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得家居好嫁娶
方青有些嫉妒,他一直想知道女人擁抱時胸部是不是特別舒服,可惜沒法開口問。另一個嫉妒的原因是,毛可可不過與肖雅婷初識,卻好的跟親姐妹似的。嫉妒完了又有些不解,他怎麼會吃一個女人的醋,再說他根本沒打算娶毛可可。人啊,有時候真奇怪。
連夜送別了毛可可,在回來的路上,方青耳邊絲毫得不到清淨。肖雅婷一邊開車一邊嚎,說她終於開上法拉利了,路上沒人跑起來真爽。方青逗她,那是你乾姐的車,想什麼時候開就什麼時候開,反正她一年兩年的回不來。
肖雅婷說方青沒良心,可可姐對你那麼好,怎麼就不盼着她早一天回來?方青無語,這是可可自己說的事情,又不是我不想她回來。肖雅婷車開得不怎麼樣,一會就消停了,小心翼翼爬行在午夜的街道上。
蘭子趁這功夫向方青詢問起來,以前不管做什麼事情,身邊都有毛可可指點着,這孩子本來就不笨,學習起來不是一般的快。現如今靠山頃刻間就沒了,理論上說該怎麼幹就怎麼幹,可實際上難免有些底氣不足。
方青同樣沒有企業管理的經驗,在巨能是裝過幾天大尾巴狼,但大多數時候是在忽悠,具體事情都是秘書周媚做的。但他基本的常識還知道,只要掌握幾條原則,做紅火不容易,勉強維持總是可以的。
居上位者必須有威嚴,又要兼具親和力。沒有威嚴就鎮不住屬下,沒有親和力就無法與之打成一片。對公司事務要懂得收放自如,管的太多你會累,管的太少你又不放心,這個度一定要好好把握。
開車的肖雅婷噗哧一笑,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說了半天跟沒說一樣。”
方青回道:“你以爲當領導的就要整天做實事?說廢話也是一種能力,忽悠和應付是一個老闆必備的素質。這樣吧,蘭子,經常請我吃頓飯,我貼身教你。”
肖雅婷笑罵一句流氓,蘭子傻乎乎答應着,方青是可可指定的詢問對象,她確實打算經常請教來着。方青只是隨口一說,他哪敢整天和蘭子吃飯,再說也沒那個功夫,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方青問肖雅婷臨別時跟可可說了什麼,他實在想不清楚,兩個初識的女人怎麼會有那麼多知心話。肖雅婷笑得挺神秘,你想知道嗎?方青看她小人得志的樣子,真想搖頭說no,可好奇心讓他點了點頭。
肖雅婷於是得寸進尺,說現在就去樓下給她買根哈根達斯,否則一切免談。方青恨不得弄髒她的俏臉,強忍着憤怒答應着,待會讓小蔣石去一趟,我出錢還不行嗎?肖雅婷勉強同意,說道:“可可姐說了,讓我照顧好你,被女朋友欺負的時候就抱抱你,哭了的時候就哄哄你。”
方青感動道:“我昨晚就被女朋友欺負了。”
肖雅婷輕踢他一腳,“你們倆牀上的事情,別拿公司說道。”
方青鬱悶,是你先提欺負這詞的好不,怎麼就聯想到了牀上,你纔多大一個孩子啊,說話比可可還黃。肖雅婷挺挺小胸脯,拍着說道,都大本畢業了,你說我多大?比你小不了幾歲吧!
“別扯了,快交代可可說了什麼話?否則別怪我以後工作上給你小鞋穿。”
方青使出了殺手鐗,畢竟他還是肖雅婷的頂頭上司,看你怕不怕。肖雅婷裝出害怕的表情,緊接着做一個鬼臉,“我好怕怕,方青哥哥饒了我吧!”
