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別擔心,沒啥事……案情沒查清我暫時得留這兒,我剛給我爸媽打電話,說這段生意忙,又是添置什麼設備,緩幾天再回去,要問起你來,你也這樣說啊……我怕他們擔心不是?……喂,杏兒,在聽麼?”
“在聽……我知道了……很嚴重嗎?”
“沒那麼嚴重,要很嚴重我還有機會給你打電話嗎?”
“我……我想……我……”
“怎麼了?別問了,案情暫時還保密着。”
“那好……我沒什麼事,你放心吧,早點出來……”
“很快的……”
楊紅杏呆呆地,兩眼有點發直,無關緊要的幾句寒暄和問候,懸着的心放下了,而聽到聲音,放下的心又懸起來了,腦子裡突然閃過英姿颯爽的胡麗君,閃過貴氣襲人的楚秀女,又想起身姿玲瓏的劉香蓴,還有那個只聽說過的蔣迪佳,雖然聽說過,可那風華肯定不是自己能比擬的。
剛剛聽到聲音放心之後,胸前升騰着濃濃的酸意那句質問差點就脫口而出,但直到掛了電話,才發現自己什麼也沒說,又和從前一樣要謅個瞎話來哄烏龍的倆老人了。
“哎老大,說什麼了?”粱舞雲在一旁聽了半天倆人膩歪,一句也沒聽着,湊上來問着。
“什麼也沒說。就說沒什麼事,過兩天就出來。”楊紅杏手機扔過一邊。
“耶……他說話你都信呀,以我對他的瞭解,只要不咋裡咋唬,只說一說沒啥事,那肯定有事了,事還大了。”粱舞雲躍上了牀跟着楊紅杏編排着,現在越覺得老大要跳火海了,這事還真不能袖手旁觀。唆着楊紅杏說着:“哎老大,你現在怎麼成了這樣了?怎麼還一點脾氣都沒了,出這麼大事,一句話就完了?我咋沒看出來你還有逆來順受的潛質啊?”
“嘖……你煩不煩,這時候他最需要安慰、安心和安靜,罵他一頓能解決問題呀?再說什麼楚秀女什麼胡麗君不都是空穴來風的事呀?你真抓住現行了呀?……你回家吧,我困了,我要睡覺……”
楊紅杏剜着閨蜜,此時的氣勢可出來了,訓了兩句無所事事又返回牀上鑽進被窩裡蒙上頭不理粱舞雲了,樑舞雲看得張口結舌,半晌自己被忽視,得,氣咻咻的甩門而去,悻悻地發着牢騷:“哼,太過份了,沒過門呢就把我掃地出門,誰礙着你了……我還不待管了,切……”
氣哼哼地說着,不料眼一愣,丁伯母正坐在客廳看着自己,正要說句道歉的話,不料丁伯母神神秘秘撮嘴“噓”了聲示意安靜,拉着粱舞雲輕輕進了臥室。
得,居家事難斷,又摻合進一個來……
…………
…………
放下電話,簡凡也同樣地在犯傻,愣着眼回想着記憶中杏兒的樣子,相比於以前那個有點驕蠻,有點盛氣凌人的杏兒,更喜歡現在這個善解人意,曉理明義的杏兒,最起碼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不會亂了分寸,不會一把鼻涕一把淚聽得人肝腸寸斷,更不會怨天尤人,從她剛剛雖然黯然可依舊冷靜的話裡就聽得出來,這多少讓簡凡有一份安慰在內。
有個小鳥依人的女友是不錯,可有個獨立很強的另一半,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壞事,比如這位就是。
笑着,幸福地淫笑着,電話桌上一扔,立馬有隻手把電話收起來了,是那個黑不溜秋的小王堅,看得這麼緊搞得簡凡有點不舒服,瞪了眼:“出去,杵我眼前影響我思路。”
“偶像哥,主任命令我寸步不跟着你。”王堅敬了個禮,笑着孰無幾分尊敬,反正就是不走。
“監視我呀?你就給我把微衝我也衝不出去呀?”簡凡撇着嘴。
“不是……你有什麼需要,主任讓我儘量滿足。”王堅看樣還算老實。
“那好……去給找個妞來陪着,一個人多沒勁,加個你更沒勁……”簡凡擺着手,把王堅說得訝色一臉,不知道可該咋辦,剛想了想,簡凡又瞪眼催着:“快去呀?你不滿足要求嗎?”
