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與會的士人們都很友好的衝童軍打聲招呼,最不禮貌的也點頭致意一下,因爲他是盧植的門生。就連袁魁也衝童軍微微的笑了一下。
曹操也在與會的行列,他進門之後,毫不客氣的坐在童軍旁邊,眯起兩隻眼睛看着童軍。
童老大沖他笑道:“曹大人,久違了!”
曹操呵呵一笑:“大人二字,曹某現在愧不敢當!能勞董將軍親自設宴接風,曹某可沒這個榮幸。想來子安今後定是青雲直上了,操,還指望日後能關照一二。”
童軍想起一事,將身體傾向曹操:“孟德兄,那褚燕現在如何?”
曹操嘆口氣道:“他現在改名字了,叫張燕,是黃巾軍的大帥。”
童軍聽到這消息,內心一陣翻騰。
又假裝順口一般,問道:“聽說董將軍要廢立天子?”
曹操看着他,發現自己無法從童老大的臉上看入內心。
曹操微微一笑:“你若問我洛陽哪家歌姬好,我可以告訴你。這等國之大事,你直接去問董將軍便是。”
衆人談話之間,呂布一個箭步進來。
他已經脫了那身文士服,一身鎧甲顯得很是英勇。
董卓跟在呂布的後面進門。進來之後,呂布很懂規矩的慢下一步,讓董卓走到自己的前頭。
在衆人的目光下,董卓徑直走到童軍的面前,“子安,三年不見,越發的英武了!”
童老大站起身來:“將軍誇獎了。”
董卓微微一笑:“你做的那些事,洛陽這些大臣多數不知,我卻知道。”
用他的手錘了童軍一下:“那年,河西鮮卑的慕容紅趁我和羌人決戰,偷襲我大漢邊境。就是你把他拖回去的,是吧?”
童老大謙虛道:“此是末將分內之事。”
董卓很是滿意的樣子:“不管怎麼樣,我要謝謝你!”
董卓轉身向自己的席位走去,呂布也跟着轉身。
就在童軍想坐下之際,呂布忽然反手一拳打來。童軍的身體正在下落,呂布這拳來的又快,只能舉手招架。
兩隻手臂剛一相碰,童老大忽然發現呂布這廝居然用的是一股牽引之力,順着自己手臂用力的方向將自己的身體向一旁拉去!
爲了不讓自己摔倒,童軍急忙伸出另一隻手向一旁按去,撐住自己的身體。
情急之下,那隻手正好按在一旁曹操的桌几上,將一隻燒雞全按在手下。
盤子發出響動,董卓回頭一看。“怎麼了?”
呂布那廝已然收手,一副無辜者的摸樣站立在董卓身後,說道:“想是子安餓了,想吃燒雞。”
董卓心知不是如此,見狀也能猜個大概出來。微微笑道:“即是子安餓了,我們開席便是。”
曹操將那燒雞連雞帶盤子一起端到童軍面前:“你吃吧,都給你了。”
這次酒宴,是董卓第一次對洛陽的士人露出笑臉,幾杯下肚,那些士人也在董卓笑臉的感召之下,慢慢的放開了,相互之間開始談笑起來。
酒至酣處,董卓放下酒杯說道:“董某乃粗鄙之人,能與衆位高學之士痛飲一翻,榮幸!榮幸!”衆文士忙的舉杯恭謙回禮。
董卓接着說道:“我聽說,你們這些學士在喝酒的時候,都喜歡做賦爲樂,不知有無此事?”
坐在他下手的袁魁馬上說道:“卻有此事。”
董卓呵呵一笑:“今日,我們也來各自做賦一首,如何?”
與宴衆人大爲驚訝,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董卓這樣的粗鄙之人如何會玩那些屬於士人們的高雅之術。
還未回過神來,董卓就當先說出讓這些人更加驚訝的話來:“董某不才,就先獻醜了!”
如果說董卓進入洛陽之後,所做的一切都是顯示了他的勇武,那這首辭賦說展現的才情足以讓與坐的士人汗顏。
曹操大爲驚訝,他與董卓早在平定黃巾之時就已相識,他知道董卓就是一武夫,寫信都要人代筆,如何能做得詩賦?細細品味,發現董卓所做之賦,文風之上卻頗爲熟悉,揣摩一下,曹操將目光投向坐在袁魁之下的蔡邕身上。
蔡邕低頭吃菜,不看任何人。
曹操收回自己的眼光,不經意間,他發現屏風之後有寒光一閃,心中大爲驚訝。董卓要殺人!曹操明白過來。可他要殺的是誰呢?
曹操的兩隻眼睛悄悄的掃視一屋子的人。袁魁?蔡邕?王允?還是自己?