那聲音比林志玲還要嗲,方青拿她是真沒有辦法了,既然不說就算了,就讓我悶死吧。肖雅婷笑道:“我告訴你吧,可可姐說sk-ii有毒,小***的東西絕對不能用;還有做面膜不要相信植物秀面,全都是騙人的;至於市場上推銷的安利、完美,更是要小心,大都是名過其實……”
“行了,別說了!”
方青猛砸一下腦袋,肖雅婷我服你了,嘴巴還真是嚴實。肖雅婷無辜地說道:“可可姐就是說這些,她還說等去了大城市,會給我寄高檔化妝品和名牌衣服來。”
方青都不知自己爲什麼會問這些,難道他如此在乎毛可可的想法,是真正的關心還是什麼。正在此時,蘇青青蹦蹦跳跳的進來,使勁一拍方青肩膀,大聲道:“方青,毛總有請!”
方青面無表情的站起,莫非是走露了風聲?還是毛總要秋後算賬?有恃無恐是什麼樣子的?看看方青就知道了,以前見着領導像耗子見貓,如今像是狗要拿耗子一般,變得趾高氣揚起來。
原因很簡單,他已經找好了下家,有份待遇優厚的工作擺着呢,自然也就不害怕被開除之類的事情發生。毛副總一夜之間急得頭髮……都亂了,他頭髮還是黑的,但人確實很着急,在副總裁室踱來踱去。身旁是臉色陰沉的招財貓和朱堅強,看到方青進門一齊射來怨恨的目光。
場面是相當的尷尬,方青一時想不出從何說起,只得笑呵呵地先跟毛副總打個招呼,“毛總好,找我有何吩咐?”毛副總急道:“可可去哪了?”
“她說去北京……轉機再去倫敦。”
毛副總聽前半句,還鬆了口氣,聽完整句話,眼皮一翻差點背過去,說話不帶打閃的啊!方青看毛副總着急的樣子,應該是愛女心切,怎麼說也是長輩,安慰道:“毛總放心,可可只是出去散散心,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
“她怎麼說的?”
毛副總連腔調都變了,方青實在不忍傷害,卻又不能據實相告,只得繼續施展忽悠神功,“毛總,可可說她捨不得您和阿姨,但她不願意幹不喜歡的事,更不願意跟大把年紀的垃圾男呆一起,她的人生應該自己來規劃。”
看毛副總低下了頭,方青知道他是愧疚的,在這件事情上,他不應該由兒子招財貓折騰,更不能有意促成此事,不管朱堅強多麼優秀,毛可可不喜歡你就是沒招。
“可可還說,她會經常寫信給你們的,等她在外面玩夠了、玩累了,就會回來看你們。”
毛副總認真地點點頭,當過軍人的他一向精力旺盛,朝哪一戳都是腰桿挺直。現在卻精神萎靡,愣愣地坐下去,雙手捧着低下來的腦門,不停有些痛苦的搖動着。毛副總的情緒感染到了方青,可可離開的那份傷感再次涌上心頭,以至於告訴他真相的想法短暫閃過了心頭。
一隻手拽着自己的肩膀,用力向後拉了一下。方青不用腦子,也知道這是招財貓與朱堅強之中的一個,幾乎想都沒有,藉着後退的慣性,方青揮出一記直拳,準確打在來人的下巴上。呃,是朱堅強,如果換作招財貓的身高,應該打在太陽穴纔對。
朱堅強下巴吃痛,哎吆一聲險些倒地。招財貓見他吃虧,摸起個花瓶就要向前衝。到底是要好的同學,打架居然也會齊心合力,方青雙手一伸,利索的把西裝脫下來放在一旁,活動一下手腕腳腕,一起上吧,讓你們知道流氓是怎麼打架的。
招財貓還真有些猶豫,酒色早將身體掏空的差不多,幫手朱堅強又被人一拳揍得失去多半的戰鬥力,這仗簡直沒法打。毛副總大喝一聲,“都給我助手!想打架給我滾出去打!”
招財貓放下花瓶,先過來安慰幾句老爹,接下來轉身質問方青:“可可會有今天,完全是你在裡面挑唆,方青你居心何在?還想不想在三a呆下去?”方青冷笑,三a公司不是你一家開的,我本來倒是沒打算待多久,你要這麼說我還賴着不走了呢!
