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王敬東叼着香菸正活動着手腕,準備和這個看起來實力不錯的對手打上一架,但是一看清莫一凡的樣子後,卻頓時傻了眼,整個兒人愣在那裡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莫一凡見王敬東不說話,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若無其事地說:“上次的事情還沒有多謝你呢,所以今天如果你真要和我單挑的話,我會考慮手下留情,以還你上次的人情……”
“叭”的一下王敬東嘴裡的香菸落在地上,猶自不覺,愣愣地望着莫一凡,臉上現出一陣陣驚慌無奈的神色。
“原來是……莫先生呀!”
王敬東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尷尬地擠出一絲笑意,說:“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呃……您就算再借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和您單挑呀!您就別嚇我了……哦,剛纔是我手下這幫兔崽子喝多了胡鬧,莫先生您大人大量,我……我在這裡給你賠罪了!”他說着竟然果真彎腰深深一躬,那樣子誠摯無比。
見此情形,在場的所以人全都呆住了,那三十多個小弟,見到這王敬東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卻想不到王敬東見到莫一凡卻連只貓都不如。而攝製組那邊的人,也萬萬想不到莫一凡居然會有這麼大的面子,居然能讓一個黑社會老大一見他的面威風盡喪,頓時所有人再看向莫一凡時,那目光都不一樣了。
莫一凡微微皺了皺眉頭,說:“你就是那個東哥?是你非要讓傅小姐陪你喝酒?”
王敬東大驚失色,慌忙說:“不敢、不敢,您叫我一聲小王,或者是東仔就行了。東哥兩字在您面前是萬萬不敢提起的!哦……剛纔……其實……只是聽到剛上來的一個兄弟提起,說是大明星傅蝶君居然也在這裡玩,我……我就腦子一熱,說我最喜歡傅小姐……哦,不不不……是最喜歡傅小姐的電影,我那兄弟阿龍喝多了兩杯,就嚷嚷說要讓傅小姐上來陪我喝酒助興,我本來是不讓他多事的,誰知這臭小子幾杯馬尿下肚。連我的話都敢不聽,我一把沒拉住,就讓他溜了下來……”
王敬東越說越氣,忍不住走過去,對着倒在地上哼哼地小鬍子狠狠踢了兩腳,厲喝道:“你***再讓你惹事。快給我起來,還不快點兒給莫先生賠罪,再裝死喇咕小心我廢了你丫的!”
小鬍子早就知道自己這一腳是踢到鐵板上去了。卻再怎麼也想不到他一向最敬仰的大哥看到莫一凡居然會怕成這樣子,甚至連打都不敢打,心中估摸着這位姓莫的多半是大有來頭的人,哪裡不敢怠慢,慌不迭地忍痛爬起來,正想也學着王敬東的樣子給莫一凡鞠躬賠罪,卻聽王敬東在身後喝罵道:“你惹了莫先生,行個禮就完了嗎?快給我跪下……”
說着擡腳在小鬍子的膝彎上狠狠踹了兩腳,小鬍子立刻站立不穩,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小鬍子臉色大變。想不到王敬東居然會讓自己給人磕頭,這可是奇恥大辱呀,有心要拒絕。可是聽得王敬東語氣不善,只怕自己這樣站起來,不等那個姓莫的動手,東哥就會先把自己打成豬頭。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只見莫一凡擺了擺手。滿臉厭惡地說:“算了。這都什麼時代了,還磕什麼頭。他也沒把我怎麼樣,如果真有心賠罪地話,就和傅小姐還有我那個被他打傷的朋友說一聲對不起,再把醫藥費什麼的付了,這事就算了……嗯,如果他不服的話,以後可以來找我,要是讓我知道他敢和我這些朋友的身上出氣,那我……”
“他敢……”
王敬東忙說:“莫先生放心,我會看着他的,莫先生地朋友就等於都是我王敬東的朋友,他要是敢事後找他們出氣,我就剁了他丫的!”
他說着又在小鬍子屁股上踢了一腳,說:“愣着幹嘛,還不按莫先生說地去做?”
