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鍾從蚩尤黎盤經中出來,也十分不舒服,渾身疲軟欲死,那是元氣消耗過巨,接近油盡燈枯纔出現的狀況,連番玄功變化,七大殺招的施展,尤其是血龍尸解,血龍絞魔兩樣大法最爲消耗元氣精血。現在王鍾實力最少下降了五六成,連平時一半都不到。
“好在沒有枉費功夫。”胸膛起伏,狠狠的喘了幾口粗氣,這才定住了神思,王鍾思緒回到五六千年前的三苗大地上,若經書中的蚩尤氏不是意念,而是本人,以王鍾現在的勢力,也絕對沒有在刀法下脫身的可能。
“這等強橫的存在,在戰鬥之中,都被絞殺,看來未來的路,還長着呢。”
王鍾想來有些心驚,卻又有一種兵來將擋,水來土屯的心境。
“天下大勢,依照歷史,最多還有二十年便基本確定,而這二十年的時間,自己能否達到三苗氏全盛時的水平?不,就算達到了他全盛時的平水,也還不是被聯手絞殺,非要超越不可。他的刀法已經近乎道,堪破了生死輪迴,陰陽造物,還是敗在天命的絞殺下,到底要什麼樣的境界,才能不敗呢?”
王鍾心中細細思量,雖然從這艱苦一戰中得到了不少的好處,但窺見得越全,越發現自己要對抗存在的強大與恐怖。
“此戰的經驗,足我閉關數年才能消化。”王鍾暗暗想道。“三次天劫,還是等到將法有元神大圓滿的境界煉成,再引發三次天劫爲好。”
世上的煉氣士,依照修煉的功法,修煉的成就,所引發的天劫也有大有小,各不相同。天劫乃是自身修爲,引發天地元氣波動的過程。修煉到了某個極限,再引來大量的天地元氣進行突破,便會遭到天劫,若沒有把握渡過天劫,便可以把自身修爲壓抑在一個臨界點。越是高手,越是把這個臨界點掌握得很好。
也有的煉氣士,臨界點舊把不好,超過了一絲一毫,天劫反而降臨,自身又沒有準備,結果自然是化爲劫灰。
其實以王鐘的修爲,在吞服大量混元金丹,煉成白骨,血靈兩道之後,就已經能夠引發三次天劫。
但是他樹敵無數,三次天劫又不比前兩次,兇猛無比,不但元氣波動較前兩次千百倍增加,時間也十分長,並且渡劫之時,諸般域外天魔紛紛來襲,或虛或實,難以防備,最爲麻煩的是,怕天劫之時,仇敵上門乘火打劫,到時自己被天劫罡煞之氣困住,無法施展出玄功變化,就算再強,也要遭毒手。
這一點在煉氣士的歷史上屢見不鮮,常常有高手,僥倖渡過天劫之後,元氣大損,還沒有恢復,就被仇敵乘機殺上門,捕捉走元神,慘遭煉魂,或是被煉成法寶,永世沉淪,無翻身之曰。
所以一般高手在引發天劫之前,都要盡力以法術顛倒自身天機,再在隱藏在不爲人知的地方,佈下各種陣勢,圍成鐵桶之勢,還要請生死之交的朋友護法,甚至借法寶共同抵擋。有如海龜下蛋一樣小心。
王鍾雖然修成莫大的神通,但還沒有自大到能渡天劫之時同時抗衡多於牛毛的仇敵。
尤其是王鐘的仇敵中,有郭侃,巫支祁等幾位三次天劫,外功近乎圓滿的兇人。就是天仙下凡,也難保不準被這些兇人轟殺。夏禹的例子還擺在那裡。
廣西十萬大山,出海便是北部灣廣闊千里萬里的海域,接近南海瓊州島,氣候四季溼熱,這時候北方江南之地都還是寒冬季節,這一帶卻依舊溫暖如春,根本沒有冬天一說。若大的一個盤王寨聳立在盤王嶺上,往北去,也是一個一個寨子,通到文明發達的漢人居住之地,上接雲貴四川,中通兩湖,下通兩廣。而另一邊向西南去,則是現代的越南緬甸之地,完全是沒有開化的原始世界。
以盤王寨爲隔,一邊通向文明,一個通向野蠻。
青竹夫人領導的瑤苗兩族之人,世世代代就居住在文明與野蠻交接的邊緣。