“可可是我的好朋友,是你的親人,對於誰來說,都要尊重她個人的選擇,是吧?你倒好,愣是要把她許配給一頭豬,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地主家都不包辦婚姻了,你以爲你是誰?誰給你的權力?”
招財貓一時語噎,造成今天的局面他責任最大,但人要是不要臉了,什麼藉口都能想出來,“堅強有什麼不好,學歷、車子、房子……哪樣不如你?”
“他女人也比我多,另外年紀還比我大!”朱堅強兩眼都瞪成紅的了,隨時可能發出對方青的搏命一擊,招財貓氣得鼻子有些歪,方青的話不是諷刺就是打擊,這小子嘴上太損了。
方青要的就是這效果,讓敵人苦痛就是他最大的幸福,“我就鬧不明白了,你怎麼也是她哥吧?就算不是親的,這麼多年總還有些感情吧?朱堅強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混跡風月場的花花公子,玩過的女人比他拉到的客戶多得多;年紀又老大不小的,再有兩年某項功能都該減退了,你怎麼就忍心把可可向火坑裡推。悲哀,我爲你感到悲哀!”
方青說得聲情並茂,連比劃帶噴口水,恨不得親手擰死這兩個欺負可可的混蛋。朱堅強與招財貓的憤怒也被點燃起來,平時耀武揚威的整個一大爺,哪能咽得下這口氣。
招財貓把牆上掛着的高爾夫球杆扯下來,與朱堅強一人一支,看樣子是準備下毒手了。方青看他們不斷逼近,那種壓迫感立刻產生,對付他們兩個本來的勝算是大一點點的,但多了兩根球杆,於是就小一點點。
方青後悔剛纔說話時到處蹦達,這會離房門的距離遠了一些,想逃過去必須過關斬將。此刻他祈求毛總能再次站出來喝止,卻發現老傢伙還在低着腦袋懺悔呢。方青兩隻眼睛四處找尋,希望能找到棒球棒之類的防身工具,卻只發現一些花花草草。
方青退無可退,他算是想明白了,招財貓與朱堅強絕不會手下留情,毛副總看起來沒有叫停的意思。今天要想直着走出去,唯有誓死一搏,那什麼來着,破釜沉舟、絕地反擊。方青大喝一聲,兩人果真遲疑了片刻。就這麼着一個間隙,方青向一側跑出三四米,朱堅強緊跟着幾步上來,一棒揮了下來,夾雜着風聲和他的怒火。
狹小的空間裡,方青沒有地方可以躲避,乾脆猛地撲向他懷裡,因爲距離近減輕了球杆的打擊。兩人抱在一起廝打,方青用力將朱堅強抱起轉半圈,正趕上招財貓一杆擊出,打在了朱堅強的背上。
只聽得一聲哀嚎,方青又給他來個抱摔,直挺挺放倒在地板。招財貓又一杆斜劈下來,方青此時剛剛起身,見躲閃不及便伸手去抓。球杆劃破了他的手,見血的方青怒吼一聲,飛身起腳直揣,招財貓被擊中小腹後向後退出好幾米倒下。方青因爲短暫的騰空後失去平衡,狠狠砸在地板上。
平時都怪資本家奢侈,鋪個地板花那麼多錢,這一次方青舉雙手贊成,如果不是高檔的毛質地毯,他應該會摔的很慘。高興勁還沒過,朱堅強爬起身撲過來,方青躺在地上,擡起一腳踢中要害。招財貓卻趁這間隙重新湊近,拿着球杆照着臉打下,方青眼看是無處遁形,抱着腦袋準備挨這一下。
