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藤守就的隊伍三千軍勢,這時候已經饒過了高千穗山,出現在了島津家大軍的正後方,島津家久一見此情景,立刻向島津義久建言,派出了新納忠元、猿渡信光等數名強力武士,加上島津歲久的番隊一起攔截黑田家的追兵。
在安藤守就的大軍追上了島津家殿軍的時候,兩邊開始了交戰,不過僅僅只是一個回合,安藤守就就發現自己的麾下的武士們,根本不是島津家這些強力武士的對手,因爲他的家臣武士已經被砍翻了三人了。
但是此時安藤守就的任務就是要拖住島津家的撤退的腳步,雖說明知道打不過島津家的高端戰力,但最後還是隻能夠硬着頭皮繼續進攻,甚至用上了黑田家許久不用的羣毆戰術,即使這樣都沒有佔到太大的便宜。
等井手友隆帶大軍到來的時候,這些島津家斷後的人馬在島津歲久的呼喊聲之下,全部掉頭逃竄。
這個時候他們對於地形的熟悉程度,真的是展現出了無比的優勢,黑田家一方的近六千人全力追擊最後也只是留下了兩百餘人,這其中倒是有島津家的猛將猿渡信光。
本來他不是斷後的人馬,但他卻主動的留了下來,最後見大事不妙,決定用自己的性命來報答島津家的恩情。
黑田家在圍困了這支人馬之後,馬上對其展開了攻勢,這支人馬雖說人數上確實是少了點,但是面對數千黑田家的圍堵大軍,卻一點沒有露出膽怯的樣子,硬是通過這一點點人馬擋住了井手友隆和安藤守就的追兵。
只不過他們人數確實是少了一些,而且打仗考得也主要是自己的勇氣,黑田家的士卒同樣不缺乏勇氣,他們還有自己長期訓練和戰鬥積攢下來的戰鬥經驗,和互相之間配合的合擊之法,這兩百人在完成自己的任務之後,基本上也就只剩下了十幾人,在猿度信光的帶領下,還在負隅頑抗了。
安藤守就第一個走了出來,大聲的喊道:“不知道這位大人乃是島津家的哪一位?可敢報上自己的姓名?”
“有何不敢?黑田家的老兒聽好,在下乃是島津家大將猿度信光。”
“猿度信光大人是嗎?你在剛剛的戰鬥之中,已經表現出了作爲一名出色的武士的所有潛質。只不過現在島津義久都已經帶着人逃跑了,你現在是被他們拋棄的棄子,與其爲了島津家死在這裡,還不如降服於我黑田家如何,像大人這樣出色的武士,只要來到我黑田家,主公都應該會非常歡迎的。”
似乎是聽出了安藤守就言語之中的善意,猿度信光的語氣也好了很多,他大聲的喊道:“多謝大人好意了,黑田職高大人的愛才之名,在下也是早有耳聞,但是在下就只是一個俗人而已,當不得大人的誇獎,也達不到什麼優秀武士的程度,這點確實是大人謬讚了,不知道大人如何稱呼?”
“在下黑田家安藤守就。”
“原來是安藤守就大人呀!在下聽過您的大名,您把阿波國治理的很好,您的女婿竹中重治大人也是天下少有的名軍師。”猿度信光笑着說道。
“原來聽過在下的名號呀!只不過在下的提議不知道大人怎麼認爲呢?只要大人願意降服於黑田家麾下,大人的土地安堵什麼的都可以商量。”
“黑田家的土地保留八成轉封他國的條件是嗎?”
“嘿!大人請不要再說了,在下雖然只是一個粗人,但在下也是一名武士,像那種朝三暮四的事情,在下是不屑於去做的,在下既然認了島津家作爲在下主家,這輩子身死都已經賣給了島津家,是絕對不可能降服於黑田家的,不過在下還是要感謝大人的厚愛。”
“既然這樣,大人仍然不虧是一位傑出的武士,大人現在已經沒有出路了,不知道大人是準備負隅頑抗呢!還是準備自己切腹,來大城武士的榮光呢?”安藤守就嚴肅地問道。
“殺,爲了島津家,殺……殺……殺……”猿度信光大聲的喊道,聲音充滿着力量,同時也充滿着絕望,他舉起了自己的武士刀,對着面前安藤守就的方向,發起了決死的衝鋒。
他處在現在的位置,已經知道這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帶着心愛的佩刀上戰場了,也是最後一次以島津家家臣的身份爲島津家效忠,他知道這就是自己的死期,但是這也是他決定出仕島津家之後,早就已經做好了的準備,爲了島津家馬革裹屍,這也是屬於他猿度信光最好的歸宿——爲了島津家戰死沙場。
當數十杆長槍一起插中他的時候,他的眼裡你看到的是一種解脫,但是他卻並沒有停下他驕傲的腳步,他還是舉着自己的武士刀,對着安藤守就在行走,滿身都是泉涌出來的鮮血。
這樣一個血人的形象,徹底超過了黑田家士卒的心理預料,有幾個即使是心裡承受能力非常強大的老兵,看到他的樣子,也不自覺地退後了好幾步。最後又是十多支長槍刺出,他才停下了他驕傲的腳步,口吐鮮血,用刀指着安藤守就,身子轟然的向後倒下。
在他倒下的時候,黑田家所有附近的士卒,似乎才鬆了一口氣,安藤守就更是長長的呼了一口濁氣,剛剛他能夠感覺到那個島津家武士帶給他的實質性的死亡威脅,現在這個人倒下了,他反倒是覺得這是一位真正的武士,一個悲劇般的英雄。
“收斂猿度信光大人的遺體,戰後厚葬之。”安藤守就下令道。
島津家的士卒在島津義久的帶領下,損失了數百人馬之後,成功的擺脫了黑田家的追擊。在島津歲久帶隊迴歸,重新積聚衆人之時,才發現少了猿渡信光,人數也從三千四百人減少到了兩千八百餘人,畢竟最後還是有很多士卒被黑田家大軍給攔截住了,還有一些人是在潰逃之中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