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認爲,童軍是不可能收到消息的。因爲這些天他對中牟的監視非常嚴密,他可以肯定消息沒有泄露。
童軍看見典韋,好像很高興,衝典韋露出燦爛的笑容:“典大哥!”
典韋猶豫了一下,慢慢騎馬迎了上來。兩個人很快相遇在一起,童軍微微笑了,問道:“典大哥,我走這段時間,朔方怎麼樣?”
典韋也是微微一笑:“不錯,沒什麼大事,慕容紅來過一次,被我打跑了。”
童軍看看前面的隊伍:“怎麼不見燕子?”
典韋的手不自覺的放在自己的鐵鐗上面:“她有些不舒服,在城裡等你。”
童老大忽然冷哼一聲:“一個女人而已,真當我在意她麼?”
典韋不知道該說什麼,兩個人已經快走到城門了,典韋對童軍忽然說出這句抱怨的話,卻是仔細的回味着。
童老大一邊走,一邊說道:“大哥,咱們這些人,不要太在意那些女人,只要還活着,女人到處都有!大哥說是麼?”
典韋下意識的點頭:“嗯。”
童軍笑了:“但是有一個女人不一樣,那就是咱們的老孃!這個女人,咱們沒得選的,對吧?”
典韋的眼睛忽然瞪的很大,直視童軍,一句話也不說。
童軍彷彿沒有看見典韋的眼神,兩個人已經走入了城門,童軍繼續說道:“兄弟我命不好,我娘死的早。這次回中原,我去陳留把大哥母親接來了,老人家身體還好,她一直以爲大哥你已經死了。聽說你還活着,開心的不得了!”
童老大說的笑容滿面,而典韋確是臉色越來越難看,惡狠狠的看着童軍,雙手按在武器上,好像隨時準備拔鐗一般。
黑貓看見童軍已經慢慢的走入了城門,而典韋卻始終沒有發來信號,心中不禁有焦急,對黃狐說道:“兄弟,老典是怎麼回事?”
黃狐心眼多,眼珠一轉說道:“大哥,事情可能不對,咱們做好準備,實在不行,馬上跑!”
黑貓點頭:“嗯,再看看吧。”
城門慢慢的關上了,這正是黑貓和典韋約定的信號,黑貓見到之後,大喜:“兄弟們!跟我衝!”
城門裡面,典韋對於忽然關上的城門,卻是渾身一陣顫抖!因爲,城門不是他讓關的。
童軍的笑容依然燦爛:“大哥,我真的拿你當大哥,我把你老孃接到我家,讓人照顧她,是想讓她享福!可是,大哥你爲什麼這麼做?”
典韋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城頭之上,行中等人在匆忙的佈置防禦,已經列陣以待,等待不知道情況的黑貓一頭撞上來。
“哈哈,童軍,童子安!我今天輸了,無話可說!要殺要刮,你看着辦!只是求你,不要爲難我老孃!”典韋扔掉了自己雙鐗。
他這麼做是明智的,如果典韋不知道童軍抓了他老孃的話,可能會奮起反抗。但是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四個字:任由處置。
童軍一笑,一棍把典韋從馬上打了下來,一股鮮血從典韋的嘴中吐出。
童老大也從馬上跳下來,慢慢走到典韋面前:“我問你爲什麼?回答我!”
典韋終於說出了實話:“我怕你殺我,我想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我想和你一樣,做老大!做這個城的主人!憑什麼你可以?我卻不行?”
童軍搖頭:“就爲了這個?”
典韋點頭:“是!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如此卑鄙,居然用我老孃來要挾我!”
童軍一拳打在典韋的臉上:“不服是麼?”
典韋不還手,嘴角溢出鮮血,卻倔強的把頭轉向童軍:“不服!”
童軍又是一拳,典韋又轉過來。如此,童軍打了十幾下之後才住手。
典韋的半張臉都腫了,依然說了一句:“不服!”
童軍用手點着典韋的鼻子:“好,我讓你服!我讓你心服口服!”
黑貓戰在城下,大聲喊道:“行中兄弟,開門!”
城頭上,一波箭雨傾瀉而下:“這個給你!”
如果箭雨射向黑貓,黑貓就在這全無方便的情況下,肯定死定了。但是行中卻把目標對準黑貓的身後,黃狐大驚:“大哥,快跑!”
兩個人掉轉馬頭,還沒有來得及走,旁邊一槍桿砸在黑貓的腰上,把黑貓從馬背上掃落下來,黑貓還沒有反應過來,卻聽黃狐喊道:“烏冬!你做什麼?”
黑貓擡頭一看,烏冬的長槍壓在黃狐的脖子上。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貓,烏冬說道:“貓哥,我跟你十六年了,今年我剛討上媳婦,我不想再去做馬賊,對不起了貓哥!”
黑貓怒視着他:“原來是你出賣我們?”
烏冬搖頭:“我沒有,我從出賣過貓哥,是童軍找到我的,他告訴我,如果我想過平常日子,就按照他說的做。貓哥,我也不想,不想這樣的!可是,童軍找到我的時候,我就知道,跟着你走不通了!”