“住手!”喊話的不是毛副總,他還是抱着腦袋在深思,對眼前一切視若無睹。房門被踢開,房紫蘭叉着腰喝道,身旁是杏目圓睜的肖雅婷,虧得她去報信。
市中心的房子貴的有些離譜,方青當時就恨得牙癢癢,痛罵這幫孫子想錢想瘋了,這麼貴有人要嗎?買房的估計都是缺心眼。
可是轉眼之間,這塊區域的房價已經攀升到六七千,個別的甚至有破萬的意思,以前免費奉送的儲藏間、閣樓,如今不拿錢是想都不要想。至於車庫,那比房子貴多了,要不怎麼說養車費用高呢,除了養路費和油費,還要買保險、交罰款,還有就是算上車庫的折舊。
雖然工作繁忙,方青還是抽出一個週末,帶着杏兒到處看房子。岳母大人的命令不可違抗啊,否則休想抱得美人歸。
很不好意思的說一句,方青沒多少存款,要不是前些日子鄭大財神給的三萬塊獎金,他的存款基本就可以忽略不計。如今他聲淚俱下地對杏兒說,老婆,我去年才找着工作,你也知道我工資低,這是我省吃儉用攢出來的。
杏兒還是那麼淡淡的笑,說不要緊,我這還有一些,再找朋友們想想辦法,車到山前必有路,不用太擔心。方青哪裡擔心了,他一向都是沒心沒肺的,見杏兒這般乖巧,不免心中有了些愧疚。房子啊房子,要逼死人不成?
杏兒,你放心,我方青對天發誓,早晚會讓你過上闊太太的日子。杏兒輕輕向他身上一靠,我纔不要那些呢,只要你對我好就行。方青鼻頭一酸,多懂事的媳婦啊!
牽出了飽經滄桑的黑龍馬,看它一身的創傷,方青像見到老情人一般愛撫着。杏兒拿出紙巾擦拭着後座,提醒方青,你別摸了,上面一層灰,弄髒了手就別碰我衣服。方青心想,我纔不願意碰你衣服呢,主要是想碰衣服裡誘人的嬌軀。
吱呀,吱呀,是黑龍馬的嘶鳴,也是時間流逝的聲音。歲月從來不會停止腳步,但只要你在旅途中一路歡笑,那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們選房子的原則很明確,那就是位置可以偏一些,但面積儘量大點。住着舒服就行,至於交通,方青以後在巨能是有專職司機的,實在不行還可以用黑龍馬載着杏兒上班。方青問杏兒喜歡這樣嗎?杏兒笑道,我更喜歡你揹着我。方青就傻樂,我這一輩子都揹着你,給你當牛做馬。
首先去了城市邊緣的一條街道,據說市政府搬遷後這裡將是房產新的熱點,新開發的樓盤一個接着一個,就跟蓋樓不用花錢似的。方青攜夫人從東向西挨家詢問,第一家售樓處裡,一個近視鏡比瓶底還厚的中年人擡頭說道,我們的房子已經銷售一空了,你們要是想買,就在紙上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等有人退房不要時,我會優先通知你們。
方青一聽火就大了,就你那狗屁房子,蓋都沒蓋起來,價格賣的比金子都貴,還他孃的說賣完了,騙誰呢?杏兒把他哄出來,說你不買就算了,跟人家生的哪門子氣啊!
穩定下情緒,他們推車走出百餘米,進了第二家售樓處。這裡售樓的是位大姐,肥頭大耳油光滿面,方青只用一眼便想起了一個人,《功夫》裡面的包租婆,長得太他媽像了。聽包租婆嘮嘮叨叨半天,方青圍着示意圖看了又看,問道:“你這有一百平以下的嗎?”
