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用計
太史慈緊隨在高飛的身邊,聽到高飛的命令後,便拍馬帶着幾名騎士而出,當下將那個驛卒攔了下來。
驛卒一點也沒有驚慌,看到幾名騎士圍了過來,當即勒住了馬匹,急忙問道:“可是鎮北將軍高飛的兵馬嗎?”
太史慈臉上一怔,隨即點了點頭,應道:“正是!”
“總算見到了……”驛卒翻身下馬,當先從背上取下了一個包袱,旁若無人地從包袱裡取出來了一封信箋,衝太史慈喊道,“快帶我去見你家主公,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太史慈很納悶,不過還是閃開了道路,調轉馬頭輕聲喝道:“跟我來!”
驛卒跟着太史慈向前走了一段路,便見前面停着一大批騎兵,在月色的映照下,他看到當先一人便是高飛,臉上便露出了歡喜之色,急忙喊道:“高將軍……高將軍……”
高飛正注視着那個被帶到他身邊的驛卒,當他聽見那驛卒高呼的時候,只覺得聲音很耳熟,但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等到那驛卒走進時,清冷的月光灑在了那驛卒的臉上,他方看出那驛卒是誰,急忙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快步迎了上去,大叫道:“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蓋長史,你怎麼這身打扮?”
那驛卒不是別別人,正是蓋勳。他見到高飛時,臉上浮現出了無法言表的喜悅,可只那麼一瞬間,喜悅便煙消雲散,換來的卻是一臉的躊躇,同時將手中的信箋用雙手捧起,垂首道:“高將軍,請速速打開此信!”
高飛見蓋勳的表情如此嚴肅,當即接過了信箋,衝士兵喊道:“那火把來!”
太史慈快馬奔馳到了蓋勳的座騎邊,將蓋勳丟在地上的火把給撿了過來,再次回到了高飛的身邊,高高的舉着火把,驅散了高飛身邊的黑暗。
高飛打開了信箋,映着火光,他匆匆瀏覽了一遍,隨即便將信箋合上了,急忙問道:“這信蓋長史看過了?”
蓋勳搖了搖頭,道:“雖然沒看,但是信中的大致意思我已經瞭然於胸。高將軍,你準備怎麼應對此事?”
高飛偶遇故友,又見蓋勳一身驛卒打扮,想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當即道:“還有其他人知道這事嗎?”
蓋勳道:“那老賊一發了書信,便讓我親自送給你,這封信並未經過任何人手,來的時候路上遇到了孫文臺,問明瞭你的所在,才馬不停蹄的奔馳了過來。”
高飛轉身對太史慈道:“你去將軍師叫來,其他人全部留在原地,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過來。”
太史慈見高飛如此嚴肅,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他向來好奇,便問道:“主公,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該問的別問,快去傳令!”
“諾!”太史慈略微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但是他第一次見到高飛的表情如此嚴肅,就是在面對烏桓人的時候,他也從未見到過這樣的表情。他調轉馬頭時還瞥了高飛手中的信箋一眼,心想那裡面到底寫了什麼東西,居然讓主公如此嚴肅。
只短暫的十幾秒功夫,賈詡便從後面趕了上來,站在高飛的身邊,先生朝着許久未見的蓋勳拱拱手,緊接着問道:“主公,發生什麼事情了?”
高飛將信箋遞給了賈詡,同時輕聲問道:“最初的飛羽軍戰士還剩下多少人?”
賈詡接過了信箋,還沒開始看,一聽到高飛的如此問話,便已經明白了發生什麼事情了,便將信箋團成了一團,緊緊地握在了手裡,輕聲道:“還有七百三十八人,其餘的都戰死了。是不是董卓他……”
“嗯,這件事你知道該怎麼辦了嗎?”高飛十分冷淡地道。
賈詡躬身道:“屬下明白,這件事就交給屬下吧,那七百三十八人的姓名屬下都牢記在心中。”
高飛點了點頭,扭臉對蓋勳道:“蓋長史,傅大人怎麼樣?你們是不是也被董卓當人質給劫持了?”
