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就告訴你們別碰這東西,它晦氣得很,現在好了,老八就這樣死了。”一個毛頭小夥憤憤說着往門外走,“我不陪你們玩了,你們愛咋咋地。”
小夥正要開門,一個大概四十歲的男人拉住了他,“十一,咱們說好要共進退的。那個高人不是說了,要守住這寶貝我們就得兄弟同心,否則我們都得死。”
“死?沒看八哥已經死了麼?我看你們是鬼迷心竅了。我現在就要走,一秒鐘都不願多呆。”
在拉扯間,一個很胖的男人突然衝了出來,一把揪住小夥的衣領。“大哥,別和他廢話,他既然想走,那我就把他丟下去,少一個人分寶貝我們沒有損失。”
有人攔着,有人附和着,本就狹小的空間裡變得更加吵鬧。
我知道今晚要鬧出人命了,我悄悄退出房間準備回我開的房間報警。剛走到一半,就聽見樓下傳來連續幾聲的悶響。
我迅速折回去,房間裡哪裡還有人,該不會所有的人都跳下去了吧?
我的雙腿瑟瑟發抖起來,但我還是十分勉強的拖着身子走過去。我伸出腦袋,一個笑容邪魅的男人正衝着我笑。
這裡可是五樓,莫非有古怪?
鼓起勇氣我又看了一次,哪裡還有人對我笑,只看見樓下躺着很多屍體,鮮血匯在一起,都快彙集成小河了。
真的都死了?
我立馬跑下樓去,這一次很順利的跑到了一樓。跑出門時我特意瞟了收銀員一眼,收銀員由原來的小夥換成了中年大媽。
我一走出酒店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已經有許多人圍在哪裡了,警笛聲也由遠及近了。
死狀太慘烈了,腦漿和內臟都流了出來,最爲古怪的是,他們的眼睛都是睜着的,似乎帶着一絲不甘心的樣子,盯着某處看。
我順着他們的視線看過去,意識到他們看的是誰是,下意識的往後退。
他們看的,分明是我……
這時,有人突然拍了我的肩膀。我嚇得叫了一聲。
“果真是你啊!寧市也不小,怎麼哪裡有命案哪裡就有你啊!”侯華一身正氣的現在我身後,錚亮的眼神太過正氣,令我不自覺的想要回避。
“和我沒關係啦!”我不自覺的舉起雙手解釋道,說完後才意識到我動作過激了。
“你是目擊證人吧,別走,待會有話問你。”侯華一副絕對錯不了的表情。
警察很快封鎖了現場,法醫也來了,在現場取證後,跳樓的男人們被救護車拉走了。
“是十二個,傷亡情況怎麼樣?”侯華一走過來'我就連忙問他。
侯華從兜裡掏出一根香菸,點燃後竟然遞給了我。我連連擺手,“我不會抽。”
“抽吧,抽完後你會很舒服的。”
對侯華的話,其實我半信半疑,但我受驚不小的確需要一些安慰,猶豫着便也接了過來。
對於不抽菸的人來說,煙味總是辛辣嗆鼻的。但這煙卻有一股清新味兒,吸進肺裡後有種溫潤之感,抽完後整個人的精神都爲之一陣。
侯華看着我抽完煙後笑着問我,“舒服吧?”
這煙很快拉近了我和侯華之間的距離,我甚至都覺得他沒有印象中的嚴厲了。我有些靦腆的說,“是挺舒服的,這煙叫什麼,以後我也買點。”
“抽菸不好,尤其是女孩子,抽菸有損氣質。”他說完後示意我坐上警車。
“說吧,你看到了什麼。”侯華坐在我對面,另一個警察拿出紙筆準備做筆錄。
“我……”這警察肯定不相信鬼神之事,我最後把鬼的事省略了,“我就是一個人住在房裡,但有些害怕,就去了外面。一個男的讓我進他們屋,但不準說話也不準看他們。我便低着頭,不過我數了他們的腿,24只,12個人。”
“12個?”侯華的聲音提高了些。
“恩,他們一直在說什麼‘大寶貝’,好像是爭東西后起爭執就有人跳樓了。我有些害怕,打算回房報警,結果他們就都跳下去了。”
侯華一直盯着我看,那眼神透徹得很,就好像他知道我有所隱瞞一樣。不過他最終沒追問我。
“行吧,回你家去,這旅館住不成了。”
“我沒有去處的,是你們要封鎖旅館嗎?那我就換家旅館吧。”
我說完就要走,卻又被侯華叫住了。“等等,你一個女孩子在外不安全,加上受了那麼大的驚嚇,還是跟我來吧。”
“可是……”
侯華二話不說的把我拉上車,我有些擔心薄澤辰找不到我,但想到他摔門而去不管我,又有些埋怨他。
算了算了,反正他是個厲害的鬼,還有美豔蜈蚣精保護他,我瞎操什麼心呢。
侯華把我帶到警局後,又問了我些事情,我把該說能說的都說了。侯華對我的態度沒之前的惡劣了,但他卻用一種疑惑的眼神偷看我。
侯華下班都已經是後半夜的事情了,我又上了他的車,被他帶到了一傢俬宅門前。
“下車。”
“這是哪兒?”
