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愜意的日子隨着考試的日益臨近終於舒服到頭了!
這裡的生活節奏就如同老牛拉車一般,要讓費胖形容的話就是:巨慢!連老媽也把兒子懶散歸咎於在鄉下呆過幾年。可每次要離開這裡,總有點依依不捨,
簡凡不覺得慢有什麼不好,越慢,越能沉澱出生活的精華來,就像奶奶熬的小米南瓜豆莢合子飯,一鍋飯熬一下午,食之如甘如飴;就像爺爺釀的玉米黃,芙蓉酒坊的酒貴就貴在量少工藝細,說白了貴在慢上,沒有細蒸慢撿,便沒有清洌如瓊漿的玉米黃;連屠戶羅鍋那一手匪夷所思的刀技都是慢中學來的快,和這老傢伙處了一段才知道,根本沒有什麼決竅可言,一輩子騸豬劁羊、剁骨卸肉,閉着眼睛都能剔了骨切了肉,這事讓簡凡想起了恢恢乎遊刃必有餘地庖丁解牛!
可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活得這麼遊刃有餘呢?
要走了,奶奶把一包袱幹饃饃塞進孫兒的行李裡,雖然不怎麼好吃,可這熱情是不能拒絕的,否則訓起來比老媽還要厲害幾分;爺爺呢,摸索着身上掏了幾張皺巴巴的人民幣要硬塞給孫子,五張十塊錢面值的紙幣,悄悄地塞得,怕嬸嬸看着,這錢更沒法拒絕,要拒絕就是拒絕心意了。
離開老家的時候,簡凡突然想起那年上大學的時候,爺爺奶奶樂得彷彿年輕了幾十歲,逢人就說,俺大孫兒考上舉人了啦!………爲了這件花錢買來的喜事,爺爺還叫着羅鍋殺了家裡兩頭沒長成的豬大宴了一頓!那頓飯吃得簡凡實在不是個滋味。
從鄉下回到縣城,又聆聽了老媽一番教導,接受了二叔的一番訓導,現在卻是連廚房也不讓下了,被鎖在家裡看書學習上網查資料,又繼續熬了一週,照相、體檢加上填一大摞自己也不知道幹什麼的表格,直到政審過關,已經臨近考試了!
這次,得單身到省城參加考試,老爸老媽一大早送簡凡上了車!千叮嚀萬囑咐,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話:一定要沉着冷靜,考出成績,一定要給爸媽爭氣啊!
這句話實在壓力太大,壓得簡凡從烏龍到省城一路都高興不起來,爸媽總是望子成龍,那怕兒子是條毛毛蟲這心思也變不了。可自己偏偏還就是條毛毛蟲,對於這次考試,簡凡的期望比失望更大,全市招聘370名警察,報考的三千多人,研究生、本科生、還有雙學歷,簡直找個人材比砍一把燒柴還容易。別說自己的文憑實在夠嗆,就身份而言,光公安系統的子弟和對口院校出來的大學生就不止這個數,但凡能如願的無外乎兩種人,一種是特別優秀,成績突出,即便是你沒啥關係也沒人敢捋你;另一種呢,就是不論成績的,要麼關係忒硬、要不鈔票忒厚,這些人也能心想事成。
可遺憾的是,自己不屬於兩種裡的任何一種。沒背景、沒關係、沒錢………更離譜的是,自己連真本事也沒有,一考就犯怵、一上考場就犯迷糊!
所以,結局估計和自己經歷的所有考試的結果一樣:沒戲!
簡凡寧願這次考試沒什麼戲,從爸媽和二叔的話裡隱隱地聽出個所以然來,連考帶面試,上崗的實習期還要有一年,二叔託得是市裡法治處的一位科長,隱隱約約聽到幾萬幾萬幾個數字,這讓簡凡的心裡更有點黯然,如果真要穿上那身警服,估計就像當年上大學一樣,店裡幾塊幾毛掙回來的錢和老媽那點可憐的工資,沒準又要落到那個貪官的口袋裡了,老爸老媽,又要差不多傾家蕩產了!
這一次考試,簡凡寧願還是和以往樣沒戲,那怕就一直混着臨時工,要不操勺坐鍋當個大師傅,那樣的話,父母或者可以省下送禮的錢;可真是沒戲的話,簡凡又覺得黯然,不太想再看到爸媽眼裡越來越多的失望!