蓋勳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輕輕地道:“傅大人已經不在了……”
高飛略微有點驚詫,因爲傅燮和蓋勳怎麼說也幫助過他不少忙,而且當初在涼州和陳倉時,他們三個人的關係還很融洽,他的臉上帶着一絲憂傷,俄而展現出一絲悲憤,當即道:“傅大人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董卓……”
“一言難盡啊!”蓋勳又嘆了一口氣,“我們做夢都沒想道那老賊會劫持司空大人……就在老賊劫持司空大人的當晚,老賊也同時派兵包圍了太守府,想要將我們一起劫持,傅大人不堪受此屈辱,拔劍自刎了……本來我……我也要和傅大人一起去的,可是傅大人自刎前交託我照顧好他唯一的兒子,所以我……”
“傅大人剛正不阿,一身正氣,即使不在人世了,他也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高飛沉寂了好大一會兒,實在找不出哀悼死者的話,對於他來說,傅燮死的太不值了,所以他雖然感到一絲惋惜,卻也並不同情,臉上只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表情。從他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時代,他的眼前就一直是死人不斷,或許見慣了死人,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提不起一絲的傷感。
賈詡在這方面倒是比高飛要表現的強多了,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他擡起了自己的袖子去擦拭眼角。黑夜中無法辨別真僞,只是讓人看到了一個大致的動作,卻能讓人有着一種不同的感受。
蓋勳沒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見信已經被高飛看了,便言歸正傳,問道:“將軍準備怎麼答覆老賊?是大義滅親,還是……”
後半句蓋勳雖然沒說,但是高飛也能知道是什麼意思,當即拱手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我爲了個人的家人而違背了大義,那我將會被天下人恥笑,我高飛也無臉立足於天地之間。請蓋長史回去轉告董賊,我捨生取義,誓與老賊周旋到底。”
蓋勳突然哈哈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高將軍正如我心中所猜測的一樣。高將軍,我受傅大人之託,要照顧他的子嗣,雖然我蓋勳沒有高將軍那樣的大義,卻也甘願爲朋友兩肋插刀。董賊之所以讓我前來,無非是因爲我和高將軍彼此熟悉,希望我從中規勸一二。那老賊已經抓了我的家人,我本可像高將軍一樣大義滅親,可是傅大人的託付對我而言同樣是義。再說,如今聯軍氣勢如虹,我區區一個人就算留在了聯軍裡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請高將軍諒解。”
高飛道:“蓋長史,你我已經是知心之人,這些話你不說我也知道。蓋長史,還要辛苦你一趟,回去告訴董賊,有本事就和我真刀真槍的幹,別總是做一些齷蹉的勾當。”
“我一定如實轉告。”蓋勳略微遲疑了一下,緩緩地道,“老賊雖然糾合了二十萬西涼大軍,但是二十萬軍隊並不穩定,其中有一部兵馬乃是馬騰、韓遂共同執掌,坐鎮三輔一帶,如今正朝京師開來。馬騰這個人對漢室十分的忠心,他和許多涼州漢人一樣,都被老賊的花言巧語矇蔽了。如果高將軍有機會見到馬騰的話,完全可以用大義感化他,他或許會反撲老賊。”
高飛點了點頭,道:“蓋長史爲國盡忠,不辭辛勞,還親自透露了如此重要的機密,讓我深受感動。今日一別,希望蓋長史好好保重自己,待攻破洛陽之時,希望我們能夠再次見面。”
蓋勳似有似無地微笑了一下,輕聲道:“但願吧。高將軍,蓋某就此告辭了!”
高飛親自將蓋勳送了出去,看着蓋勳的身影消失在夜色當中,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扭過頭,他對賈詡道:“可以將這件事情告訴給那七百三十八個人了,我想,這一次攻破汜水關,就靠他們了。”
賈詡“諾”了一聲,當即從隊伍中叫出來了七百三十八個人,其他的士兵則原地休息。他將那七百三十八個人帶到了高飛的身邊,朝高飛拱手道:“主公,人都帶來了。”
高飛站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面,看着七百三十八人都是他最爲熟悉的面孔了,都是從陳倉開始跟着他的,是他第一批忠實的部下,也是飛羽軍最初的成員。他朗聲道:“你們自從跟隨我以來,吃了不少苦,走南闖北也有一年多了,大家都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可是,今天我不得不把你們遣散,讓你們回涼州老家……”
“主公!你不要我們了?”一個已經是軍司馬的人大聲叫了起來,帶着一絲迷惘和無辜,打斷了高飛的話。
高飛嘆了一口氣,道:“我們一起出生入死,早已經是血濃於水的兄弟了,可是爲了你們好,我不得不如此做……”
“主公……”幾乎是同一時間,那七百三十八人全部跪了下來,齊聲道,“我們跟隨主公出生入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主公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們呢?”