不會輪到自己吧,至少現在董卓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殺自己。
曹操端起杯子,獨自喝了起來。
不管董卓要殺誰,呆在這裡不太安全,還是找藉口離開的好。
小算盤撥打之間,袁魁,蔡邕,王允,還有其他幾個士人都已經做賦完畢。董卓還是沒有動靜,曹操心下更是糊塗,這幾個士人的首要人物董卓都已經放過,那今天晚上他的目標到底是哪個?
猜想之際,董卓一句話解開了曹操的迷惑:“子安,你也做賦一首如何?”
童老大站起身來,笑道:“將軍要想讓我打拳尚可,這做賦麼?實在不行。”
董卓卻不笑,手拿酒杯停在半空:“前日,我專程請你赴宴,你便推辭不來,今日讓你做賦,你又說不行!爲何?”
董卓的臉上都是醉態,醉態之中含着怒氣。童軍不知道爲什麼他會生氣,正待再做解釋,只聽身旁的曹操咳嗽一聲。
童老大看向曹操,發現曹操的手從桌下指向屏風之後。側耳一聽,童老大頓時明白。
心中不禁很是懊惱,他自想沒得罪董卓,不明白董卓爲何要針對他。再看看,蔡邕也是衝自己直使眼色。
躲着屏風之後的樊稠和李儒帶着甲士們靜靜待命,兩人的耳朵仔細的聽着,一旦聽到董卓摔杯的聲音,樊稠就會推到屏風,然後幾十支強弩射向童軍。
這麼近的距離,童軍不可能躲開的。兩人的耳朵裡沒聽見董卓摔杯的聲音,只聽童軍說道:“好,那我就做詩一首,請董將軍指教!”
李儒心中暗笑,董卓殺心已起,又怎是童軍做詩一首就能打消的?
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藉口,你童軍就算作詩了,董卓也會說作的不好。
李儒思索之間,耳畔只聽童老大大聲說道:“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
童軍再次剽竊了,這一次剽竊卻是讓四座無聲。董卓的手臂停在半空,緊緊的握着杯子。
躲着屏風之後的樊稠有些急了,小聲問道:“咋還不摔杯子?”
李儒拉拉他的衣袖,嘆口氣道:“走吧。”
樊稠大是不解:“走?”
李儒點頭,嘆口氣道:“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呵呵,哪是在說別人,分明就是岳丈!”
席間,所有的人都沒想到童老大真的能做出一首詩來,呂布的眼睛更是睜的大大的,心中暗道,這童軍文采居然如此了得,還從未聽說。
衆人的驚訝被曹操打破,曹操整個人倒在地上,將滿桌的酒菜全部推翻了。
曹操想站起來,卻是腳步一個踉蹌,又摔在童軍的桌上。童軍趕忙伸手扶起,耳邊卻聽見曹操小聲說道:“走。”
曹操看出來,董卓在猶豫,這是逃離這裡的最佳機會!
童老大馬上領悟,向董卓抱拳道:“將軍,孟德醉了,我送他回去。”
董卓的手拿着酒杯,慢慢放下。最終,他將酒杯放在桌子上,一揮手道:“你們去吧。”
董卓沒有再想殺童軍,卻將童軍擱置在一旁。董卓忙着他的廢立之舉,現在沒有人再敢阻攔他了。
爲了讓自己安心,董卓讓童軍帶三千軍士在洛陽十里外紮營,吃喝都由董卓供應着。整天除了帶隊伍訓練之外,就是研習盧植留給他的兵書上的戰陣。
童老大一直以爲歐洲的那些戰陣使用,但是看了盧植留下的書籍之後才明白,原來,大漢的戰陣雖然複雜,但是隻要爲將者精通了,比歐洲的那些陣型要強出許多來。
董卓沒有給他任何職位,他無事可做。整天帶着一幫兄弟研究盧植的兵書。
童老大很快樂,因爲這樣自己有時間陪蔡文姬。自己剽竊陸游的詩已經在洛陽產生轟動,蔡文姬找自己的次數明顯的多了起來。
董卓沒有安排事情讓他做,這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只要蔡文姬約他,他就可以去,所以童軍很快樂。
煙鎖和金燕子都很神傷,他們從沒有看見童軍對待任何一個女人像對蔡文姬那樣的,包括對待她們的時候。女人,吃醋總是難免的。特別是在男人不公平的時候,醋罈子總會倒出來一些。
這一日,蔡文姬心情不錯,居然想來看看軍營到底是什麼樣子。這對於童軍來說,無異於一次上級審查。
童老大一早就讓軍士們起牀,打掃整座軍營。
中午,蔡文姬來了。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那樣的新奇,軍士的操演,戰陣的變換,以前只在書籍上看見的東西現在活生生的展現在她眼前。
蔡文姬很是驚喜,她甚至好奇的問道,如果軍士在行軍戰鬥的時候,忽然內急該怎麼辦。
童軍對於她的問題一一回答,包括自己軍隊頭領的分工。這些本是軍事機密,但對於她,童老大無法保留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