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恩聽到謝寰宇應聲,推開門縫走進去。
剛踏進屋子,就聞到滿房間的消毒水味道,她視線落在謝寰宇手上,看到密密麻麻的縫合線,還有他整個手心塗滿深黃色的碘酒,深吸了口氣,臉皺成一隻大核桃。
那傷口也太猙獰了。
縫了那麼多針,他疼不疼?
從她踏進房間的一剎那,謝寰宇的眸子就沒從她身上移開。
見她看到自己傷口時那愧疚緊張的表情,謝寰宇暗想沒有包紮傷處,果然沒錯。
他現在,也就只能仗着爲她受傷,將人留下來。
總不能食言而肥,和她說那時讓她走的話,都是一時口不遮攔吧。
再說了,就算說,她也未必在乎,人家可是分分鐘要離開呢。
何念恩抻着脖子,遠遠觀察了一會兒他的傷口,想走近看看,可一想到被他說髒,想到他不希望見到自己,沒動地方。
那樣做,說不好又要被罵,何必自取其辱呢。
她轉頭看向莊以沉:“莊醫生,他還好麼?”
“我不好,傷口很嚴重,莊醫生說了,隨時都有感染髮熱的可能,晚些時候,還要掛消炎水,”謝寰宇眯了眯眼睛,眸底寒光一閃,磨動兩排牙齒。
她是當自己是聾子,還是有多不喜歡和自己說話?
大活人就在她眼前,用得着去問莊以沉麼?
“啊,那麼嚴重?”何念恩緊張的攥緊手指,望着莊以沉,焦急道:“莊醫生,你剛纔不是說沒有多嚴重麼,怎麼處置縫合完了,反而更糟了呢?”
想到謝寰宇是爲了她才受傷,忽然聽說又是好嚴重,又是有發炎發熱的可能,何念恩心裡內疚的要死。
莊以沉也不能說他沒說過那些話,摸着脖子苦笑道:“我這個人馬虎,剛纔沒有發現唄。”
何念恩‘哎’的嘆口氣,頻頻搖頭,語重心長道:“莊醫生,你可是救死扶傷的醫生啊,別人馬虎,最多損失身外之物,你要是一馬虎,那可就是人命關天啊。”
莊以沉被她教育的滿臉尷尬,只能忍着一口血,將紗布繃帶放到她手裡:“何小姐,您說的很有道理,這樣,我去給您準備晚上要喝的藥,您一定要細心的幫我爲閣下包紮一下傷口。”
他說完直接竄出房間,將空間留給他們。
何念恩抓狂,對着莊以沉的背影喊道:“莊醫生,我可以幫你,但是你爲我去準備藥就算了,咱們不用互相幫助的。”
可說話的功夫,莊以沉影子都不見了。
何念恩拍了拍額頭,莊醫生真是記仇,自己不就是說了句大實話麼。
“謝寰宇,莊醫生是不是生氣了?”何念恩轉過身,向他求證道:“他好像不太高興。”
要麼也不會忽然提起去爲自己準備那麼難喝的藥,明顯是打擊報復。
“可能是因爲你說了實話,他下不來臺,”謝寰宇臉色巋然不動,淡淡道:“他作爲醫生判斷失誤,本來就有錯,怎麼還能不讓人說呢。”
何念恩見謝寰宇站在自己這邊,一掃心頭的不快,笑道:“我就知道,還是你處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