小鬍子的酒早就嚇醒了,但是仍然覺得今天自己的腦子似乎有些不大夠用,怎麼……自己這個一向很囂張的老大,會變得這麼孫子呢?那個姓莫的就算比較能打又怎麼樣?兄弟們的傢伙都在樓上放着呢,如果一人拿把片刀殺過來,他就算長八隻手也敵不過這麼多人呀!再不濟的話,老子回頭弄把槍給他兩粒花生米,看他還狂不狂?至於這麼怕他嗎?就算他有些背景,難道還能大得過東哥背後那人的背景嗎?真是活見鬼了!
他心中雖然很不服氣,但是表現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只得回過身來,呲牙咧嘴地忍着全身的痠痛,畢恭畢敬給傅蝶君和那個劇務鞠了一個躬,說:“對不起了二位,今天是我犯渾,是我白癡,請二位大人大量原諒我吧……那個……醫藥費得多少錢,您回頭說個數,到我看的場子裡去取就成了……”
傅蝶君和那個劇務至今仍然沒從震驚中醒過神來,一見剛纔這個囂張無比地流氓現在居然對自己賠禮道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自然只有接受下來。那個劇務聽說讓自己去小鬍子看的場子裡去找他要醫藥費,連忙搖頭,說:“不用了……不用了……就是頭上破了點口子,等一下去醫院縫兩針就沒事了,不用什麼醫藥費了!”
他心裡暗說,讓我去你那裡要醫藥費?那你回頭還不得把我剁了呀!
“叭”地一聲,王敬東在小鬍子的後腦勺上輕輕抽了一巴掌,說:“你小子有點兒誠意行不行?還讓人回頭去你那要醫藥費?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小子安的什麼心,你要是真敢報復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不用莫先生動手,我***就先把你扔海里餵魚去!”
他說着一把扯開小鬍子地衣襟,隨手翻了兩下,把小鬍子錢夾掏了出來。見裡面有一沓現金,也不管一共有多少,立刻全扯出來,畢恭畢敬地放在那個劇務前面地桌子上,說:“這些估計也有一千多塊了,如果不夠醫藥費的話,回頭讓莫先生再找我,我保證不會讓這小子賴帳地!”
“還有……”
王敬東說着向躲在一邊看熱鬧的酒吧經理說:“今天這些朋友的帳全由我買單,你們店裡有什麼好酒儘管給我上。要是怠慢了我這些朋友,我可不饒你……”
“莫先生,您看……我這樣處理可不可以?”
莫一凡微微一笑,說:“東哥在客氣了,既然是一場誤會,只要傅小姐他們不追究就算了。買單的事就算了……”
“您可別叫我東哥了,我可擔不起……”
王敬東有些惶恐地說:“至於今天的帳當然得由我買單,否則的話我會心裡不安的。莫先生就當是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吧!”
他說到這裡,也不管莫一凡是不是同意,立刻揮了揮手,對他手下那些小弟喝道:“你們這些兔崽子還再這裡磨蹭什麼,快給我上樓去,別打擾了莫先生他們的興致!”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下去,小鬍子被幾個馬仔撫着回到了二樓地包房,他回頭一見王敬東冷着臉跟着進來,立刻忍不住咬着牙說:“東哥,您今天是怎麼了?不就一幫臭戲子嗎?我就不信那小子真有什麼本事。回頭我讓一幫兄弟帶着傢伙蹲他的坑,看他還……”
“你敢……”
王敬東寒着臉猛地一巴掌扇在了小鬍子的臉上,厲聲說:“我警告你。那個人你絕對不要去惹,否則你小子倒黴也就算了,連累了大傢伙你擔得起嗎?”
小鬍子捂着火辣辣的臉頰,呆了片刻才訥訥地說:“東哥,他……他到底是誰。你……你怎麼會那麼……那麼怕他呢?”
王敬東打過一巴掌氣也消了。聽他問起,眼中閃過一絲驚恐的神色。嘆了一口氣,說:“你是沒見過他當初殺人時的樣子……他……真地狠起來那簡直就……”
“那小子殺過人!那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小鬍子不以爲然地說:“雖然我沒殺過人,不過東哥你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對這事兒應該不陌生吧?不過殺過個把人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王敬東搖搖頭,說:“你不懂地,他殺人時的樣子,我……我現在想起來都會感覺到恐懼!你見過一個人被活活地拍成肉餅嗎?我……就見過……媽的,太***嚇人了!”
