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章 去我們該去的地方

黑椒炒三國

魏延靠近童軍,小聲問道:“閔侯,還打麼?”

童老大看看自己這邊,大約還有四千多人。劉備那邊頂多三千,這並不是因爲自己手下的軍士多麼的勇猛,只是因爲自己選擇的這個山頭,要比劉備那個大上一些,能多容納一些人而已。

如果再打一場,肯定就能殺了劉備。只是,呂布還願意繼續麼?轉頭望呂布看去,呂布拿起畫戟:“打!等他們援兵來了,我們就沒機會了!”

童軍猛地點頭:“好,算我欠你的,下輩子還你。”

呂布哈哈一笑,畫戟指向劉備:“小子!準備受死吧!”

幷州鐵騎和朔方精兵一個個站立起來,只待河水再退一些,就可以攻擊。劉備悠悠嘆了口氣,看看自己這邊的士兵,一個個卻是沮喪之極,絲毫沒有戰鬥的慾望。

聽見呂布喊話,再看見對面的敵人已經做好戰鬥準備,恐慌的氣氛馬上瀰漫整個軍中。劉備知道,這仗,實在沒有必要打下去了。他要爲自己對童軍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了!

就在劉備準備做最後的交涉之極,忽然看見一條條小船,劃了過來。在兩軍對峙的戰場中間停了下來。然後一條稍微大些的船開進這裡,曹操直立船頭。

郭嘉和荀攸站在兩邊,曹操感覺到河水的涼意,又聽見郭嘉咳嗽了兩聲,輕拂郭嘉後背:“奉孝,船頭風涼,你要注意身體。”說完把自己的披風給郭嘉披上。

郭嘉又是一陣咳嗽,抱拳對曹操說道:“謝主公關心,只是,主公打算如何處置童子安和劉備兩人?”

曹操胸有成竹:“劉備麼,暫時不能動他。我們正在接收幽翼,不能讓那些人感到威脅。要殺人,也是以後的事情。”

郭嘉點頭:“主公明斷。”

曹操嘆了口氣:“至於子安麼,還是讓他走吧,他把黃河挖了,大漢,容不下他了。”

說話之間,童老大已經在甘寧的攙扶下,出現在曹操的視線中,童軍站在那山頭上喊道:“孟德,你也來湊熱鬧麼?”

曹操徑直將船開到童軍的腳下,“子安,我知道你爲洛陽做了許多事情,我也知道他們這麼做讓你感到很委屈!”

童軍哈哈大笑:“我不委屈!我一點都不委屈!我是心疼你知道麼?我最好兄弟被他們掛在城頭!我最喜歡的女人被他們殺了!還有我老婆,我連我老婆孩子都保不住,孟德,我只是想討回一個公道!”

童軍說完,手指劉備:“劉備!你要我死,你殺我就是了!爲什麼要殺那麼多人!”

劉備沒有回答,默不作聲的站在另一個山頭之上。

曹操帶來了兩萬軍隊,軍容齊整。着兩萬人橫在劉備和童老大之間。童老大知道,想要再打,必須經過曹操同意。

曹操說道:“你爲什麼不去找我?你知不知道,自從你失蹤之後,我天天都在找你,時時都盼望能有你的消息!你爲什麼不找我?”

童老大心中感覺到一絲的溫暖,不管曹操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這幾天,那些以前的老朋友,除了呂布陪着自己殺人之外,沒有人和他說過這樣的話。

當下拱手:“有勞孟德兄掛念了。”

曹操嘆了口氣:“你爲什麼不來找我?如果你來找我,我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最少不用像現在這樣。”

童軍臉上一笑:“現在?現在沒什麼不好,孟德兄你且讓開,我去殺了劉備,以後就沒人可以和你爭天下了!”

曹操微微一愣,旋即搖頭:“子安,你看看你身後。”

童老大頭也沒回:“洪水而已,沒什麼好看的!”

曹操一陣痛心的笑:“你只看到洪水麼?你有沒有看到那些在洪水之中掙扎的人!他們是奔着你來洛陽的!你曾經給他們希望,可是如今呢?你看看你身後,看看那是不是你要討回的公道!”

童軍再不說話,曹操接着說道:“你再看看我身後,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多少個即將收穫的農田被你淹了,你數的過來麼?”

無話可說,看看眼前肆虐的洪水,童老大在被曹操強迫着停止了殺戮之後,終於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童軍忽然抓住身邊黃月英的手,問道:“我是不是錯了?”

黃月英點點頭:“恩。”

童軍又看了煙鎖一眼,煙鎖低頭說道:“相公這次,卻是有些過分了。”

童軍最後看了呂布一眼,呂布笑道:“我來問問曹操這廝,打算如何處置我等,若是沒有生路,你我兄弟一起戰死就是了!”

說完大聲吼了一聲:“孟德!你打算這麼辦?”