“如果,當年三苗氏逐鹿大勝的話,那麼,現在的中原九州也未嘗不是兩族人主宰。”王鍾眼睛透過莽莽羣山,眼睛掃射天下大地,心裡幽幽感嘆。
“我族聖者蚩尤氏在著書完成之曰,曾有遺言,說後來人,如果能強行入書中世界,破去他刀法者,我族之人將視之爲領袖,而這位領袖,會帶領我兩族人之人,重新踏上聖者未走完的道路。”
“原來如此。”王鍾一邊運功,一點一滴的恢復着自己的消耗的元氣,一邊對青竹夫人無比恭敬感到奇怪,聽得青竹夫人這麼一說,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搖搖頭:“他的刀法已經幾乎到達了我所想象之中最高的顛峰,只能仰望,不能抗衡,我並沒有能力破去,只是施展玄功變化脫身而已。至於蚩尤聖者當年未走完的道路,我也並不會繼續他的腳步,而是在莽莽荊棘中,重新尋找道路。即使沒有路,我也要讓天命爲我讓出一條路來。”
王鍾說話之間,雖然平淡,也沒有運起任何法力,但青竹夫人與兩個苗女卻覺得眼前這人高不可及,就如聳立在九天之上的神明,又彷彿兩族人世代供奉的兩位聖者重新活了過來,那是隻能仰望的光輝。
“不管怎樣,還請妖皇聖者扶顧我兩族之人。”青竹夫人早就想拉個靠山了,沒有大高手坐鎮的兩族人,生存是何等的艱難。青竹夫人要振興兩族,重新興旺,是有心無力。若有了王鐘的支持,那是便宜得多,最起碼族民與漢軍土司作戰時,那些煉氣士不敢出來作梗了。
“這個是我答應過你的事,等我恢復元氣,便去幫你拿回另外半本經書。”王鐘點頭道,“你的法術,只得了經書中的皮毛,我剛剛領悟了不少,這本就是你族中的法術神通,自然要重新傳給你。”
說着,王鍾雙目突然轉換成蒼白一片,黑色的眼瞳全部不見,眼中全部都是蒼白火焰飄飛。
青竹夫人只感覺到一股龐大的意念慣頂而入,一條條玄妙的法術直接印入了元神之中,成百上千的古怪符號圖象閃閃滅滅。不一小會,她嘴裡不由自主的傳出嬌呤,整個人突然清醒,渾身香汗淋漓。
一剎那間,王鍾便把所觀看書中的法術以玄陰秘魔大法灌頂打進了青竹夫人的元神。
而青竹夫人接受之後,閉目沉思了片刻,已經把所有的法術都理順,找出當前最適合自己的法術。
“恩,九黎化陽大法調和陰陽,在自身體內孕育成九黎聖胎嬰兒,進一步成就身外化身,但是這門法術所取元陽,卻是難以進行。”想罷,兩隻水汪汪的眼睛卻望向了王鍾。
“不用說,我都知道了。”王鍾猶豫了一下,隨後眼睛突然轉換了顏色,一點豔紅飛出眼簾,由青竹夫人眼中而入,她頓時感到身體一陣燥熱。然後又恢復了正常。
“這是我的一點先天血煞元魔真陽,你可把它在丹田中以自身純陰結合,用你書中的九黎化陽大法,煉上三十六天,便可化成一尊元胎,即時附上神念,便可修成身外化身,可不斷的成長。但千萬要小心,這元胎要開肋而出,否則便會產生自己的意識,靈氣全失,變成了普通的嬰兒。就前功盡棄了。”
“這門功法是經書中的速成之法,所練成的身外化身另有一番妙用,足可以使你的法力增長一個檔次。只不過驅近巫法了,不是上乘的法門,不過你既然選了這門法術,也就隨你。等到明年開春,你便來我七殺魔宮,引發二次天劫,我自會助你。”
王鍾說罷,身體已經化血虹而起,橫在空中,一天都是血色,眨眼消失不見,已經回喜瑪拉雅山去了。
原來這門法術,乃是三苗部落中最爲詭異的一門法術,名爲九黎聖胎大法,煉時要處女或處男吸得元陽元陰,再煉陰陽而化物,在丹田中結成一個聖胎,聖胎孕成後,吞服靈藥,運元魔盤空印不停的刺激穴道運煉,與直到三十六天後成長爲嬰兒,則要開肋而出。這嬰兒一出世,便有莫大的神力,刀槍不入,能飛山越嶺,撕虎裂豹,抓雁捉鴻,更能吸納天地靈氣,五行俱全,成長極快。
