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逼人的威能,馬爻在那諦聽獸上站起,將兩個女子護在身後,然後雙手合十,腳下的諦聽獸就化成一團霧氣,然後在馬爻三人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鐘,那鍾很快就凝實,黑色的鐘體,泛出暗金色的光芒。神秘的符文在鐘體上忽隱忽現。然後馬爻將餘眉眉的斗笠拿起來,化成銅鐃,將餘眉眉和徐不遇罩在裡面。
做完這些,馬爻盤膝坐到地上,口裡唸咒,手掌緩緩向前伸出,在手掌前面出現一金色的手掌虛影,虛影離開馬爻的手掌後快速變大,變得有小山大小。然後馬爻伸出的手掌一抖,又一個金色的手掌出現在馬爻面前,然後馬爻再一次手抖,那金色手掌在第一個手掌後面排好隊,一共疊加了十層手掌,緩緩的迎向那黑色的手指。
手指很快就和手掌接觸,馬爻的手掌如同鏡子一般層層破裂,直到全部破碎完,那手指僅僅稍微顏色淡了點,然後手指就彈在了馬爻的鐘上,一聲大象的悲鳴。金鐘碎成碎片,然後化成精氣消失在空中。
那手指淡了接近一多半,變得透明瞭。馬爻雙手交叉,在面前形成一個金色的盾。手指與盾接觸,盾破碎,手指彈在了馬爻身上,馬爻身體化爲飛灰,消失在空中,那手指幾乎淡了看不見了。
依然前伸,彈在餘眉眉的銅鐃上,噹的一聲,銅鐃破成碎片,餘眉眉擋在徐不遇前面,兩人被手指彈出千丈之遠,餘眉眉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手指餘威掃在徐不遇身上,徐不遇身上出現那毒蜂黑盾,黑盾化爲齏粉。徐不遇一個翻滾,吐出一口鮮血,搖搖欲墜。
徐不遇望着天空,尋找着馬爻的蹤跡,但天空沒有,連整個人的氣息都已經感受不到,馬爻的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在這個世界。徐不遇心中所有的期待憧憬,對馬爻的絲絲的好感全部化爲泡影。一陣悲涼出現在心底。她咬開自己的手指,一滴綠色的鮮血,這是她的本命巫血,然後將這血按在餘眉眉的額頭上,這充滿生機的血在餘眉眉額頭上散發出耀眼的綠芒。餘眉眉醒了。
餘眉眉一骨碌爬起來,沒理會徐不遇,望着天空看了看,然後閉上眼感受了一下,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響徹整個天空。
“師哥.......。”
餘眉眉自幼和馬爻一起長大,心中已經認定了馬爻就是自己的夫婿。過往的種種快樂往事,嬉戲打鬧,自己的撒潑和馬爻的包容,就像回放一樣全部出現在餘眉眉的眼前。一口黑血從口中噴出。徐不遇趕緊從背後輸進自己的本命元氣,徐不遇修的是植巫,本來就有生機之道。餘眉眉才避免重新暈倒。但也處於瘋瘋癲癲,神識不清的狀態了。
馬爻消失後整個天地好像忽然安靜了下來,那十大魂將,和無數的殘魂全都立在當地,好像一種看不見的力量禁錮了它們。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停止了。餘眉眉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一滴晶瑩的淚珠慢慢從眼角滑落,緩緩的向地上墜落。那滴眼淚緩慢的和大地接觸,然後摔得粉碎。好像感受到了餘眉眉的悲傷。整個世界好像忽然一頓。在天空慢慢出現了一隻眼睛。
那眼睛穿透黑霧,慢慢在空間凝聚,越來越清晰,金色的眸子,黑色的眼眶,沒有絲毫感情,冰冷的目光甚至壓制住了殘魂大軍帶來的陰寒。眼睛完全成型以後,望着落魂澗澗底,一聲冷哼在空中響起。澗底,一個衣衫完整的書生,長髮垂肩,手裡拿着一把笛子。渾身上下散發出界尊氣息,歲月的氣息圍繞在身邊,顯然此人是一位遠古之人。
書生仰望着天空中那眼睛,渾身無法動彈,忽然吐出一口魂血,大聲喊道:“我不知道是您,請饒我一命。念在我們從同一時代過來。高擡貴手。”那眼睛默默的望着這書生,眼中冰冷無情。說了一句:“你有罪。”
書生在巨大的威壓下魂體破裂,然後慢慢化成飛灰。那眼睛冷冷的掃過戰場,然後化成一陣金黑色的霧氣,霧氣慢慢凝聚,形成一血跡斑斑的磨---刑磨。刑磨遮住了整個天空。陣陣威壓,將周圍的空間都壓的扭曲了。
然後刑磨緩緩轉動,那些殘魂和魂將發出無聲的嚎叫,慢慢被吸入磨中,被磨成飛灰,刑磨附近邊上出現各種表情的臉。那些臉哀嚎扭曲,但沒有聲音發出。從磨的另一個孔洞中出現七彩的清氣,慢慢凝成七彩的奇石。刑磨緩緩轉了兩圈,上百萬的魂魄就已經被磨成飛灰,化成了魂石。
此時澗底深處好像從另一個時空傳來幾個人的聲音。這聲音帶着某種法則。帶着開山裂石的威壓,一下子七個虛影出現在那血磨面前——七位界尊。
七位界尊對着血磨行禮,然後跪拜。齊聲說道:“請尊上高擡貴手,給我們魂界留點種子吧。我們保證不再越界。未來補天之時我們一定提供上好的魂石。”那血磨稍微停頓了一下。空中響起一個字:“準。”
七大界尊和無盡的殘魂,剩下的魂將如潮水一樣向後退去,退入落魂澗。忽然那血磨好像有所感,一隻手從空中伸入落魂澗,撈出一個魂。正是王石。只不過此時的王石渾渾噩噩。裹挾在衆魂之中。被大手撈出來的時候一臉的茫然。
那血磨慢慢化成一團黑霧,然後向中間塌陷,形成一個滅點,消失在空中。天空慢慢變得清明,朗朗乾坤,青天白雲。一個大好的晴天。空中出現一個金色的點子,點子雖小,發出的金光幾乎可以和太陽媲美。金光慢慢變大。從空中緩緩落下來,一個滿身金光的光頭盤膝坐在金光中,眼睛微閉。等到快到地面的時候,光頭走了下來,一腳踩在地面上,臉上帶着些許茫然。立刻眼神就清明起來。正是馬爻。
馬爻慢慢向餘眉眉和徐不遇走來,帶着無限的孤寂和溫熱的深情。馬爻看了看餘眉眉一眼,用手指抹去餘眉眉眼上的淚珠,笑道:“小傻瓜,怎麼哭了。”
餘眉眉在極端的悲和極端的喜的夾擊之下,滾滾熱淚瘋狂的涌出,嘴上卻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一轉身就抱住了馬爻。馬爻無奈的看着徐不遇,站立着沒動。徐不遇看了一眼,一種難以明瞭的酸出現在自己心頭,瀰漫在自己的鼻尖。一串淚珠就掉了下來。