訓得王堅不知所以,大概也覺得自己在這兒礙事了,弱弱地往門外退着,豎了根中指罵了句什麼,從外面閉上了門,想了想沒地兒可去,更別說找妞了,乾脆又杵到門口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刁主任把自己的辦公室讓出來了,反正這個時候也沒心情坐這裡了,而這裡的微機和技偵連接着,隨時彙總着案情的進展,簡凡一遍一遍看着看過的、沒看過的監控記錄,不是非看這個,而是現在可看的只有這個,向前追查……向後倒查,技偵剪輯出來的畫面雖然不多,好歹已經證實了楚秀女於昨天上午十一時確實把車停在天龍大廈左前的停車場裡,而停車場下午三時纔有人去把這輛奧迪開走,那個人從背影上看和楚秀女一模一樣,不過通過技偵的鑑定,身高相差4至6公分,從背影放大人物細節又發現了疑點,這個人手上套着指環首飾,而楚秀女上午留下的監控中卻沒有。
也就是說,天龍大廈是楚秀女最後出現的地方,也是她消失的地方。
“噝……壞了,又是選擇了最難查的公衆場合……”
簡凡憑着記憶一想,知道那裡是商業區,商場、店鋪、飯店、酒樓以及賓館一大堆,要在這一片找個目擊者恐怕比大海撈針還要難,更何況未必就有目擊者。
“是他媽誰呀?既想綁了楚秀女,還不忘讓我背上這個黑鍋,袁紀兵?……有這麼大能耐麼?可有這麼大能耐,就5%的股份,這不是給別人做嫁衣裳麼?”
簡凡吸着涼氣,邊看邊想着,那個瘦高瘦高的袁紀兵,如果既綁楚秀女又和自己有仇怨,非此人莫屬;作爲了最小的股東,好像沒有這麼個必要這麼幹。那麼是……李婉如?又浮現起那個風姿綽約,一點小不像孩他媽的後孃,可一個婦道人家,要策劃這大的綁架,要找敢這麼幹的綁匪,那不是一般能辦到的吧?更何況沒有遺囑,老頭一死娘倆直接就成了千萬寡婦了,至於冒這麼大險麼?不像……那是楚喜峰?叔叔佔四分之一,理論上他應該和侄女聯合起來,以防外人有機可乘,要是他這麼幹,他也沒理由去謀奪剩下的股份,何必呢?那是恆益?恆益這個股東的成份得好好查查……
簡凡翻着孟向銳提供的背景資料,一個很陌生的名字:李英如。名字像個妞,不過性別卻標着男,粗粗一看是做煤礦機電和五交化的公司,在蛛炭佔地方收入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省份,以煤礦周邊的企業林立,大原裡有一半企業和煤相關,所以像恆益這種企業也不鮮見,翻來覆去都是些企業資質類的東西,沒看頭。
擡眼看了看牆上的表,整四點了,看了一個多小時了,除了打電話就是一直是梳理這些資料,估計陸胖子和秦隊把簡凡這個長處也告訴了刁主任,刁主任就希望這個邪人從這些越來越紛雜的資料中找出點什麼線索來。
沒有,還是什麼都沒有,簡凡和這裡的預審員一樣眉頭開始皺了,嘴脣一會撇着吸氣、一會兒又長舒着氣,把自己知道的和資料顯示的這些股東挨個想了一遍,一點一點地去掉疑點,最終還是歸結到了一無所獲上。
當然,簡凡不着急,磨嘰性子又出來了,又開始不厭其煩地從頭看、從頭想上了,不管哪一件案子,去僞存真的難度都不算小,而這次,恐怕也小不了……
“簡凡……簡凡……”
“嗯……哦,楊…楊什麼?”
“呵呵……楊鋒。”
“什麼職務,直呼其名太缺禮數了啊。”
“哈哈……得,直接叫楊鋒,親切不是,有發現麼?”
“……”簡凡搖了搖頭,對着不知道時候進門的楊鋒笑了笑,這個人能讓簡凡想起吳鏑來,典型的書生氣濃,人長得白白淨淨,即便是耍幾下威風也是文雅得緊,不像重案隊那幫哥們,一句不對就要問候你家人、三句不過就要拔老拳了。
“慢慢來,要有那麼簡單,我們也不束手無策了。”楊鋒安慰了句,看樣神態裡有了點笑容,簡凡突然怪怪地問:“看來你們有新發現嘍。”
“呵呵……猜對了,看電腦編號035微機,D盤,最新彙總裡,有個新發現你斟酌一下……根據對楚秀女當天通話記錄的排查,楚秀女是當天上午離開不久後接了一個電話,在停車之後的三分鐘又撥打了這個手機號碼,如果她給你打電話是被迫的話,那麼這最後一個電話就可疑了……”
“不可能吧,綁匪不會給你留下這麼明顯的線索吧?”
