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浪急忙擡頭道:“不是……那是因爲……”
岑皓月冷笑道:“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說,是你不小心打破了,對嗎?”
張小浪咬着牙,握緊拳頭,一拳捶在桌上:“對,就是我故意的,老子就是看你不爽,你打死我呀?”
他從來沒覺得這麼委屈,胸口就好像積攢着一團火,對着岑皓月大吼了一聲。
柳玲瓏慢慢放下碗筷,站起身,一把抓起張小浪的手臂,神情嚴肅道:“張小浪,你怎麼跟你媽說話?”
張小浪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哭道:“我寧願你是我媽,我也不想要這個媽,我寧願我是個孤兒,我也不想有媽……”
柳玲瓏眼眶一紅,罵道:“你混蛋!”
她擡手狠狠給了張小浪一個耳光,張小浪被打得一陣頭暈目眩,左邊的臉腫了一大塊。
張小浪身體晃動了兩下,然後仰天倒了下去。
咚地一聲,張小浪腦袋狠狠砸在地上,他掙扎了一下。
柳玲瓏有些後悔,正想伸手去扶,張小浪卻自己爬了起來。
他身體有些站不穩了,剛剛柳玲瓏那一下打得太重了,他雙手撐在桌子上,不然他就要倒下去了。
張小浪感覺舌頭上好像多了什麼東西,伸手去吐在了手掌上,卻發現自己的兩顆牙齒都被柳玲瓏打下來了。
柳玲瓏胸口憋着一口氣,想上前問問張小浪有沒有大礙,卻又一直忍着。
張小浪呸了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對柳玲瓏道:“玲瓏阿姨,你打我,我不怪你,我從小就一直捉弄你,以前不懂事兒,還嘲笑你是瘸子,你從來不和我計較……我第一次下山,是你揹我下去的,我第一次被野獸追趕,是你提着長矛過來救我的,我第一次吃烤肉,也是你給我烤的……”
張小浪瞪着岑皓月:“我有一次想看星星,也是玲瓏阿姨在森林裡給我搭了一個帳篷,我被蚊子叮了,玲瓏阿姨可以抱着我,一晚上不睡,就給我驅趕蚊子……”
柳玲瓏慢慢低下頭,坐了下去,她強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張小浪擡起手,指着岑皓月:“可是在我的印象中,你就一直打我罵我,不管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小月做什麼都是對的……”
張小浪瞪着岑小月:“你自己說,十歲那一年,是不是你不小心把房子給燒着了?是不是?當時我是準備幫你背鍋的,可是岑皓月回家來問都不問一聲就說是我乾的,給了我一頓痛揍……”
岑小月咬着嘴脣,低下頭道:“我……我想解釋的……可是……你不讓我解釋了……對不起,哥……”
張小浪點點頭:“是啊,我是想讓你幫我澄清,可是那有什麼用呢?就算澄清了,岑皓月會給我道歉嗎?她還不是一樣對你說,啊,小月啊,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下次一定要小心啊!草!爲什麼我就這麼讓這個賤人討厭?”
張小浪雙拳緊握,用力捶在飯桌上,咔擦一聲,那飯桌破裂,桌上的飯菜撒了一地,岑小月也嚇得一聲尖叫。
“賤人?”岑皓月目光淡淡地望着張小浪:“所以說,我在你心目中,就沒把你當人看咯?”
張小浪咬牙道:“是的,我沒有你這樣的媽……”
他明明只是回來想找個話題和岑皓月聊聊天的,雖然很沒有面子,但是黑旗說得對,只有這一世的母子,沒有下一世了,岑皓月也挺不容易的,自己是個小小男子漢,而且是她的兒子,兒子給母親道歉,有什麼丟臉的?
可是回來之後,岑皓月根本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這讓張小浪壓抑在心中多年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了。
岑皓月扔了手裡的碗,揹着雙手,慢慢地走到張小浪面前。
張小浪也挺直了腰板和岑皓月對視,自己現在都比岑皓月高了一個頭了,絕對不能在氣勢上輸給她。
岑皓月淡淡道:“我房間裡的被子,也是你給故意弄髒的吧?”
張小浪楞了一下,還是咬牙道:“對,我就是看你不爽,你自己去洗啊,別每次都叫玲瓏阿姨去啊,我看你每天待在家裡養着,也沒見你做什麼啊?你有什麼資格罵我打我?”
岑皓月點了點頭:“嗯,所以今天家裡的那些破壞,全部都是你乾的,包括門口的水缸?”
張小浪點點頭:“是,是我乾的,看我不爽?來,來殺了我,殺了我你以後眼不見心不煩!”
柳玲瓏沉聲道:“小浪,住口,別說了!”
岑皓月目光看向柳玲瓏,道:“玲瓏姐,你現在看到了吧?你還覺得我今天的決定是錯誤的?”
柳玲瓏搖搖頭,嘆了口氣:“我不管了……你來決定吧!”
張小浪心中有些好奇,決定?岑皓月今天有什麼決定?
他心中還在這麼想的時候,就看到岑皓月揹着手,慢慢地走到了竈檯面前。
張小浪的目光跟着岑皓月過去,咣噹一聲,張小浪聽到鐵鏈的聲音。
他看到岑皓月手中白光閃閃,岑皓月的手裡已經多了一根鐵鏈和鐵鎖。
張小浪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急道:“你要做什麼?”
岑皓月擡起頭,盯着張小浪:“你可知道我小時候的脾氣和你一模一樣,那時候是你玲瓏阿姨帶我……玲瓏阿姨沒有別的法子,用這根鐵鏈把我鎖在後面的森林裡鎖了一個月……後來這根鐵鏈,被你從來沒見過面的靈兒阿姨拿去當成關押叛徒的工具了……”
張小浪心中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
岑皓月拿起手中的鐵鏈,看了看,目光中有些複雜:“我和你玲瓏阿姨今天就是去找這根鐵鏈了,因爲我們知道,一般的繩子和樹藤都困不住你……小月也跟着去了……所以你才能在家裡肆無忌憚的破壞!”
張小浪心中一沉:“岑皓月要拿這根鐵鏈困住我……”
岑皓月淡淡道:“從小到大,我都沒有給你很大的懲罰,打你,罵你,你的身體素質我能不知道?就算打斷了棍子,也傷不到你的骨頭……所以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的教訓放在心上……”
岑皓月說着慢慢朝張小浪走過來:“你身上的戾氣太重了,我也只能用這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