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387 引君入甕
莊霆就像皛皛說的那樣,沒有死,但是腦袋被砸破了,送到醫院的時候,縫了好幾針,經法醫判斷,兇手是從後面進行的襲擊,兇器是石塊一類的硬物,面積不大,兇手應該是捧着類似的硬物砸的,但沒有砸到要害,只是讓莊霆流了不少血。
景颯和曹震一聽到這個結果就把視線瞄準了皛皛,好奇她是怎麼知道莊霆會被襲擊,但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兇手不是恨死他了嗎,應該殺之而後快纔對。
確認莊霆無礙後,皛皛隨同曹震和景颯回了警局。
路上,景颯問起了有關襲擊莊霆的事情。
“你快說,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爲什麼兇手沒殺莊霆,只是弄傷他。”這簡直是匪夷所思,從整個案件上來說充滿了不協調。
“兇手在殺人前通常都會有周密的計劃,保證殺人成功,也保證自己能無風險的退離,而這次是突發事件,他沒有充裕的時間來殺莊霆。”
皛皛坐在後排,奔波了一天,卻沒有什麼疲勞之色,反而精神奕奕。
“既然兇手動手前都會有周密的計劃,那麼沒有計劃前,他就不會動手纔對,這突然砸了莊霆的腦袋就跑算什麼?”景颯認爲皛皛給的答案也太模棱兩可了,還有些矛盾,未得其解的同時,她突然想起今天一天皛皛要她做的事情。
第一件事是減少莊霆的監視人數,第二件是想辦法通知黎華,讓他接近莊霆,帶他到處轉悠,第三件則是在她的授意下打電話,告訴她莊霆逃跑的事。
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沒有聯繫,可現在想來卻像是一個周密的部署。
她腦中突然‘叮’了一聲,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皛皛,你別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了的,是你讓兇手在無計劃的情況下突然襲擊了莊霆。”
前頭開車曹震聽到後,下意識的回頭看向皛皛,被景颯這麼一說,他也覺得皛皛就是莊霆襲擊案的真正始作俑者。
“看前面,別看我!”皛皛拍了一下駕駛員座椅,就算現在已經是半夜,路上車流少,也不能不看着前面開車。
“不好意思!”曹震將頭轉了回去,耳朵卻豎得高高的。
“皛皛,真心求你別賣關子了,趕緊說!”景颯在副駕駛座上扭轉身體,對她拱手道。
“我沒有賣關子,只是覺得我的推理還需要驗證,等事情的確按照這個步驟走了,才能確定我的判斷沒有任何錯。”皛皛靠在椅背上,語氣輕巧,這樣的深夜,她不僅沒有任何疲憊之色,眼中光波更是熠熠生輝,“你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是我設計的,是我逼兇手突然出手的。”
“那……莊霆的腦袋瓜子破了,也在你的計劃裡?”若是真的,是不是有點過了,畢竟她也算半個警察。
“與他做的骯髒事比起來的話,我覺得不過是小懲大誡,他的命還在,不是嗎?”她的語氣更輕巧了,一點沒有愧疚感。
景颯忍不住抖了抖,以前就有想過,要是讓皛皛去犯罪,一定會是完美犯罪,警察可能連個屁都找不到。
曹震對此很想說兩句,就算莊霆十惡不赦,但故意讓他受傷,他心裡的正義是無法苟同的,但有感於說一句,可能會被她頂回去十句,最後還很有可能會被說服,也就不廢那個口舌了,還是先想想上頭要問起這件事的話,他要怎麼交代。
景颯先不去管皛皛的黑化因子會有多可怕,她現在只想搞清楚莊霆襲擊案的來龍去脈,“你說是你逼兇手在無計劃的情況下動手的,兇手會這麼聽話嗎?”
皛皛糾正道,“不是聽話,是逼於無奈!他只有這麼做才能保護想要守護的那個人。”
“守護的人?誰?”
“他愛的人!”
