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溫媽一路走一路跟黃金花說:“怪不得說‘有些人是戴着面具在生活’呢,她的臉上肯定也蒙了一個面具一樣的殼殼兒,怕我給它闖掉了!”
黃:你沒聽她說花了幾千塊嗎,闖掉了可是一大筆錢啦,心疼唄!
溫:做的啥玩意兒美容唦,我瞅瞅,還認得!
黃:可不是,歲數到了,天美容,不還是老樣子,活扳錢!
溫:現在這姑娘不俏媳婦俏,也不知道爲啥子?
黃:怕老頭不要她啦唄!
溫:估計不光爲這吧?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內心裡的小秘密,估計是想招蜂引蝶,臉拾掇得妖里妖氣,不是讓老頭碰,也不是讓我這老媽媽碰,是想讓別的男人碰。
黃:估計有這目的。我們那媳婦龍小女最近好象發了橫財,突然瞧不起種地啦,天天都在逛街買衣服,換上新衣服就到苟奈的醫院做遍體鱗傷的美容手術!我在旁邊聽她給別人講啊:宋抗衛生院的苟奈利用職務之便,得空就白佔女人便宜,私下吹,他的女人能拉一火車,但只有兩個出頭告了他,判了他兩年,刑滿出獄後,全市衛生系統都嫌他名聲臭,不接收他,害怕影響生意唄。壞事反倒變成了好事。沒工作,逼得苟奈冒險貸了幾百萬,親自帶人到南方學習韓式美容、美體技術,購置先進設備,自己開了一家“新潮藝術人身醫院”,做美容、美體手術。美容就是給人去皺紋、種眉毛、割雙眼皮、隆鼻、剜酒窩、縫櫻桃嘴等等,就差《聊齋》上的割頭換相他不能了,估計以後能。美體就是給人隆胸、鼓乳、瘦腰、豐臀、秀腿、美白身子、永久去毛、縮陰美脣、修補**。他的醫院還治不孕不育症、人工授精、懷雙胞多胞胎。莫說,他的這些花招一上市,還真抓住了時代需求,生意好得不得了,每天慕名而來的女人排了幾長隊,人氣賽過國營大醫院。多種手術都是他親自出馬,各個項目都是跟女人打交道,也正適合他的心裡想。爲了向社會奉獻一個個完美女人,他每天都在體上精雕細刻,力求精益求精。他選這一行可掙錢啦,由於滿足的是人們的需求嗎,重塑再造之功不亞於父母生身,你想要價能便宜嗎。看見人們都是成包地取錢,成摞地朝他面前推,錢多得存不及!
溫:你說這女人們愛美不是愛瘋了!那美容是把臉改好看一點,買時髦衣服是把外表打扮漂亮一點,這都想着有用,而美體是把藏在衣服裡邊的東西改美,花了大價錢,還要受千刀萬剮的罪,又讓衣服遮着不讓看,這又何苦呢?
黃:估計馬上要實行課體社會了吧?
溫:好象不叫“課體”吧,應該叫“果體”!
黃:管它“課體”、“果體”或是“”,反正就是全社會都不穿衣服的意思。
溫:那不可能吧?!
黃:要麼,不美美身子,害怕到澡堂裡露醜吧?
溫:女澡堂裡不都是女人,女人看女人,還有什麼露醜不露醜的;醜就醜唄,還指望女人娶?
黃:要麼她們時刻準備着,甚至是時刻盼望着刮大大的風,把衣服刮沒了,讓男人們看,看我好美喲!
溫:要是不颳大風,那裡邊再美,不還是包屈?
黃:那不會故意不把衣服繫緊!
溫:那不跟自己脫一樣嗎?
黃:可不是。還沒美體的怕被脫而去美體,已經美了的想顯示美而誘惑別人來脫。現在抱壞想法兒、或壞幻想的女人不多的是,要不,苟奈的醫院也沒那麼多排隊送錢的。我們媳婦每每說到苟奈生意好,能掙錢,都拿尖皮鞋踢我們兒子屁股,大罵“你個沒本事不中用的、窩囊廢、軟廢物,人家是男人,你也是男人,看看人家,要你有啥用”。
溫:聽口氣,你們媳婦好象已經和姓苟的好了,沒好至少不反對!
黃:你咋說哩呀?
溫:我一說一說哩!
黃:你敢再說一遍?
溫:我有什麼不敢的,說真話理直氣壯。憑你們兒媳婦的那口氣,又遇着苟奈那號人,眼氣人家,老找人家,又口口聲聲噁心你們兒子,說明她已經跟姓苟的了,沒的話,人家不可能先給她錢,她的橫財就是從那兒來的。
黃:你放屁,你老不要臉!
溫:你出氣,你們老不要臉,小不要臉!可是你自己吐的唾沫你自己舔舔?你說小女天天上街買衣服,又去美容、美體,不就是用商品把自己包裝成高檔商品,想賣個好價錢?想賣好價錢就要找有錢人,苟奈那樣的,正中她下懷!
黃:正中你嘴,看我不撕爛你的茅缸沿子!
吵着,黃金花就撲上去要撕溫媽的臭嘴,溫媽也不示弱,擡胳膊格擋,兩人就在山路上廝打開來。你抓我摳,推推搡搡,溫媽一下把黃金花掀下了懸崖。
由於歲數大了,黃金花的雙腿粉碎性骨折好不徹底,人便成爲癱子,常年躺在牀上了。溫媽被關審查站,哭天哭窮,賠款、罰款花了六千,出來後想不開,覺得對不起家人,一早上就到路口等車,選個有錢單位的車。等到八點半,她看見銀行的運鈔車開了過來,就用一塊黑布把頭一蒙,小跑着向車撞來。車上的押運員突見龐然黑物向車衝來,第一反應就是劫匪搶劫,果斷開槍――幾把先進、精良的微衝一起噴火,將溫媽打成了篩子眼兒。老溫下告上訪了兩年,銀行賠了六萬纔算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