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茵櫻側耳傾聽,聽到了周瑜在大廳裡與周泰、凌操所說的每一句話,待周瑜送周泰、凌操出去時,她便偷偷的溜回了房間,然後簡明扼要的寫好了一張字條,徑直朝飼養信鴿的地方走了過去。
信鴿的飼養吳人已經基本掌握了,吳國傳遞信息多數用這信鴿,速度上快了許多,卻也省去了很多人力物力。
歐陽茵櫻來了飼養信鴿的縣衙東側的一個角落裡,看到負責專門飼養信鴿的老奴正在那裡給信鴿餵食,便喚道:“老胡!”
老胡約莫五十多歲,數年前長沙郡發洪水,周瑜負責調度,當時歐陽茵櫻隨周瑜一起去救災,在途中救下了被洪水所困的老胡,從此以後,老胡便作爲周府的管家跟在了周瑜夫婦的身邊,對歐陽茵櫻更是言聽計從。
“夫人。”老胡轉過身子,看到歐陽茵櫻來了,便問道,“是不是大都督有什麼事情要安排?”
歐陽茵櫻搖了搖頭,四下看了看,見周圍沒有一個人在,便從袖筒裡拿出了一張字條,然後交給了老胡。
老胡接過那張字條,心中便已經明白了,當即便伸手去籠子裡取一隻灰色帶斑點的鴿子。
歐陽茵櫻急忙叫道:“不,這次換白色的那隻。”
老胡點了點頭,手上改變了方向,將那隻白色的信鴿給抓了出來,然後將字條拴在了信鴿的腿上,問道:“夫人,怎麼這次改地點了?”
“不該問的別問。”歐陽茵櫻說話時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給人一種極大的威懾力。
老胡連忙閉上嘴,不再問了,一揚手便將信鴿給放飛了出去。
歐陽茵櫻看着信鴿飛向了高空,心裡面卻十分的糾結,自從嫁給周瑜以來,她一直在暗中偷聽周瑜和衆多大臣所談及的重要機密,一方面是她的丈夫,一方面是有恩於她的結義兄長,她夾在中間做間諜對她來說,也是一種煎熬。
“這是打賞給你的。”歐陽茵櫻直接拋出了一塊金子,扔給了老胡,然後轉身便走。
歐陽茵櫻回到房間時,周瑜已經坐在裡面了,她見周瑜是一臉的煞氣,便急忙走了過去,問道:“夫君,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周瑜搖了搖頭,什麼也不說,只是盯着歐陽茵櫻,問道:“夫人剛纔去哪裡了?”
“哦,沒去哪裡,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去了下茅廁。”歐陽茵櫻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周瑜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走到歐陽茵櫻的後面,伸手從後面將歐陽茵櫻給抱住了,雙手放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輕輕地揉着,然後笑着問道:“有沒有舒服點?”
“嗯,有夫君的關心,肚子就不會再疼了。”歐陽茵櫻依靠在周瑜的胸口上,雙手緊緊地握着周瑜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淡淡地說道。
周瑜道:“如果再不舒服的話,就把大夫找來看一下吧。”
“大夫來了難道就能替我受過了?這是正常的,每個月不都是有那麼幾天嗎?夫君不用擔心了,我會自己處理好的。夫君每天爲國事操勞,今日周將軍這麼急着找夫君,想必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夫君可不能只爲了國事,而把身體給累壞了啊。”歐陽茵櫻轉過了身子,雙手摟住了周瑜的脖子,深情款款的看着周瑜,淡淡地說道。
周瑜笑了笑,聚攏嘴脣便在歐陽茵櫻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吻,然後緊緊地把歐陽茵櫻抱在了懷裡。
歐陽茵櫻也靜靜地依偎在周瑜的懷裡,兩個人自從成婚以來,一直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夫妻之間也甚是恩愛。可是在歐陽茵櫻的心裡,她一直在擔心着一件事,他爲高飛當細作,竊取吳國的一些重要情報,一旦被周瑜發現了,真不知道周瑜會如何看待她。
一想到這裡,歐陽茵櫻的臉上便現出了幾縷莫名的擔心,眉頭也稍稍皺了起來。
周瑜看到後,便道:“夫人,你天天不讓我皺眉,怎麼你現在卻是眉頭緊鎖,是不是你有什麼心事?”
歐陽茵櫻急忙道:“還不是爲了你擔心嘛?你身爲大都督,在吳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陛下更是分出一半兵馬讓你統領,現在陛下整日在翰林院裡,將所有國事盡皆交給了宋王,論權力,你比宋王還要大,我只是擔心你哪天宋王要是聽信了讒言,只怕你會……”
周瑜急忙打斷了歐陽茵櫻的話,呵呵地笑道:“夫人多慮了,我與陛下,雖非骨肉兄弟,可是卻情同手足,之間的情誼非一般人能比。我對陛下忠心耿耿,對吳國也是赤膽忠心,宋王也是知道的。誰會閒着沒事亂放厥詞呢?”
