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邱芸芸自懂事起,一直是想什麼有什麼。只有你,齊桓,一次又一次的讓我碰壁。我真不明白,我到底哪裡不如她何秋。”邱芸芸霎時側過身子,再次指着我,嘴脣似被咬的泛白,眼裡含淚,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的意思是當年我就不該答應你父親,讓你來齊氏上班。既然如此,那你明天就別來了。”
齊桓的這一番話,冰冷刺骨,讓邱芸芸愣住的同時,臉色慘白一片。
她驟然轉過眼,怨憤的看着我這個終極目標。
彷彿她所有的傷心和失落,不滿和怨恨,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我的出現而造成的。
我心裡其實沒什麼感覺,只是在想,齊桓好像真的動怒了。很久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火,還以爲他脾氣見好,搞半天是目標沒有出現。
不過見她如此難過,也算是爲她那日差點拐走熙熙還了一報,起碼比我親自煽她耳光要狠太多。始終在她心裡,齊桓的心纔是她真正想要的,求而不得,纔是最深的懲罰。
免得殃及池魚,再說他倆的唸白已經說完,剩下的也只有哭戲,實在太過乏味。我對此沒什麼大的興趣,挪了挪步子準備離開。
不知是邱芸芸的哭聲太過感天動地,還是我看戲看的太過入迷。正巧在我即將拐角的時候,瞥見房門口子處齊夫人巋然不動的身影,沉默地望着我。
我頓下腳步,定定的迎着目光看去,直覺那眼神過於冷冽,猶如萬千箭矢穿心破膛到令人窒息。
當即一怔。
興許是我反應過大,另外兩人也順着我的目光看了過去,趁着他們沒注意我時,趕着步子溜了。
身後隱約間不時傳來話語聲,具體是什麼,我已懶得再聽。左右不會是什麼好聽的話,索性打死裝作聰耳不聞,一心陪着熙熙玩泥巴。
才玩了沒多會,身旁忽然多出一個欣長的身影。我蹲着身子,側頭瞟了齊桓一眼,確認沒有多餘的人,又向後看了看,確定道,“他們人呢?沒多聊會?”
他眼中有着幾分無奈,溫聲道,“他們走了。”頓了會,又說道,”邱芸芸從小被家裡寵着,口無遮攔,你別把她的話放心上。”
我蹲的腳有些微麻,不得不站起身,擡眸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他,平靜道,“我沒放心上,我知道她說的都是實話。”
他眼神暗了暗,默了會說,“我和媽聊過,讓她日後別再干涉我倆的事。雖然她沒答應,但也不會太難爲你。”
即便他如此說,算是勉強撫慰傷了自尊的我,可我的心情依舊陰霾。若真如他說的也就罷了,可齊夫人和邱芸芸整整堅持了七年有餘,豈是他簡單一句話便能打發的。爲了熙熙,看來我得費點心思,想個萬全且一勞永逸的辦法才行。
齊桓見熙熙玩的一身髒兮兮的,便讓容姨領着他進屋。
我見狀,連忙趕上去,卻被齊桓一把拉住。我回眸瞟了他一眼,他便悄然將手放開,和我並肩走。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進門前,他才忽然沉聲道,“我的婚姻不需要外人來評價,你完全可以不用在意他們。如今,我們已經有了熙熙,相信你也清楚父愛對他的重要性。所以,阿秋,不要再存着出走的念頭。”
我沉默良久,跟着他進屋,陷入沙發裡沉思。
住進別墅後,我曾有過片刻的想法,試着爲熙熙努力忘記從前,不去記着過去,重新接受齊桓,不期待驚天動地的愛情,只求平淡的一生。可再次面對所有與往事相關的人,我再也做不到淡定的面對一切。
起碼橫亙在兩人之間最大的阻礙,也是他永遠無法撇清的人--齊夫人,隨時能將我從齊家摘除,甚至將我從熙熙的生命裡摘除。
熙熙現在是我生活的全部,他很懂事也很可愛,會有時調皮,但總歸是孩子的天真,無傷大雅。是他給我帶來了新的希望,讓我覺得可以忘記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不管日後會怎樣,我受到任何傷害都好,唯獨不能失去他。
許久,兩人再度無話,齊桓坐在我身側,時不時地瞟我一眼,淡淡道,“在你心中,熙熙似乎已遠遠超過我,抑或是我在你心中早已沒有一絲分量。”
我心裡忽地一抽,轉眸看着他臉上那抹淡淡的苦笑。
暗自揣測,到底修得多少年同牀度,纔能有這境界,居然看我幾眼就能知道我心裡想什麼,簡直歎爲觀止。
就在我倆靜默之時,容姨蹭蹭蹭地跑了出來,說是要出去買菜。
跟着出去溜達一圈也好過在這和他乾瞪眼的好,思前想後,我準備帶着熙熙和容姨一起出門。
齊桓倒也沒說什麼,只是臉色不是很好看,像是我欠了他幾百萬不還要跑路一樣。
見他不反對,容姨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便任由我跟着出門。
我這人沒別的本事,最大的本事就是惜命,所謂珍愛生命,遠離車輛。即便父親曾在我年滿十八那年就打定主意讓我學開車,也絲毫沒起到半點作用。萬一哪天油門當剎車使,或是剎車失靈什麼的可不就嗚呼哀哉了嘛。
坐別人開的車就大不一樣,至少有一點,輕鬆。
無法,齊桓已經跌下臉,我肯定不會求着他送我們出門去超市的。只好和容姨打車去了最近的一家超市。
明明慶幸地躲過齊桓那片烏壓壓的黑雲,可心裡卻仍不是滋味,想起他那哀怨的小眼神,看什麼東西都心不在焉。
就這麼迷迷糊糊地跟在容姨屁股後面,拉着小熙熙在超市裡遊蕩。
容姨三三兩兩的看着貨架,又瞧了瞧我,興許是瞧出了什麼,“這幾年,少爺都是一個人,我看的出,他是念着太太你的。”
見我像是在聽,便接着巴拉巴拉說着齊桓的苦楚,儼然成了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