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的一聲巨響,莫一凡顯然低估了他的力氣,這一擲之力竟然將那整扇玻璃窗完全震蹋,兩個手腳上綁着吸盤的殺手剛剛腳踏實地,隨後就被這兇猛無比的飛來沙發給撞得倒飛出去,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伴隨着兩聲淒厲的慘叫和那個龐大的沙發一起直落下去。
有些沁涼的夜風從破碎的窗口處急涌而入,吹得高檔天鵝絨窗簾獵獵作響。隨後莫一凡就看到一隻黑色的人影從玻璃窗上由上而下快速無比的滑落下來,一轉眼就由從破碎的窗口處鑽了進來,隨手一抖,一個粗大的繩索被他拋向了窗外,然後跪在地上向前一滾,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已對準了莫一凡的胸口。
莫一凡拋出手中的沙發後,手邊已再無任何武器可以阻擋那個人的進攻,這時見對方拿出武器來,卻仍然沒有絲毫的慌張,不待對方打開槍上的保險,他已經來了一連串漂亮的後空翻,“嗖”的一下退到了牆根處。
“砰”的一聲,槍聲響起,莫一凡的身體仍在不停的翻轉着,雙腳已踏上了將近兩米高地牆壁。全身和牆壁垂直,險之又險的躲過了近距離的一槍,同時雙腿猛力在牆上一蹬,身體便如一支離弦的利箭般直射出去。
“咚”的一聲悶響,不等那個殺手開動第二槍,莫一凡的腦袋已經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那人的胸口上,那人頓時覺得眼前一黑,真切的聽到胸口傳來一陣“喀嚓喀嚓”地骨折聲音。隨後他就如同一隻被拋出的保齡球似地,上半身向後一彎。形成了一個可怕的弧度,翻滾着從剛纔進來地窗口處拋了出去。
眼見着這第三個殺手也要步前兩個兄弟的後塵墜樓而死。卻見又是一道黑影頭下腳上的從天而降,順着先前那人拋出去的繩索滑到窗口前。猛然一把捉住了將要墜樓的那個人,然後身體在空中微微一蕩,同時滾入到房間之中來。
那後來的黑衣人並沒有立刻對屋內的人發動攻擊,而是先低頭檢視了一下被他救回那人的傷勢,發現此人胸骨人斷,正在不停的咳着血,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估計多半是回天乏術了。見此情形他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淒厲地寒芒。
黑衣人擡起頭,兇狠的注視着面前的莫一凡,用有些生澀的漢語冷冷的說:“你殺了我手下三個兄弟!很好……”
莫一凡剛纔看到此人地身手。知道這人顯然比剛纔那三個要強得太多,尤其是這人雙目中蘊藏的那股殺機,可以讓他清晰的感覺到這人一定是一個殺人如麻的老手。
但是進入半機械狀態的莫一凡卻不會感到一絲地害怕,甚至剛剛纔親手殺了三個人,他地心中都沒有一絲的波動。只是面對眼前之人,心中飛快地計算着局勢的優劣。
已經死了三個人,現在這個是第四個,另外還有八個人沒有出現……對方手中有武器,一旦讓對方合圍。將沒有任何活着逃出去的機會。
這些僱傭兵的身手顯然遠非普通警察能夠比得上。即使警方立刻來增援,只怕效果也不大。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快刀斬亂麻,見一個殺一個,絕對不能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這時劉東海身邊的那兩個保鏢也已經從沙發後面轉了出來,但是他們此次來珠洲顯然並沒有帶武器。
劉東海畢竟做的生意畢竟是見不得人的,他之所以敢大搖大擺的出入這裡,就是知道警方就算明知他的底子也拿他沒辦法,因此自然不會讓手下的人帶着槍械,給警方落下把柄,卻沒想到這次居然會碰到這種危險的局面。
劉東海也算得上是一個老江湖了,發現酒店下面佈滿了警察的便衣,也猜到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於是把一個保鏢派到樓下的入口處盯着,一發現不對勁兒就可以象他示警。另外還有一個人被他派到了房間上層的通風管通之中。
這大廈用的通風管道四通八達,雖然是有利於大廈的維修和管理,但是同時也方便了殺手的進入。做爲一個出生入死多年的老江湖,自然不會疏忽這點。
只可惜他想到了在通風管道里佈防,卻沒想到殺手居然會變身爲蜘蛛人,手腳上戴着吸盤從樓外光不溜手的玻璃牆上爬上來。
那兩個保鏢也都是擅長擊技的高手,但是剛纔看到莫一凡連殺三人時的驚人表現也不由得膛目結舌,因此這時候自然而然的就以莫一凡馬首是瞻,自然而然的站在了莫一凡的身後,靜等着配合莫一凡攻擊眼前這個兇戾的殺手。
莫一凡不明白眼前這人爲何還不拔出腰間的武器,但是卻已感覺到這個黑衣人就如同一把出匣的利劍似的,全身上下都是鋒利的刀刃,隨便動一動就能把人刺得渾身是血。而且莫一凡還感覺到似乎正有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在緩緩的向這裡靠近着,於是他當即立斷,向身後的兩個保鏢揮了揮手,說:“你們注意上面,護住你們的主子……”
話說到這裡,餘音未落,他已經如同一頭憤怒的鬥牛一般一往無前的直向眼前那黑衣人猛撞了過去。
