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源良在墓前站了許久,衆人都以爲他是在緬懷故人,實際上他卻是在感悟這塊墓碑上僅有的兩個神文刻的文字。他分出自己的神識一遍一遍的臨摹着墓碑上的筆畫,把每一筆都銘記在心,把每一畫都深深的刻在腦子裡。但每當他提筆想試着寫書來的時候,卻偏偏想不起來那個字的字形,從而無從下筆。
是了,這就是神文,也只有神界的文字才那麼難感悟,也只有神界的文字才需要去感悟。
但是……
看着墳隊旁那顆倒下的大樹,魏源良又疑惑了,墓碑上的兩個字並未有含有神念,與他得到的上古神卷的時候又有所不同,也許這就是這塊普通的木頭能承載這文字的原因,也是他能對着這兩個字長久體悟卻未出現不適的原因。
究竟是誰寫出了這不含神力的文字?也許這個人能幫他翻譯殘卷上的文字,一定要找到他(她)。
“秋娘?”魏源良把視線移開,轉到另一種字體上,這在他看來是相當影響着碑文的藝術性的字體他認識,是外界的文字,他過去曾遊歷過不少地方,所以外界的文字他也識得一二。秋娘?約莫是這個讀法。
“秋娘?上仙,秋娘昨天已經離村了。”有一個村名嘴快,當即回答。
村民們紛紛議論起來,說道也許秋娘是個有真本事的,當初就應該聽秋娘的,發生這些事,村子裡可晦氣了。
“走了?”魏源良瞟了眼小土包。
“真是笨,我師傅是問你們,這個墳裡的叫秋娘的是誰?”唐糖柳眉倒豎,輕聲斥道,此時她叉腰做茶壺狀,在村民們看來,也別有一番嬌憨的味道。
這時,他們對着墳包又小聲議論起來,也怪不得他們不信,昨天還好端端的舉家離開的人,怎會一轉眼就被埋在這裡?
在他們議論的當口,那個被所有人暫時忽略掉了的,被草草裹起來的邪修突然詐屍了,只見他猛地坐了起來,裹屍布落到腰間,露出他青面獠牙的面容。
好幾個村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動嚇呆了,直到那殭屍迎面朝他們撲過來時也來不及反應。
“孽畜!”
魏源良迅速結了個印,一抹火光直接打碎了殭屍的天靈蓋,剩餘的火焰迅速把殭屍包裹,焚燒,不過片刻,這隻先前還兇光大露的殭屍便化作一團湮粉。
魏源良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他差點都忘了,此地有殭屍作祟,若是不盡快將這隻殭屍滅殺,後果不堪設想。
一截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在林中響起,唐糖反應迅速,“是誰?”
東子和阿秋狼狽不堪的臉露了出來,後邊跟着的還有幾個外村人和捕快。
東子和阿秋逃脫後,迅速到鄰村報了官,他們巡到實發地點只見打鬥痕跡卻並未見着秋娘和木靜璇的屍體,遂又立即到東沙村,準備把兇手抓捕歸案。
誰想剛一到村外便與一大波人面面相覷,阿秋和東子並不識得魏源良,到是見了村長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事情說與衆人聽。
說來也巧,不知道是秋娘有靈,還是剛剛一番打鬥的法術震盪比較大,又或者是木靜璇的墳包弄得比較粗糙……總的來說,這墳包終歸是裂了開來。墳包裡的被匆匆掩埋這的秋娘現了出來。
東子和阿秋兩人見了,又是一番啕嚎大哭。一番手忙腳亂過後,衆人才發現按理說早該離開的衆仙師依然佇立在一旁,沒有離開的意思。
“阿孃在這?那木姐姐又在哪裡?”阿秋吸着鼻涕道。
木姐姐?魏源良暗吋,把這個稱呼記在了心裡,也許這個人就是個關鍵。
“我是滄海派魏源良,你們可願跟我回山?”細看之下,這個叫阿秋的姑娘竟然是水木雙靈根,資質很不錯,只不過修煉的時間過晚,要成大器必然要費一些功夫。至於她哥哥,幾乎沒有修煉資質,不過倒是可以在山門下的鋪子裡當差。
兩兄妹失了孃親本就無依無靠,卻沒想到柳暗花明,得了仙師的青眼,當即答應遂魏源良回山門。
魏源良給東沙村的村民們驅散了身上不多的死氣後,便祭出飛劍離去。
一輛馬車呼嘯而過,捲起的塵土糊了木靜璇一臉!徒留木靜璇一人遙望漸行漸遠,越跑越快的馬車。馬車中途還被個坑蹬了一下,速度卻絲毫不減,活像後面有惡鬼再追。
木靜璇慢慢的把擡着的右手又放了下去,她其實很想朝疾馳而過的馬車豎箇中指,當然,如果這個動作不是那麼難做出來的話……
這是她遇過的第8輛馬車了,她走得太慢(私下以爲跳着的話會更快更便捷,但這個行走方式太另類,她不大喜歡!),又不識路,天曉得下一個城鎮在哪裡?往哪個方向走?所以,她便、想到了搭便車。好歹她也是有銀子能付得起報酬的人(屍),可怎麼愣就是沒有一輛車停下來給她行個方便呢?