二十幾年了,好像自己一直在爲父母活着,活得沒了自己;不過可憐的是,父母好像也一直是爲兒子活着,心血和血汗,都扔進這個無底洞裡了。
車水馬龍的街道、櫛次節比的高樓,從鄉下從縣城到了大原,彷彿一天跨域了一個世紀。一路恍恍惚惚的簡凡住了下來,準備着第二天的考試,這一次,簡凡想着,應該是人生的最後一次了!
即便不是,也要把它變成最後一次!
………
………
考試,依然是沉悶的氣氛中進行着,上午考的《行政職業能力傾向測驗》和《公安基礎知識》,還是老樣子,該會的會、不該會的絕對不會。在這個氛圍裡,裡裡外外都是一身警服的人在站崗值班,神情肅穆之極,甚至比高考的時候還要難幾分,更別說大學了,看着監考的那臉,那制服,連作弊的想法也不太敢有。不過幸好感覺題不是太難太偏。
下午考和《申論》、《心理素質測試》,心理素質測試的題出得像開玩笑,如同測謊一般,一個同樣的問題“你感冒了嗎?”,這麼個白癡問題從快速答題裡能出現若干次,等把類似感冒了、喜歡和同事協調還是喜歡指揮別人、遇到危險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等等這些亂七八糟的習題答完,連簡凡自己都覺得自己快感冒成白癡了!
申論卻是舉出了一件實例,說的是今年年初抓個搶包的被人捅了一刀致命的警察,讓寫一份先進事蹟和向該警察學習的通知!平時裡胡吹大氣,要下筆寫先進事蹟讓把簡凡難住了,抓耳撓腮撓了半天,寫了幾百字,快交卷時候才發現,這丫這話,怎麼都像城關派出所邰水仙指導員胡咧咧………
上場有點緊張、開考又有點慌張,直等最後交卷完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回賓館住的地方,準備着第二天的面試!原本正常考試都要通過筆試後纔有面試,不過今年全省出臺了新政策,對於在基層派出所當過協警治安員,服務年限夠一年以上的,有大專學歷以上的,允予提前面試,這估計是給公安內部的子弟留着方便之門,簡凡不知道怎麼着二叔簡忠誠搗鬼,把自己划進個道道里了!
次日又是趕了一大早,到省警校排隊等待,一到又是心裡失落更重了幾分。
警校原來就一小中專,大破院子裡,警車、私家車林林總總停了七八十輛車,有的甚至直接就是穿警服的人帶着像是兒子或是姑娘的直接送進教學樓裡參加面試。再看那走路一步三晃、嘴裡嚼着口香糖或者脖子裡還掛着MP4的年青一代,實在是有虎父犬子、爹雄兒熊的意思。
簡凡坐在學校的花池邊上大爲不滿地想着,他大爺的,都公安子弟,看樣八成沒我的戲!
一直從上午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太陽落山才輪着自己!等考官叫着簡凡名的時候,已經等得無名火起,有氣無力的簡凡應聲進去了……
一進去,嚇了一跳,三堂會審一般,大階梯教室裡,講臺上並排坐着四位,俱是警服在身、警星閃爍,三男一女,旁邊坐着一位像是記錄員的,那人更讓簡凡吃了一驚,居然是曾經見過面的那位女警,史靜媛,從飯店見過那次之後,就再沒見過這位警花了。
心裡驚訝着,簡凡還是老老實實站到了講臺前,等待着問話!
“簡凡同志!根據省廳本次招聘的相關規定,現在由我們對你進面試,面試成員我先行介紹一下,我是山北省公安廳人事處路均明,這位樑泊洋、陳海軍、張露茜和書記員史靜媛,你對面試成員如果有異議需要誰迴避的話,可以現在提出來!”
居中而坐的一位,叫路均明的,先行介紹了一番!
“沒有!”