小鬍子一聽這話也不由得心中一寒,但隨即眼珠一轉,又來了興致,追問道:“東哥親眼見過他殺人?他殺的是什麼人呢?呃……要不我們乾脆把他殺人的事捅出去,那樣一來就用不着我們親自動手,自然會有警察請他喝茶了!”
“捅個屁!”
王敬東狠狠瞪了他一眼,說:“那件事我也有份,而且他可是有人保的,真的把這事捅出去的話,只怕他沒什麼事,反倒要把我推出去當替死鬼了!”
小鬍子愕然道:“不會吧,東哥你可是三爺的人呀!那小子地後臺能比你還硬?”
“我算個屁!”
王敬東有幾分喪氣地說:“我充其量也不過算是三爺手下的一條狗而已,可是那個姓莫的……我不知道他和三爺是什麼關係,反正在三爺地眼裡他的份量不輕,他不過一句話,殺過人之後,三爺就得替他擦屁股,你說……這樣的主兒是我們能惹得起的嗎?”
小鬍子聞言頓時呆住了……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衆人喝酒的興致已被打擾,而且還有一個人受了傷,這酒是無論如何也喝不下去了。
於是杜導立刻張羅着買單,但是那個胡經理得到了王敬東地囑咐,哪裡敢收他們地錢,而且今天的事情他們沒能力擺平。也沒臉收這個錢。
杜導意味深長地看了莫一凡一眼,也就沒再堅持。
出了酒吧,大家分道揚鑣,莫一凡見那劇務傷得也不重,就沒多事給他醫治,自有人安排送他去醫院。
“小莫坐我地車吧……”
“小莫坐我的車吧……”
杜導和傅蝶君同時對莫一凡發出了邀請,莫一凡愣了一下,正不知道該怎麼選擇,杜導已笑着擺了擺手。說:“得,我就是隨便一說,你還是坐海倫地車吧,有你這個護花使者保護海倫,我也免得擔心了!”
莫一凡聞言略微尷尬地笑了一笑,然後走到了傅蝶君的走旁邊。對傅蝶君說:“傅小姐住哪個酒店呀?我們可能不順路的……”
傅蝶君撇了撇嘴,說:“怎麼,不想當護花使者了?”
莫一凡苦笑一聲。掃了一眼她身後的那兩個保鏢,說:“你這不是有專人在護花嗎?還用得着我多事?”
傅蝶君嫣然一笑,說:“行了,我有事找你行不行?剛纔沒到出時間和你聊,現在我們找個清靜點兒的地方去喝杯咖啡,好不好?”
美女發出這樣的邀請,莫一凡再拒絕的話就有點兒裝B的嫌疑了,所以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點頭,上了傅蝶君的車。
車由傅蝶君地保鏢來開。另一位保鏢也上了副駕駛的位置,莫一凡則和傅蝶君坐在了寬敞的後排座。
轎車緩緩駛動,見莫一凡一直偏頭看着窗外的夜景沉默不語。傅蝶君微微一笑,說:“怎麼了,好象挺不開心似的?剛纔你的樣子可是很威風呢!我拍戲這麼長時間,也見過不少能打地武星,可是從來沒見過一個象你這麼厲害的人物。你的那些功夫可不是花架子呀!”
莫一凡轉過頭來。淡然一笑,說:“你就別擡舉我了。能打又怎麼樣,現在可是科技時代,再能打地人也吃不住一顆槍子兒,說到底不過是些雕蟲小技而已。”
“呵呵……想不到你這人還挺謙虛的呀!”
傅蝶君輕輕撫了撫耳邊的一絲亂髮,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微笑,說:“今天真的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的雕蟲小技,我真不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莫一凡擺了擺手,說:“用不着那麼客氣,其實你是一個知名度很高的公衆人物,那些人就算再混也不敢真的把你怎麼樣的,再說了,我們都是同事嘛,幫你也是應該地。”
“真的只是同事那麼簡單嗎?”