曹操聽見呂布說這話,站直身體回答:“溫侯,你們走吧,去草原,去你們該去的地方!”

曹操的話音剛落,劉備身邊就傳來一陣刺耳的吼叫:“曹孟德!你是大漢的臣子,爲何不誅殺叛逆?”

衆人擡眼望去,卻是一身污泥的王允在那裡咆哮。劉備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心底暗自怪這王允太不識相。

曹操忽然笑了:“何人在說話?”

王允身旁馬上有人喊了一句:“此乃當朝太尉王允王太尉。”

曹操笑了:“哈哈哈,奉孝,我等迎天子入許昌之時,可有太尉隨行?”

劉備如同被五雷轟頂一般,神情呆滯。曹操迎天子入許昌?什麼時候的事?

郭嘉微笑答道:“並沒有太尉隨行。”

曹操冷笑:“既然沒有太尉,我等到了許昌,重新立一個便是,我觀奉孝就很合適。”

劉備的臉色已經蒼白,他從曹操的話語之中,已然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韓榮!他當初能賣了袁紹,現在自然可以賣了自己。這個道理劉備很明白,只是,他以爲盧植能鎮住鄴城,他沒想到曹操的動作如此快,沒有想到童軍這樣瘋狂。

王允的臉色同樣一片死灰,讓呂布看的非常高興:“好!曹孟德,做的漂亮!”

童老大看着劉備,看了很長時間,終於對曹操說道:“好!我走。”

司吾很傷心,並不是因爲他的錢沒有了。當別人拿走他的金子時,司吾以爲自己失去了一切,所以他和別人拼命。

可是,當洪水在洛陽肆虐,他從死人堆裡醒過來之後,無法找到自己的母親和孩子的時候,他才知道,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誇兒!”司吾一聲聲喊着,即便每一聲喊叫都讓他感覺喉嚨撕裂般的疼痛。

沒有人迴應他,大街上都是屍首和哭泣的眼淚。司吾心中還有一份希望,因爲他沒有發現竇郎中一家的屍首。

沒找到死的,說明就有活着的希望。

“誇兒!你在哪!”

“別喊了,說不定被大水沖走了。”旁邊一個聲音這樣說道。

司吾哭了,這樣的結局他想過的,只是一直不願意接受。

沒有人來安慰他。洛陽城中,不管是那些士族大戶,還是平民草芥,都不再爭鬥。每個人都呆呆坐在地上,臉上一片茫然和麻木。洪水,帶走了他們的衝動,也帶走了他們的希望。現在的洛陽,和當初被董卓燒了一把火之後沒什麼區別。

童老大再次進入洛陽的時候,暈倒了。

他的身體本就已經虛弱不堪,當他看見洛陽那些被洪水沖垮了家園,沖走了親人的人坐在路邊,拿一種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時候,童老大覺得,曹操說的對,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的公道!

這些人,曾冒着被官兵殺頭的威脅,在刑場上奮不顧身的將自己從大火中救出來,可是自己到底給他們帶來了什麼?

公道?他們去向誰討公道去!

童老大暈倒了。

呂布並沒有在洛陽停留,對於呂布來說,洛陽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也沒有地方可以讓他停下!從洛陽的南門進入,再從北門出去,四千多軍士都耷拉着自己的腦袋。

看看身後這支身上的軍服和乞丐相差無幾的隊伍,讓人無法把他們和當初威震草原的幷州鐵騎和朔方精兵聯繫在一起。

想想幾年前,幷州鐵騎隨丁原進入洛陽的時候,也是走的北門。光騎兵整整三萬大軍!現在跟隨呂布返回草原的,只有區區兩千多人,朔方精兵也只剩千餘人。

這就是童軍和呂布付出的代價!他們加入了一場不屬於他們這樣武夫的遊戲,在這場遊戲之中,輸掉了幾乎全部。

呂布牙關緊咬,低頭往前前行。

“大哥!大哥!”曹性的喊着呂布,呂布回頭望去,曹性爬在地上,握着成廉的手:“大哥,成廉不行了,你快來看看他吧!”

呂布翻身下馬。成廉已經是出氣多於進氣,他傷的很重。胸口被敵人挑開了,沒有活命的希望。

成廉看到呂布來了,努力擠出一些笑容:“大哥,我不行了,”

呂布眼眶發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成廉努力讓自己笑起來,但臉上的神色卻充滿痛苦:“大哥,回草原好,真的,”

呂布點頭:“我一定帶你回草原!”

成廉笑了,這一次是真的笑了!呂布伸手合上成廉的眼睛,對曹性說道:“燒了,然後把他的骨灰帶回草原。”

曹性哭着,點點頭,忽然又問道:“大哥,我們能回的去麼?”

呂布一鞭子打在曹性背上:“就算所有人都死了,我也會讓你活着!就算你死,你也要把成廉帶回草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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