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當簡凡嘴裡哼着得兒裡個當的小調從二樓奔下來進隊長辦的時候,這恰如小兔兒撒歡、一臉上陽光燦爛的樣子,落到了樑舞雲眼裡,不待樑舞雲說話,簡凡倒一臉堆笑地打上招呼了,而且破天荒地沒叫綽號,這麼紳士怕是頭一遭了,看着這小子進了隊長辦,樑舞雲現在不但對簡凡詫異,而且對楊紅杏也是詫異的緊,回頭就睜着大眼八卦地問:“喂,老大,昨天發生什麼啦?你給了他多少陽光呀,這麼燦爛。”
楊紅杏淺笑着,神神秘秘地說道:“陽光倒沒有,我呢……給了他一個春天。”
“什麼!?”樑舞雲沒整明白,看着楊紅杏似笑非笑、腮邊飛紅、眉間見喜,恰如姦情的表現。悄悄地湊上來:“喂,我怎麼看你們都像春心萌動啊?你們倆不會那個了吧?”
此話一說,惹了老大了,疑似春心萌動的跡像一閃出逝,跟着楊紅杏又變成了柳眉倒豎,這是要發飈的前奏,樑舞雲看得不對勁,咯咯地笑着奔出了辦公室。
男男和女女,相互扯起男女的話題來差不多都一個樣子,津津有味。樑舞雲說得津津有味,楊紅杏雖然多少有點氣惱,不過回味裡也有幾分津津有味。
但事實上,讓簡凡陽光燦爛一臉的不是美女,而是鈔票,大早上聽着隊長電話叫說讓領獎金,哦喲,可給樂得。此時在隊長辦公室的簡凡,捻着一摞薄薄的人民幣,樂呵呵地塞進了口袋,秦高峰笑着說道:“麻醉搶劫案告破,你的功勞最大,不過評功攤不上你了,陸堅定還算有點良心,給你算了兩千獎金,其他辦案人員平分了剩下的………怎麼樣?看案卷也快半年了,有什麼感覺?”
“感覺?”簡凡一聽,怔了,案卷裡形形色色的罪案,有很多經典的東西,一隊成立十幾年,破案無數,傳說中的變態殺人狂、變態色情狂、傳說中的殺手、傳說中的飛賊、傳說中的巨騙,這些人真正顯山露水放到眼前之後,失去的他的神秘性,也並不像人所共說的那麼恐怖。
“沒什麼感覺呀?……見財忘義的、見色起意的、爲氣所驅的、還有根本就是沒事找事的,頭腦一發熱,就進來了。”簡凡把所有的罪案一言敝之。
“喲。”秦高峰笑了笑,捉狹似地說道:“我怎麼聽着你好像在對自己總結呢?”
簡凡一愣,喲,好像說得還真是自己,訕訕無語了,嘿嘿地笑着。
“能說得這麼中肯,說明你用心看了……其實除了有預謀、有組織的和團伙性的職業犯罪,社會上的普通人,大部分就是你說的這種情況,頭腦一熱,轉眼就把自己弄進來了。你參加的僞鈔案、麻醉搶劫案,也可以歸到此類,差不多都是倆錢害的。這天下都知道財、色、氣傷心,可難免於俗套的,又有幾個人。呵呵……好了,不發感慨了,你……想上案子嗎?”秦高峰臉色如常,發了幾句感慨,突然問了句,徵詢似地看着簡凡。
簡凡看看隊長,臉色和靄,大膽地搖搖頭,那意思是:不想。
“爲什麼?怕危險?”
“不……沒意思。”
“沒意思?”秦高峰也不解了。
“是啊,我就覺得沒意思,都說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可恨之人,同樣有值得同情的地方。比如這個麻醉搶劫案,董海平,是因爲這個女人牽涉進來了,是爲情所困;而女嫌疑人,也是在被人拋棄被人玩弄之後,心生怨恨,自甘墮落。除了最後那個在大同抓住的嫌疑人該死之外,他們倆個都可惜,如果沒有這些,他們其實就和普通的人一樣…………反正這些事吧,就讓人覺得難受,破了案子都高興不起來。抓這些人吧,有時候就覺得簡直是在拷問自己的良知……我,我那個還是做飯吧,我做着高興,大家吃着樂呵,多好……”
簡凡搖着頭,想起了董海平,那眼神裡最後的一絲絕望,怎麼也從記憶中抹不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甚至連重案大隊的麻醉搶劫案慶功會都沒有參加。
這堆爛泥看來還是不上牆,不過秦高峰沒有苛責,反而贊同似地說道:“呵呵……咱們警察,可以這樣說,是隔斷黑白世界的一堵牆,生活在正義與邪惡、黑與白、對與錯的臨界線上,有時候連我們自己也搞混淆了………你這麼想也沒錯,我也不勉強你,怎麼樣,這段時間訓練得如何,今天下午我和你陳師傅,咱們一起去射擊場玩玩?”