簡凡應了聲,卻是知道這是程序而已。
暗自觀察了幾位主考,剛剛說話姓路的,官味十足,體態發胖,屬於民脂民膏消化的不少那種;旁邊向左一位,姓樑的,四十多歲年紀,戴着眼鏡,文質彬彬;向右一位,姓陳的,顴骨高聳,面相說這是短命相,這號人應該很刁鑽;最後一位姓張的考官,卻是一位中年婦女,警服襯得黑臉莊重倒有了,就是臉色不那麼好看,像更年期綜合症發作一般,臉上那斑一看就是內分秘失調。
不知道是心存芥蒂還是本無好感,幾個穿着警服的考官瞬間被簡凡下了定論。
“請注意,不要左顧右盼!”路主考一聲把簡凡嚇回現實裡,就見得這人面有幾分不悅地開始了:“簡凡同志,請回答第一個問題:和單位同事共同完成一項工作,因配合不默契導致工作不合格,但責任在他,有人告訴你,他父親是領導,你怎麼做?”
主考官的手裡拿着一欄裡,標示着“考生協調能力及原則性”,是隨機抽取題目,很簡單的問題!
不料簡凡一聽,好像傻眼了,好像根本不會的一臉蠢樣,囁喃了半天這才說了句:“這個……這個題目,好像………”
“有問題嗎?”主考詫異了。
簡凡壯壯膽子說道:“您問的這問題,好像不可能發生吧?”
四個主考官面面相覷,彷彿看着外星人一般地看着簡凡,這是今天得到的最莫名其妙的一個答案了,那路主考沉吟了一下笑着道:“說說你的理由?”
“領導的兒子,怎麼可能和我一塊工作?再說,就即使和領導的兒子一起工作,我……我肯定會配合默契的。”簡凡想了想,卻是根據自己的認識和實踐,找到了一個最佳的答案。
“簡凡,請注意這是假設,你沒有聽清楚我說的題目,你配合默契,但是他不和你配合默契,在這種情況下,你會怎麼辦?”考官追問着,其實很簡單,就是考究一個人的原則性。
簡凡再想想,咬着嘴脣囁喃說道:“理論上講,我會吸取本次工作的教訓,工作上與同事多協調、多溝通,密切配合,避免類似工作失誤再次出現。要是在實踐中的話,我讓着他,讓我不行我躲着、躲着不行,那我聽他的還不成?”
四位主考瞬間臉上都有了笑意,均覺得考生可能由於緊張或者其他的緣故,把這種簡單的問題等同於現實了,這類問題只要隨便說幾句堅持原則,分清責任的話便可以了,卻不知怎麼個冒出這麼幾句,幾個人心裡笑着,八成有樂子了。
“繼續吧!”路主考僅僅是微微笑了一下,包袱扔出去了。
………
………
接着那位戴眼鏡的,看看簡凡,隨意問了句題:“簡凡同志,現在社會上有女大學生說,‘找的好不如嫁的好”’,原因是當今就業壓力過大引起的。對這樣的想法,你有何看法?”
簡凡隨口應到:“這個觀點有點偏頗!”
“是啊,我也知道它偏頗,談談你的看法和想法。”
主考笑着,這個問題很簡單,隨便說上幾句提倡男女平等的就業觀,有個積極的心態,努力的提高自己的技能之類的話就可以了,反正最後一個人了,瞎胡搞完今天就可以收工。都是公安系統內部的人,誰也不想把誰考住。
卻不料簡凡想了半天才開口:“我覺得女大學生就業壓力不算大,男大學生壓力才大,她們好歹還能找個嫁。可男的可就沒治了,有人嫁你都娶不起!”
撲哧一聲,雷語出口,後面的史靜媛倒先笑出來了,一笑趕緊捂嘴。
四個考官都淺笑着,出題的那位,文質彬彬的那位,長吸了一口氣,有點不悅有剜了簡凡一眼,本來挑了個簡單之極的問題,想着不至於讓這人過於難堪,誰知道這傢伙放出這麼一句雷語來,倒讓自己有點難堪了。
悻悻之餘,擺擺手,繼續吧!
………
……
“簡凡同志,你玩過網絡遊戲嗎?”
“沒有!”
“是嗎?像你這種年齡,應該接觸過呀?”
“我接觸過,玩過幾天傳奇,網絡和現實差不多,沒錢買不起好裝備,淨捱揍。又費時又費力還得花錢。後來就不玩了。”
“呵呵……你接觸過就好,那你應該知道網癮了,網癮被納入精神病範疇引爭議正報批衛生部!綜合以上實例,我想問一問你對網癮的看法。”
第三個果不其然是個刁貨,這問題夠刁。
簡凡苦着臉想了半晌,囁喃地說了句:“複習大綱上,沒有提到類似的問題吧?”