包租婆原本笑呵呵的臉,頃刻間變得陰沉,探頭看了門外一眼,可能是看方青的交通工具。當確信那是一輛破自行車後,便懶散地坐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着,她可沒工夫伺候窮鬼。方青心中氣惱,狗眼看人低,拉着杏兒跑了出來。
路過第三家售樓處,看見裡面的售樓小姐對着黑龍馬指指點點,方青索性過其門而不入,一羣以貌取人的傢伙。杏兒笑着問:“你沒事吧?咱就是沒錢,選咱們適合的房子就是了。
方青雖然心中有些氣悶,但不忍傳染到杏兒,油嘴滑舌道:“我被人看不起不要緊,關鍵是我的寶貝杏兒,容不得別人半個冷眼,否則我就跟他急。”
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看了一套又一套房子,卻總是離方青期望的有些差距,不是嫌房子差,就是嫌房子貴,難以找到其中的結合點。杏兒一如既往的乖巧,看到每套房子都能暢想半天,說這間是臥室,這間做書房,這裡可以放張嬰兒牀,好像她真的和方青住在裡面一樣。
方青笑道:“連嬰兒牀都準備好了?打算給我生幾個?”
杏兒這才發現失言,嬌羞着打一下方青,壞。方青渾身暖洋洋的,問售樓小姐,“這套房子頂樓多少錢?”
售樓小姐一聽要頂樓,大概清楚對方沒多少錢,於是語氣不像剛進來時親切,回答道:“頂樓很便宜,只需要4500元。”
78平方,每平方4500,方青掰着手指頭一數,死機了。他數學不怎麼好,這道算術題有點難,還是杏兒聰明,馬上報出35萬。方青又掰着指頭數,還是沒杏兒快,算出首付百分之三十的話,是十萬多。
這些只是基本的,加上儲藏間、暖氣煤氣開通費、契稅等各項費用,怎麼也得加三四萬,裝修也不能差了,傢俱更馬虎不得,雜七雜八一算至少得45萬搞定。方青又一次掰起了指頭,擱他現在的工資,每月省吃儉用存2000的話,大約要20年。
蒼天啊,20年後我們的小方青就成老方青了,幸虧他很快就有新的工作,收入高了日子就會好過起來,如果紫蘭姐的度假村儘快贏利,或許方青就不用擔心將來還款有壓力。
“小姐,我們可以看房嗎?”
“對不起,房子今年十一交工,您可以從模型上看房型佈局。”
方青隱隱有些不快,現在的開發商都是窮鬼嗎?拿買房人的錢蓋房子,蓋完了高價賣出去,做的是無本的生意啊,奸商!況且這交房時間太長了,開發商往往是不守信用的,交房時間隨時都有可能拖延,加上裝修散味,明年五一住進去就算是謝天謝地了,婚期也不得不推遲。
“杏兒,咱再選選吧,這家開發商實力不行,蓋個房子沒錢不說,還忒費事。”
杏兒點點頭,對這套房子並不怎麼滿意,或許再向郊區一些,他們會買到價格更便宜、面積更大的房子。售樓小姐還在努力,希望留住這個顧客,每賣出一套那就是提成啊。也就是她耳朵尖,聽到方青與杏兒的嘀咕,解釋道:“我們公司很有實力的,全省都數得着的大公司。”
“什麼公司?”
“巨能”暈,這是自己公司的房子啊,不經手具體業務,差點忘了巨能在本市有很多樓盤,回頭跟鄭大財神說說,還不打個七折?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掏空一切可以掏空的錢包,榨取自己所有的血汗,爲的不過就是一個窩。這是悲哀的事情,可又不得不爲之。安居才能樂業,每個人都想要個家,裡面有吃的喝的,有老婆孩子,當然前提是必須有套房子。
公司的項目進入衝刺期,大家恨不得把一天掰成兩天用,別看閒下來的時候都在抱怨,真要是投入其中,一個個乾的熱火朝天。其實,在大夥心裡,還是有着對事業的追求,以及完成一件好作品的渴望。是惰性和客觀條件制約了大家,只要提供一個平臺,激發內心深處的激情,每一個人都要比平時出彩的多。
方青試着忘卻現實中的煩心事,先把房子的事情放在一邊,一心一意撲在工作上。這可能是他在三a的收山之作,給別人留下點好印象,也讓自己有段美好的回憶。
平時總覺得時間跟流水似的,嘩啦啦流過沒多少痕跡,今天這日子卻出奇的慢。方青幹活有些心不在焉,隔幾分鐘就要抻起腦袋,盯着牆上的鐘表看,他終於知道李蔣石爲什麼要戴手錶,約會等人的時候可以時不時伸出來瞄幾眼,比用手機方便。
金雞廣場建在美麗的河邊,也是他們巨能公司的項目,方青沿着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行來,遠遠觀察噴水池邊的情況。現在的世道不太平,有點怕對方使詐,何況他懷裡還揣着小一萬,爲的是答謝對方,如果實在不要錢,就請對方好好搓一頓,知恩圖報是每一個文明人應該做的。
燈光下的柳樹有了絲絲綠意,已然是長出了嫩芽,空氣裡瀰漫着初春的氣息,不時還聽到有野貓在呼喚着春天。廣場上的人熙熙攘攘,有老人在露天舞池裡跳着交際舞,有孩子奔跑着玩耍,有情侶在長椅上相依相偎。方青正探頭探腦的打探,身後有人拍他道:“方青,你怎麼在這裡?”