景颯驚叫道,“兇手不是林允兒的戀人嗎?”這可是她之前親口說的。
“你不用那麼吃驚,一開始我的確認爲手是林允兒的戀人,這麼說吧……”皛皛直起身體,靠近了景颯,“我打個比方,你可能更容易理解,假如衛寶被人懷疑是殺人犯,你會怎麼做?”
“哎?爲什麼拿衛寶做比喻?他那模樣怎麼可能會殺人!”
皛皛挑了挑眉毛,“模樣和會不會殺人可沒有直接關係!還說對他沒意思,不過是比喻一下,就急着要幫他開脫了。”
她明顯是因爲內心篤定衛寶不會殺人才會那麼說的。
“你……你少笑話我,我是就事論事!要是……要是真有他殺人的證據,我是警察,自然是要抓他的,如果最後證據確鑿,我肯定會大義滅親。”
“大義滅親?是哪種親?”皛皛曖昧對她擠了擠眼睛。
兩人雖然有了孩子,但至今都是單身,要說關係,也就繼兄妹的關係了。
景颯聽出了她話裡的揶揄,急道:“說案子就說案子,你扯到我頭上幹嘛,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好,說案子,那你回答我,如果你不是警察,只是普通人,要怎麼辦?”
“怎麼,還有前提條件的嗎?”
“你回答我就是了,別問那麼多!”
景颯想了想,“要我不是警察,那……那當然是看警察怎麼辦了?”
普通人又沒有查案的權利,除了等警察給結果之外也做不了什麼。
皛皛又問道,“那要是人其實是你殺的,可是警察懷疑到他身上,怎麼辦?”
景颯立馬反駁道:“我殺的人,警察懷疑到他身上,怎麼可能嗎,警察纔沒有那麼笨!”作爲現役警察,她可不允許這種冤案發生。
“你不要作爲一個警察回答我,而是一個愛着衛寶的人!”
話剛說完便引來了景颯的反彈,“誰說我愛他了!”
皛皛有時候也真是佩服她,回答個問題,總喜歡往實際關係上扯,“是假設,假設你愛他,然後你殺了人,但警方懷疑他,你要怎麼做,前提是你不是警察,是普通人,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景颯覺得這個提問太殘忍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用想那麼多,按照你的第一想法回答我就行了,哦,我先提醒你,你愛他,是很愛很愛!”
第一想法……還很愛很愛?
景颯擠了擠眉,“要像你假設的那樣很愛很愛的話,我肯定會想辦法替他洗脫罪名,最快的方法就是在他有充分不在場證明的時候,動手再殺一個……”話未說完,她的眼睛突然就睜圓了,“啊……我知道了!”
皛皛又靠回了椅背上,嘆了一句,“終於是明白了!”
不止景颯明白了,一直在傾聽的曹震也想到了。
兇手不是林允兒的戀人,是深愛林允兒戀人的人!
但,這人是誰?
回想一下皛皛今天去的地方,還有那通要景颯打的電話,以及席明玥打來的電話……一切便昭然若揭了。
莊園之行,在場的人除去皛皛和康熙,只剩三個人,而晚上席明玥打來電話告知席明詡受傷了。
一個手扭到,需要一段時間修養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舉起硬物傷人的,他是三個人之中最不可能襲擊莊霆的人,不在場證明也最充分。
有了這個前提,誰是兇手,誰是被守護的人就很好分辨了。
席明詡就是那個被守護的人,他也就是林允兒的戀人。
而愛着席明詡的人就是兇手。
那麼身爲他妹妹的席明玥就不大可能是兇手,因爲首先她是個女人,皛皛說過,兇手絕對不可能是女人,也就排除了這點,更不可能存在親妹妹深愛着哥哥這種狗血劇情。
那就只剩下……只剩下……
曹震和景颯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出了兇手的名字。
“姬岑飛!”
這個見了康熙就發花癡的GAY!
這個答案似乎是最合理的答案,但曹震和景颯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景颯不由問道,“皛皛,你真的確定嗎?”
“確定,他是兇手無疑!”