“當然不會,但是和楚秀女通話的這部手機,在楚秀女停車後17分鐘,又撥出去一個號碼,然後就銷聲匿跡了,估計是卡被毀了……”
“哦,找到了關聯人,那有什麼價值?”
“你先瀏覽一遍咱們再討論,反正綁匪不來電話,咱們也沒有什麼新線索,不妨討論一下……”
“哦喲……逮了人物出來啊……”
簡凡找到了目錄,打開了手機關聯號的機主資料,吃驚地叫了一聲:“商亞軍?……聚衆滋事拘役、傷害罪服刑四年零四個月、敲詐勒索緩刑一年,並處罰金12萬……嘿喲,這可是久經考驗的老同志了啊。”
楊鋒也笑了,笑着遞給簡凡一杯水解釋着:“我剛瞭解了一下,商亞軍綽號商大牙,就因爲長了倆大板牙的緣故,有過滋事、傷害以及敲詐勒索前科,據四分局提供的資料,此人在南城一片是個小有影響力的大哥,聚盤開賭、收債放水,幹得壞事不少……你覺得這個人有可能和此案有關聯麼?”
照片,服刑中的照片,剃個大光頭,嘴合不攏,確實露着倆大板牙,簡凡凝視了良久,弱弱地搖搖頭:“不像,線給的太明顯了。”
“不像,因爲太明顯?……這之間好像沒有因果和邏輯關係吧?”楊鋒置疑了一句,眼盯着坐在主任位置上卻穿着特警作訓服的簡凡,那眼神裡很玩味,像在說:別把自己當根蔥了啊,知道你自己是誰吧?
簡凡一笑置之,對於這種學院派出身的警察對於社會的陰暗層次恐怕永遠瞭解到不了骨子裡,笑着解釋道:“我只能給你幾個不能信服的理由,像這種收債放水,聚盤開賭的流氓混混,正因爲他們經常違法犯罪,所以對於法律熟知要更甚於普通人,這也導致他們的做人底線比普通人更清晰明瞭,弄點錢無所謂,可要拿腦袋去換,就划不來了。”
確實無法信服,楊鋒表示着幾分懷疑,不過刁主任也再三叮囑對於這位前小警客氣點,倆人的位置相差懸殊,倒也沒有什麼可爭執的,楊鋒笑了笑,端着水抿了口道:“試試看吧,兩個外勤組已經抓捕去了。”
“呵呵……我保證你肯定會失望的。對了,楊鋒,我有個要求……”
“您說。”
“給我一組外勤怎麼樣?”
“幹什麼?”
“在楚秀女最後出現的地方排查一下,我想總會留下點蛛絲馬跡吧?”
“啊?你……你知道那是哪裡嗎?”
“知道,商業區,人口稠密,沒有排查價值。”
“那你還查?”
“和你一樣,總要試試唄。”
倆人幾句對話,簡凡無所謂的態度,而且表現的對此案有點過於積極了,這點就讓楊鋒更看不懂了,詫異了半晌,盯着簡凡看了看,沒有答應外勤排查,卻是怪怪地問着:“你把剪輯出來的錄像全看完了?”
“是啊,看了好幾遍。”簡凡道。
“那……那個從興華小區運電視機的畫面?你看了?”楊鋒怪怪的問,眼裡透着幾分難以置信。
“哦……這個我猜的你看對不對,在對我三番五審發現疑點越來越大的時候,你們又把前後的監控查了一遍,除了拍下了一個黑影,一個白影上了我的皮卡,一起離開興華小區的監控,原本懷疑是我和楚秀女,而發現有疑點之後你們又反查,查到了當天17時45份,有標着索尼電子的送貨工從67棟往下搬電視機包裝箱的畫面,對吧?”
簡凡說着,手動着,調試着嘴裡說的那個畫面,畫面上也是幾秒的剪輯光景,倆個戴帽子的搬運工,穿着OEM的服裝,標着日本鬼子的商標,搬着大型壁掛電視的包裝箱扔到車上,匆匆離開……想了想說着:“然後你們殷勤地給我安排洗澡換衣服,應該是檢測衣服裡證物殘留吧?……我剛纔一直搞不清我是怎麼被運走的,看這樣,恐怕箱子裡裝的是我。對不對?”