“哎,行。”簡凡笑着點頭道,直覺得隊長真是知人善任。
說着秦高峰看看錶,簡凡還以爲沒事了,可以走了,卻不料秦高峰隨意道:“還有件小事,你……認識市局陶科長嗎?分管安防的。”
“陶科長?我不認識呀?市局我就沒認識的人。”
“噢,這樣,剛纔打電話,陶科長說他有幾個朋友找你有事,可沒說是什麼事,一會就來,他說你有點不願意見這幾位朋友,一直躲着………好像是九鼎什麼企業裡來的?”秦高峰奇怪地說道。
“咂……”簡凡悻悻吧唧着嘴,又找上門了,無奈地說了句:“沒事,隊長,我原來在九鼎當過幾天廚師,他們沒準有些事想問我,一會我跟他們說去。”
“那好,你去接接他們。”
“是!”
秦高峰擺擺手,把簡凡打發去接人去了。而簡凡頗覺得這事裡有點難爲,很長時間沒有再見九鼎的那幾位了,五月中旬開始,張凱和何芳璐的電話就不斷,蔣九鼎也邀過幾次,後來不行,又把蔣迪佳搬出來了,不勝其煩的簡凡乾脆把這幾位的電話全部拉到了黑名單裡,他們想打都打不進來。算算時間半個多月了,這段忙着掙錢還債早把這事忘了,誰可知道這些人還真有辦法,私路不行,走着官道自上而下施壓來了。
媽滴,還讓老子接你們…………簡凡站在衚衕口半晌不見來車,一想起九鼎這幹人的,沒有太多好感,惡念倒是有點,特別是對於從市局找人來一隊,這簡直是以勢壓人,更爲不滿了。
等了十幾分鍾才見得來了輛奧迪,駕車的不用看就是張凱了,稍稍發福了幾分,副駕上穿着警服的,不用說是什麼陶科長了,長得精明有加,像個年青得志的主;跟着下來,還是沒有意外的何秘書何芳璐,身着旗袍,一伸腿下車就出來個婀娜多姿;最後一位有點意外了,卻是蔣迪佳也跟着來了,四個人裡面,蔣迪佳最顯眼,比陶科長還要高出一點來。
陶科長和張凱耳語了句什麼,看着站在一隊門口的簡凡,像是在確認目標似的。跟着陶科長笑着就上來了,樂呵呵地說道:“你是簡凡吧?”
“嗯,我們隊長讓我接你,請。”簡凡不置可否地轉身領着衆人。這陶科長怕是場面混得多了,幾句暗示着只是來看看秦隊,順便幾位朋友能找找簡凡,簡凡聽得幾分悻悻,暗罵着,還他娘順便,順便就能順出這麼多跟班來?
把陶科長領到了秦隊辦公室,幾個人都落座了,卻只有簡凡傻站着,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反正一言不發。蔣迪佳和何芳璐看了一眼,倆人都沒說話,張凱、陶科長和這位海拔非常出衆的秦隊握手寒喧着,一回頭張凱看着簡凡,也高興說着:“坐呀,簡凡。”
卻不料簡凡吸吸鼻子,怏怏不樂地道:“我在隊長面前,一直站着的,比隊長還大的領導來了,我敢坐呀?”
言語裡,幾分賭氣、幾分不悅,倒把張凱說得尷尬了,陶科長怕是知道了這些人之間的事,乾脆拉着秦高峰安撫着衆人,你們談談……一路拉着秦高峰出去把辦公室讓出來了。
人一走,沒有領導沒有管事的了,簡凡這架勢就出來了,反鎖上門,回頭大咧咧坐到了隊長座位上,居高臨下的看着熟識的仨人。張凱左邊、何秘書和蔣迪佳,坐在右邊的沙發上,都是一路期待,或許說不無歉意的眼神看着簡凡。而簡凡卻是眼骨碌轉着,乾脆悠然自得地抽出秦隊一根菸點上,明顯不會抽瞎吹巴着,頭仰着吐菸圈。這表情搞得仨人頗爲尷尬整個就是捉弄幾個人呢,張凱看看蔣迪佳,蔣迪佳正要開口,不料簡凡手指嘬在嘴上,示意噤聲。
把衆人的聲音壓了,簡凡說上了,笑着道:“我知道,你們來找我答疑解惑來了是嗎?……這樣吧,我本來不想見你們,可既然來了,又礙於領導的面子,我也不能慢待了你們,我說幾個事,你們點頭或者搖頭就行了,怎麼樣?”