賈詡這個時候站了出來,朗聲道:“其實……主公也是逼不得已,你們都是主公的得力干將在軍隊中不是軍司馬就是軍侯,軍隊裡一下子少了你們,就等於整個主心骨垮了下來。可是,董賊已經抓了你們的父母、兄弟、老婆、孩子,並且用你們的親屬來要挾主公,如果主公不投靠董賊,他們就會殺了你們的親屬。其實……其實主公的整個宗族也被董賊……”
“軍師!不要說了,趕緊讓他們離開這裡,發給他們足夠的路費和食物,讓他們回涼州老家和他們的家人團聚吧!”高飛直接打斷了賈詡的話,並且表現的極爲傷感,也同時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該死的董賊!”最先說話的那個軍司馬又痛罵了一聲,緊接着站了起來,面朝後面跪在地上的幾百號人,大聲喊道,“兄弟們,主公向來對我們不薄,我李鐵雖然是涼州人,可我自幼父母傷亡,也尚未娶妻生子,更沒有兄弟姐妹……”
“李司馬,你父親不是還在涼州嗎?還有你的兄弟……”一個人突然好奇地叫了說道。
“你閉嘴!”李鐵大吼了一聲,打斷了那個人的話,“我李鐵從今天起,就是自己一個人了。主公待我不薄,我能夠當上軍司馬,也都是主公的恩賜,我從今以後誓死跟隨主公身邊,主公到哪裡我就到哪裡!”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心中都是震驚不已。因爲他們彼此都認識,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的兄弟了,誰都知道李鐵平日裡老是愛談論起自己的家人,說他的父母如何的慈祥,說他的兄弟姐妹如何孝順,說他的老婆如何賢惠,說他的孩子如何的懂事。當他們聽完李鐵的話語後,沉寂了好大一會兒,起初的憂心變成了一種悲憤,一種怒氣。他們的心裡都很明白,李鐵這是在大義滅親,舍小家,顧大家,而且董卓的暴行他們在會盟的時候聽別人說起也是恨的咬牙切齒的。他們現在心裡都在做着一番鬥爭,一番和家人決絕的鬥爭……
夜色濃郁,沉寂了好大一會兒後,跪在地上的人同時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地朝高飛拜道:“我等誓死跟隨主公,此生此世,絕不背離!”
正如高飛心中所猜測的一樣,他的計策奏效了,但是他很平靜,而且臉上依然掛着一絲愁容,緩緩地道:“你們這是何苦呢,爲了我一個人,讓你們的家人全都……我於心何忍啊,你們……你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回涼州吧。”
“主公若是在趕我們走,我們就死在主公面前!”七百多人抱着必死的決心,異口同聲地道。
高飛終於鬆了口氣,緩緩地道:“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既然你們都願意誓死追隨我,那我們就給董賊一個下馬威,我想讓你們利用這次機會,混進汜水關。”
衆人齊聲道:“主公儘管吩咐,我等萬死不辭!”
於是,高飛便詳細地將計劃說了出來。七百多人都默記心間,最後在李鐵的帶領下,先行離開了軍隊。
看着那七百多人離開的身影,高飛便輕聲地問道:“那個叫李鐵的,是軍師的傑作吧?”
賈詡朝高飛拱拱手,笑道:“屬下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主公,李鐵確實是屬下從一開始便安排在他們中間的,一年多來,就是爲了等今天這個日子。”
高飛笑道:“做的不錯,李鐵雖然談不上是什麼將才,可也確實是個人才,如果這次他能活着回來,就提拔他當個都尉吧。”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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