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貓咪吉莎

很久以前有一位王后,她有一隻美麗的貓,菸灰色的毛,中國藍的眼睛,王后特別喜歡她。這隻貓總是和王后在一起,不論她走到哪兒,貓都跟在她後面。甚至當王后駕着她豪華的玻璃馬車出去的時候,她也神氣活現地坐在王后身邊。

“噢,貓咪,”有一天王后說,“你比我幸福啊!因爲你有隻像你一樣的親愛的小貓,我除了你之外就沒有人可以玩了。”

“不要哭,”那隻貓說,把她的爪子放到女主人的胳膊上,“哭泣從來都沒有任何用處。我看看能做點什麼來幫助你。”

貓說到做到。一從外面兜風回來,她就飛快地跑到了樹林裡,去諮詢住在那裡的一位仙女。很快,王后有了一個小女孩,她好像是由白雪和陽光做成的。王后非常高興,很快小女孩就注意到了在房間裡跳來跳去的小貓,除非小貓蜷縮在她的身邊,她是一點兒都不肯睡覺。

兩三個月過去了,儘管小女孩仍然是一個娃娃,小貓很快變成了一隻大貓。一天晚上,當護士像平常那樣來找她,要把她放到嬰兒牀上的時候,到處都找不到她了。毫無疑問地,爲找這隻貓大大折騰了一番!僕人們,每人都心急地要找到她,因爲王后肯定會獎賞那個幸運的人,所有最不可能的地方都被搜遍了。連一隻貓爪子都放不下的小盒子也打開了;書都被從書架上拿了下來,唯恐小貓藏在它們後面,抽屜都被拉了出來,因爲或許小貓被關在了裡面。但是一切都是白費力氣。小貓很明顯地逃走了,沒有人能夠說她會不會選擇再回來。

許多年過去了,有一天,公主在花園裡打球時,她碰巧把球扔得比平時都遠,它落進了一叢玫瑰裡。公主理所當然地立刻在後面追趕它,她彎下身來摸摸看看它是不是藏在長長的草中。她聽到一個聲音在呼喚她:“英吉卜格!英吉卜格!”那聲音說道,“你已經忘記我啦?我是吉莎,你的姐妹!”

“但是我從來就沒有姐妹啊。”英吉卜格回答說,感到非常地困惑不解,因爲她對發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一無所知。

“難道你不記得我是如何一直睡在你身邊的你的小牀裡,你是如何哭喊着不肯入睡一直等到我過來?但是女孩子們真是沒有一丁點兒的記憶!嗨,我這時就能夠找到直接通往那張小牀的路,如果我再一次在皇宮裡面。”

“那你爲什麼離開呢?”公主問道。但是吉莎還沒來得及回答,英吉卜格的隨從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一看到有一隻陌生的貓,她們嚇壞了。吉莎跳進灌木叢,又回到了樹林裡。

侍女們嚇跑了她的舊玩伴,公主感到非常惱怒。王后每天晚上都要到她的房間來對她說晚安,她就告訴了王后這件事情。

“是的,吉莎說的話都是真的。”王后回答說,“我也很想再次見到她。或許,有那麼一天,她會回來。那時候,你一定要帶她來見我。”

第二天早上,天氣非常炎熱,公主宣佈她要去樹林裡玩。樹林裡總是很涼爽,尤其是在大樹的樹蔭下。和平常一樣,她的隨從讓她做任何她喜歡的事情。她們在一條叮叮咚咚流過的小溪的長滿青苔的岸邊坐了下來,很快就呼呼地睡着了。公主很高興地看到她們不會注意她了。她信步遊走,隨時都盼望着會看到仙女們圍成一圈跳舞,或者一些小小的棕褐色精靈們從樹後偷偷地看她。但是,哎呀!她沒有碰到這些中間的任何一個;恰恰相反的是,一個可怕的巨人從他的洞穴裡走了出來,命令她跟他走。公主感到很害怕,因爲他又高大又醜陋,她開始感到懊悔她沒有待在有人能夠幫助她的範圍內;但是,違背巨人的話是沒有用的,她溫順地走在後面。

他們走了很長的路,英吉卜格感到非常疲倦了,最後她開始哭起來。

“我不喜歡發出可怕聲音的女孩子,”巨人說着話轉過身來。“但是如果你想哭,我會給你一個哭泣的理由。”他從腰帶裡抽出一把斧頭,砍下了她的雙腳,把它們撿起來,放到他的口袋裡。然後,他就離開了。

可憐的英吉卜格疼痛萬分地躺在草地上,想着她會不會待在那兒直到死去,因爲沒有人會知道到哪兒去尋找她。她說不清楚從她早上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多長時間——當然啦,她好像感覺過去了好多年;但是當她聽到車輪的聲音時,太陽仍然高高地懸掛在天空中。因爲驚嚇和疼痛,她的喉嚨變得非常乾燥,她鉚足了勁,大喊了一聲。

