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熙熙進到房,放在牀上,我冷靜地想了想,齊桓,曾經是讓我一心向往,有氣質,有格局,分是非的男子。可如今這一路走來,生活並沒留給我多少堅持,我也不再堅信,當危機再一次擺在我們之間時,他會選擇相信我。
我只要想到昨日他和他母親打了那通的電話,就知道,非走不可,一刻都不能留。
熙熙像是瞧出我有些不對勁,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眼巴巴地看着我,嘟囔着嘴說,“媽媽,你是不是在生熙熙氣,氣我昨天沒有陪你一起睡覺。”
我看着他那肉嘟嘟的小臉,有些好笑,卻假正經地板着臉說,“熙熙,你知不知道你闖禍了....”
還沒等我說完,熙熙默默地低下頭,圓滾滾的大眼睛下一秒就準備掉下淚來,蹭地像陣風似地抱住我的脖子,大哭道,“媽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是爸爸說你生病了會傳染,你也知道熙熙最怕的就是打針了,嗚嗚。”
我發誓,我從不虐待小孩,頂多只是威脅,比如不讓他看電視,不給他吃零食,不帶他出去玩,僅此而已。當然,我也清楚這是他全部的愛好和休閒娛樂活動。
可他這麼抱着我脖子哭得撕心裂肺的,一邊指責着他父親的不是,一邊還把眼淚盡數抹在我的衣服上。
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齊桓的親生兒子,有這麼賣自己父親的兒子嘛。
實在是被這嚎叫的哭聲弄得有點崩潰,正打算好好安慰安慰他,好歹我也是親媽,不能放任孩子這麼哭不管,赫然聽見背後一陣開門聲,緊接着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怎麼了?”
熙熙驟然停住哭聲,連抽泣聲都直接省略,立地鬆開我的脖子一蹦一跳地向他父親走去,“爸爸,媽媽說熙熙闖禍了。”
我只覺得腦門上掉下三條黑線,不禁撫額。還真是我的親兒子,告了父親的狀不算,還要告我的狀,還好我的後半句沒告訴這熊孩子,否則我的潛逃路子就要被他抖的一乾二淨。
眼角的餘光看見齊桓抱着小人幾步走到我身側,離的很近,即使我低着頭,也能知道他已換上套出門的休閒裝。
我轉眸看向他時,他正看着我,對着熙熙笑嘆道,“熙熙闖什麼禍了?”
熙熙揉了揉哭紅的眼睛,高舉着粉嫩的小手,指着我控訴道,“昨天熙熙沒陪媽媽睡覺,媽媽生氣了。”
這話說完,齊桓只是笑了笑,可我總覺得他的笑裡有些陰險,像是在預謀着什麼,忙地退了一步。
還沒恍過神,只見他欣長的身子傾了過來,溫柔地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溫暖的觸感印在我的頰邊,磁性好聽的聲音響起,“以後闖禍,親媽媽一下,就好了,知道嗎?熙熙?”
我身子一頓,愣愣地看着他,可當着兒子的面,又不好發作。
不得不說,這個示範還真是一舉兩得。
他倒是得了便宜,賣乖的笑意,正歡。
可我的臉色卻不怎麼好,多少年沒有這種熟悉的觸碰,早已生疏。即便不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臉此時拉的有多長,嘴裡咬牙切齒地說,“齊-桓!”
熙熙剛纔還在他懷裡抖着身子,嚷着也要親我,大概被我的樣子嚇到,摟住齊桓的脖子,怯怯道,“爸爸,媽媽好像更生氣了。”
齊桓見我沒有動作,瞥了眼熙熙,輕笑着說道,“那是媽媽在害羞。”
熙熙轉眸看了看齊桓,又看了看我,撅着小嘴,默不作聲地對着齊桓搖了搖頭,不敢出聲。
齊桓靜默了會,將熙熙放在牀邊,淡淡地說道,“我有事,出去一趟,在家等我回來。”
這麼說來,倒是個好時機,我瞬時氣消了一半,儘量地將姿態放平和,點點頭道,“你出去吧,我一會帶熙熙在外面玩,你忙完給我打電話。”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深沉,“別想着帶兒子走!”
爲了之後的安全撤離,我生生受了,儘管依舊沒有笑意,卻語氣平緩,“我能逃哪去。”
齊桓走後,只留下容姨在家打掃衛生,我帶着熙熙什麼行李也沒拿的來到客廳。容姨見到我,停下手裡的活,微笑着說,“太太這是要出門?不如吃了再去,少爺已讓我準備了早點,有小少爺最愛吃的杏仁酪。”
我默了一會,熙熙卻高興地滿口答應。
齊桓出門一般不會那麼早回,再說吃個早餐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索性,便答應了下來。
可因這早餐的功夫耽擱了,吃完飯已是上午九點。
門內忽然響起一陣不合時宜的門鈴聲。
我坐在餐桌上,愣了一愣,這麼快就回來了?
容姨很自覺地跳了出來,自告奮勇地在旁邊說了一聲,便急急快步地從我身後掠過,“我去開門。”
門開了,門外站着的不是齊桓,而是齊夫人和邱芸芸。我當即呆住了,手不自覺地握住旁邊熙熙的手,緊緊地攥着。
還真是風雲變幻的一天,只是,會不會太精彩了些,我壓根就不想見到這兩個不速之客。
說不速之客倒是誇張了點,即便我曾經是這幢房子的女主人,可房子畢竟還是齊桓的,自是沒有資格這麼說。
或許在她們眼裡,我纔是那個不速之客。
邱芸芸姿態優雅地挽着齊夫人,儼然是一對母女般的親近,臉上還露出了一絲不屑的表情,像是在嘲諷我一般。
我忍受不了這種眼神,更不想聽她們任何的污言穢語,倏地起身,拉着熙熙正欲向門口走去。
邱芸芸驟然鬆開齊夫人的手,側過身,跟了過來,眸視着我,譏笑着說道,“這麼急着走?不多坐會?”
她的模樣沒什麼變化,臉蛋卻比幾年前要好看很多。我琢磨着是不是現如今的美容技術太過發達,不再流行什麼自然美,心靈美,更能引起人們共鳴,獲得男人吸引目光的反而是她這張像網紅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