仨人沒有反應,可也沒有反對,簡凡這就開始了:“第一件事,張副總啊,你處心積慮想得到第一鍋的湯料的配方,雖然我不知道你用的什麼辦法,可我知道結果,你們直到現在做出來的味道還是四不像,甚至於連普通的湯都不如,對嗎?”
張凱心裡暗地咯噔了一下,看了看何芳璐,倆人都點點頭,這個已經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了。
簡凡看着蔣迪佳一眼,這位蔣姐姐臉上多有幾分憔悴之色,卻不知是爲何而發。搖了搖繼續說道:“第二件事,滷醬料應該在五月初就已經出事了,不過我想你們的辦法是藏着掖着,還試圖欺瞞過去,或者還在想你們那些什麼營養師和大廚能解決了這問題,現在是包不住了,又回頭來找我來了,是嗎?”
這更不用說,張凱有點臉色帶苦在點頭,蔣九鼎逼了這麼長時候,而出問題的下線滷醬坊越來越多,這件事越來越大,已經到了非不解決的程度了,來這裡或許是無奈之舉,還抱着萬一的希望。
簡凡接着道:“第三件事,蔣總經理,一定開出了一個很高很高的價格,比前兩次都高,甚至於比前兩次總和還高,想拿錢把我砸暈,對嗎?”
張凱和何秘書對視了一眼,幾分訝色之外,同樣點點頭。
點完頭之後,倆個人心下凜然,幾句顛覆了以前的想法,一直以爲這個有點貪吃好玩的小廚子很好打發,不過今天看來,好像真正陷到泥沼裡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簡凡一看,心明如鏡了,掐了煙,嘆了口氣說道:“好,我現在給你們解解惑,第一,其實從我進九鼎第一刻起,你們極盡殷勤之能,又專門僻出了廚房,我當時就已經生疑了,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你這心思實在用得不怎麼樣。我相信你們每天稱量過我熬湯時用過的中藥配料。好在大家處得不錯,我也不好揭破這些,還記得我臨走的時候給二位送的藥酒麼?……其實我每天熬湯進料的時候,已經暗暗地把一部分用進了藥酒裡,你們不管怎麼稱量我用的配料,都是錯的……但是我不想騙你們,把藥酒送給二位,如果二位細心的話,應該能發現,可惜的是,您二位可能根本沒注意。”
一句話說得張凱閉上眼嘆氣,直拍前額頭,心裡那個悔呀,直呼失策。簡凡再看何芳璐,這位美女也在有意識的躲着自己目光。只有蔣迪佳很安靜,大眼眨着聽着簡凡說話。
一句知盡佔先機和優勢,就想當年玩惡作劇給宿舍幾位哥們下套一般,最痛快的莫過於在緊要關頭點破天機,看着他們悔得直想自殺的樣子。
而現在,看到了。
簡凡壓抑住心中的樂呵繼續說道:“第二個問題,還在那個滷醬方子上,蔣總經理口口聲聲說羨慕羅大御廚的長者之風,也想插上一足,朝我要方子,其實我不準備收錢,可他這心裡估計有錢貨兩訖,互無怨言的想法,想堵住我的嘴擋住我的路,讓我事後不能說什麼……而我,當時也囊中羞澀,遂了他的願。張經理你在場,我們的約定是他研究這個方子,完善這個方子,而且答應我只用於給九鼎添一道美食,在這種情況下我答應了他,而且告訴了他很多種缺陷,特別強調了,千萬不能量產………誰知道他一回頭就變卦,把這個方子註冊了專利,掛上羅家醬坊的名頭,大肆宣傳招搖幢騙……哎,張經理,這事您也是受益者,您有什麼看法麼?”