後面的史靜媛聽得這話心裡暗笑着,一天接待了幾十名考生,就簡凡標新立異的厲害,連考官都質疑上了。
“沒有我們不以可提問嗎?”考官反問了一句,面帶不悅。
“噢不!”簡凡看看考官,幾分悻悻之色。靜了靜說道:“每個人都有癮,有的人嗜煙、有的人好酒、也有的人好吃,網癮也是一種嗜好而已,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其實網癮也沒什麼壞處嘛,個人喜好而已,那什麼網絡高手、黑客高手還是計算機專業的,不都多多少少有網癮嗎,我覺得不是什麼壞事。”簡凡道。
“那你,是贊同網癮了!?”考官詫異道。
簡凡解釋道:“當然贊同!以之爲樂、以之爲好才能學好,有癮了,才能學好。”
考官更愣了:“你的看法是不是有問題,網癮毒害青少年一代,你也持贊同的觀點?”
“對不起,陳考官,您剛纔問得的是‘網癮’,而不是網癮對青少年的毒害問題。您說的是不是跑題了?”
“啊!?我………”
簡凡彬彬有禮的說着,考官一下子被問愣了,再看看手裡的考題,有點尷尬的揮揮手,得,不問了,一個字眼沒注意,倒被考生揪着了………
…………
…………
問到了現在,三個問題得出了與常人不太相同的答案,這倒讓耳朵千篇一律聽着考官們興致來了,都是笑意盎然的看着最後一位女考官。史靜媛卻是暗暗捏了一把汗,這位女警官是這位是省廳警察心理輔導教官,其實真正刁的問題在這兒,今天被這女警官問得啞口無言的十幾個。
姓張的女考官饒有興致地看着大放厥詞的簡凡,手裡把玩着一支筆,沉吟了一會說道:“我不提問題了,乾脆把最後一項你對警察工作的陳述放到一起,小史你注意記錄……簡凡同志,我們以對話式開始,可以嗎?”
“嗯,可以!”
“好!我問你,路考官給你出的第一道題,你回答前半部分基本可以過關了,爲什麼最後要加上一句,有點畫蛇添足了,你是有意加上去的,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張考官不虎着臉的時候,倒也和靄可親,像個賣冰棍的大媽。
“不爲什麼,我就是這樣想的。”簡凡道,心裡暗驚,這眼神比老媽還厲害。
“好!雖然不是正確答案,但在某種條件下卻是正確的方式,你在回答考官的第二個問題的時候,這個問題簡單之極,即便你沒有看過考試大綱也能夠回答出正確的答案,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選擇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呢?”張考官看樣,早揣摩到了考生的心理。
簡凡心裡暗驚了下,這警察夠賊,居然瞧出來自己是裝的,不動聲色地說了句:“不爲什麼,我說的就是事實,事實就是男大學生的就業壓力很大,否則不會有昨天人山人海的考試了。”
“嗯,逆反心理,我可以理解你這種年紀的逆反心理,那麼,我問你,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張考官,撂出包袱來了。
“知道!”
“是什麼?”
“考不上唄!”
簡凡有點不以爲然地說道,聽得考官有點詫異了:“看你很輕鬆嘛,那麼你來了,就是爲了考不上!?你的條件按理說很有優勢,8.11金店搶劫大案你和烏龍縣派出所的另一名協警成功地擒獲了一名在逃嫌疑人,這一點在你的檔案裡已經註明了。難道你不想當一名警察!”
“不太想!”簡凡搖着頭。
“好,這其中就有一個問題了,你在烏龍派出所表現的很優秀,理論上你可以成爲一名優秀的警察;但你不想往這個職業方向發展。既然不願意往這個方向發展,可現在又來參加考試了,能告訴我爲什麼嗎?這就是我的問題,也是你今天的最後一個問題。”張考官說完了,絲絲入扣,把一堆矛盾牽成了一個大疙瘩,讓簡凡來解了。
“我……”簡凡有點不知如何開口了。
張考官笑吟吟安慰着:“別緊張,只是一個小小的面試而已!”
簡凡抿抿嘴,定定心神,站了不知道多大一會了,腿已經有點發酸發麻,終於爆了句:“我……我確實不想當警察!我……我媽逼着我來的!”
