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變成龍,我們突圍出去。如果變成人,我決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
我呆住了,莫非他發現我的身份了?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這句騎士般的宣言又是對誰而說?我有好多的疑問,可是這個時候容不得我細想。索性把心一橫,我緊閉雙眼使用出自己的變身技能。
眨眼間,一隻身高六米的青龍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成功了!我高興地嗷嗷直叫,巨大而結實的尾巴從地上掃過,追兵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一個個摔下馬來。
這個突然的變故使得包圍圈被打開了一個出口,方天乘機抱着男孩衝了出去。雖然變成龍之後威力大增,但我也不會天真到以爲自己能打敗高出自己三、四十級的NPC。見方天他們離開,我也準備挪動有些笨重的身體跟在他們後面。
這時我又睹到從地上爬起來NPC們紛紛拿起武器,瞄準正在跑路的方天,當下又是一個神龍擺尾,措手不及的NPC再次摔倒。唉呀,不好,這些傢伙瞪着我,莫非是打算羣毆我?我慌忙張開翅膀越飛越高。
方天帶着黑暗之子維里斯衝到虛無之鬼的附近,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了。我在天空盤旋一陣,也落到他們身邊。雖然很想向他問個清楚,但是這會不是最好的時候。正如金色鸚鵡諾曼所說,上百個NPC正在朝這裡聚集。虛無之鬼不知什麼時候站成了一個圈,把我們圍在中間。張耀傑和韓雨在外面來回奔走幾次之後,也衝進了保護圈內。
張耀傑說了個不好的消息:“我看虛無之鬼的等級比追兵高不了多少,而且那些追兵已經發現聖療師是他們的剋星。”
方天緊緊抱住維里斯,忍受着男孩對他身體、耳朵以及神經的折磨。他悲嘆道:“沒辦法,現在我們只能靠他們拖延時間了。”
是啊,要不是這些虛無之鬼,我們早就一起回老家了。雖然他們數次對我見死不救,可一旦出手 ,還是挺負責的。
直到此時,張耀傑纔想起詢問方天:“小天,你什麼時候換了只寵物?小藍冰呢?”
啊?!原本還在得意地我忽然覺得很丟臉,嗚嗚,人家一直想變成個美女和耀傑哥見面的。現在這副笨笨的樣子,實在是讓人鬱悶。
方天看了看我,說道:“這個……是啊,我換了只寵物。因爲系統同一時間只允許使用一隻寵物,所以我把笨貓送到寵物空間了。”
他竟然在幫我隱瞞張耀傑,莫非他看出我在想什麼了?不是吧?這個傢伙從剛纔就連續不斷的讓我吃驚,他究竟在想什麼呢?如果他真的識破了我的身份,那他喜歡的人會不會就是我?好想知道,可是我又不能在這個時候問他,真讓人着急。
就這樣堅持了10分鐘,方天又朝天上發出了幾個火球。終於,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在我們頭上,擡頭看去,卻是數十艘揚着靈魂之光公會旗幟的飛船抵達了。
飛船還沒有完全降落,就已經有上百個玩家迫不及待地從上面跳下來,加入到戰鬥之中。戰場再度陷入混亂,乘此機會,我們帶着維里斯衝上其中最大的那艘飛船。
一蹬上船,我們就看到了靈魂之光公會的騎士團團長慕容燕兒。她告訴我們,由於飛船太大,所以沒有參加戰鬥,而是停在附近的樹林裡。一接到張耀傑的命令,她就馬上帶着駐守飛船的人趕過來了。而參與進攻首都的那些人因爲被敵人纏住,可能會耽擱些時間,但估計也快到了。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張耀傑面無表情看着下面的戰場。過了一會,他忽然說道:“燕兒,剛纔你的人下船的時候就十分混亂,現在更是不聽隊長們的指揮,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容燕兒頓時有些驚慌,“可能是因爲他們沒有能參加暗月首都的作戰,太激動了吧。”
張耀傑表情嚴肅,“不像話!”
由於戰鬥中不能私聊,他乾脆再次躍下飛船,駕着馬親自指揮戰鬥去了。而慕容燕兒做錯事般紅着臉,縱馬跟去。而韓雨則立刻接管了飛船的指揮權,她正向一個部下詢問着她和耀傑哥不在的時候,公會出現了哪些情況。
看着耀傑哥在下面指揮若定的樣子,我有些呆滯了。沒有想到一向臉上掛着燦爛笑容的他,也會有這樣認真而嚴肅地面孔。最重要的是,這樣的表情不禁沒有讓他的形象在我心中打折扣,反而讓我覺得他比任何時候都更有男子氣概。
由於看得太過專心,我並沒有聽到方天那幾不可聞的嘆息聲,也沒有看到他那雙常常閃爍光芒的眼睛,此刻卻充滿着失落、悲傷和絕望。
十幾分鍾之後,靈魂之光公會的攻擊部隊趕到這裡。他們的身後,還有部分光明派玩家窮追不捨。張耀傑重新上船,他威風凜凜地舉起公會旗幟,當空飄揚。那架勢不像是招呼大家撤退,反倒像在通知大家發起反攻。
追趕而來的光明派玩家被他的氣勢一嚇,都不由止住腳步。當他們看到虛無之鬼的時候,更有人調頭就跑。畢竟這些吸食人命的傢伙給他們的影響太深了。
就這樣,所有靈魂之光的成員在虛無之鬼掩護下上了船,我們在NPC們的攻擊下、在光明派玩家不甘心的咒罵下遠離了戰場。
“師兄,能送我們到凡高嗎?我在那裡還有個寵物計劃任務。”
“當然可以,要不要我派人護送你過去?”
“不用,現在暗月的大多數玩家和NPC都擠在首都,凡高應該沒有太大危險。何況我還有這件僞裝的外套呢!”
“好,我去通知他們改道。”
等到張耀傑離開,我飛到了方天的身邊。此時距離變身爲龍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我又恢復了黑貓可愛的模樣。猶豫地看了方天幾眼,我小聲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會變身的?”
方天冷冷地回答:“凱迪說的。”
我想起來了,在我們出發之前,他和凱迪鬼鬼祟祟地不知道說什麼。事後我還逼問過凱迪,那隻吸血貓卻什麼都不肯說。原來他們說的是我變身的事情,那方天並沒有識破我的身份了?我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卻很是失望。
我不只一次問自己,難道要這樣一直隱瞞下去?我知道總有一天所有的事都會真相大白的,但一方面不知道如何開口,另一方面,我怕沒有了這個身份的掩飾,他就會離我而去。
在接下來的路程中,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有那帶着淡淡憂傷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瀰漫。不久,凡高近在眼前,可我卻沒有了當初那恢復人身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