“我家。”
我一聽,立馬抓住車門。“侯警官,如果我之前哪裡得罪了你,那我道歉。但我也是個性子剛烈的女子,你若想利用強權敢對我那個那個……我就……我就死給你看。”
“神經病!”侯華就像受了奇恥大辱一般臉色難看,“就算我獸性大發,那我基本的審美還在,我不至於飢不擇食,OK?”
知道侯華沒那心思,我不由鬆了口氣兒。可跟着他進屋時越想越不對味,他這是諷刺我醜嗎?
靠了!我雖然沒傾國傾城的美貌,但也算個第二眼美女,尤其是我那爆滿的胸,可是很多女人都羨慕嫉妒恨的好嗎?
我跟着侯華進了他家,門口鞋櫃上恰好有面鏡子,我順便瞄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差點沒把我嚇死。
鏡子裡臉部發青、眼部發黑的醜女人是誰?就連我自己都差點看吐了,怪不得侯華那樣說。
“舅父,我一個朋友遇到了麻煩,你幫我看看。”
侯華的聲音驚醒了我,我捂住臉走進客廳,擔心我這鬼樣子會嚇到他。
侯華的舅父大概五十歲上下,穿着一身白大褂,走路的樣子有些仙兒,幾乎是腳不點地。
他朝我靠了過來,手裡把玩的佛珠在靠近我時,竟然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來。我下意識的想走,卻被侯華拉住了。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連連搖頭。最後拂袖轉身離開。
侯華示意我等等,我站在玄關處聽到他們的對話。
“小華,我救不了她,你從哪兒帶她來的就把她送到哪兒去。”
“舅父,你必須救。”
“救不了就是救不了。”
“如果你還想履行對我爸媽的承諾,你就必須救。”
良久的沉默後,老的好像敗給了小的,因爲侯華把我重新帶進客廳,讓我坐在了舅父的對面。
“叫舅父。”
我雖然不知道侯華爲什麼要讓我叫,但最終還是叫了一聲。
很顯然的,舅父並不喜歡我。他沒有應聲而是直截了當的問我,“你懷過鬼胎?”
我一愣,叫陳大腳的大爺說我懷孕了,而薄澤辰則說那是他的定位系統,想了想折中說,“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的肚子裡有個蜘蛛,但今晚被取出來了。”
“那就對了,如果沒那蜘蛛,你早就死了。”
舅父的話令我一愣,他解釋說,“你應該是曾經和鬼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他幾乎要把你的陽氣吸盡了,而且你還懷了他的孩子。這鬼胎,長得極快。人類是十月懷胎,而這鬼則是一月怪胎。按道理,你應該早就死了下來。”
他頓了頓,繼續說,“你陽氣減弱,陰氣深入五臟六腑,若不是有鬼渡了陽氣給你,你早就成了厲鬼了。”
“鬼還能渡陽氣?”侯華把我的困惑問了出來。
“尋常的鬼當然不能,他們吸了陽氣後就能滯留陽間,爲非作歹。但若是有些修爲的鬼,他們能控制氣息,只要有媒介,自然是能的。”他說着頂住我,“那蜘蛛,應該就是渡給你陽氣的媒介,而且那蜘蛛也有些修爲,它在渡陽氣給你的時候還吸收了鬼胎,你才得以存活。
”
原來,薄澤辰真的是在救我!想到我因自己的臆斷和別人的挑撥,就懷疑他,我真是恨死自己了。
“那我現在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有兩種可能,一是蜘蛛沒吸乾淨陰氣,兩種氣在她身體裡交戰。另一種可能是,渡給你陽氣鬼,遭遇不測了。”
一聽到這裡,我的屁股就像長滿了水泡了,一下子都坐不住了。提腿就打算往外跑。
“你站住!”侯華的舅父拉住我,“照你這樣,一小時都活不了了,你還想跑哪兒去。”
“去救他!去救他!”我帶着哭腔,執意要走。
這時,我的頸椎部位突然被誰打了一下,再次醒來時我已經被誰放進了牀上。
我動了動脖子,真的是好疼。我打算翻了身,卻發現空間小的很,根本翻不動。
我睜開眼睛一看,這哪是牀啊,分明是棺材!
誰把我關進棺材的,莫非我已經死了?
不對啊,明明我的呼吸還是熱的,心臟也是跳着的。
“救命……”棺材裡的空氣真的不好,我的喉嚨難受得很,很用勁兒的都發不出聲音來。
“醒了?”是侯華的聲音。
我趕緊問他,“我沒死吧?”
“沒。”
我心裡惦記着薄澤辰的安危,一聽沒死就想出來,卻被侯華喝止住。
“呆在裡面,我舅父在幫你拔陰毒。”
我低頭一看,棺材下面鋪着一層厚厚的糯米,糯米上都裹上了一層黑色。
“可是……”
“剛纔有個蜈蚣精來找你,我舅父已經去了,你安心呆着。再動,當心命不保。”
侯華的話,總算讓我安心了些,我聲音虛弱的說,“你……你……帶我去……我的血……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