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夜還是一樣的面無表情,摘下圍裙扔在了一邊,然後坐下來。
“吃飯吧!”赫連夜淡淡地招呼了一句,也沒有多熱情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反倒像是他很不情願請客吃飯似的。
童童笑嘻嘻地坐到了赫連夜的右手邊,處在赫連夜和莫晚中間,然後給莫晚夾了一塊排骨,說:“晚晚,嚐嚐看,是我做的好吃,還是赫連先生做的好吃!”
莫晚看着碗裡的那塊香味誘人的排骨,又看看赫連夜那張萬年不變的冷臉,然後才用筷子夾起來,塞入口中。
阿桑也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然後連連點頭,豎着大拇指讚道:“真沒想到,赫連先生的廚藝如此高明,好吃,真好吃,我舌頭都快要咬掉了!”
童童吃了一口菜,也說:“嗯,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的確比本天才做的稍微好那麼一丟丟,應該是因爲國外沒有這麼高級的食材和調味料的緣故!”
莫晚吃了一口之後,卻放下筷子,說:“也不過如此嘛,阿慎做的比較好吃!”
一句話,讓桌上原本熱絡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赫連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眼神看向了莫晚。
安小姐緊張地連呼吸都要忘了,好一會兒才趕緊說:“那個……”
“晚晚,你就別吹牛了,阿慎做的還沒有我好,跟赫連先生的廚藝相比,那就差了不止一個檔次了好吧?”
童童翻了個白眼,又暗暗用腳踢了一下莫晚,示意她別這麼說話。
莫晚卻說:“阿慎做的更符合我的口味!”
根本是一點兒面子也不給赫連夜,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兒,就是想用話氣氣赫連夜,否則就覺得心裡不痛快。
她大老遠地從意大利被騙到華夏來,要想走,怕也是難了。
赫連夜聽了這話,卻反而面色平靜地又開始吃菜了,而且還爲童童夾了一筷子咕嚕肉。
安小姐似乎也看出了什麼,笑着說:“桑小姐,您也吃,要知道,即便花再多的錢,也吃不到這樣一桌菜的!”
阿桑早就聽說赫連夜的來頭了,所以也很給面子地說:“是啊是啊,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莫晚見大家都吃的十分開懷,看着滿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餚,她嘴裡的口水都快溢出來了,
可是剛剛自己還很不給赫連夜的面子,這會兒要是表現的太饞了,豈不是丟臉死了?
莫晚的內心,兩個小人開始打架了,一個要她放下臉面,大快朵頤,一個卻要她死死撐着也不能丟了面子!
童童一眼就看穿了莫晚的掙扎,然後偷偷地用腳踢了一下赫連夜,擠了擠眼睛。
赫連夜看着莫晚盯着那個紅燒獅子頭,面色沉重地就像是看着敵人一樣,眼裡露出一抹無奈,夾起一個,放入了她碗裡,說:“不好吃,也要吃!”
莫晚看了他一眼,雖然心中很高興,卻還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說:“哪有人不想吃還強迫吃的,廚藝不好,還強迫人品你的手藝!”
可是話這麼說,手已經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往嘴裡塞了一口獅子頭,那美味在脣齒間散開,已經讓她眉開眼笑了。
赫連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地笑容,然後又給她添了一筷子松子桂魚。
安小姐的目光在二人間流轉,微微點頭而笑。
阿桑和童童對視一眼,然後又有說有笑地吃起來,莫晚完全是陷入美食中不可自拔了,也注意不到赫連夜時不時地給她添菜。
“啊……不能再吃了,我的胃應該再長大點兒!”莫晚捂着肚子,頗有些遺憾地說。
童童抱歉地對安小姐說:“安姨不好意思,晚晚智障多年,是我教導無方!”
小安一聽,噗嗤一聲笑出來,莫晚瞪了一眼童童,說:“童童,你這麼說話,合適麼?”
“哦……對對對,瞧我,說錯了說錯了,我重說啊!晚晚呢,年幼無知,不太懂禮貌,都是我平時沒有多多提醒她,所以要怪就怪我吧!”童童一本正經地說。
小安和阿桑笑的更加大聲了,就連赫連夜都難得地露出了稱得上是笑容的表情。
“童童,看我不打你!”莫晚追着童童跑出去了。
阿桑也跟着追過去,說:“不要打我童小帥!”
小安看着赫連夜,說:“夜少,她現在很開心,比從前開心!”
“嗯!”赫連夜收斂起笑容,點了點頭。
“那……”小安欲言又止,她是知道,這些年赫連夜有多掛念莫晚,又是怎樣瘋狂地去找過她,更是不惜打破自己多年來的原則,在電視上拋頭露面,不放過任何曝光自己的機會,只爲了……能讓她看到!
他找不到她,所以希望,她能回來找他!
然而一年又一年,什麼都沒有等到,連他們這些旁觀者都灰心了,只有他還是在每一次聽到她的消息時,不顧一切地衝過去,哪怕明知道希望渺茫!
小安有時候在想,莫晚怎麼可以做到這樣決絕,能夠真的一去不復返。
可是原來,她七年前就已經做出了最絕的決定,放棄過去,遺忘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
小安看着赫連夜的側臉,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她什麼都不記得了,甚至拒絕回憶起過去,夜少,打算怎麼辦?”
“她不想要的,就不必要了,我給她新的,就好!”赫連夜平靜地說。
如果她覺得過去太痛苦,那就不要過去,他還在,他可以走進她的未來。
小安點點頭,羨慕地說:“莫晚真的很幸福,能得夜少如此深情,不知多少人羨慕她呢!”
赫連夜看了一眼小安,只是說:“這幾天好好帶她玩玩!”
“是,夜少!”小安恭敬地說。
赫連夜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只看着窗外那對嬉鬧的母子二人,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
七年,終於他還是等來了!
莫晚玩累了,就往草坪上一坐,曬着太陽,童童坐到她旁邊,然後問:“媽咪,他不好麼?”
莫晚詫異地看着童童,他只有特別認真的時候,纔會喊她“媽咪”,童童對赫連夜的事情,還是很在意的吧?
莫晚心裡微微有些惆悵,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很自私,爲了怕童童被奪走,所以就強求他不許接近赫連夜,可是童童一直很想要個爹地的。
“童童,對不起!”莫晚慚愧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