一句話又把三個人問蔫了,張凱嘴囁喃了半天,沒說成一句,這件事拖得時日太久了,久得已經無語可說了。而蔣迪佳卻是第一次聽到這個過程,暗暗地惋惜。
“第三個是具體問題,降溫。”簡凡說道,這句話引得張凱和何芳璐一下子來精神了。就聽得簡凡道:“夏天裡做滷醬肉,缸與缸之間的間縫溫度相互影響,這個溫度是相當高的,剛入滷的時候可以達到七十度以上,空調降溫的話,等你把這個溫度降到常溫,其實在缸體交接的地方已經出現問題,而且散熱不均勻,這樣的話,就可能出現缸沿四周的肉沒有壞,而中間的全部壞了;如果用冷水降溫的話,那更慘,土製缸好就好在透氣性能,水一浸,等於成了一個悶缸,那是要全壞的,即便是你透氣,也是上下層不同步。我想唯一沒有出問題的應該是你們賣給的肉聯廠,他們比常人強的地方是有大型冷庫,不過冷庫裡的空氣不怎麼樣,出來的肉質要比冬天的降上一個檔次。我說的對麼?”
“對!”張凱點點頭,直拍前額,小心翼翼地說道:“簡凡,咱們前事不提,就事論事,你說吧,幫我們解決這個問題,價碼你開。”
一聽這話,蔣迪佳都知道沒戲,頭側過一邊了。
果如所想,簡凡只是想了想說道:“張經理,您不會還認爲我是揣着秘方準備要挾你們吧?我給蔣總打過電話,他不接;我上門了,何秘書像打發叫化子一般打發我,說不定還以爲我是訛詐來了。要不是看見蔣姐真心實意的面子上,我理都懶得理你們………我跟你們說過很多次,趕緊地停下來,趕緊地停下來……怎麼就沒人相信我呢?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蠢,放眼前的人民幣都不認識?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是不是?五萬塊錢就挖了個金娃娃,一轉眼賺了幾百萬,您都多大了,還相信這天上掉餡餅的事?”
“不是五萬。是二十五萬。”半晌無語的何芳璐猛地說了句,擡頭看看簡凡詫異的眼光看過來,何芳璐長舒了一口氣,解釋道:“你雖然只拿了五萬,可劉香蓴從中提了二十萬,這些事既然你都說出來了,我們沒有什麼避諱的,蔣總在無法從你們家得到配方的情況下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到了劉香蓴這條路,把你請到九鼎這個主意,還是劉香蓴出的。”
這下輪到簡凡張口結舌了,看着張凱,不像說假話;再看看蔣迪佳側過臉,恐怕假不了。簡凡一想這事愣了句:“到底什麼情況?”
“我在找到她和她商量的時候,預付了她五萬,她答應把你叫來,而且一定會讓我們得到滷醬料和熬湯配料的方子,事成之後,雖然湯料方子有點出入,但滷醬坊已經創下了不少收益,所以,我們還是按照協議付給了她十五萬,九鼎和她之間是書面的協議,這件事如果真的解決不了,勢必也要把她牽涉進來,你願意看到這個結果嗎?”何芳璐扔出殺手鐗來了,不過看樣對此抱的希望並不是很大。
卻不料,簡凡驀地笑了,笑得有點莫名其妙、笑得有點喜不自勝,笑裡還微微有幾分苦澀,笑了半晌才擡起頭說道:“何秘書,這件事你們已經走到絕路上,拉誰也沒有用,千不該萬不該,蔣總不該把這份方子註冊專利,現在真正的歸屬人是九鼎,就打官司你們都贏不了………到現在難道你還沒明白,爲什麼我只願意拿現金五萬,而不願意簽字拿支票麼?從見到你們那份招商廣告,基本今天的事就成定局了………你想翻臉,隨便,這件事我甚至可以說,我根本就不知情………至於劉香蓴麼,我們已經分手了,而且你也太小看她了,你想拿這事威脅她,你去試試,她現在的男朋友家裡就是開律師事務所的,這官司打起來,可是有笑話看了啊。”
