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204 進展 (五)
曹震道:“爲什麼暗道的密室裡會有孩子的畫?”
景颯立刻就想到了杜亦塵的所作所爲,“難道杜亦塵喪心病狂到連孩子都不放過。”
那間密室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待在裡面的都是杜亦塵用來做實驗的人,如果有孩子也在裡頭,她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可能性。
方喬同意的點頭,“我猜這孩子的器官配型值也和杜燕芳一樣,人體標本那些是用來做試驗的,孩子則慢慢養着,等試驗成功了,孩子也長大了,正好可以用到正式手術上。”
全器官移植這種手術,就是現在也未必有把握成功,何況是幾十年前,就算杜亦塵是外科手術天才,技術再彪悍,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成功,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體標本存在。
他的這個論點,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共鳴。
杜亦塵既然可以拿活人做試驗,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畢竟配型相同的人,不是時時有的,是可遇不可求的事,能找到一個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何況是好幾個,又不是去菜市場撿菜,挑到一顆是一顆。
或許他怕以後會找不到,所以在尋找的時候就開始了‘囤貨’策略。
多囤點,有備無患。
皛皛認可這種猜測,但就目前而言這只是個假設,是否真的如此,還有待商榷。
她需要親眼看看那些畫,“走,我們去暗道的密室看看。”
一羣人便和她一起去了暗道的那間密室。
爲了方便鑑證人員工作,密室裡安裝了照明設備,整個區域敞亮無比,昏暗中看不到的東西,此刻清晰可見,斑駁的牆角有着難以辨別的污漬,東一塊,西一塊,也不知是什麼,有些是黑褐色的,有些則是淺色系的。
基於呂新慶之前的描述,這裡是個類似於病房一般的存在,大家也就心知肚明那些是什麼了。
景颯跑在最前頭,第一個看到了牆角的圖畫。
照明設備的作用下,牆角的畫作一覽無遺,不是蠟筆畫,也不是鉛筆畫,而是用石塊,或是堅硬的東西刻畫在牆上的。
這樣的畫作在牆角大概有七八幅,但有些因爲時間久遠的關係已經模糊不清,能看清的只有兩幅。
構圖有些抽象,筆法也很幼稚,的確是出自孩童的手筆
在大黑山一案時,皛皛曾說過,孩子的畫通常代表了他們的內心世界,無論是高興、悲傷、恐懼,都能從畫裡看出來,但她卻看不出這兩幅畫所代表的心境。
畫裡有兩隻小動物,可能是狗,也可能是貓,它們相互依偎在一起,有欄杆將它們圍了起來,最上面有一輪月亮。
景颯看完擰了擰眉毛,“這畫的是動物園嗎?”
因爲畫裡有欄杆,欄杆和動物兩者加在一起,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動物園。
如果是動物園,旁邊那幅畫又是什麼意思?
另一幅畫只有一隻小動物,但沒有畫欄杆,大概是站在湖邊,動物下面還有它的倒影,它臉上充滿了笑容,望着上頭的月亮。
她問向皛皛,“這些畫有什麼含義嗎?”
皛皛搖頭,她也暫時無法解答,倒是對畫中的月亮有些納悶,人在幼年時期,不管畫什麼都喜歡用太陽來妝點,因爲對孩子來說白天才是屬於他們的時間,在白天他們可以玩樂,可以做許多喜歡的事情,但是晚上卻什麼也做不了,而且孩子都不喜歡黑暗。
她又仔細研究了一下兩幅畫,它們應該不是同一時期畫得,因爲中間還有幾幅,但因爲模糊不清,也沒法看出中間畫的是什麼,看兩者之間的筆畫,也能看出間隔了不少時間,有兩隻小動物的那幅一筆一畫都有些歪歪扭扭,只有一隻動物的那幅筆畫雖然沒好到哪裡去,但不難看出精煉了許多。
由此她判斷,這孩子待在這裡應該待了很長時間。
“皛皛,你看出什麼沒有?”景颯追問道。
“暫時看不出什麼,只知道這的確是孩子的作品,和這孩子在這個房間裡待過很長的時間。”
她驚叫,“那不就和方喬說的一樣了!”
“可以這麼判斷。”
“真真是可惡頭頂,竟然連孩子也不放過。”景颯握緊拳頭,說這句話的時候已是咬牙切齒。
曹震道:“可是標本里沒有孩子,另外我們找到的器官也沒有兒童時期的。”
暗道的建成到杜亦塵車禍死亡,跨度的時間並不大,至少在時間上不足以讓一個孩子長大成人。
如果如方喬說的那樣,孩子是囤貨,那麼從時間上看,他就還沒到能被摘取內臟的年紀。
景颯道,“會不會是杜芙發現了孩子,然後把孩子給放了?”
“有可能!”
