有腳步聲,他頓時愣了一下,這腳步聲聽起來像人行走的,但是在這孤島上面,根本就沒有人,難道是有猛獸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