簡凡這話裡,不無幸災樂禍的成份在內,何芳璐看着這得性就有點氣,剛要站起來說兩句,張凱急忙攔着,回頭趕緊的賠着笑臉說道:“別別,咱們有話慢慢商量,何秘書也是着急上火,說話不中聽,這樣,簡凡,咱們兄弟倆,好歹同吃同住呆了一週呢,以前有對不住的地方哥哥我在這兒給您賠禮道歉了,這事呀,算我求您了還不成,好歹讓我們有個交待不是,價碼你開,蔣總在這個上面從來不小氣的。”
張凱這軟話說得中肯,簡凡聽得有幾分不忍,回頭看蔣迪佳,依然是一言不發,這倒讓高興的感覺消失了幾分,想了想說道:“其實這是個好生意,奇貨可居,放在手裡慢慢出,獨此一家能吃幾年十幾年都說不定,不過你們太心急了,只嫌錢掙得少了、掙得慢了……哎,其實美食本天成,任何附加的外力都會起到反作用,滷醬製法其實就是菌類發酵,和做醬油、醋,和釀酒的道理基本相同,你既要保證溫度適中,散熱均勻,同時也要保證正常通風通氣,因爲菌類是活的而不是死的………跟你們說這些沒用,你們眼裡只認識錢。
辦法倒是有,可費時費力,基本沒有能用的,鄉下的土法子,打一眼十五米深的井,把缸吊在裡面可以正常發酵,這相當於一個自然的冰箱,出來的味道很正;第二個辦法就是花上幾百萬,建一座冷庫,味道稍稍差,因爲空氣的流通不是很好;第三,如果依山的地方,可以打一個三十米以上的窖來保持夏天正常發酵………即便是這樣,也不能保證大批量做,這就是我一直強調不能量產的原因。當然,更直接一點的辦法是找到羅大御廚的後人,讓他們給你真正的配方……不過我相信,那一種辦法你都用不上,您這是大肥豬搶着進屠宰場,自尋死路,神仙也救不了你們了。”
簡凡無奈地搖着頭,這話說得難聽之至,張凱和何芳璐早已聽不去了,乾脆起身了,或許,來這裡只是抱着萬一之想,其中的關竅蔣迪佳已經提醒過不止一次。三個人起身來,簡凡卻還坐着,不理不睬這仨位了。蔣迪佳示意着倆人先出去,自己卻恰恰幾步,走到了簡凡面前,直盯着簡凡。
簡凡驀地擡起頭了,再看蔣迪佳,直視着自己,眼神裡不無哀怨、臉色中不無憔悴,簡直和一個多月那位容光煥發的蔣姐姐判若倆人。只是看着簡凡,沒有說話,不像要質問,也不像請求,只是看着,像一個受了委曲的女人,等待着別人去安慰。
只不過被調戲之後,簡凡早有了此等自覺,啞然失笑地說道:“喂,蔣姐,您這氣色可夠嗆,怎麼了?不會跟我一樣失戀了吧?嘿嘿……”
蔣迪佳只是臉上微微掠過一絲笑意,跟着又回覆了原狀,忿忿地說道:“你終於有一個笑我自取其辱的機會了,其實你一直是等着我上門,是麼?”
簡凡眼愣了愣,有點不太自然地看着蔣迪佳,半晌憋了句:“其實……我是不想見你。”
“謝謝你。”蔣迪佳盯着簡凡,半晌也是莫名其妙說了句。
“什麼?謝謝我?這……這謝字從何說起?”簡凡詫異道。
“謝謝你救過我,謝謝你一直對我很好,對我很坦誠,我們家都不相信你,而我對你的話也是一直抱有懷疑,看來是我錯了,我們都錯了,可我們還是抱着萬一的希望,畢竟是我哥……”蔣迪佳不無失落地說道,
“蔣姐,這個……這個真沒辦法,如果有可能,到現在了我沒必要瞞着了,就衝你們出那麼多錢,我早賣了。其實我一直不敢要錢,你就應該想到有問題。”簡凡一聽趕緊地打斷了,生怕這美女再提要求,那自己可真沒辦法了。
“我相信,哎……怨我們。”蔣迪佳幽幽地說了句,搖搖頭,輕輕的轉身走了,走到了門口再回頭的時候,看着簡凡愣着眼,眼光躲閃着說道:“簡凡,那天……那天,對不起,我有點過份了,其實我只是想開個玩笑,後來你不告而別,我想我無意中傷到你了,對不起……”
簡凡愣了,人愣的時候,蔣迪佳走了,真的走了,等了一會,簡凡才奔着出來,眼看着秦隊送着陶科長几個人上車,從大門裡卻是已經看不到蔣迪佳的影子。
吖的,這事鬧得,怎麼蔣九鼎這貨眼看着要倒黴,嗨,我爲什麼沒有一點快感涅?
簡凡搖着頭,想了半天,不知道爲何,早就巴着九鼎倒黴,可這一天來了,自己心裡還是有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