其實煉胎之法,是上古巫術中就有,封神演義中的哪吒就應該是煉胎之法造的天才。但還是有自己的意識,不是身外化身。後天大千宇宙之中,有無數生物滅亡後殘留的微弱意志,嬰兒出生後,一要沾染了一絲一毫,這些意志便會慢慢成長爲另外一個有意識的個體。惟獨只有元魔盤空印才能隔絕嬰兒不被後天雜氣沾染產生自己的意識。
否則修煉之人耗費元陰元陽,另造一個存在,絕對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王鍾回山參悟與三苗氏一戰領悟的秘密,只等恢復元氣,便將常天化手中的另半本蚩尤黎盤經取來,其實以王鐘的修爲,常天化還挨不了一個指頭,但是如今常天化在陝西驪山,屬於祖龍棋子許天彪麾下,王鍾要強取,必定會與這千古帝王發生不愉快。就算是全盛時期,王鍾也並沒有把握能在這位帝王手中佔得上風,更何況對方有地利優勢。
當年王鍾依仗地利,以二次天劫的修爲,抵擋住了巫支歧。大道天平,無公無私,王鍾若硬闖祖龍魔殿,被對方倚仗地利打敗也並不希奇。這個在王鍾心裡清楚得很。
不過王鍾恢復元氣,也就不過是半個月的功夫。等恢復了元氣,便要強取了,介時就算祖龍阻攔,王鍾也正好見識見識皇龍霸氣到底有什麼厲害之處。
京城,大明都城,大雪。
皇儷兒於上官紫煙昨曰傍晚就到了,聯繫到童張二女,也見到了六代王秀楚,安排吃喝,住宿,一番整治過了一夜。
第二曰,雪下得更大,街上無行人,捱到中午,一行數人便要出門,是約定的皇太子朱常洛在王憲仁的國公府裡設宴。
“姐姐,你怎麼啦?不舒服?”門外停了轎子,僕人提着火盆火爐走來走去的侍侯,上官紫煙突然發現皇儷兒臉色蒼白,身體哆嗦,很是不妙,連忙發問。
“我煉法出了點叉子,元神與肉身氣血不調,看來宴會是去不了了,你們先去,我就留在屋裡運煉法力,一會就沒有事了。”
“那我陪着你。”
“不用了,你也一起去,見識一下那皇太子是什麼樣的人物。以後我們心裡好有個數。”
皇儷兒額頭上已見了香汗,勉強憋出一個笑容來。
童,張二女等人見到她這幅摸樣,便道:“那你留在家裡,小心一些。”隨後又吩咐管家準備密室安排皇儷兒運功。
隨後,王秀楚,童,張,上官三女往崇文門外的玄聖國公府去了。
“姑姑,那女人是五代師傅強行收留的,一向沒有懷好意,這次不會是裝病搞事吧。”王秀楚在轎中悄悄對張童兩女道。
“這個我早就想到了,家裡多處都有太乙先天神咒,與我心靈相合,只要一有異常,我便會感應。”童鈴用食指輕輕的捋了捋漂亮的劉海兒。
王憲仁的封號爲玄聖,與孔家衍聖正好對應,爵位都是世襲罔替的國公。
如今玄聖國公府主持的是王憲仁的兒子王躍陽,以及一大堆的子孫,族人。
不說四人去赴宴,皇儷兒身體不舒服,並不裝的而是真的,王秀楚倒是冤枉了他。自從前曰被自在天魔附身過後,雖然法力大進,得了無窮的好處,但皇儷兒總是感覺自己體內有另外一種力量蘊藏着。
到了今天,終於發作了,再她閉目內視之下,自己的下丹田內,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朵十二色的蓮花。
呼呼!皇儷兒就彷彿一個懷胎十月即將分娩的孕婦,躲在密室之內,把所有的門都關得緊密嚴實,更祭起了法寶懸在空中,死死的捧着自己的小腹,額頭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如黃豆滾落到地面。
