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暴風雨在飛船上空肆虐,豆大的雨點打在船身上碰碰作響。擠在船艙的我們隨着船大幅度地左右搖晃,時而出現的木板崩裂聲更是讓人膽戰心驚。
我把指甲深深地嵌在木板上,時間長了手腳都覺得麻木了。一不留神,我就順着船傾斜的方向滑了過去,眼看就要撞上牆壁。方天眼明手快,一手拉住怎麼回事,一手迅速把我拎了起來。
“愛逞強的笨蛋。”他輕輕說了一句,然後把我抱在了懷裡。
誰逞強了?我不滿地擡起頭瞪他,卻發現他正閉着眼睛一言不發。看着他那張俊秀的面孔,耳邊是他心臟鼓動的聲音,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全身漫延。我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大;我可以感到,全身的血液在上涌。臉在發熱,心情也變得有些躁動不安。爲什麼會不安,我迷惑了,明明是在這樣一個讓人安心的懷抱裡……
飛船繼續顛簸着,我們無法知道外面的情況,只聽到船身某處發出無力的“吱嘎”聲。也許在下一秒,這艘船就會解體,而我們全部都會落到大海中。誰都知道,暴風雨中的大海是最可怕的,找不到陸地我們生還的機會幾乎就是零。
這是最壞的、同時也是我最不願意的結果。好歹人家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到了42級。如果又要我從零開始,不是折騰我嗎?嗚嗚嗚,我不要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暴風的咆哮聲漸漸弱了。飛船似乎也停止了搖晃,只是維持在一個傾斜的角度。凱迪試探着打開艙門,一縷陽光便投射了進來。迎着光,這個混血的吸血鬼露出了一絲微笑,“各位,風平浪靜了。”
“太好了!”大家歡呼着,爭先恐後、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甲板。果然,烏雲已經散去,天空一如往日的晴朗。只是我們的飛船樣子有些慘不忍睹,船舵沒有了,桅杆幾乎是從底部折斷,而且折斷的部分完全找不到蹤跡。甲板因爲魔法陣的作用還算完好,但船舷都已經殘缺不全。那道怪物砍出的缺口此刻被擴大了數倍,還好它距離船艙還有段距離,否則我們難逃漏雨的命運。
“吱嘎——吱嘎——”,臨近散架的飛船很有節奏地“哀號”着。拉奇和庫比一番簡單的檢查,同樣以船爲生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搖着頭。看來情況真的不樂觀呀。
“要是短時間內找不到陸地,我們恐怕會葬身海底。”拉奇輕撫着殘破的海盜船,“這孩子急需找個地方修一修。”
“可是現在這個樣子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陸地啊?”方天皺了皺眉頭。失去了船帆,沒有了船舵,只剩下魔法石的飛船無助地漂浮在半空。無法控制方向,我們如何前進?
“嘿嘿……”殺看來又想起了什麼,以至於得意地笑出聲來。
方天很是不滿地向他虛踹一腳:“你笑個屁啊,有什麼辦法快說!”
“你們忘記了我還有一隻大章魚嗎?這小傢伙的大小正好合適載船嘛!”
“哦,這倒是個好辦法。飛船載我們,章魚載飛船,難得一見啊!難得你能提出這麼有建設性的意見,我對你的評價稍微提高了那麼一點點。好好表現!”彌月的一番話把殺慪得直翻白眼。
“哼,好男不跟女鬥,尤其不跟母夜叉鬥……”殺嘟囔着。
雖然他把某三個字說得非常小聲,但還是被彌月聽見了。她猛地一跺腳,“你說什麼?!”這“什麼”二字剛剛出口,飛船就發出了“喀嚓”的聲響,船身又傾斜了不少。這下全船人臉色都變了,一邊安撫我們受氣又受驚的彌月姐姐,一邊督促殺快點放出章魚。殺偷笑着,用更小的聲音嘀咕:“嘿嘿,我對你的體重又要重新認識了。”
被叫做小傢伙的大章魚不情不願地託着飛船,在廣闊的大海上盲目地航行。的確是盲目,因爲我們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哪裡有供我們停留的陸地。
“喂,小傢伙,你遊地太慢了!”殺霸佔了方天船頭的位置,正得意洋洋地對章魚指手畫腳。
小傢伙對他的話毫無反應,自顧自地遊着。
“這裡哪裡有陸地啊?小傢伙,你知不知道?”殺繼續着和寵物的愛心交流。
“咕嘟咕嘟……”小傢伙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可悲的殺,怎麼跟當初的我一樣,被自己的寵物無視了……
我搖了搖頭,對於不聽話的寵物,本小姐是很有經驗的。雖然我的這個方法不是最好的,但對現階段的我們來說卻是最實用的。“哎呀,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到達陸地呢?我說笨章魚,你應該能跟附近的魚交流心得吧?否則等我們食物都吃完了,就只好割你的觸角充飢了。要知道你的主人可是世界上名聲最壞的壞蛋,而且他也很貪吃,這寵物契約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開的。你說你的觸角夠我們吃多少天呢?”
“……”飛船上的我們明顯感到章魚一陣顫抖,它沉默了半晌,“這附近就有一個島嶼,我們今天晚上就可以到了。”
晚上?也太久了吧?要知道現在是早上呢,我們的船能支撐多久啊?我繼續笑咪咪地說,“我剛纔好像聽拉奇說,我們的食物不多了。看來今天的晚餐是沒有着落了,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呢?”
“這個……我想我們下午,下午就能到了!”小傢伙說着,前進的速度明顯加快。
眼看大夥瞠目結舌的模樣,我不好意思地微微側頭——人家其實是很善良很害羞的。
怎麼回事忽然轉頭對方天開口道,“非天,我敢肯定你家的貓是母的!”
“爲什麼?”
“因爲最毒婦人心!”他一臉恐懼地回答。
暈,這是什麼邏輯?我無比優雅地舉起右爪,“你在說什麼?”
怎麼回事立刻把隨身攜帶的騎士面罩戴在臉上,“我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