“呵呵……猜對了。”楊鋒笑了,促狹似地笑容,笑着道:“你的衣服裡有聚乙烯也就是塑料泡沫的殘留,還發現了木纖維,量很少,不過當證據足夠了……你不但裝在這個箱子裡被運出興華小區,而且路口還拍到了換了箱子,是個木箱拉在皮卡車後……你看到的那輛送貨車,我們已經查了,假的,套牌了。”
“王八蛋,虧他媽想得出來,呵呵……還好沒要了我的命啊,要了命我都不知道找誰伸冤去。”簡凡不怒反笑,傻樂了,不知道被逃過一劫傻樂了,還是被這種匪夷所思的想法逗樂了。樂着的時候楊鋒就說出自己的懷疑了:“哎簡凡,我就有一點小小的懷疑,你能爲我解釋一下麼?”
“你是說,我其實已經洗脫嫌疑了,看到這個應該勃然大怒是吧?最起碼不該這麼賣力是不是?”簡凡笑着回道。
“嗯,對……和聰明人說話不用費口舌。刁主任一直生怕你有怨言,消極怠工,畢竟我聽說你好像……好像和我們市局伍書記關係不錯。”楊鋒點頭稱是。
“這個呀,呵呵……天下警察和天下烏鴉道理一樣,一般黑,比你們再卑鄙的我都打過交道,比如伍辰光……不過這次我是心甘情願。你們留我,我巴不得呢。”簡凡歪着嘴笑着,有點得意。
“怎麼講?”楊鋒奇怪了,有點理解不了這位的笑從何來。
“福兮禍所依,有禍就有福,真找到這個富婆,對你們來說不過是件案子,不過萬把塊獎金了。而對我來說,萬一在強大的警力協助下找到人,那好處可就大了,我還沒顧得想怎麼宰她一筆呢……呵呵,你知道當警察很鬱悶了吧,事主將來真給你十萬二十萬謝金,你都不敢收,還得口是心非地說:我們是人民警察,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哈哈,滿意了吧?別懷疑了,請示一下刁主任,既然用就放手用,得去現場,閉門我可造不出車來。”
簡凡斜斜地坐着,斜忒眼看着小人得志一般地哈哈笑着,還是一副嫌疑人的德性,這解釋讓楊鋒有點出乎意料,點點頭,說了句你等一會兒。
然後,很鬱悶地出去了……
…………
…………
“四點三十七分……注意了啊,以天龍大廈爲中心,向左向右行進各五人,你們各自分工,重點詢問門童、保安、街邊攤點……重點詢問昨天上午十一點十二點之間,有沒有見過照片上這個妞……任何可疑可能的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都客氣點,問仔細點……開始……”
簡凡揮着手,民用標識的中巴里,譁拉拉下去了十個人外勤隊員,穿着各式各樣的普通服裝,一俟下車迅速消失在這裡的人流中。
巍峨的天龍大廈就在不遠處,一看周邊的場景又讓簡凡不由得皺眉頭了。商廈,樓宇,一座接一座;人流;男男女女摩肩擦踵。中巴根本開不到地點就停下了,那車流走走停停,比人走得還慢,看這景像,你不得哀嘆一句:“咱國家,就是人多吶……”
“哎偶像哥,你咋嘆氣涅?”左邊一聲,又是陰魂不散的王堅,一直跟在背後。簡凡剜了一眼:“別說話行不行,影響我思路。”
“咦……這有啥思路,這比山坡上找粒羊糞蛋還難。”小特警王堅咧着嘴。
“切,我要是找到了呢……別跟着我啊。”簡凡也下車來了,揚長就走,後面的王堅可不理會,奔着下來不離不棄地跟在左右,振振有詞地說着:“你嫌疑人,你跑了咋辦?主任說了,有情況要隨時彙報。”
“有屁情況,你不說了嗎?這比找羊糞蛋還難。”簡凡學着王堅的口氣。
“咦……你不說能找到嗎?“王堅又跟上來了,拿簡凡的話說事了。
並肩着,消失在如潮的人流中。
走走,停停,看到了進出商廈衣着光鮮的男女,蹲下來,細細地看着,側着頭看着,似乎要透過衣服看穿男人的錢包和女人的裙底風光,小王堅跟着簡凡伸腦袋,不過伸了半天,什麼都沒看到,一愣神,簡凡卻又起身走了。