做賊心虛說的一點沒錯,方青正觀察地形呢,這一拍讓他渾身一哆嗦,回頭望去發現是周媚,“是你啊,嚇死我了。”
“你幹什麼呢?用不用我幫忙?”
“沒事,你呢?怎麼有空來廣場,和男朋友約會嗎?”
“不是……我等人。”
“我也等人。”
身邊多了個伴,方青就坦然多了,與周媚一起走到噴水池邊。這才發現噴水池正歡快着呢,周遭幾米都在覆蓋範圍內,正南方是一片空地,壓根就沒地方坐。兩人踱步到了遠處的花壇邊坐下,周媚整天找不着這個上司,今天終於有機會坐一起談談。
其實也沒聊上幾句,方青就跟周媚分開,回家去了。
招財貓出事了,一大早就被幾個大蓋帽帶走,這條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不久便傳遍了整個公司。有人說他是個人生活出現問題,否則他的女秘書不會一起被抓。但不久這個白癡般的猜測便被否認,現在警察纔不管這個,你只要有錢,包一個連的***都沒人管。
很快便傳來了第二種說法,招財貓與人勾結,轉空了公司大筆資金,現如今的公司帳戶基本是個空殼,到了無法彌補的地步。很多人半信半疑,相比上一個猜測已經靠譜的多,招財貓主抓公司財務,唯一管事的是他爹,一人專權難免會造成腐敗。
公司裡所有人都在討論,還沒到午飯時間,又傳來重大消息。毛副總突然暈倒,據說是悲憤過度,已經被送往市醫院搶救,很可能有生命危險。
毛家父子的突然倒臺,一開始還有人幸災樂禍,看他們平日飛揚跋扈的樣子,早已是心中不爽,今天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但很快大家就發現一個問題,沒有錢公司就陷入了絕對的困境,拿什麼給大家發工資,如何才能維持日常運行。
這時候,有一個人站了出來,他便是公司的一把手房總。別看平時笑呵呵溫順的樣子,這一次出手招招都見真章,先是派人去醫院處理毛副總的事情,他是自己的戰友,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改變。
第二招就是火線調整了財務部,提拔一位業務骨幹主持事務,請了會計事務所清算這兩年的可疑帳目。第三招對穩定軍心最爲關鍵,房總歸攏資金,拿出證券市場、期貨市場的錢補充到公司,並同時向幾家銀行申請貸款。
這次風波可謂是公司的一場地震,久不露面的房總雷厲風行地堅決了所有問題,公司除了一些元老級的人物,都還是第一次見房總的手段,不由驚歎又一個偶像的誕生。怪不得三a能有今天的成就,原來老總是個世外高人,不出手便罷,出手就是真功夫。
房總的辦公室從早到晚忙碌着,公司各個部門負責人輪流被叫進去談話,創作部喬大善人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奔向豪仁他們小組。
喬大善人轉達了房總的旨意,不得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保質保量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公司已經是一團糟,這個項目容不得半點差錯,完成後每人多發一個月工資作爲獎勵。要是完不成,喬大善人就是不說,大家也能猜得出,公司已經這個樣子,一羣廢物該開的也就開了。
恩威並重,方青真切感受到這個成語的意思。多發一個月工資,這誘惑可是不小,本來有些低落的士氣又升了上去。但是這會不是出苦力的時候,方青跟豪仁急匆匆說了幾句,便離開公司奔向市醫院。方青不是找杏兒,而是去關注毛副總的病情,並不是他本人與毛副總有多好交情,關鍵原因是毛可可。
方青左思右想,這件事情最好及早告訴可可,對她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還沒等到出租車,便看見肖雅婷揮舞着小手衝了過來,到面前喘着粗氣說道:“方青,我也去。”
看來毛可可這乾妹妹沒白交,多個幫手也是好事情,兩人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市醫院。方青坐在車上,心中卻始終不能平靜,從兜裡摸出手機,想了片刻又放進去,如此反覆幾個回合。肖雅婷急道:“要打電話就快點,大男人做事怎麼婆婆媽媽的?”