他剛纔就是用類似的招數一頭撞死了一個殺手。這時候舊技重施似乎很有些不明智,只要那黑衣人出手夠快地話,完全可以在莫一凡還在半路的時候就一槍將其爆頭。
但是奇怪的是那黑衣人居然沒有絲毫要拔槍的意思,雙瞳之中隱隱收縮了一下,直到莫一凡撞到他身前時,他才猛地一側身,迅捷無比的閃開了莫一凡的正面,然後高高舉起右手,並掌如刀。狠狠一下向莫一凡的後頸處斬了下去。
黑衣人對自己的掌刀有十足的信心,相信這一掌下去絕對可以把這個身手不凡地中國砍昏過去。他剛纔親眼見着自己手下的三個兄弟死在這個人地手上。這不但激起了他的怒火,也刺動了他驕傲地心靈。他不但是一個軍人、是一個殺手,同時也是一個出色的搏擊高手,因此面對莫一凡赤手空拳、而且還顯得有些愚蠢的攻擊時本能的不想用熱武器來輕易的解決這個敵人,打算以搏擊技巧堂堂正正的打倒莫一凡。
不過他卻還是低估了莫一凡的能力,莫一凡這一衝的速度極快,他算準了莫一凡在這種快速度的衝擊下不可能再有能力閃轉身形,所以纔對自己的一掌有如此地信心。
不過莫一凡這種衝擊的速度只是很快,卻還沒到最快的程度,他雖然已沒有了轉閃身形的可能,卻還可以在關鍵的時刻加快速度。
當黑衣人一掌斬落地瞬間。只見面前的風聲一驟,奮力前衝的莫一凡突然化作一道殘影,竟然在千鈞一髮之際猛然一躍而起,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那一記掌刀。然而他的速度卻也無法再行收住,居然一下子從那破開地窗口處直躍了出去。
黑衣人地瞳孔收縮了一下。他萬萬想不到莫一凡竟會做出這種反應來,不過他相信莫一凡絕對不可能會愚蠢的選擇這樣子自殺。
果然,莫一凡躍出樓外,便準確無誤地一把抓住了懸在半空的那根粗大的繩索,順着繩索向外盪出了幾米遠。然後又悠然蕩了回來。就在他即將從破窗處再蕩回房間內時,手上猛然全力一掙。只聽“咔”的一聲響,那條一直從天台上垂下的繩索頓時從頂端斷折下來。
只聽一連串的驚呼聲響起,兩團黑影隨着斷落的繩索變成自由落體直向下墜去。
而莫一凡已經在繩索斷落的同時一步跨從破碎的窗口躍回了房間。
原來莫一凡剛纔那看似魯莽的一次衝撞居然不是爲了對付眼前的黑衣人,而是爲了要解決另外兩個尚未攻入室內的殺手。
聽到外面傳來的悽慘叫聲,黑衣人目眥欲裂,狂吼了一聲,終於再也不想逞什麼英雄探手從腰間拔出了手槍,在肋下一蹭間已打開了保險,甩槍就準備向莫一凡射擊。
然而就在這時,莫一凡卻根本沒想要閃躲,而是忽地將手裡一直緊緊抓着的繩索直向黑衣人拋了過去。
黑衣人微微愣了一下,雖然他明知這時候只要扣動一下扳機就完全可以將眼前這個可惡的傢伙打出一個透明窟窿來,但是也知道這是唯一一次救下那兩個正向樓下墜去的同伴的機會。
此人對待敵人心狠手辣,但是他們黑沙兵團的正規成員之間卻向來有如親兄弟一般,他剛纔親眼見到三個兄弟先後死去,已經痛徹了骨髓,這時如果他不去抓住那截繩索的話,就又將有兩個兄弟會活生生的摔死,他又如何可以不放在心上?
然而……他也明白這是敵人的一個圈套,抓住了繩索又如何,在這個強大的敵人面前,自己有機會把下面的兩個兄弟拉上來嗎?而且他如果要抓住繩索試圖把下面的兩個人拉上來的話,就勢必得丟掉手裡的槍,那樣的話,不但下面兩個兄弟照樣活不了,他自己也將因此而陷入死境之中。
好歹毒的計策,好陰險的敵人!
這是黑衣人在這一剎那間給莫一凡做出的評價,同時也深深的感覺到了莫一凡的強大,這種強大並非是對莫一凡身手的認同,而是對其心計的恐懼,他實在無法想象一個人在這種將被包圍的絕境之中,怎麼會這麼快的做出如此冷靜而又準確無誤的反應,每一步算計都是環環相扣,不由得你不入甕!
處於兩難境地的黑衣人,只是略微猶豫了一剎那便立時忍痛做出了決定,既然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把那正在向樓下墜去的兩個兄弟救下來,那麼還不如干脆殺了眼前這個可怕的傢伙給兄弟們報仇!
黑衣人咬着牙擡起了槍口,可是就在他即將扣動扳機的時候,卻忽覺手腕上彷彿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剎那間整條胳膊完全失去了力氣,手中的槍“啪”的一聲還是打響了,不過由於他的手顫了一下,槍口低垂下去,這一槍並沒有命中莫一凡的心口要害,而只是在莫一凡的腿上開了一個洞。
莫一凡剛纔扔出的手頭根本就沒有指望着黑衣人真的去接,只不過是爲此來擾亂對方的心神而已,他所要爭取的就是對方猶豫的那一瞬間,在這一瞬間裡他已從容的在腰帶上拔下了一根柔軟的毫針,象擲飛鏢一樣,對着黑衣人手腕上的神門穴上刺了過去。
莫一凡從來沒試過將毫針當成暗器一樣的使用,今天也是迫於無奈首次做出這樣的嘗試,好在他現在是處於半機械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他就象是一個精準的機器人,出手的準確度達到令人無法想象的地步,當初他可以把手中的鑷子準確的插入到器具袋中的插口內,這一次將和他的身體彷彿有感應聯繫的毫針插入到黑衣人的穴位上當然也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只是可惜出手的時機還是慢了半分,終於還是被黑衣人一槍傷到了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