歐陽茵櫻道:“話雖如此,可是眼紅的人多不勝數。陛下已經三年未曾召見過你了,三年來國事盡皆取決於宋王。宋王是陛下的骨肉兄弟,更兼有丞相張昭、太尉程普輔佐,夫君和張昭、程普之間無甚來往,和那張昭還有過嫌隙,怕只怕有人看着夫君位高權重,以讒言獻給宋王。有道是功高震主,一個人說或許宋王不信,但是三人成虎,只怕宋王久而久之就會對夫君產生動搖,萬一夫君有個什麼閃失,你讓我們母子該怎麼過啊……”
周瑜哈哈笑道:“夫人多慮了,宋王是陛下的親弟弟,我和陛下義結金蘭,按理說,我也是宋王的兄長,宋王雖然替陛下處理國家大事,但是宋王必然不會受到外人離間。至於說我和丞相之間有嫌隙嘛,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我和丞相不過是政見不和而已。程普的那個太尉是個虛職,沒有什麼實權,我周瑜爲吳國盡心盡力,位高權重也是應該的。只要陛下信我,誰也不會敢把我怎麼樣。”
歐陽茵櫻聽完之後,眼睛骨碌一轉,便繼續說道:“可是夫君,陛下已經三年未曾召見你了,你們三年未見,陛下終日在翰林院中不出來,難道夫君就不想去見陛下嗎?”
“想是想,可惜陛下不召見,我也無法回京啊。”一說起孫策來,周瑜的心裡便有了牽掛,三年未見過孫策一面,還挺想念的。
歐陽茵櫻看出了周瑜的心思,便道:“再過一段時間,剛好是先王的忌辰,夫君何不利用此時回京一趟?一來和陛下敘敘舊,二來祭拜先王,可謂是一舉兩得啊。”
周瑜聽後,點了點頭,說道:“夫人言之有理。只是此地也非常緊要,我若離去,這一來一回只怕需要耽擱許久,這中間萬一有了什麼事情,只怕我也擔待不起啊?”
“夫君一直說魯大人之才並不在夫君之下,夫君若去了京城,這裡之事可以盡皆暫時委託給魯大人即可,相信魯大人定然不會辜負夫君的重託。”
“哈哈,夫人真是我的賢內助啊,我已經派人去請子敬了,明日就會到來,到時候我安排妥當之後,便可以放心回京了。”
周瑜說完之後,目光中還夾雜着一種期待,三年未見孫策了,對於他來說可謂是期待萬分。
第二天,魯肅從柴桑趕來,周瑜設宴款待。
酒過三巡,周瑜便道:“子敬,你我一別也有數月,今日一見,子敬比之前要顯得消瘦了。”
魯肅笑道:“爲國事操勞,柴桑更是四通八達之地,位置十分重要,魯肅敢不盡心盡力。不過,我就算太操勞,也沒有大都督操勞啊。前些日子聽說大都督有恙在身,今日見大都督氣色正常,面色紅潤,看來是已經無恙了。只是不知道大都督此次喚我來這裡有何要事?”
周瑜道:“華夏國改立高麒爲荊州知州,讓諸葛亮出任江夏太守,高麒就在荊州,走馬上任也是尋常事,但是諸葛亮只怕還未曾抵達這裡。我讓子敬來,無非是想讓子敬駐守潯陽、柴桑兩地,應付諸葛亮。不過,近來先王忌日快要到了,我多年未曾回京祭拜,這次想先回京一趟,一來祭拜先王,二來與陛下會晤,當面稟告這裡的事情,讓陛下能有所知。所以,此次讓子敬來,是想將荊、越全權委託給子敬,待我回來之後,子敬再卸職即可。”
魯肅聽後,急忙擺手道:“不不不,我怎麼能夠替代大都督呢,子敬才疏學淺,恐怕不足以擔當此任。”
“子敬,你之才華,並不在我之下。放眼吳國,能夠做我副貳的人,也只有你魯子敬。”
“大都督,此事事關重大,大都督再考慮考慮吧?”魯肅還是不願意替代周瑜,一味推搡道。
周瑜臉上有些不高興了,將手中酒杯朝桌前一推,便道:“莫非子敬看不起我周公瑾?”
“不不不,我絕無此意……”魯肅急忙擺手道。
“既然如此,子敬爲何推三阻四?”周瑜狐疑地問道。
魯肅想了想,這才說道:“此地甚爲重要,三軍皆服大都督,卻不服我。再者,華夏國若是知道大都督不在這裡,只怕會蠢蠢欲動,製造什麼麻煩。大都督帳下的那些大將,只怕都會沉不住氣,沒有大都督,我只怕無法壓制他們,一旦兩國之間生出什麼事端來,我魯肅只怕難辭其咎啊。”
周瑜想了想,覺得魯肅說的也很對,周泰、凌操、蔣欽、陳武、潘璋、徐盛等將領都是脾氣一個比一個臭,除了他之外,還真沒幾個人能夠壓住他們。他看了一眼魯肅,問道:“子敬,你看這樣如何,我將衆將聚集過來,當面移交權力,這樣一來,他們也不敢造次了。”
“這個嘛……”魯肅還有學爲難地道。
“子敬,你就不要再推脫了,就這樣定了。”周瑜急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