方青被她這一罵,心中也下了決心,不管毛副總情況如何,這件事情都必須說,他哥還在局子裡呢。方青撥通了那個只有他才知道的手機號,電話另一端傳來毛可可低沉卻隱含興奮的聲音。
“方青,終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姑奶奶昨晚去蹦迪了,這會正睡覺呢,猜猜我現在穿什麼?”
方青沒空跟她開玩笑,有些苦澀地說道:“可可,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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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離你有兩個小時的路程吧。”
“你在省城?”
“嗯!怎麼了?”毛可可已經感覺到方青語氣有些不對勁,不由驚慌起來,她的預感是對的,方青說到重點事情。
“可可,家裡出事了,趕快回來一趟吧!”
“出什麼事了?快說。”
“你哥因爲一些事情進了局子,毛總身體不太舒服,這會在醫院觀察呢。”毛可可確信了猜測,聲音也急切起來,不管與家人有多大的分歧,真到了危難時刻,還是他們最親近。
“可可別着急,毛總只是一時情緒激動,過會可能就好了。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有事情會隨時和你聯繫。”
可可答應了一聲,估計已經踏上回家的路。方青扣上電話便沉默起來,他在替可可難過,不久前還好端端一個家,要什麼有什麼,突然間就出現這麼多問題,錢財多半要損失不少,招財貓罪過不算輕,毛副總的健康也讓人憂慮。
病牀上的毛副總情緒穩定多了,一向挺直腰桿、熱情迸發的軍人突然蒼老了許多,躺在那裡一言不發。身旁是毛太太和房總派來照顧的兩個人,見方青進來忙起身打招呼,這是毛副總住院後第一個來拜訪的人。毛太太握着方青的手,問道:“可可知道了嗎?”
方青點點頭,在牀邊俯***來,對毛副總說道:“毛總,可可在趕來的路上,很快就會來看你。”毛太太帶着衆人離開,房間裡只剩下方青與毛副總兩個人。方青親切的打着招呼,詢問病情如何。
毛副總有氣無力地說道:“方青,我沒事。但是,我再也沒臉回公司。”說着話,毛副總淚流滿面,三a公司是他一輩子的心血,如今卻是這麼個結局。
毛可可回來了,卻只是短暫的,就在幾天後,她重新踏上了旅程,去實現她遊遍祖國大好河山的宏偉目標。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多了兩個人,分別是康復出院的毛副總,以及雍容華貴的毛太太,一家三口結伴而行,自然也是其樂融融。
至於招財貓,用毛副總的話說,他必須接受應得的處罰,在牢裡好好反省一下。但是方青聽可可說,毛副總爲此還是出了死力的,要不也不會只判三年。不管孩子犯了什麼錯誤,做父母的總還會原諒。也許,這就是傳說中最執着的親情。
毛家的產業大多抵賣了,以便償還公司虧空的部分,倒不是房總追要,只是毛副總感覺對不起老戰友,決意爲之。所剩下的只有毛可可的貿易公司,還有就是毛可可的那套別墅。
這對毛家來說,差不多是敗了,但對一個老百姓而言,他家仍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大富人家。毛副總看開了,過多的金錢不過是生命中的負累,趁着還能走的動,由女兒帶着到處遊歷,這種日子比整天沉着臉訓人美多了。
毛家往日賓朋滿座的盛況已經不在,方青是爲數不多去送行的,其餘還有替可可打理公司的蘭子,房總一家,李蔣石和蘇青青,還有就是可可公司的幾位主管。
毛副總和房總相擁而泣,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兩位老朋友的合作到此爲止,好在來日方長,他們還有的是時間對酒當歌。房總也說了,再拼兩年,等孩子的事情了結了,他也就歸隱山野,到時兩位老戰友會再次相聚,守着一壺濁酒,暢談人生豪邁,豈不快哉?