黑貓一聲嘆息:“哎!”
童老大看着自己面前的三個人,揮手說道:“先給貓哥看座。貓哥,你先休息一會,我和老典有話要說。”
肉在砧板上,三個人都是刀頭添血的,所以都很光棍,也不多說什麼,童軍怎麼說,他們怎麼做。
童老大來的典韋面前:“現在服了麼?你沒機會的!”
典韋終於低下了頭,不過他心中還是很不明白,嘴裡喃喃說道:“爲什麼?爲什麼你可以我卻不行?”
童軍笑了:“原因很簡單,我知道遊戲的規則,而你不知道!所以,你註定要輸。”
典韋擡起頭來:“什麼規則?”
童老大對典韋說道:“想做老大?可以,跟我提出來,我會給你個機會!只要兄弟們服你,願意跟你走,沒問題,我讓你做老大!如果兄弟們都擁護你,我就是想硬坐在這個位置上,也坐不穩的。”
典韋不再說話,童軍看着外面的朔方兄弟,一把拽起典韋的領子:“你出去隨便拉一個,你問問他們願意跟你還是跟我?你去問,現在就去!”
門口站着的行中馬上舉起自己的手臂:“童軍!童軍!”
外面,很多軍士聽見後馬上齊聲附合:“童軍!童軍!”
典韋臉色蒼白,童軍在外面一片吶喊聲中走到典韋面前:“這就是規則!”
典韋的雙目緊閉:“你殺了我吧,我服了。”
童軍卻放開典韋的領子:“要是想殺你,我就不和你說這麼多了。典大哥,我在中牟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說過,我們兄弟一起打天下。爲什麼你非要這麼做?這次我放了你,下次記住,想要什麼和我說,哪怕是你想做大哥,只要兄弟們願意,我讓你!咱們是兄弟,沒什麼不可以商量的。”
典韋愣住了:“你不殺我?”
童軍一身嘆息:“大哥,我也很矛盾。想殺你,卻下不了手,而且朔方也需要大哥幫我。想放了你,可是我又害怕你再來這麼一次。不如,你教我怎麼做,好不好?”
典韋一陣苦笑:“你還是殺了我吧。”
童軍搖頭:“不好,我才找了一個老孃,如果我殺了你,她會難過的。大哥你知道,老人家的身體,心情不好,就會死的很快。”
典韋終於明白童軍要什麼了,童軍不是要他死。想了很長時間,典韋苦笑一陣:“從今之後,我典韋的家人,女人,孩子,全部交給你來安排,如何?”
童軍點頭:“大哥說的過了,這樣吧,以後你還是我在朔方的副手,有軍隊指揮權。但是軍隊中人事的任免和調動,大哥就不要過問了。”
有些兄弟可能會說,背叛主角的人,都要除掉。但是童老大不這麼認爲。作爲一個資深黑社會,童軍心裡清楚的明白,每一個小弟,只要機會,都會向自己的大哥動刀。
是不是每一個向自己動刀的小弟都要殺了?當然不是。有些反抗自己的人必須殺,因爲那可以起到震懾其他心懷不軌的人,也就是殺雞嚇猴吧。
殺雞嚇猴有一個最重要的條件,那就是那隻雞到底值多少錢?如果,雞比猴子貴的話,就太不划算了。典韋,這是一隻能下蛋的雞,有用的雞,殺了用來嚇猴子未免可惜。只要他怕了,服了,願意認輸了,童軍還是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
怕了,他就不會再想這個問題。這次輸了,就算他以後再想做,也沒有兄弟會跟他了。
當然,代價還是要付出的。童軍對行中說道:“把典大哥帶出去,打三十藤條,以示懲罰。”
藤條,是童老大的私刑,一般人能堅持四五下就不錯了。但是典韋皮粗肉糙,所以加到三十藤條。
剩下的,就是黑貓和黃狐。黑貓怎麼辦?如果典韋都不殺,黑貓活下去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童軍笑着看着他們:“貓哥,你運氣不錯,今天我不想殺人。所以,你也能活着。”
黑貓當然沒有典韋那份骨氣,大喊不服。聽了童軍這話,急忙說道:“子安,你要什麼條件?”
童軍解開黑貓身上的繩子:“其實,也很簡單。貓哥做了這些事情,自然要給我些補償,這樣吧,朔方的收入,以後我們二八分賬如何?”
黑貓命能保住就是賺的了,忙的點頭。
童軍接着說道:“還有,以後爲了保證貓哥你不再做這些傷害我們感情的事情,你把隊伍交出來吧。”
黑貓無話可說,嘆了口氣:“子安,我只有一點很奇怪,你是什麼時候找到烏冬的?”
童軍回答了這個問題:“就在前天。”
黑貓更是奇怪了:“不可能!前天你人還沒回來,我們封鎖了所有的消息,你也不可能收到消息的。”
童軍笑了,慢慢走到黑貓面前:“如果,我真的讓你猜透了,現在我還能活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