傅蝶君微微撅起小嘴,說:“那個肖俊也算是我的同事吧?可是出了事情,他居然勸我去應酬那些流氓,哼……”
莫一凡不以爲然地說:“個人地立場不同而已,肖俊沒有辦法解決當時的問題,站在他的角度來看,只有勸你去應付一下,纔是最好的選擇,因此也不能說他做錯了什麼,或許當時我們這些人中,只有他纔是最理智的一個。”
傅蝶君顯然不太贊同莫一凡地說法,但是卻懶得再去提那個人,美眸在莫一凡地臉上瞄了兩下,說:“對了,我很好奇,那個東哥顯然是珠洲比較厲害的黑社會老大,怎麼……他卻好象很怕你是地呢?哦……我就是隨便問一下,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就不要回答了。”
莫一凡猶豫了一下,他當然不可能會把自己殺過人的事說出來,於是便隨口解釋說:“其實也沒什麼的,就是我給那個東哥的老闆治過病,他的老闆很給我面子,他大概是怕我在他老闆面前說他壞話吧。”
“你真的會治病?”
傅蝶君看了看莫一凡手邊上那個小藥箱,好奇地說:“你不是剛剛纔改行學醫嗎?怎麼……現在就可以給人看病了?”
莫一凡“呵呵”一笑,說:是呀,我剛剛學醫沒兩天,而且還沒有行醫執照,就敢四處給人看病,是不是膽子很大呀?”
傅蝶君伸了伸舌頭,說:“我後來聽康導說你……你那天晚上就是爲了要給一個……一個老太太看病,所以纔會連戲也不拍了,我還以爲他是瞎說的呢,這麼說來是真的了?”
“是……其實那天也怪我,沒把事情說清楚。”
傅蝶君輕咬着嘴脣說:“你別這麼說,我……我是真的不知道,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就是……就是看你不順眼,處處想和你做對,所以才……你……你不會還恨我吧?”
“我象是那麼小器的人嗎?”
“嘻嘻……我看象,所以了……今天我特地請你,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了!”
“不會吧……”
莫一凡笑着說:“你可是一線大明星呀,請我一頓居然就去咖啡館?你也太小氣了吧!”
傅蝶君咯咯一笑,說:“就是,我就是這麼小氣,怎麼?一線大明星就不可以小氣了呀?嗯……不過呢,你今天又救了我一次,只請咖啡是有些不象話,要不我請你吃法國大餐吧?我聽說珠洲有家法國餐廳挺不錯的,價錢也不貴,就讓你宰我一次好了。”
“算了吧!”
莫一凡看了看手錶,說:“現在太晚了,如果你真想請我的話,等這部片子拍完了再說好了。”
“不行……”
傅蝶君搖了搖頭,說:“等這部片子殺青後,我就得立刻趕回香港了,有一個廣告合約催得很緊,南希姐又去臺灣聯繫新片開拍的事,如果談妥的話,我今後可能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能來珠洲了!所以……今天我一定要請你,不然我會很不安心的!”
她說到這裡微微嘆了一口氣,神情中略顯一絲疲憊和無奈。
莫一凡見她的樣子不象是敷衍,於是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那好吧,我們就去吃法國大餐,狠狠宰你一頓,你可不要心疼錢包呀!”
黑色五月,是珠洲市最著名的法國餐廳,莫一凡以前只是從這家豪華餐廳的門前路過,還從來沒有走進去過,這次沾了傅蝶君的光,走進這金碧輝煌的西式餐廳,聽着那舒緩流暢的鋼琴伴奏樂,心中一陣平和,心想還是有錢人會享受呀,就這環境,就算只是喝杯白開水也舒服呀!
雖然時近午夜,但是對於有錢人來說,精彩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始,餐廳的散座上有七成左右的客人,而包房裡則全滿了。
傅蝶君的兩個保鏢先下去訂位置,這種情況自然沒位置可訂,莫一凡苦笑了一聲,說:“得,看來宰不成你了,乾脆我們還是喝咖啡去得了。”
傅蝶君搖搖頭,說:“就這裡吧,我們坐散座去。”
“不是吧……”
莫一凡嚇了一跳,說:“剛纔的教訓還不夠呀?你實在是紅顏禍水,走到哪裡都會引起麻煩,我們還是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