經歷這件事情,毛可可成熟了許多,一張俏臉竟有些古井不波的深沉,還是戴着那副紅色的太陽鏡,一顰一笑都顯露出絕世的風華和迷人的風采。
“可可,有空來電話,我會想你的。”
方青做着接電話的姿勢,笑嘻嘻對着毛可可笑,總想把離別搞得輕鬆一些。在毛可可眼裡,如果說方青還有優點的話,那就是無論在什麼時候,他始終都能保持樂觀,微笑着面對一切得失。
“方青,我很慶幸能遇到你,如果你當初追的猛點,說不定咱們會有將來。”方青聽可可的悄聲細語,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原來他的女孩緣真的不錯,***如毛可可者都會對自己芳心暗許。
“可可,我們現在也有將來……呵呵,咱們一輩子都是好朋友,你玩累了還會回來的,到時候咱還能再續前緣……繼續做好朋友。”
毛可可早笑的小腰亂顫,“你說話能不能別打閃啊,不過你也就這點討人喜歡。”
“別急着對我的人生下評判,其實我還有很多的優點,你會慢慢發掘出來的。”
毛可可笑道:“我是沒那福氣了,留給你的小護士吧!不過……”
“不過什麼?不會是想當第三者吧?我方青可是一窮二白,目前還養不起***。”
毛可可踢了他一腳,如同以前一樣的暴力,姿勢還是很跆拳道,“誰稀罕你!”
上機的時間到了,四目相接,雖說前面有玩笑墊底,方青還是感受到那份離別的傷感。兩人的手握在一起,方青深情說道:“可可,一定不要委屈自己,誰敢欺負你跟哥說,外面不好玩了就回來。別整天減肥,吃好喝好,爭取臉上長几個疙瘩,多親切啊!”
“死去了!”
毛可可發嗲般的說道,猛地撲在了方青懷裡,引來圍觀的李蔣石和房紫蘭起鬨。方青摟緊她的水蛇腰,在耳邊說道:“可可,一定要幸福!”
毛可可使勁點點頭,淚珠滴在方青肩頭,嗚咽着說道:“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的時候,你要是還沒有結婚,那你就歸我了。”
方青苦笑,他沒法否認,毛可可一直都會存在於自己內心。或許有一天他結婚了,有了美麗的妻子,可能還會有兩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但他不會忘記,在他的生命裡,曾經出現過一個女孩,名字叫可可。
猶記得兩人曾在三a公司擦肩而過,卻依稀有了對方的影子。再次相見的時候,是在一家叫做天地夢幻的pub,毛可可扭動着傾倒衆生的水蛇腰,用她的熱力四射溫暖着對方。而方青剛剛經歷楚緣的離去,正處於人生的低谷,情緒低落的無以復加。
在飲過三瓶軒尼詩之後,他們已經成了熟識的朋友。方青必須感謝酒精,他糊里糊塗出現在毛可可的牀上,雖然兩人沒有發生什麼,卻就此開始了一段若即若離的感情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