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盛宇隱約的聽到似乎有人在喊自己。是誰?爲什麼這聲音如此悲涼?爲什麼他會心痛?好痛……真的好痛……頭又似乎開始疼了。爲什麼總是這樣?他在哪裡?好痛……心好痛……到底是誰在叫他的名字?秦燁?是秦燁?是秦燁嗎?爲什麼看不見他?
對了,好像他應該快死了?不,是羅笑?羅笑怎麼了?爲什麼,他爲什麼看見羅笑死了?不,羅笑不會死的。羅笑在對他笑?羅笑?秦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想醒,不想醒。可他睡着麼?他明明沒有睡。秦燁……秦燁……秦燁……你在哪裡?
龍盛宇終於醒了。在他昏迷的第三天,他幾乎無聲的喊出了秦燁的名字,然後他睜開了眼睛,映入他眼簾中的第一個圖像,就是秦燁憔悴已極卻極爲興奮的臉。龍盛宇還沒來得及說話,秦燁就一下死死抱住他,幾乎是語帶梗咽的說道:“盛宇!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龍盛宇被秦燁的熊抱搞的渾身發疼,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嘶啞着聲音道:“秦燁,該死,你想勒死我?快放開!”
秦燁嚇了一跳,立刻放鬆了雙臂,看向龍盛宇,見他眉頭緊皺的看着自己,忙道:“有沒有怎麼樣?我弄痛你了?”
龍盛宇翻了個白眼,道:“我哪裡那麼脆弱。倒是你,怎麼一臉憔悴的?還有,你在我這裡幹什麼?我不是說了,不再見你麼?”
秦燁直到此刻才感覺出龍盛宇的不對勁,他心中暗自震驚,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龍盛宇很不喜歡秦燁在自己正上方說話的方式,這樣讓他感覺有些古怪而且心裡還沒來由的慌亂,於是他又道:“秦燁!你這樣看我幹什麼?你快起來,你壓着我都不能動了!”說着龍盛宇想要掙扎一下,卻豈知根本動不了。
龍盛宇皺眉,怎麼回事?這身體好像就不是自己的了。他又試圖掙扎了一下,卻依舊沒有反應。到此刻,龍盛宇才感覺到事情不太對,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是秦燁……?他看着秦燁,說道:“秦燁,我……我怎麼了?我爲什麼動不了?”
秦燁看着表情瞬息萬變的龍盛宇,心裡苦澀到幾乎想要吐血。龍盛宇竟然忘了!是啊!這麼痛苦的事情,若他真的能全部忘記,那該多好?不會武也好,廢人也罷!只要是他龍盛宇,只要他不要那麼痛苦,要他秦燁付出什麼,他都願意。
可現在……面對龍盛宇最簡單的問題,秦燁竟無法回答。要他如何告訴龍盛宇,他的手已經好不了了?要他如何告訴龍盛宇,羅笑已經死了?
龍盛宇死死盯着秦燁,從他眼底的深處看出了深深的痛苦。龍盛宇心裡一驚,莫非出什麼事了?“怎麼了?秦燁?你告訴我啊!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秦燁無法出聲,他低下頭,不讓龍盛宇看到他的表情,埋首在龍盛宇的項間,卻發出了彷彿來自心靈最深處的一聲壓抑卻痛苦的低吼。
龍盛宇全身猛震,被阻斷的記憶就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來,他被挾持,羅笑被殘,他切斷了自己的手經,他親手殺了羅笑……“啊……啊!!!!不!不要!”龍盛宇幾乎就在瞬間再次陷入狂亂,痛苦的嘶喊着,嚎叫着。
秦燁心痛的幾乎無法出聲,他死死的抱着龍盛宇,不斷的輕聲呼喚着:“盛宇!盛宇!別這樣!已經沒事了!沒事了。”
“羅笑……羅笑……哈哈哈……哈哈哈……”龍盛宇忽然開始瘋笑,神情恍惚的看着秦燁。
秦燁一驚,不得不用力的拍打着龍盛宇的臉,一邊大聲道:“龍盛宇!龍盛宇,你清醒點!冷靜!龍盛宇!你的冷靜呢?”秦燁幾乎吼了出來。
話音剛落,龍盛宇全身似被秦燁的話電擊過一般,一陣顫抖,眼神之間終於恢復了清明,龍盛宇看着秦燁,第一次在秦燁面前,他無法再控制情緒,淚水不自覺的流出,他哽咽的說道:“秦燁,羅笑死了。他真的死了!是我害了他。是我!爲什麼我還活着?爲什麼?”
秦燁抱着龍盛宇,以從來沒有過的溫柔,替他擦去了淚,秦燁說道:“羅笑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他爲你而死,死得其所。我曾看過他的屍體,沒有痛苦,只有微笑。盛宇,你該知道的。”
“可是……”龍盛宇還想說什麼,卻沒想到聲音被秦燁的深吻封住。脣舌的彼此糾纏之間,那沁入心底的溫柔,讓龍盛宇徹底放棄了反抗,此刻的他只想放縱自己,不再違背自己的心意,讓自己沉淪在這一刻的忘情中,遺忘一切。
面對龍盛宇難得的順從,秦燁逐漸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他深吻着龍盛宇,靈巧的舌尖劃過龍盛宇口中的每一寸柔軟。隨即,他的眼睛,他的額頭,他的鼻尖,他的下顎都被秦燁的脣一一吻過。溼濡的氣息交織在彼此之間,秦燁只感覺在他脣下的每一寸肌膚都透露着一股甘甜,猶如罌粟一般,讓他上癮。
秦燁的手也逐漸不安分起來,透過薄薄的衣物,他不輕不重的開始揉搓起龍盛宇有些僵直的身軀,入手的纖弱感覺,讓秦燁心疼,但手下卻顯沉重,按耐不住的慾望,讓秦燁幾近忘忽一切。只想要他!只有他!