想到這裡,木靜璇不得不感嘆世道炎涼。大家助人爲樂,與人方便的意識越來越淡了,人心不越發的不古。木靜璇無奈地撇了撇嘴,當然,除了她自己,根本沒人能看出來……
她也不想想,在這深更半夜的官道上,一個行李都不背的女子,走得還恁的悠閒(緩慢),面色蒼白,頭髮凌亂(被呼嘯的馬車帶起的風給吹的。)車伕遠遠看見便是嚇得心裡一緊,不加快速度把她甩掉就不錯了,更別說給她停車……
“呵呵……”微風拂過,貌似帶來一身輕輕的笑聲,又貌似僅僅是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木靜璇再次瞟了一眼四周,除了她,也沒有別人的影子,她晃了晃腦袋,變成殭屍以來,她的五感是越發的遲鈍了。
木靜璇再次擡起腿,緩慢的往大道上走,她走路的姿勢總有些僵硬,但是速度慢,不仔細看的話也不太看得出來。
“呵呵,屍妖,你走路的姿勢好奇怪!”
輕笑聲再起,木靜璇這次確定是真的有人了,重要的是這人還能輕易的點名了她的身份。
她咻的再次轉身,行動比剛纔快了不知幾倍,不過她眼下所視,仍然是沒有發現出聲的人影。
木靜璇的紅眼驟現,指甲伸長,口中的獠牙微微露出脣尖,一臉戒備。
“有趣!有趣!”官道旁的那棵樹枝上,側臥着一個一身華麗黑袍的男子,一副很是悠閒的樣子,左手撐在腮下,幾縷長髮垂在臉側,微風拂過,給人瀟灑俊逸之感,是個美男子!不過他無意間流露出來的魅惑卻沒有讓眼前的這隻小殭屍更放鬆一點,她反倒是更戒備了。
這個人,很強,比當初打死她的閻青更強,逃!雙方照面時,這是木靜璇唯一的想法。
她也確實那麼做了,不過,她跳了幾步,卻仍然沒有跳出三丈之外。
有陣法!
木靜璇又換了幾個方向,跳了幾個巧步,竟然在不破壞陣法的情況下順利的跳出了陣法之外。
“咦?”這是男子顯然沒有料到的,這下,他對這隻小殭屍更感興趣了!
先前他看這隻小殭屍竟會招手攔車就相當詫異了,他見識不少。產生自我意識的殭屍不是沒有,但那都是修煉有成且有着上千年道行的殭屍,若是他沒看錯,眼前這隻小殭屍也只是近幾年或近十幾年才成型的(實際上纔剛出來不久。)衍生了自我意識不說,竟然還會陣法?實乃修真界一大奇聞啊!
“別走啊,小小僵!”
一晃眼,樹枝上側臥的男子已消失不見,下一刻,他閃身出現在木靜璇前面。
木靜璇一個剎車不及,砰地一下紮紮實實地撞在他身上,那骨骼相擊的聲音,讓木靜璇聽着也爲之牙酸。雖然,現在的她沒什麼肉疼的感覺,也不知道才接好不久的胸骨到底又斷了沒有。
“哎喲!”倒是對面的男子吱了一聲喊疼,不過木靜璇確定他是沒受什麼損傷,他的表情一點都沒有很疼的樣子。
走不掉!
看着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男子貌似沒有傷她的意思,還比她厲害個好多檔次,木靜璇也沒了下一步動作,索性就這麼直愣愣的站着,與面前的男子大眼瞪小眼,她的眼睛又恢復了純色的黑。
“小殭屍,那麼晚,你要去哪裡啊?”
“……”瞪着他……
“小殭屍,你從哪裡來啊?”
“……”瞪着他……
“小殭屍,你有主人不?我給你當主人好不好?”
“……”繼續瞪着他……
“小殭屍,你別那麼呆,給點表情好不好?”男子給她順了順發,還從懷裡掏出了把梳子把她被大風吹歪的髮型梳了梳。
表情?她當然一直都很有表情。原來是一臉謹慎戒備的表情,而現在則是看着眼前美男子耍白癡相當無語的表情,這男人難道看不出來麼?
“喂!你要不要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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