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聽到艾莉克斯的說法，喬飛心中一動，詢問似的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對於黑霧區域，啓明局一直以理性客觀的科研角度去深入瞭解，喬飛以前就曾經考慮過，這種思考方式是否有些過於侷限…甚至連楊老都感嘆過——黑霧區域的存在，也許並不僅僅是科學問題。
也許另一個學術團隊看待黑霧，會有另外的觀點以及描述…喬飛並不排斥這種探討，甚至很期待。
原來秦老在的時候，他就經常跟隨秦老參加一些學術圈子內的交流和探討——他發現對於同一個課題，往往不同的人有非常不同的理解，以至於經常出現一些讓人耳目一新的猜測。
然後…能夠從這種猜測中獲得難以想象的巨大啓發，只是受限於他本身的水平，秦老參與級別的學術探討，他經常聽不懂而已。
艾莉克斯咬了咬嘴脣，組織了一下語言，凝重的解釋道：“當然，我對於黑霧區域的感受，基礎仍然來源於啓明局的資料…”
“黑霧區域長出巨腦，是爲了異物間的資料傳輸…後來巨樹上出現九瓣巨花，按照啓明局的猜測，這似乎是一個向地外傳輸電信號的通訊器。”
“這些事情給了我一些啓發，讓我感覺黑霧區域似乎並不是像藍球上的動物或者植物這樣，從出生開始，就通過固定的DNA組成，固定會發育成爲某種樣子…”
說道這裡，艾莉克斯皺了皺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我總感覺，黑液似乎完全受僞神意識的控制，黑霧區域的一切變化，都是意識操控，然後才形成具有固定功能的器官…”
“這聽起來很拗口，我舉個例子來說明…”
“我感覺正常的過程，應該先是是僞神意識上覺得異物之間需要傳輸信息，才通過DNA的編輯，讓它自己進化出能夠傳輸信號的巨腦…然後，僞神的意識覺得應該聯絡地外的某處，才同樣通過DNA的編輯，長出能夠傳輸信號的九瓣巨花…”
“這和普遍的觀點不同，我感覺它是先有意識，然後在通過控制物質，形成相應的器官滿足自己的需求…”
這的確和普遍的觀點不同，而且非常的不同…喬飛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艾莉克斯的意思。
而且，這也很符合喬飛自己的感受，僞神的確在肆無忌憚的進行DNA層面的變化，但是這種變化體現在黑霧區域上，都是有目的的…
以藍球生物爲參照，所有的物種DNA都是固定的，它並不能隨意的變化，只能固定的生長髮育，就像一個嬰兒出生之後，可以知道他必定會發育成爲一個成年人。
而僞神的情況則是，黑霧區域這個嬰兒形成之後，似乎可以通過DNA發育出各種功能，如果僞神想飛，就會給這個嬰兒進化出一對翅膀，如果僞神想要吃肉，就會給這個嬰兒進化出滿口的獠牙…
這種變化不是固定的，是受僞神意識操控，可以根據自身具體的需求隨意選擇…當然，也同樣通過這種選擇，僞神能讓自己的變化並不是完全隨機而且不受控制，導致黑霧區域最終變成無用的“四不像”。
喬飛感覺自己還是受到了一些啓發，沉吟了一下，看向艾莉克斯：“如果是這樣的話，黑液並不僅僅具有一套DNA編輯能力，而且還必須提前知道，它編輯的DNA會最終導致它出現何種變異…甚至會知道，這種變異具有什麼樣的生理功能。”
“這個想法我曾經有過，這相當於僞神具有一個自己的生物實驗室，我們看不到的生物實驗室…它可以在實驗室中進行各種DNA的編輯，形成一個DNA序列到生理功能關係的基因數據庫。”
“然後選擇其中對自己有用的生理功能，然後讓這段編輯出的DNA在體內進行表達並形成生理功能，從表面上看…就比如長出巨腦，長出九瓣巨花…”
說到此處，喬飛再一次想到了自己的系統…生物實驗室的功能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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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凡蒂尼·夏娃的生物實驗室很相似，難道隨着自己系統的升級，最終也會形成這樣的能力？
或者說，這種能力本身就來源於凡蒂尼物種，在凡蒂尼·夏娃創造黑液的時候，將自身的這種功能“遺傳”給了黑液？
想到這裡，喬飛心中又是一震，想到了第五次進入黑霧區域考察時秦蘭說過的話，黑液繼承了九瓣血花的自我修復和寄生能力，也繼承了凡蒂尼物種物種長出“透明晶體”的能力…
其實，這些能力的最終根源是…黑液遺傳了凡蒂尼物種這種生物實驗室的能力！
這很有可能…喬飛感覺思路豁然開朗！
艾莉克斯點了點頭：“你表達的很準確，就是這種感覺…”
阿比蓋爾一直旁聽兩人的對話，也在旁邊附和道：“我是分子生物學專業，我也認同這個觀點…而且是否黑液真的具有這個能力，我們很容易驗證。”
喬飛明白阿比蓋爾想要說什麼，向他和艾莉克斯頷首：“的確很容易驗證，我們只要觀察每一個黑霧區域的情況，並進行對比就可以了…”
“如果僞神真的具有我們前面所說的這種能力，這種生物實驗室的能力，每個黑霧區域必然會因爲需求不同，變異出不同的功能…”
對面的程峰一直眉頭緊鎖的聽着幾個人的談論，此時聽到喬飛如此說，終於明白了整套邏輯，插嘴舉了一個很恰當的例子：
“也就是說，黑霧中心會根據自身的需要不同而彼此不同，比如這個黑霧中心要傳遞信息，就會長出一個巨腦，另外一個黑霧區域要交/配，就會進化出生/殖器官，還有別的黑霧區域想要撒尿，就會進化出一個膀胱，它們之間並不同！”
“對，表達很貼切…”喬飛並不介意程峰這種粗鄙的直白，笑着說道：“也許馬塔迪市兩個黑霧之間的融合，也是爲了什麼…”
“看來我們有必要，仔細研究一下馬塔迪市的兩個黑霧中心了…”艾莉克斯一臉凝重的說道。
……
馬塔迪市距離布達柴維爾大概500公里，隨着直升飛機的飛行，時間在幾個人的探討中飛速流動，終於在兩個多小時後抵達了目的地。
幾人已經能夠在飛機上看到市區中的各種建築，以及赫然出現的“兩個”正在彼此交融的黑霧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