長久以來的壓抑,有多少次,秦燁夢想着這樣看着龍盛宇,在自己的身下低吟着,渴求着,甚至尖叫着,哭泣着。又有多少次,他期冀着龍盛宇對他的順從。但他一直知道,這一切對他來說太過遙遠。因爲他的龍盛宇,他愛的這個人,是如此傲氣,如此絕然。他碰不得,也不敢碰。
可現在,在他懷中顫抖的人,他的呼吸,他的甜美離自己是那麼近,那種病態的蒼白,在此刻看來竟是如此的誘惑。那高高仰起的下顎,那透着晶瑩的頸線,纖細誘人的鎖骨,秦燁甚至泛起了想要撕碎又或折斷他的衝動。龍盛宇的溫柔,只屬於他秦燁的溫柔,在此刻任自己予取予求。
“秦……秦燁……別……別這樣……”龍盛宇有些顫抖的喊着秦燁的名字,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吟。
秦燁頓時停下了動作,全身僵硬。他在幹什麼?盛宇還傷着!他差點就醒不過來,他差點就死了!可看看自己都對他做了什麼?
“我……對不起!”秦燁看着龍盛宇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龍盛宇看着他,卻淡淡的笑了。秦燁的表情讓他感覺有趣,就好像犯了錯誤的小學生。想要舉起手撫摸一下秦燁的臉,但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做到。龍盛宇的眼神一暗,但表面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他輕聲道:“秦燁,在你眼中,我龍盛宇究竟是怎樣的人?”
秦燁看着龍盛宇的微笑,只感覺心都醉了。他喃喃的說道:“你是怎樣的人?你傲氣,你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又倔強,又固執,又愛生氣,還不願聽別人的意見。”尤其是我的。秦燁在心裡加了一句。
龍盛宇失笑,道:“原來我在你心裡居然是這麼個彆扭的人?”
秦燁沒敢回答,生怕自己一個說不好,龍盛宇又要生氣。
龍盛宇的眼中透過一絲溫柔的神色,他輕輕道:“可是,秦燁,你知道你在我心裡是如何的麼?”
秦燁瞪大眼睛看着龍盛宇,彷彿等待審判一般,心臟開始突突的躍動。
龍盛宇沒有管秦燁在想什麼,自顧自的說道:“我嫉妒你!秦燁,我真的嫉妒你。你擁有我所沒有的一切。你的強勢,你的武功,你的地位,你的才智,沒有一樣,我不嫉妒的。就像你猜的,我曾經也有過這些。可是在這裡,我卻一無所有。所以,你讓我如何不嫉妒你?咳咳。”
說了大段,龍盛宇有些氣力不濟的咳嗽了幾聲,阻止了秦燁想要說的話,龍盛宇繼續道:“別說話,聽我說完。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知道,你就像是天上的太陽那樣耀眼,讓人目眩。我不想被這樣的你看輕,就算是我固執也好,驕傲也罷,我只是很單純的不想讓你看不起我。所以我纔會傲氣,固執。所以……所以我纔會和你打賭。可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曾幾何時,我的眼神已經離不開你了。”
說着,龍盛宇頓了頓,就彷彿是在調整着情緒,又道:“羅笑的死,卻更讓我相信了自己的感情。我依賴你,甚至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如果沒有你,如果不是還想見你一面,我當時可能已經死了。”
秦燁怔怔的看着他,靜靜的聽着,心裡的鼓動卻越發激烈。
“還記得那時,你吻我麼?”龍盛宇忽然問道。
秦燁默默點頭。
龍盛宇泛起一抹苦笑,道:“如果那時你再回頭看我一眼,我可能就會忍不住自己的感情。”
秦燁驚訝的看着龍盛宇,心中涌起的狂喜,竟讓他一時間無言。
龍盛宇蒼白的臉色,此刻泛起了一抹異樣的紅潤,他輕輕說道:“秦燁,或許你不會相信,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相信,在我第一次看見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不同的。那或許就是‘愛’吧?”
秦燁在聽到龍盛宇說出“愛”這個字時,他的心竟似被利劍猛刺般的痛,就是因爲他才讓眼前這個倨傲倔強到極點的人變成如此模樣。秦燁不自覺的感覺到眼熱,慌亂的擦了一下,他看着龍盛宇,甕聲甕氣的卻異常認真的說道:“我愛你!真的!很久很久以前就愛上你了。”
龍盛宇露出了綺麗的微笑,道:“我知道。”
秦燁沉醉在龍盛宇的微笑中,忍不住再次深深吻住了他。可此刻的秦燁卻沒有看見龍盛宇眼中的痛苦和絕望。他已經是廢了的人。就算他不是,他也是個男人。這種有悖倫常的感情,又怎麼能融於世?秦燁的心中還有天下,自己又怎麼能成爲阻礙他的人?罷了!罷了!就讓一切早些結束吧。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戰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盟主!太……太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