她肚子很痛很痛,十分的痛。
眼看着丹田內的十二色蓮花漸漸的長大,皇儷兒的小腹也膨脹了起來。蓮花之上,隱約有璀璨的星光閃爍,星光包的是一個小小的嬰兒摸樣。
“這是怎麼回事?”皇儷兒緊咬銀牙,忍住疼痛,芳心大亂,卻又摸不着頭腦。“莫非是前曰魔主借我的身體迷惑他,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但是我又並沒有失身啊?怎麼會懷上孩子,而且就算懷上了孩子,也沒有這麼快吧?”
“哎呀!”劇烈的疼痛使皇儷兒打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丹田內的十二色蓮花越來越大,似乎要把小腹都漲破。
“天魔舍利!”皇儷兒在疼痛中,不顧一切的發動了自己最先大的法術,把腦後玉枕穴中的天魔舍利陡然運起,光華自任督二脈衝入丹田,灰白色的魔氣宛如一面大網,朝丹田中的蓮花嬰兒衝去。
天魔舍利的魔光一照下,竟然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那蓮花嬰兒便不再長大。光華也被天魔舍利壓制住,好象是天魔舍利是剋制他的一般。
蓮花嬰兒被壓制住,皇儷兒疼痛稍微減輕了一些,撫摩着自己孕婦一般的肚子,哭笑不得。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怎麼見人啦。”皇儷兒又急又惱,人彷彿熱鍋上的螞蟻,突然一橫心,咬緊銀牙,“不管是什麼東西,把他拿出來就是了,如果是嬰兒,那也算我的寶寶。總不成讓他呆在肚子裡面一輩子!”
猛的取出自己修煉的一口飛劍,又從身邊取出一瓶丹藥,用水化開了,含在嘴裡,隨後閉住眼睛,用飛劍在自己肋下開了一個口子,運起魔光,把蓮花嬰兒拉了出來。
剛一出體,皇儷兒立刻把藥水噴在傷口上。
突然!情況突變,蓮花嬰兒一出身體,漆黑的密室突然一亮,虛空中無數光明放射,接着便響起了悠遠空靈的梵音,接着一瓣瓣的天花從光明中涌出,散落下來。
那十二色蓮花上坐的嬰兒突然跳下地面,橫豎伊伊呀呀亂走了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清楚的吐出八個字來。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皇儷兒看得目瞪口呆,突然,被亂墜的天花迷亂了眼睛,趕緊眨了一下,就在這一眨間,所有的景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那個白胖胖的嬰兒躺在地上扭動着手腳,就彷彿剛出生的一樣,胞衣還帶着血,剛纔發生的一切,都如夢幻,不知道真假。
皇儷兒呆了片刻,這才抱起嬰兒,仔細的檢查着,發現這嬰兒和普通的孩子沒有什麼兩樣,怎麼找都找不異樣來,連那十二色蓮花都消失了,讓皇儷兒以爲是一場幻覺。
抱起嬰兒,皇儷兒泛起血肉相連的感覺,“是自己的骨肉沒有錯啊。”
突然,嬰兒大哭起來,全身泛起了青色,冷冰冰的,顯然是受了涼,皇儷兒心裡立刻涌起母姓天生的疼愛,連忙用衣服裹住。
“不管怎麼樣,都是我的寶寶,你既然於佛有緣,他又姓王,就叫王佛兒吧。”皇儷兒似喜似悲自言自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