杜芙相比杜亦塵可是要善良的多了,或許真被她放了也說不定。
皛皛卻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如果是杜芙放的,村裡的人怎麼可能沒發現。”
“不是有暗道啊?暗道是直接通到明山的,她可以從這裡……”說到這裡,景颯察覺到了自己的錯誤。
暗道雖然能通往明山,但這間房間的門卻沒法從裡面打開,警方找到的時候這裡離的門並沒有被損壞,這就代表門依然只能從明山的出口進入後,從外面才能將它打開。
再者,杜家樟樹下放標本的那間密室房間,門也同樣無法從裡面打開,必須
無法從裡面打開,必須從暗道的那邊纔可以。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如果是關在這件房間裡,救他的人只可能從明山的出口進來纔有可能。
杜芙是村子裡唯一知道密室的人,但她在父母死後就足不出戶,只要不出去,不去明山,她根本沒法接觸到這個孩子。
所以將孩子偷偷放跑這個說法並不能成立。
但在杜芙足不出戶這個論點上,他們也只是聽黃老和黃招娣如此說,事實上村裡的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監視着她,萬一她晚上摸黑出去,沒有人發現呢。
這點其實是個很模糊的界點。
曹震也將這個想法說了出來。
皛皛覺得他說得並沒有錯,可是她所指的不可能,並不是這個問題,“杜芙有沒有去明山,村裡的人或許因爲沒發現而不知情,但看這些畫,這個孩子的年紀應該不大,假設杜芙真的有辦法瞞過村子裡的人來到明山,將他放出來,那麼接下來,這孩子要去哪裡?找他的父母嗎,杜芙又怎麼去找?報警是不可能的,一旦報警,杜家的秘密也就隨之曝露了,她也不可能帶着孩子一個個的去找,因爲短時間離開家可以不被人發現,時間長了難免不被發現,除非杜芙只是將他放出來,然後讓他一個人自生自滅。”
“你是說把孩子丟在明山,讓他自己找回去的方法?”
“只有這個可能性不是嗎?”
曹震沉吟道,“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杜芙偷偷來到明山,將只能從另一個方向的兩扇門都打開,這樣的話,她出入起來就方便了,每次出門都不需要經過村子,直接從暗道走就行了。”
“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又回到了同一個問題,那就是她不可能離開杜家太久,而要找孩子的父母,或是他的親人,卻不是在一天裡就能找到的。”
方喬發言道,“會不會這孩子一直和杜芙生活在一起?”
景颯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杜芙自己都是孩子,怎麼能照顧好比自己還小的孩子。
方喬卻自顧自的分析了起來,“不能放他自生自滅,又不能帶他去找父母,也不能讓杜家的秘密泄露,那麼把他留下,一直讓他在身邊,不是最好的方法嗎?”
皛皛回答道,“這個可能性我也想過,但是如果是這樣,杜家現在留存下來的東西里應該有這個孩子生活過的痕跡纔對,但現在卻完全沒有,只除了這些畫。”
這一點呂新慶可以作證,他已經把杜家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了,的確沒有發現除了杜氏夫婦和杜芙外,還有第四人存在,楊簫是例外。
“而且,若這孩子還活着,現在也應該是成年人了,那麼他現在又在哪裡?”
他不僅從杜家消失了,還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有一個問題……”皛皛比出了一個手指,“按照我們之前的推斷杜芙應該懷有身孕,這個孩子又去了哪裡?”
謎團越來越多,解開一個又來一個,奇妙的是卻都是指向了孩子這個問題。
方喬聽到她說杜芙懷孕事兒,就想起之前自己重新替杜芙驗屍發現到的事情,“我插句話,關於杜芙是否懷孕,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準確答案。”
皛皛的判斷都是來自推理,但最後驗證卻必須他這個法醫來。
“她的確有懷孕?”
“嗯,不只懷孕,她還把孩子生下來了,專業術語的表達就是她是經產婦。”
一具女屍有沒有生育過,法醫是完全可以準確判斷出來的,一般而言,如果是腐敗程度不高的屍體。可以根據子宮口的形態來判斷,未產婦的子宮口在正常狀態下是圓形的,經產婦的子宮口是短短的一個橫線狀的,但是如果剖腹產,經產婦的宮頸口也是圓的,但是腹部會有手術痕跡。
像杜芙這種早已沒有肉身只有白骨的情況下,就只有看恥骨上有沒有分娩瘢痕了。
分娩瘢痕的形成是因爲在懷孕後期和分娩時,恥骨聯合打開,恥骨間的韌帶附着處被拉傷或者韌帶嵌入骨質,韌帶消失之後,在骨質表面留下的永久性凹痕。
他曾取出杜芙的恥骨聯合,把軟組織處理掉之後查看過,她的恥骨聯合背側邊緣處,約有黃豆大小的骨質凹陷。
這就證明杜芙生過孩子。
之前璃山的法醫沒有發現,是因爲根本沒有去查,因爲一開始這個案子就不是情殺案,不涉及男歡女愛,她又是個五十來歲的老年婦女,因此法醫都不會去查她上是否有生育過。
但這個遺漏在此刻卻是補足了。
但是即便知道杜芙生過孩子也沒用,因爲這個孩子是死是活他們都不知道,而且孩子的父親是誰依然是一個謎。
皛皛突然問道:“呂叔,有沒有辦法從這些畫上取得DNA?”
“我可以試試看,如果這孩子畫畫的時候,有留下唾液,皮脂,或者畫畫的時候有受傷,那就可以。”
“嗯,那就試試看!”
景颯問道:“皛皛,你怎麼想到要查這孩子的DNA?”
“我想排除一個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
“這個被當做囤貨的孩子不會是杜芙的孩子!”
“哎?”
景颯和曹震再一次震驚了。
“說了是排除,難道你們不認爲這個可能性也很大嗎?孩子不會是楊簫的,杜芙對這個孩子也沒有什麼好感,如果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必須要生下這個孩子,又下不了手殺他,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關起來,一輩子關起來。”
景颯聽得不由滲出冷汗,“關在這裡?”
“這裡既不會被人發現,也無法逃跑,不是嗎?”
說完,她再次看向那些畫,如果一個孩子長期被關在這樣黑暗的環境裡,那麼只畫月亮,也就可以解釋了。
因爲他或許從來不曾看到過什麼是青天白日。
------題外話------
這次病大發了,掛點滴都掛得手背戳滿針眼了啊,燒還是不退,我特麼是趕上什麼超級病毒了,至於嘛……
病毒君,差不多就得了啊,消停下,再這樣下去,我家娘娘的太子都沒法出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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