這一下子,五個人都笑了!今天的情形差不多,被爹媽親戚帶着來不在少數,都公安系統的子弟!還有純粹虛報年齡往進塞人的。
“這有什麼可笑的,我媽讓我來,我就來!”簡凡有點不快地看着四名考官,雷了句:“雖然我不想當警察,可我想要一份工作,做夢都想。我從小學習就不好,不懂事,讓我媽很失望;後來沒考上大學,我爸媽很失望,不過還是省吃儉用,花了十幾萬把我大學供着畢業了,可沒想到畢業了,卻是無業可就,讓他們更失望;當我知道這次招聘是十二比一的比例的時候,我不是失望,而是絕望了,我一想到,這一次還是要把失望帶給父母,我的心裡就很難受!”
“於是,你就故意把題答偏甚至背離大綱?”
張考官看樣反應極其迅速,把簡凡當成心理實例了。
一揭破這些,簡凡有點訕訕地說道:“我知道我考不好,從小我就是扛榜的材料,或者說即便我考好,也未必有機會穿上警服,與其讓他們失望,還不如一次了斷,讓他們絕望一次,這一次我想考得很差很差,讓他們不要再對我心存幻想。考完了這一次,我不想再參加什麼考試了,我就想回家、回烏龍縣,跟我爸爸當廚師,我媽、我爸都老了,我妹妹在北京上學,我也不忍心看着越來越老的爸媽孤零零地在老家,而我,還要再花他們的血汗錢!我要掙錢,養活他們!我要掙錢,供着妹妹上學,我不如她,她將來肯定比我強!”
簡凡說着,眼裡有點酸楚,莫名地感到胸口曖洋洋地,是爺爺給的錢還放在貼心的位置,莫名地想到爐前竈下,跳動的火焰、氤氳的蒸汽,想到了老爸斑白的兩鬢,想到了老媽那張經常生氣的臉,想到了妹妹,這纔是要永遠結束考試的原因!
靜默持續了幾十秒,四位考官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被這個普通考生幾句說得爲什麼有着莫名的觸動,臺下,坐在簡凡身後的史靜媛,卻是停筆了,這個回答已經超過了面試的範圍,不知道該不該做一下記錄,對這幾句,也是頗爲觸動,這個陽光大男孩的心裡,不管平時怎麼淘、怎麼搗蛋,心底總是純樸的。
看着都靜默,簡凡知道這一次的考試所有的都終結了,反倒感到身上一陣輕鬆,在鄉下的一個月想明白了的就是這些事,這一次,也許是平生第一次爲自己出的主意,沒有人知道的主意,看看四名考官都是一眼複雜地看着自己,簡凡輕輕地問,彷彿還有點不好意思問:“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那位張考官此時卻看着慈詳無比,笑着看着簡凡,如同看着兒子一般示意道:“答的很好!”
“謝謝!”簡凡這次,正色鞠了一躬,邁着步子,靜靜地出了教室!
隔了良久,路考官看着三位同伴都看着自己,自嘲般地笑笑:“別看我,這孩子不錯,我兒子要像這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們呢?”
剩下的三個人,互相看看,都點點頭,把考評表交回了路主考的手裡!
表上僅簡單幾句評語,只有那位女考官,密密碼碼寫了一堆心理分析!
對,這也是愛好,成癮了!
……
……
不過這些簡凡已經不在乎了,出了教室看看天色已經快暗下來了,再一看時間已經七點多了,這才奔着下了樓,出了校門,來了兩天了,還沒見香香呢?
誰知道一出口一輛銀色的商務車等在校門,自己了出來,商務車的門刷一下子拉開了,跳下個身着西裝的人來,喊着:“你是簡凡吧!?”
簡凡一看傻愣了,不認識呀?再一看車裡又跳下一個來,女人,穿着旗袍很漂亮的女人。
這事透着邪性,簡凡驀地搖搖頭:“你認錯人了吧,還有叫這名的?”
說罷回身就走,裝做毫不理會的樣子。
卻不料,那人上前就攔在簡凡面前,簡凡捋着袖裝大頭,瞪着眼:“你這人什麼意思,哥們可是警察啊,怎麼,想練練!”
那人卻是笑了,笑了做了請的姿勢,示意簡凡往車上看,簡凡驚訝着再一回頭,卻聽得有人叫着:簡凡!
一聽這聲音,簡凡樂了,不過驚訝的成份卻是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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