“你什麼時候懷疑他的?”她會去席家參加葬禮是爲了席明詡,但爲什麼最後兇手不是席明詡,變成了毫不相關的姬岑飛。
“很簡單!”皛皛交疊着雙腿,雙手在膝蓋上搭起了尖塔,“我劈暈了他,他卻在半個小時後醒了過來。”
“啊?”景颯對這個答案有點接受不能。
“在席家,他拼了命的向康熙示愛,我讓明玥想辦法趕他出廚房,當時的他,手無縛雞之力,就像個女人,連席明玥的手勁都掙脫不開,而後爲了不讓他再瞎鬧,我動手劈暈了他,我用了十足的力氣,即便是特警隊的隊員也至少要在七八個小時後才能醒的過來,而他卻在短短的半小時內就甦醒了過來,所以他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相反,他是個有一定武功底子,甚至可以說長期訓練過自己身體的人,那麼這樣的人,爲什麼一開始要裝出那麼嬌弱的樣子,欺瞞人呢?答案只有一個,他有問題!”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說他就有問題啊,那個姬岑飛是個GAY啊,照他那種風格,肯定是受,受不都喜歡裝柔弱的嗎,無害的兔子,其實是大怪獸!”
“我起初也這麼想過,但他對席明詡表現出來的關心已經超出了正常朋友的範疇,他醒的那一刻正巧是魯美玲想殺害席明詡的時候,我猜測他在這之前就醒了,但一直沒有出手,他是席明玥和席明詡的朋友,在那種情況下,既然醒了,就應該幫忙,而不是偏在席明詡有危險的剎那,突然出手。”
“或許,他一開始是不想惹麻煩!”
“這個可能也有,但在後來踢飛魯美玲的刀子後,他臉上的焦躁和康熙因爲我懷孕還羣毆了一羣人表現出來的擔憂是一模一樣的,對了,當時康熙不在屋子裡,這樣亂斗的情況,如果他真愛慘了康熙,他醒了會沒有動靜嗎,應該趁着我很忙的時候,跑去追他纔對,也因此,我知道了,他所謂愛慘了康熙是假的!這麼多隱瞞和假裝,早已說明了他絕不是看上去的那麼無害!”
皛皛一番言論讓景颯停止了提問。
一個人隱瞞得太多,假裝得太多,除了有問題,還能有什麼?
苦衷什麼的,在這樣的事件裡,已經不值得一提了。
曹震踩下剎車趁着等紅燈的時候問道:“所以,你安排好了一切引君入甕?”
“是,莊園之行,我的主要目的就是確認自己的判斷是否有錯,我帶了桂花和湯圓去,就是想要在姬岑飛面前,表現出我懷疑了席明詡,我認爲席明詡就是殺害林楚童和席明誠的兇手,我先借着湯圓和桂花將話題扯到小動物救助中心,林允兒和戀人是在小動物救助中心認識的,所以席明詡不可能沒有反應,他當時就冷了臉,當我繼續想問的時候,姬岑飛打斷了我的話,再後來……呵呵,他露的馬腳就更加多了。”
“什麼馬腳?”
“方糖!”
“什麼方糖,咖啡的方糖嗎?”
皛皛點頭,“席明玥泡了三杯咖啡,每杯咖啡都放了一顆方糖,就打算送去給人喝了,但由於羊腿肉的關係,她將咖啡給了姬岑飛,但姬岑飛沒有馬上將咖啡送到席明詡面前,而是走到調味臺那裡,在一個咖啡杯子裡,又放了半塊方糖。”
景颯說道,“這杯咖啡是要給席明詡的?”
“沒錯!這是一個很耐人尋味的小細節,當一個人很愛一個人的時候,纔會如此清楚的記得他喝咖啡的時候,要放幾顆糖,更何況一顆半!那不是單一的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喜歡穿什麼,而是一個非常細膩,細膩到我認爲只有不停的注視這個人,關心着這個人才會注意到的事情。”
或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也會發生在閨蜜和兄弟之間。
但,當她猜測姬岑飛所愛的人士席明詡時,這個細節就成了決定性的證據。
他愛着席明詡。
愛到願意爲他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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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姬岑飛爲什麼要殺,後面會講的,不要急。
我只能說,我的腦洞裡,這個案子纔是最悲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