再走走,又停下了,卻是歪着腦袋對着一棟樓看,王堅隨着偶像哥的眼光,卻見得是間美麗妝園美容的地方,進進出出些個不怎麼美麗的女人,看了足有十幾分鍾光景,看得王堅都沒心勁了簡凡還在看,稍一愣神卻發現剛纔簡凡站立的位置沒人,趕緊地追、趕緊地找,走了不多遠卻發現偶像哥盯着電子城的門廳發呆,仔細地看看,卻又發現不是電子城,而是標着一溜洋碼字的西餐咖啡廳,門前站了個足有一米九高的老外,女的。
“哇,看來偶像哥的口味很生猛哦,和咱看過西方藝術片的有同好……”
王堅捂着嘴笑着,不料簡凡回頭剜了一眼,沒說話繼續向前走着,王堅又是不迭地跟上去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還在走着,走走停停,兩側六公里的街面還沒有走完……
兩個小時過去了,又重頭開始了……
三個小時過去了,還在走着,有點腰痠腿發軟的王堅現在知道偶像哥的厲害了,就這逛街的水平超過了街上任何一個娘們……
天黑了,特警們歸隊上車,不過都不疲憊,平時難得逛一次街,今兒是連玩帶逛把天龍大廈周邊溜遍了,雖然個個不疲憊,可並沒有帶回來哪怕一點好消息,簡凡挨着個問過都搖頭之後,沉思了片刻,又安排着:“重頭再來一遍,改換一下方式,詢問昨天有沒有突然暈倒、發病或者其他原因導致被人攙走、扶走、或者救護車帶走的人……嗯,你注意一下街頭的監控,凡是監控可以覆蓋的位置,可以放棄或者不加盤問,重點詢問咖啡廳、餐廳、飲料屋,以及街道兩側監控的死角……吃飯問題自己解決,回去找你們主任報銷……就這些,開始……”
這一次,簡凡不下車了,看着這幫訓練有素的特警們毫無怨言,踢踢踏踏趕羊出圈一般又下了車,上了街道,和漸稀的人羣溶爲一體,有點訕笑,似乎自己當年也是這個樣子,堵在一隊的大門口要主動請戰上抗洪一線。
訕笑着眼眶裡有點酸,那個熱血沸騰的年代雖然有點傻,可又是那麼的值得懷念,即便是能數出一堆這樣那樣的不是來,可還是忍不住地懷念。
懷念着,又忍不住想了,安排着王堅:“王堅,通知刁主任,請求刑警、民警和這條路段的巡警協查,反正大家都閒着,死馬當活馬醫吧。”
王堅有點懷疑,不過還是依照偶像哥的安排彙報了刁主任,不多會,陸續閃過了警燈帶來了簡凡最懷念的這羣人,步話裡聽着對排查對象的要求,巡梭在這幾公里的長街上……派出所兩輛、刑警隊兩輛、重案隊來支援的一輛,十幾個人分散在街頭,迅速擴大了排查力量……
又過了一個小時,依然是杳無音訊,偶爾的通話詢問,沒人知道是誰在指揮着這一頻道,只是按部就班地在對講裡彙報:報告指揮車,沒有發現……
在這種糾結和線索裡煎熬的簡凡手撫着前額,像在小憩,王堅本來想說說話,不過怕遭罵沒敢吭聲,還以爲偶像哥逛累了,不過冷不丁聽到步話裡傳來:報告指揮車,青龍電子城邊上的瑪美雅西餐廳有點情況,請來確認一下……
枯坐着的簡凡一躍而起。奔着就下車,一省得好遠一段,又回頭奔回車上,指揮着:“開車…開車…趕緊去……”
情急之色溢於言表,車發動着加着油門直朝咖啡屋駛去……
時間,指向了二十一時二十九分,王堅揣着對講看着火急火燎的偶像哥,本想彙報來着,不過又怕是空歡喜一場,別讓主任再罵划不來了,想了想,暫沒彙報,不多會就看到了夜幕中霓虹閃閃幾個大洋字,停靠着一輛派出所的小長安警車,簡凡整整有點不倫不類的作訓服,大大方方踱步上前,一個片警攔着要問,簡凡大拇指朝後一指指揮車,嘴裡說着,特警支隊反劫中心的,這兒歸我指揮,什麼情況?
“哦……昨天這兒暈倒了一位客人,女的,不知道是不是……請……”
倆名片警看這位無標識的作訓服,帶疤的臉,不苟言笑的冷血眼神,果真是傳說中的反劫特警,不敢怠慢,手做着請的姿勢直把簡凡往樓上請。
“我靠……這樣也行!?這派出所的也太不長眼了……”
門廳口上,站着的真正特警王堅倒沒有搭理了,肚子裡悻悻罵了一句,快步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