“我來了!”有人回答道。一轉眼的工夫,一輛馬車從樹叢中趕過來了。吉莎趕着車,她用尾巴作鞭子,催促着馬走得快些。一看到英吉卜格躺在那兒,吉莎迅速地跳下車來,用她的兩隻前爪小心地把女孩擡起來,放到一些柔軟的乾草上,趕車回到了她自己的小屋。

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有一摞墊子,吉莎把它們佈置成了一張牀。這時候,經歷了這一切的英吉卜格幾乎快暈過去了,她迫不及待地喝了一些牛奶,然後又癱倒在墊子上。吉莎從碗櫥裡拿來一些草藥,用溫水浸泡它們,把它們綁在正在流血的腿上。疼痛立刻消失了,英吉卜格擡頭看看,衝着吉莎笑了笑。

“你現在要睡覺,”貓說,“如果我離開你一小會兒,你不會介意的。我會鎖上門,沒有人能夠傷害你。”但是她還沒有說完話,公主就睡着了。然後,吉莎坐進正停在門口的馬車,抓起繮繩,徑直朝巨人的洞穴駛去。

把馬車留在一些樹的後面,吉莎輕輕地爬到了敞開着的門上,蹲下身來,想聽聽巨人正在對他的妻子說什麼。他的妻子正在和他一起吃晚飯。

“能騰出空來的第一天,我就會回去殺死她,”他說,“要是讓樹林裡的人們知道,只不過一個小女孩都能反抗我,那可絕對行不通!”因爲女孩的惡劣行爲,他和他的妻子不住口地說着英吉卜格的各種壞話,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吉莎溜進了一個黑暗的角落裡,把一整袋鹽都倒進了火前面的大鍋裡。

“哎呀,我太口渴了!”不久,巨人就大喊起來。

“我也是。”妻子回答說。“我真希望我沒有喝最後一勺肉湯,我肯定湯不對勁。”

“如果我不喝點水,我會死去。”巨人繼續說。他衝出洞穴,他的妻子跟着他,沿着小路朝河邊跑去。

然後,吉莎走進屋裡,抓緊時間搜尋每個洞。她碰到了一些草,草下面藏着英吉卜格的腳。她把它們放到她的馬車上後,趕着馬車回到了她自己的小屋。

看到她,英吉卜格非常感激。因爲她躺在那兒,害怕得不能入睡,一聽到聲音就發抖。

“噢,是你嗎?”吉莎轉動鑰匙的時候,她高興地喊道。貓進來了,高舉着穿着兩隻銀拖鞋的漂亮的小腳。

“兩分鐘後,她們就會像從前一樣牢固了!”吉莎說。利用巨人粗心大意地堆在它們上面的一些魔草細線,她把腳接在了上面的腿上。

“當然你會有一段時間不能走路,你不能指望好得那麼快,”她繼續說。“但是如果你身體非常健康,或者一個星期左右吧,我也許就能夠帶你回家了。”

她就這樣做了。當貓趕着馬車來到皇宮的大門,用她的尾巴憤怒地抽打馬時,國王和王后看到他們失去的女兒正坐在她的身邊。他們宣佈對於帶他們的女兒脫離了巨人的控制的人來說,任何獎賞都不算慷慨。

“我們以後再談論它吧。”貓一邊說着,一邊鞠了一躬,掉轉了她的馬頭。

看到吉莎沒有和她道別就離去了,公主非常不開心。她不吃也不喝,也不理會父母買給她的所有的漂亮衣服。

“她會死去,除非我們能讓她笑。”一個人悄悄地對另一個人說。“世界上還有我們沒有嘗試過的辦法嗎?”

“除了婚姻外,沒有了。”國王回答說。他邀請了所有他能夠想到的最英俊的年輕人到皇宮來,吩咐公主從他們中間挑選一位做她的丈夫。

她花了不少時間來決定哪一位是她最崇拜的,但是最後她選定了一位年輕的王子,他的眼睛像森林裡的水塘般清澈,他的頭髮是明亮的金色。國王和王后都感到非常高興,因爲這位年輕人是鄰近一位國王的兒子,他們發出了命令,要準備一場盛大的宴席。

當婚禮完畢後,吉莎突然站在了他們面前。英吉卜格衝上前去,用胳膊緊緊地抱住她。

“我來領取我的獎賞。”貓說。“讓我今天晚上睡在你的牀腳。”

“這就是你要的全部獎賞?”英吉卜格問道,覺得很失望。

“那就足夠了。”貓回答說。當早晨天亮的時候,躺在牀腳的不是一隻貓,而是一位漂亮的公主。

“我的媽媽和我被一位惡毒的精靈施了魔法。”她說,“直到我們做了一些從前沒有人做過的好事後,我們才能解救自己。我的媽媽甚至沒有找到做任何好事的機會就去世了,但是巨人的邪惡行爲幫助了我,我使你完整如初。”

她們比從前更加高興了,公主一直住在皇宮裡,直到她也結了婚,去統治一個她自己的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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